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觐见太子
晏持第二天醒来只觉头疼欲裂,还未清醒,母亲李氏便带丫鬟端着醒酒汤进来:“即便是欢喜,也不该喝这么多。”
丫鬟递上醒酒汤,见晏持喝完,这才退下。
“今日有不少贵客来庆祝你官复原职,你该去道谢,以免失礼。”李氏说道。
“我知道了,”晏持回答道,“我沐浴后就出去。”
“不要让客人等太久。”李氏嘱咐道。
晏持应好,沐浴后他看向铜镜中的自己,自嘲地笑了笑,然后走出房门迎接那些虚伪的恭喜。
而月挽楼,迎来一片死寂。
大家看着桌上的那封请帖,不发一言,这时,留娘换好衣服走了下来,她甚少穿的这般隆重,上着杏黄素衫,下着藕荷莲纹裙,肩披黄绿色如意纹披帛,头梳半翻髻,插六支珍珠团花金钿,左插一支红花,配红宝石珍珠流苏步摇,走起路来熠熠生辉。
“娘子。”常二娘急忙迎了上去。
留娘摸了摸自己的步摇,见众人一派紧张,不由得一笑:“出了什么事?怎的如此紧张?”
“娘子这次是要见太子殿下……”常二娘不免担忧道。
“我穿着失礼了?”留娘反问道。
“不是……”众人连忙摇头。
“放心,不会有事的。”留娘安慰道,“惊纹和惊绣跟着我呢。”
三人上了马车,由阿福和许伯驾车前往太极宫东宫,由东宫太监引领后步行进入。
留娘看着皇宫内的门缓缓打开,她进入的这一步足足用了十一年,她跟着小太监进去,并没有多说一句话,等到东宫时,才让惊纹掏出荷包打赏。
小太监眉开眼笑:“娘子请吧。”
刚进东宫,便看见太子坐在首位,留娘立刻按礼法拜见太子:“民女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赐座。”太子说道,“早就听闻月挽楼的段娘子是位传奇人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太子谬赞。”留娘再次行礼道。
“听说护城河碎尸案有你一功,本宫奉皇上之命嘉奖与你,不知你想要何赏赐?”太子问道。
“民女未有功绩,不敢讨赏。”留娘回答道。
“本宫听闻晏少卿之前办的案子均有你的功劳,看样子应是与他默契非常。如此红袖添香,也难怪晏少卿年纪轻轻便可无往不利。”太子打趣道。
“太子说笑,民女一介商贾,哪能与晏上官扯上干系。”留娘回答道。
“哦?原本想着将你赐给晏少卿为贵妾,如今看来,似乎是本宫误会了。”太子状似无意地说道。
“民女与晏上官毫无男女之情,若是晏上官提前纳妾,未有正房,于礼不和,于名声有碍,恐惹人非议。”留娘不卑不亢,解释道。
“你倒是很懂礼法。”太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不敢,只是和矜贵之人久处,略懂皮毛罢了。”留娘客气道。
“只是不知道这矜贵之人以后何如。若是以后失势,段娘子之前的努力怕就白费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民女自当忠于陛下,忠于太子。”留娘立刻说道。
太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既如此,就留下用膳吧,也同本宫讲讲民间趣事。”
“是。”
惊纹和惊绣听着留娘讲的几件趣事,不敢言语一声。可太子并没有看向她,只是转动自己的佛珠,一脸乏味的样子,可他也不叫停,让留娘继续说着,见留娘面不改色,他手中的佛珠转动得更快。
留娘讲了半个时辰,口干舌燥,惊绣已经有些沉不住气。留娘却还是那副模样,连声音起伏都没有变化,太子将佛珠一握:“好了。”
留娘这才停了下来:“趣事太少,有些无聊了。”
太子说道:“马上就要用午膳了,本宫这东宫好吃的不多,但有一样,味道甚妙……”
太子故意停顿,留娘便道:“求太子赐教。”
“北海池的莲藕滋味甚好,如今正是好时节,本宫也常泛舟,亲自采摘。”太子状似无意地说道,“今日天气确实不错……”
“既如此,不知民女可有此等口福?”留娘行礼道。
太子装作宅心仁厚的样子:“既然是段娘子要求,本宫断然不会拂了你的意,但与其让这些奴才采摘,难表本宫心意,不如本宫亲自去为你摘几支。”未等留娘拒绝,太子立刻喊道,“来人,备轿。”
“娘子……”惊纹和惊绣皱眉上前,天生的敏锐让她们二人觉得有些不对劲。
“无妨,”留娘拍了拍二人,“跟着就是了。”
三人跟着东宫轿辇一路奔走,留娘的腿也隐隐作痛。
惊纹见状道:“不如让惊绣背着您吧?”
