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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事聊完,三人重新回到了三合院。
德州竞技场内,哀嚎声一片,有人在喊:“殿下你别玩了,你当荷官吧,公平公正,我们都有得玩。”
“凭什么?”应澜桌前的虚拟筹码堆积成山,他挑起眼皮,抬手推出一沓筹码,嚣张道,“加注。”
“靠!”德闻暴跳如雷,将手中牌一推,“弃牌!我弃牌总可以了吧!”
“弃牌弃牌!这把没得玩了!”后顺位的李江涛也溃甲投降。
“那边的alpha!”古丽夏提捏着鼻子大喊,“认赌服输,控制好你的信息素!”
见徐淮景三人进来,德闻激动地挥手:“换人换人!下把让淮景大哥顶殿下的位置!把殿下踢出去!还有修彦弟弟,看着一板一眼,没想到这么狡猾,串通殿下一起阴我们,小小年纪,不能不学好!”
“你将场上筹码最多的两个人都踢出去,不就是玩不起吗。”应澜白了德闻一眼,摊出手里底牌,结算输赢。
“啊,那我也走。”盛泽对着钟不落指指自己桌面所剩无几的筹码,作投降状:“发家致富看来是指望不上我了。”
金牌荷官谭纹掏出一根装饰用烟管,敲了敲桌面,咳咳两声,公平公正道:“为了维持本竞技场的可玩性,即刻起强制性作玩家变更,玩家应澜升为荣誉庄家,作为投资人选择玩家进行注资,不再直接参与竞技,赌局重开。”
“……”应澜有口难言,最终只得逼出两个字,“行吧。”
投资人就投资人,躺平赚钱不是更轻松?
“那我手里的筹码,都投给修彦。”应澜道。
“……不留一点给淮景哥吗?”谭纹问。
应澜看了一眼身后的徐淮景,迎着他戏谑的目光理直气壮道:“有本事自己赢回来。”
聚会一直持续到晚上8点。在山庄享用过晚餐后,众人于山庄正门口解散。应澜和谭纹都坐上了徐淮景的车,回离这里更近的辰海云庭。
晚餐桌上,能饮酒的大多都喝得半醉,此时,应澜半眯着眼趴在车窗边,探头询问与他告别的德闻和杨琪琪:“你们不回辰海云庭?”
“不了,”杨琪琪道,“我明天一早要去互援会,还是回自己家方便。”
“我送琪琪回去,”德闻道,“之后再回公寓。”
如此便也就不顺道了,应澜与他们挥手道别,车窗关闭,车辆启动驶离。
应澜摊在后座眯了快十分钟,这才想起,没来得及打探清楚两人之间的“机密”,他猛地回头往后望去,懊恼地撞了撞窗玻璃。
“应澜哥,你怎么了?”谭纹反身趴在靠背上,好奇地询问他。
应澜迎着谭纹和徐淮景疑惑的视线坐直身子,蜷指抵在嘴边清了清嗓子,问:“你们觉得,今天的德闻和杨琪琪,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兄妹俩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不和平时一样吗?”谭纹道,“他们怎么了?”
应澜又嗯了一声,接着问:“那你们看得出来,他们正在交往吗?”
什么试用期不试用期的,既然答应了,不就是已经开始交往了?
果然,两人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谭纹惊呼道:“他们这么含蓄的吗?还是说因为不好意思故意藏着掖着?我真的完全没看出来!”
“啊,德闻喜欢琪琪这我倒是能看出来啦,”她补充道,“可我一直觉得,琪琪要么没开窍,要么就是对德闻没感觉,没想到他们居然!”
