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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程常两家确认即将联姻,程三爷相当看重未婚妻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沪上。
看着家里突然多如雪花的派对沙龙邀请函,祝女士与三小姐的心情都有些复杂。
她们眼里这个纨绔子弟自然是绝对配不上自家姑娘,可是书瑜也说了程述本人似乎也不是个不通四六的草包。
其实事情到这一步,在沪上生意圈子打磨好几年的两人,哪里看不出程家这位爷不是个简单人物。
废话,谁家纨绔能明火执仗的把自己亲祖父的权给夺了,大家都是生活在豪门中的人,谁还不知道谁。
程家那位老太爷可不是个善茬儿,可这位“二世祖”硬生生还就是压制住了这座大佛。
常家的孩子除了三少爷有些纨绔模样,其余哪个在外人看来不是“上进懂事”,可但要说有魄力“造反”,除了六小姐可能有这个潜力,其他几个捆一起都不够常先生一指头摁的。
“姨娘,咱们且先看看再说吧,阿瑜向来都是心中有数的,看她最近不慌不忙的态度,想来是有章程。”
三小姐虽然不觉得自己这个小妹妹会乖乖听话嫁去程家,可她既然没有激烈反抗,那想必是有她自己的想法。
祝女士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其实她如今担心的倒不是程家,她担心的是哪怕女儿真能顺利退了这门亲事,婚事上怕是也要艰难。
程述不是个纨绔是好事,也可能是个更坏的事儿。
有这个想法的不只祝女士,王令仪经过这些日子已经确认她这位表哥这些年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虽然对我家来说,表哥懂得韬光养晦是个好事,可这要做枕边人却不一定都是好事。”王令仪想起这些年程述的骚操作,只觉这人心眼子忒多,“你真想好了履行婚事?”
书瑜能说什么呢,她其实压根就没真在意一段婚约,哪怕真结婚了她也有的是办法离婚,她在意的是背后推动这桩婚约的人。
虽然程述一直伪装得很好,可书瑜明白这桩婚事对于程述本人的利益其实非常鸡肋,可他却很是积极主动给自己“画饼”,潜移默化让她觉得这桩婚约是“双赢”。
可她能真的信吗?
程述如今在大家眼里是“卧薪尝胆”的豪门贵公子,可在常书瑜眼中却是一柄游走在黑暗里的利刃。
一把刀再是锋利,也是控制在别人手里的工具,“他”如今从幕后走入台前,是他隐忍多年的“报酬”,还是另一场需要倾情演出的“任务”?
常书瑜不能确认,但她知道如今的程述依旧还是隐藏在迷雾之中的。
程公馆
看着让人重新搜集的常家全部人员的资料,程述陷入了沉思。
从跟着程净秀离开沪上去到东北,程述这一路走来自问很少有什么人能让他感到困惑,哪怕是“那一位”在他眼中如“山”一般难以跨越的人物,也有着可以分析的脉络。
可这位六小姐却实在让他有些看不懂了。
乖巧伶俐、天资过人是见过常书瑜的人给出最多的评价,但是这些特质对于程述来说并无特殊,在东北他见过的聪明人多如牛毛,其中不乏更佳惊才绝艳的天才能人。
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那位如此重视,从而给他安排了这么一桩“婚约”?
这桩婚约背后的秘密,除了那一位估计也只有常书瑜本人可以给他答案。
“老大,已经把全部秘密档案与人手转交给叶处长。”庆大角语气有些艰涩,他不明白程述为什么会如此轻易答应把经营多年的权柄交出去,这完全就是给他人做嫁衣。
程述当然明白庆大角这些人的不忿,可谁又能明白如今的结果对他来说才是“求仁得仁”。
做一把刀,尤其是过于好用的刀,结局一般不会太好,这也是程净秀总是想要把他调任新政府或者军队的原因。
那位能同意他此时抽身,不是心软或者其他什么,只是程述向那位显露了另外一个不可替代的价值。
“别犯轴,你要想回去我又不拦着。”程述懒洋洋的斜靠在椅背上,“不想回去就好好做事,你们愿意过什么日子都行,但是别去找老叶不痛快,他有需要的时候多配合。”
庆大角虽然不明白程述为什么放弃“大好前途”,但他跟别人不一样,他在谍报处其实没有编号,他是完完全全属于程述手里的人。
“您还是不放心常小姐?”看到熟悉的档案袋,庆大角心里另外一根弦也崩了起来,“那您还把她往宴会上带?”
