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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物降一物
郑世麟也被祁佑气得浑身发抖：“你还天天骂我呢！”
祁佑嘴一瘪：“我不是跟你道歉了嘛？怎么那么小气。”
“我就小气怎么了，你道歉我就要接受？受不了别和我做朋友！”
“哎呀，都说了不要生气嘛。这样吧，你以后不要随便发脾气，我也不骂你了，我们都改掉就好啦。”
“你本来就不能骂我，你答应了的！”
“哦，我忘了，那我夸夸你好不好？”
“……我才不稀罕。”
“真的？好吧，其实你挺好的，也没做什么特别坏的事，就是脾气大了点。不过冷冰冰已经很可怜了，你不要动不动就对他发脾气嘛。”
郑世麟深呼吸压下火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不是要夸我吗？”
“啊？可是你不是不想听吗？”
“快点！”
石头无语望向屋顶，这两人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他就不该瞎操心。
“嗯，店里出事和你根本没关系，我知道几声哥哥也不值那么多钱，是你人好才会帮我们。还有你读书也很厉害，天字班那些花钱进来的，除了你和冷冰冰都不爱读书。我都听到夫子训他们好多次了，夫子还让他们向你们俩学习呢。”
“得了吧，我可比不上拖油瓶。”
“为什么要跟他比？和自己比就好了呀。我就不和别人比，只要有进步哥哥就夸我。”
“哼，所以你一天天的就知道傻乐。”
“傻乐怎么了，又没碍着别人。你以后不要叫冷冰冰拖油瓶嘛，谁教你的呀，坏人！”
“你管我，你还不是叫他冷冰冰。”
“冷冰冰又不是骂人的，大不了我以后不叫了。”
郑世麟不说话了，小家伙上手拉拉他的衣袖：“我也没有阿爹阿娘，按你这么说我也是拖油瓶，所以你才不想跟我做朋友是不是？”
“我没有！”
“那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做朋友嘛？我都要冻坏啦！”
“……”
郑世麟靠床坐下，不去看小家伙气鼓鼓的脸，小声问：“你不舒服看过大夫了吗？”
“看过了，陈爷爷说我没什么，好好休息就行。”
“哦，那你明天去学堂吗？我让永安给你带杏花楼的点心。”
祁佑的嘴角瞬间咧到耳根：“去！我已经好多了，我要吃他们家的酥油泡螺和琼叶酥。”
“你还挺会挑，净爱吃些贵的。”
“酥油泡螺再过一段时间就吃不到啦～”小家伙一把抱住他，“谢谢世麟哥哥，你最好了。”
郑世麟被祁佑坑得多了，一听到他叫哥哥太阳穴就跳，他叹了口气将小家伙推开：“我听不得你叫哥哥，你以后叫名字就好。”
“哦。”
“佑佑？外面怎么停了辆马车，看着还……呀，你们是？”
周婆婆刚去完菜地回来，看到满屋子的娃娃先是愣了，然后才反应过来这几个娃应当是来看祁佑的。
“你们是佑佑的朋友吧？”
石头忙向周婆婆问好：“婆婆好。”
“诶，好好好，你们也好。”周婆婆笑着摸摸郑世麟的头，“你们几个乖乖和佑佑慢慢聊。炉子上还煮着粥呢，我去看看。”
房间里又只剩下几个小的，石头想起他们坐马车过来都花了小半个时辰，驴车只会更慢，那祁佑不得老早就起床？
“佑佑，你不是说祁大哥在看院子吗？你们什么时候才会去县城住，每天来来回回多不方便。”
“不知道，大哥哥说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
“要不……”石头咬着唇，顿了顿，“要不你们去我家住算了，反正我家地方大。”
“真的吗？那我不在学堂也能见到石头哥哥你啦！”
好消息一个接一个，祁佑笑得两眼只剩一条缝。
可祁朗抱怨赵美兰挑剔的画面突然从他脑海里跳出来，小家伙眉头一皱：“大哥哥说大妈妈要求多，不然早就找到合适的院子了。这事得大妈妈同意才行，石头哥哥，要是我们住你家，一个月要多少钱啊？”
