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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归城之战
一月时光,不过三十日,却仿若恍然一瞬,眨眼间便已至不归城之战的日子。
“这一战,可是相隔百年之久了。”月明紧紧攥着拳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对即将拉开帷幕的这场大战,满是期待与激动。
陈星岩身处人群之中,只觉体内的每一滴血液都在沸腾叫嚣。这一战,不仅关乎乾元宗的无上荣誉,更是世间凡人所能目睹的,最接近仙人之境的巅峰对决。
“你说,这几位长老,究竟哪一位最为厉害?”叶知临已然兴奋得不行,连续三天未曾合眼,脑海中全是师尊与其他长老对战的场景,此刻忍不住开口询问。
李宴舟心中同样激情澎湃,恰似北溟那汹涌澎湃的海浪,波涛起伏。然而,他面上依旧神色沉稳,不动声色。
能亲眼目睹几位大乘期长老的巅峰之战,这无疑是千载难逢的宝贵机会。不过,想要在这满是高手的场地中占得一个前排的绝佳位置,着实并非易事。一来,自身得具备足够强大的实力,毕竟大乘期强者的随意一掌,波及范围少说也有百丈之广,若是实力不济,恐怕瞬间就会被余波所伤;二来,人脉亦是关键因素,不少宗门早就将前排位置占得水泄不通。他们提前十日便安排弟子轮流看守,生怕其他宗门趁机抢走如此难得的好位置。若是你与这些门派不熟,只怕难以进来。毕竟,大乘期修士的一招一式,或许都蕴含着破境的关键契机。
乾元宗所占据的位置虽不算靠前,但视野极佳。且外门弟子极为勤奋,半月前便已搭建好了棚子,同时还筑起了一座观望的看台。这看台高达六丈,宽约十丈,足以容纳百名弟子就坐。看台后方,还有一座宽敞的大棚子,里面安置了通明鉴,如此一来,即便坐在后方的弟子,也能够清晰观赏到对战的精彩情形。
星字辈的弟子凭借自身实力,自然是要坐在前方的高台上。他们不仅有足够的实力撑起结界保护自己,更能在对战过程中,近距离观摩并参悟其中的精妙招数。
整个场地布置得十分简陋,毕竟,在这样的高手对决面前,任何装饰都显得多余,一旦战斗打响,一切都将化为齑粉。开场方式简单而直接,对战规则更是干脆利落,采用车轮战,由一方长老守擂,另一方长老依次攻擂,十轮之后再换下一人。
“既然要开场,那就让我这个宗门闲人先来吧。”云志怀抱长剑,一个箭步,稳稳落在场中。见状,太虚宫立刻派出常长老上前应战。二人简单地相互拱手示意,磅礴的灵力瞬间向四周扩散开来。前排的几个弟子见状,纷纷瞪圆了双眼,挺直腰背,正襟危坐。
“砰!”
没有繁杂的口诀与手诀,仅仅是纯粹而简单的灵力激烈碰撞。
第一招,云志双眉紧皱,眼神如电,猛地振臂挥掌。刹那间,体内灵力如火山喷发般汹涌而出,沿着手臂经脉汇聚于掌心,随后化作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裹挟着排山倒海之势,朝着常长老迅猛冲去。那灵力洪流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利刃切割,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地面上的沙石也被这股强大的气流卷起,漫天飞扬。
常长老目光一凛,反应极为迅速,只见他身形如鬼魅般一闪,侧身滑出数丈之远。那汹涌的灵力洪流擦着他的衣角呼啸而过,将地面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沟壑边缘的沙土瞬间化为齑粉,飘散在空中。
云志没有丝毫停顿,紧接着又是奋力一掌。这一次,他调动了全身的灵力,掌力比之前更为雄浑刚猛。灵力在他掌心急速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灵力漩涡,漩涡中心闪烁着刺目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毁灭一切的力量。