惊绣连忙点头,留娘摆摆手:“于礼不和,快走吧,无碍。”
小半个时辰猜到了北海池岸边,北岸的石鱼和石龟栩栩如生,为海池添了一抹神秘色彩。
太子下轿后,看见留娘额头的汗珠,不免惊呼:“是本宫不对,竟忘了段娘子这一路的辛苦。”
留娘立刻行礼道:“太子言重了,何谈辛苦?”
两人寒暄之际,已经有人划船过来,看衣着打扮倒不像是普通太监:“太子殿下。”
为首的太监刚想上船却被太子拦下:“你们不用去了……”
太子上船后却回头看向留娘,伸出手道:“段娘子是否愿意与本宫一同泛舟?”
虽然是问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态度,留娘笑着伸出手道:“荣幸之至。”
惊纹和惊绣见状也想上船,太子的眼神却露出几分阴狠:“本宫说了,你们就呆在这儿。”
留娘冲她们点点头,提着裙摆便上船坐下。
太子坐在她对面:“你的两个丫鬟倒是忠心,本宫的吩咐也视若无睹。”
留娘解释道:“她们乡下出身,没见过世面,仗着太子和顺,便没了礼数,不懂得太子是何等尊贵的人物。”
太子笑了一声:“本宫倒觉得娘子是个奇女子,所说的话句句都说在本宫的心上。”
船划到中央便停了下来,太子指着远处的荷花道:“这里的荷花开的不错,底下的莲藕长得也极好。”
留娘笑着点点头。
“还不下去采几支莲藕给贵客看看。”太子背对着船夫,颐指气使道,“划了这么久的船仍没有半分长进。”
那船夫也不做声,默默地跳下水去。
留娘见状开口询问道:“这船夫看上去不像是宫内的人物?”
太子讥笑一声:“哦?”
“虽说气度不如太子殿下,但也非下人能有的,”留娘试探性开口,“但是这皇宫中的人物也不是民女可以想象的。”
太子未有不悦,笑道:“果然是商人,眼光独到,他是户部尚书之子韦光弼。在宫中犯了忌讳,被罚到这里划船。”太子隐晦的回答,让留娘想起元夜送出来的消息:户部尚书之子韦光弼冒犯太子,未见其罚。
现在看来,太子用了一个诛心的手段。
留娘但笑不语。
“本宫经常听闻月挽楼的名号,只是公事繁忙不得空,也怕娘子接待太多贵人,冷落了本宫。”太子转移话题,提起月挽楼。
“太子说笑,这天下的贵客有几位可以越过您呢?”留娘微微颔首,假意谦卑地回答。
太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从船舱底部拿出一个茶壶来:“这里的冷茶也别有一番滋味。”
说罢,太子便给她倒了一杯茶。
留娘双手接过,却并没有直接喝掉,太子见状却质问道:“娘子是在质疑本宫?”
留娘低头,眼珠转动了几分,笑道:“不敢,只是第一次尝试,难免犹疑。”
太子也不恼怒,反而给自己也添了一杯,对着留娘道:“请。”随即一饮而尽。
留娘见状也不多言,浅尝了一口:“确实味道不错。”
“只可惜,这天下人并不是都懂得这滋味的。”太子又倒了一杯道。
留娘含笑点头:“这荷花香真是浓郁。”
太子听罢,也长吸一口,享受道:“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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