“我们是朋友，反正屋子空在那儿不住也是浪费，要什么钱。不过……你也知道我家好些屋子都没法住人，你们真要住可能得先找人修一下才行。”
“不要钱？！”祁佑听到这三个字，惊讶得直接叫了出来。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衣裳都掉了。”石头赶紧将衣裳给小家伙披好。
“我高兴嘛，这样大妈妈一定会同意的！”
几个人又陪着小不点说了会儿话，直到周婆婆端着粥进来才告别。
小家伙坚持说不需要周婆婆喂，让她去忙自己的。就在他对着粥呼呼吹气的时候，陆晏声去而复返。
看着立在床边好半天不说话的人，祁佑眨眨眼睛打破沉默：“冷冰……晏声哥哥，你有事吗？”
陆晏声从包里拿出木匣子，递到祁佑面前。
看着熟悉的木匣子，祁佑连忙摆手：“谢谢，不过我不能要。要是哥哥回来，看到我没有把东西还给世麟，肯定又要说我了。”
“这是我的。”
“啊？”
“这是我的，不是世麟的。”陆晏声打开匣子，里面的人偶果然与郑世麟的不一样，“要是你哥哥问起来，就说是我主动给你的。”
祁佑直勾勾盯着匣子里的人偶，不好意思道：“真的借给我玩吗？”
“不是借，是给你。我不知道你会喜欢这个，舅舅给我后就收起来了，在我那儿也只是被关在匣子里，还不如给个喜欢它的人。”
“啊……那还是算了吧，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祁佑说着不要，眼神却一直往匣子里瞄。
陆晏声想了想，说：“那就借给你玩吧，等你玩够了再还给我。”
“真的？！”
“嗯。”
“谢谢你，晏声哥哥。”小家伙道谢完赶紧放下碗，接过人偶看个不停。
等他再抬起头时，床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罗密欧在院门前停下，在祁朗取下车套后，熟练地向驴棚走去。
祁朗收好车套，准备将车拉进院子时才发现纪淮还在院子里。
“你干嘛呢？站这不动当门神啊？”
纪淮从包里掏出木盒子，观察着祁朗表情说：“你一会儿把这个给佑佑吧。”
“什么东西？”
祁朗接过木盒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头小木驴和木质小石磨。
他冷着脸将盒子盖上：“才让他长点记性，你这奖励是不是来得也太快了？”
“不是奖励，你没发现佑佑今天早上都不理你吗？你把这个给他，也好缓和缓和关系。”
“本来就是他做错事，我说他有问题吗？娇气包一个心眼还小，不理就不理，我才不惯着他。”
纪淮抱着被祁朗塞回来的木盒子，苦恼该怎么改善那两兄弟的关系。
祁佑虽然好哄，可脾气上来的时候是真犟。昨天半夜疼成那样，谁哄都行，就是不要祁朗，可见是被训了之后记心上了。
祁朗停好车，看到纪淮盯着盒子不动，直接上手抽走：“东西我收着，你也不许给！”
“诶！”纪淮拉着祁朗不放，“他知道错就够了，你这是干什么？”
“那也没有你这样的，总得等他表现好一点吧。”
祁朗说完大步往屋里走，纪淮赶紧追上去，哪成想被追的人突然急刹车，害得他一个没注意直接撞了上去。
“你怎么突然停下了？”纪淮揉着鼻子越过他往屋里看，只见小家伙正在向祁夏展示他的机械人偶。
“嗯？怎么又有一个人偶？”
“他可厉害了，会锄地呢！夏夏姐我们去外边吧，我展示给你看。”
小家伙拉着祁夏往外走，脸上的笑在看见祁朗后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还下意识地将人偶往身后藏。
纪淮看祁朗脸色不好，忙问：“佑佑，你怎么还有一个人偶？”
“是……是晏声哥哥今天来看我，借给我玩的。”
“谁来看你？”
“郑世麟、石头哥哥还有晏声哥哥都来看我了，他们怕我是被大哥哥揍了才没去学堂的。”
“郑世麟也来了？”
“嗯。”祁佑将人偶从身后拿出来，慢慢走到祁朗跟前，“大哥哥，我跟郑世麟道过歉了，他也原谅我了，我们现在是好朋友。这个人偶真的是晏声哥哥借给我玩的，我没有骗你，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他。”