程家这堆魑魅魍魉可都等着找到程述弱点,就盼着等他垮台那一日呢。
常小姐应该不是个坏人,但她绝对不可能是个简单人物,庆大角对她既有感恩也有提防。
“放心,她不会主动害我。”反倒是自己,蝇营狗苟的心思有些见不得人,程述在心中自嘲一般想着,“我就是有些好奇,这位六小姐是怎么入了那位的眼。”
这上哪知道去?
北平
应酬了一天的常令岷,此刻正带着一身疲惫坐在书房跟二儿子谈话。
具体内容是什么旁人无从得知,只是从某天开始林茵茵就发现自己的丈夫越发爱带着自己出门交际,而自己的公爹回到宁城后却再没来过北平。
参与新政府商业拓展的事情正式交到了常景芃手中,常家的“继承人”似乎也已经正式接手家族重担了。
四少爷常景蕤便是在这时候回国的,比当初预估的要晚了一年。
常公馆
祝女士最近精气神儿明显比前阵子好了很多,虽然小女儿的婚事依旧是块悬而未决的心病,可她另外一个“心病”马上要不药而愈了。
“儿子回国这么开心啊?”常书瑜假装吃味儿逗亲妈玩儿,“我出国回来也没见您这么高兴。”
“你个小没良心的。”祝女士白了女儿一眼,“你见天儿在我身边,你哥哥都走了多久了。”
女儿是她的主心骨,可儿子也不是捡来的,她当然盼着团圆,不过这份母爱维持的时间没有超过一星期。
“书瑜的婚事是家里定的?”
四少爷回国第一站当然是沪上,他跟二少爷当初不一样,回国后常先生给他预留了充足的时间休整,所以他回国没两天就收到了一堆同窗好友的邀约。
然而不出意外的知晓了自己妹妹刚刚与程家定下婚约的事。
最气人的一点便是这里了,他的亲娘亲姐亲妹竟然没有一个人主动告诉他这件事。
“我以为这件事阿娘会说的。”常六小姐日常甩锅驾轻就熟。
“我以为你爹会说呢。”祝女士略微不自在道,“我这不是忘了嘛。”
“我去看看汤好了没。”三小姐感觉到四少爷的怒气,很是有眼色的拎着女儿躲了出去,她可不想亲耳听四弟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常景蕤看着书瑜眼里有着怒其不争的困惑与不解:“阿瑜,你为什么接受这桩婚约,你喜欢那位程三公子?”
这个家里任何人都有被常先生摆布婚姻的可能,包括他自己都可能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可是他很清楚自己妹妹是不怕父亲的。
尤其是如今已经羽翼渐丰的常书瑜,他在沪上这几天切身感受到了妹妹“常老板”的能量,这绝对不是“常六小姐”能带来的地位。
所以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这桩婚事虽然是家里定的,可书瑜自己也是不抗拒的。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的“敌人”就只有一个,那个蒙骗了妹妹感情的浪荡子——程述。
自己妹妹虽然做生意很有一套,但毕竟年纪小,见过的坏男人太少,眼睛偶尔瘸了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他看到书瑜那平淡无波的眼睛,突然就明白这桩婚事不存在什么“红鸾心动”。
“哥哥,自由是有代价的,现在的我还太弱小,所以我需要跟程述合作。”常书瑜不可能跟自己哥哥说实话,那些原因除了她自己不可能告诉任何人,说出来估计也没人能理解。
“程述他并不是外界看到的那样子,他很有能力,也很有魄力,我需要这样一个未婚夫,他也需要我这样一个未婚妻。”书瑜把事情尽可能往合理方向解释,“虽然我们没有爱情,但我这样的性格,你觉得我适合谈情说爱吗?”
“可是婚姻不该是这样子的。”常景蕤虽然自己也没谈过恋爱,但是他是向往爱情的,“你以后万一遇到情投意合的人怎么办?”
书瑜歪了歪脑袋:“我想我包养个小白脸儿,只要隐藏的好不闹得满城风雨,程述应该是不介意吧?”
常景蕤:……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常景蕤惊恐的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妹妹没有遗传亲妈的“专情”,却不一定能逃过亲爹的“多情”。
“哥哥,你不用担心,程述这个人其实还挺讲道理的。”常书瑜越说越觉得这个想法可操作性强,程述这人不拘小节,说不准还真不在意这些“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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