徐淮景作为知悉德闻表白失败经历的一员,清楚其中心酸,欣慰道:“看来他们之后有好好聊过。”
“算是吧,”应澜又瘫软了回去,“就是不知道是怎么聊的,那牛鼻子最近做事神秘兮兮地,总觉得不太爽。”
“无论如何,是件好事,”徐淮景笑着安慰他,“我们只需由衷地向他们表达祝福就可以了。”
返回市区的私家车上,杨琪琪和德闻隔着一人的距离并排坐在后座,车内开了暖气,也没有其他人,德闻便脱下外套,也将围在衣领外的围巾一并摘下,露出了里面的高领毛衫和一小截脖颈。
密闭空间内弥漫着酒气,在暖气的熏陶下更加令人昏昏欲睡,杨琪琪闭着眼睛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德闻侧头看了看,将车上本在播放的音乐声调小,自己安静地在终端上与人聊天。
也许是聚会时的状态还没切换过来,或是醉意让人松懈,一丝omega信息素躲过抑制环的调控,被无意识地释放出来,钻入了德闻的鼻腔。顿时,他后背僵直,扭头去看杨琪琪时心跳逐渐加速。
杨琪琪依旧闭着眼睛,昏暗的灯光下,德闻能看到她眼皮时不时地颤动,便知道她没有睡着,他犹豫片刻,破釜沉舟一般往杨琪琪身边挪了一个位置,又试着释放了少量的alpha信息素去敲打没有防备心的杨琪琪。
杨琪琪的睫毛轻颤,不一会儿果然睁开了眼睛。她望着与她面对面,咫尺距离的德闻,只觉得大脑空白一片,反应过来时,自己的手就已经贴在了德闻的脸侧。
一瞬间,两人都有些发愣,他们呆呆地对视着,一言不发中,气息都变得有些乱,但两人间又像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障碍,阻止了双方下一步的行为。
不知过了多久,德闻拉开杨琪琪贴在他脸侧的手,将其捧在手心,低头将吻落在了她的指尖。杨琪琪倒吸了一口气,视线往德闻的脖颈望去,瞥见了他藏在衣领里的疤痕。
但很快,德闻抬起头来,那道深长的疤痕又被他的衣领遮掩住了,杨琪琪心里浮出一丝苦涩,心脏又像是被谁恶作剧般划了一道不见血的伤。
“你知不知道我已经不是beta了?”德闻苦笑道,“怎么还这么没有防备地释放信息素?”
杨琪琪欲言又止,她抽回被德闻握紧的手,捂住自己的后脖颈,轻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德闻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坐直回去后靠在椅背上,但却没有重新拉开与杨琪琪的距离。
空气变得有些闷热,车子转了个弯,上了环形高架桥,城市的霓虹夜景便在四周铺展开来,如同银河一般璀璨,窗外的光影在德闻胸前跳跃,一阵酸甜的气味在空气中若有若无,杨琪琪的精神有些恍惚,她没来由地想,啊,对了,是菠萝的气味。
这是她最喜欢吃的一种水果,被盐水浸润过的菠萝块闻着酸,但一口咬下去汁水甘甜,果肉脆软掺半,令人垂涎。
不过这种水果大多数作为风味原料存在于各类酒饮中,新鲜的菠萝倒是很少有店售卖,就算有,也大多因为处理不当,过于涩口扎嘴,不被人喜欢。
“你的信息素是我喜欢的菠萝味。”杨琪琪弯着眼睛笑,所思所想脱口而出,德闻扭头看她,好一会儿才笑着说:“那太好了。”
杨琪琪因为他的回复又暗淡了神色,她说:“我觉得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哪里不公平了?”德闻问她。
杨琪琪又答不上来了,她沉默片刻,缓缓地抬起手贴近德闻的后颈,指尖的热度被传递到疤痕上,德闻顿时觉得后背一阵发麻,他下意识想躲,但视线触碰到杨琪琪哀伤的眼神,便一动不动了。
“这么长的疤,”杨琪琪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肯定很痛……”
“不痛啊,”德闻忍着内心的躁动,笑嘻嘻地回道,“都说是看着夸张了,人医生专业着呢,麻醉一过,伤口就缝合了,现在都好得不能再好了。”
“你要是觉得看着难受,等过段时间我去做个祛疤手术……”