“那你藏什么。”
“我怕你误会嘛。”
“你真的和郑世麟道过歉了？”
“嗯嗯！”小家伙重重点头，“他还说明天给我带杏花楼的点心呢。”
“别人的东西还是要小心些，万一弄坏就不好了。”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因为生病，祁佑脸色没了平时的红润，苍白的小脸也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祁朗终究是不忍心，拿出了刚从纪淮那抢来的木盒子：“喏，你哥给你带的玩具。以后想要什么就说，缠着人家多难看。”
“给我的？是什么呀？”小家伙欣喜地看向纪淮。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你大哥哥可是说表现好才能给你。”
“真的吗？”祁佑一把抱住某人，“谢谢大哥哥！我以后会很乖的。”
“得了吧，你就一张嘴最乖，我才不信你画的饼。”
“才不是呢。这里面是什么呀？”祁佑打开盒子，“嗯？是罗密欧在拉磨！”
“不只呢，谁说只有你的人偶能动，这个小毛驴也能动哦。”祁夏看了半天‘严父慈母’教育娃娃的戏码，终于轮到她出场了。
“来，我教你玩。”祁夏拿上盒子领着小家伙到院子，“看到这个鞍上的小圆齿轮没有，转一转它就可以走啦。不像你的人偶，背后拉着那么长一条线，多难看。”
“真的耶！”
“再把石磨和它套在一起，这样就是拉磨的小毛驴！”
“哇，好厉害！”祁佑把锄地玩偶放在毛驴旁边，“大家一起劳动！”
看着小家伙玩得不亦乐乎，祁朗从纪淮身后冒出个头：“那毛驴你从哪弄来的？”
“不是我，是夏夏。她问我是什么玩具让佑佑念念不忘，我就说了，结果下午她就给了我这个。”
“是吗？”祁朗对着祁夏招手，“祁夏！你过来一下。”
祁夏起身来到两人身边：“怎么了？”
“你从哪弄来的这玩意儿？”
“找舒文要的呀，他可多了。”
祁朗看向纪淮：“舒文是谁？”
“呃，是韩老师的侄子。”
“不就是个能动的玩偶吗，我早就见舒文玩过，就和房嫂嫂说了一下。她让我随便挑，说舒文多的是，都玩腻了。哦，房嫂嫂是韩老师二哥的老婆，那些玩具都是韩二哥自己做的。”
祁夏伸手在祁朗面前晃晃，拉回他的注意力：“你别看纪淮，他乖得很，脑子里只有读书，才不知道这些。”
“那你怎么知道？”
“房嫂嫂就坐我旁边，我一休息就找她聊天，我们俩可好了。”
祁朗啧了一声：“你是去读书的还是去交朋友的？”
“干嘛，我又不考科举，该学的都学了好吗？韩老师都没说什么，你倒有意见了。再说了，不交房嫂嫂这个朋友，我的书怎么出版呀。”
“夏夏，你的书能出版了？”纪淮惊讶。
“那是！我给房嫂嫂看过了，她帮我推荐给了家中是书商的好友。不过还在谈呢，没正式定下来。”祁夏脸上的骄傲藏都藏不住。
祁朗皱眉：“你们老师知道这事吗？”
“知道啊，她一开始不赞成来着。我说我学那么多又不能科举当官，那些大男人都不羞于靠小情小爱赚钱。既然我能做到，为什么要把蛋糕白白让给他们，然后她就不说什么了。”
祁朗将纪淮拉到一边：“你们老师靠谱吗？怎么被这丫头几句话就说服了？”
“夏夏又没说错什么，老师为什么不能听她的？”
“我这不是怕你们……”
“好了，别想东想西的，你把我们当佑佑啊。兰姨做好饭了，你不饿吗，快去洗手吃饭。”
“诶，我……”
纪淮不听祁朗的念叨，领着祁佑洗手去了，祁夏也进了屋，院子里只剩下祁朗一人。
他左看右看，一把薅住路过的阿金，对着它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儿才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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