杨琪琪摇了摇头,眼泪又掉了下来,呜咽道:“哪有你说得那么简单……都说了你骗不了我的……”
德闻心脏急一阵缓一阵,实在是没招,只好俯过身,以一个吻中止了杨琪琪的哭泣。
他有些忐忑,以为杨琪琪会像之前那样推开他,拒绝他,但等了好一会儿,她都没有动静,疑惑中,杨琪琪抬手抓住了他腰两侧的毛衣一角。
剧烈的欢喜从胸口喷涌而出,信息素不受控制地释放,他捧起杨琪琪的脸,加深了这个吻。
他像是落水的航海士,落进橘色的花香之海,被暖阳所吸引,奋力往上游去,那水面停着他梦寐以求的船,德闻伸出手指,触碰到了坚硬的底板,也看清了海面上的风暴。
而那被他当作暖阳的橘光,只不过是破败的木船上一盏被风暴吹得左右乱晃,摇摇欲坠的灯。
德闻失焦的瞳孔重新恢复光亮,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犬牙,距离omega的后颈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私家车在小区里的一栋单元楼停下。
车门打开,杨琪琪落了地,她回过身去看车上笑着朝他挥手的德闻,红着脸与他道了别,便像逃命一样头也不回地进了楼栋大门。
德闻趴在车窗上弯着眼睛看她离开的背影,直到人彻底不见,他才关上车门,将所有的车窗都切换成了防窥模式,匆忙地启动引擎离开了小区。
德闻捂着自己的后颈蜷缩着躺在车后座上,浓郁的信息素气味充斥了整个密闭的空间,他的喉咙里发出痛苦的闷哼声,因强忍着疼痛,脸色变得通红,鬓角青筋凸起,如瀑的冷汗浸湿了额角和衣襟,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不可置信一般望着后视镜里惊恐狼狈的自己。
我刚才……
德闻的指甲陷进了皮肤,他想,我刚才居然想要强行标记琪琪。
为什么会这样?
“啊啊啊,痛死了我靠!”
“为什么这么痛!”
被他捂住的后颈,肿起了一大块鼓鼓囊囊的包,那里如充血般红胀,腺体不正常地快速跳动,像是下一秒就会有什么东西将那层薄薄的皮肤撑破,溃泄而出。
拨打通讯的声音混在男人痛苦的呻吟声里。
“哔”地一声,通讯被接通,一个明显处理过的电子音响起:“德拉图先生,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吗?”
“救、救命……”他虚弱地对着通讯那头的人嘶喊,“我的腺体好像要炸开了!”
“炸开?”通讯那头的人似乎也十分惊讶,“您做了什么?它不该这么快就……”
“你、你什么意思?”
“请先冷静下来,您离开时我给过一个黑色的药剂盒,还记得吗?您是否按我们的要求随时带在身边?”
他这么一提,德闻想起,他确实有带了那个东西,就搁在车厢副驾驶座下面的置物箱内。
“有、有带着。”
“打开它,将里面的药剂注射进腺体内,能暂时缓解您的症状。”
德闻听从他的指示,慌张地打开药剂盒,果然看到了一支装着红色不明液体的针剂。
德闻的视线里已经有些发白的重影在摇晃,他哆嗦着摘下针套,深吸一口气,对准后脖颈肿胀的部位猛地扎了过去。
药液被缓缓推进腺体,药剂的副作用让他泛起一阵恶心,他连忙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忍着这股难受,终于将药液全部都注射完毕。
德闻脱力地瘫倒在座位上,看车顶像狂风暴雨里的海浪,不停地在翻涌。
“药剂大概半个小时就能生效,但它本不该这个时候使用,”通讯对面的人严肃道,“无论如何,都请您先过来实验室,我需要看看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私家车离开小区,调转了车头,在重复的超速提示音下远离车水马龙的市区,往星轨航站的方向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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