常长老深知这一掌的威力,但他生性刚猛,没有选择躲避,而是咬咬牙,迎上前去。他双手快速结印,周身灵力瞬间凝聚,在身前形成一层厚厚的灵力护盾。随着云志的掌力轰然袭来,护盾与掌力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响。这声响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场地中央炸开,强大的气浪向四周席卷而去,将周围的沙石、尘土吹得漫天飞舞。
常长老的双腿如被重锤猛击,深深陷入地面。他脚下的土地瞬间龟裂,以他为中心,一道道裂缝如蛛网般向四周蔓延开来。尽管他拼尽全力抵抗,但在这股强大的掌力冲击下,身形终究不受控制,向后飞出。他的双脚在地面上拖出两道深深的痕迹,沿途的土地被犁得支离破碎。最终,常长老的身形重重地翻出了场地,激起一片尘土。
胜负,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瞬间立见。场边的弟子们目睹这一幕,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对两位长老的强大实力感到惊叹不已。
云志拱手示意,太虚宫便换上了秦长老。
秦长老与云志一样在剑道上都颇有名气,他背负着一柄宽剑,稳步走来。
“许久没有与人比划了,云志长老,请。”秦长老语气平和,却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势。
云志微微点头,长剑“唰”的一声出鞘。剑鸣之声清脆响亮,化作一道无形的利刃,贯穿了整个场地。四周的弟子只感觉耳朵瞬间失聪,脑袋里嗡嗡作响。几个修为较弱的弟子,更是承受不住这股强大的音波冲击,直接原地呕吐起来。他们再也坐不稳,只能踉跄着往后方掠去。
秦长老轻轻拍了拍身后的剑鞘,那柄比寻常剑刃宽了两倍的长剑,瞬间悬于半空。他上前一步,稳稳握住剑柄。又是一声剑鸣响起,声音四散开去。各大比较有实力的门派,纷纷有长老出手撑起结界。散出的剑气撞在结界上,发出阵阵嗡鸣,诉说着这股力量的强大。
“破。”云志手提长剑,跨步向前,长剑向上一划,一道磅礴的灵力激射而出。秦长老见状,抬手用剑抵挡。刹那间,两道剑气猛烈冲撞在一起。云志的剑气犹如北溟之水,波涛汹涌澎湃,浪花高高翻涌,带着吞噬一切的气势,试图将眼前的一切都卷入其中。而秦长老的剑气则裹挟着片片绿叶,仿佛具有生命一般,试图从那汹涌的波浪中汲取灵力,以达到反制的目的。
“哎?怎么没有动静了?”有些修为尚浅的外门弟子,根本看不出其中的门道,只看到两位长老静静地站在原地,似乎没有任何动作。
“嗨呀,你这修为太弱了,根本看不透两位长老的剑气。此时两道剑气正激烈地交锋着呢。”一位修为稍高的弟子忍不住解释道。
只见浪花翻涌,将几片落叶卷入其中。落叶却凭借自身的浮力,顽强地穿水而出。紧接着,又有更为汹涌的浪花翻滚而来,将那几片叶子搅碎,深埋在水中。破碎的叶子在水中先是散开,而后又渐渐合拢,倏然间光芒一闪,落叶竟再次破水而出。
云志见状,后撤半步,随后长剑猛然劈下。刹那间,众人只感觉有滔天的巨浪,带着排山倒海的势头,朝着他们盖了过来。
秦长老却神色镇定,分毫未动。他手中的宽剑与云志的长剑碰撞在一起,瞬间激起一道道耀眼的火光。与此同时,一股生生不息的灵力从秦长老脚底涌出,神奇的是,这片干涸了百年的荒漠,竟然冒出了几颗娇嫩的草芽。
“哎?这里突然长草了?”
“哇!好神奇。”
几个弟子惊喜地看着从坐席旁边钻出的嫩绿,脸上满是新奇之色。
“海纳百川。”云志长剑一转,潮湿之气瞬间弥散开来。刚刚出现的草芽瞬间化作滴滴水珠,落入荒漠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再看比试场地,云志长老负剑而立,神色平静。而秦长老则后退了两步,将宽剑插在身前的地面上,以此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哎?方才不还是云志长老落了败相吗?怎么突然就变了模样?”月明忍不住开口,这话着实说出了陈星岩内心的疑惑,只是他反应稍慢,不及月明嘴快。
李宴舟神色沉稳,沉声道:“方才第二剑乍看的确如此,可师叔的剑气已然悄无声息地埋到了秦长老脚边,那些叶片飘摇的迹象,其实也暗示着秦长老当时的局势。最后师叔的一剑,剑气成功吞噬了秦长老的剑气。所以那些因剑气而冒出的草芽,才会化为水珠。”
“原来是这般。”众人恍然大悟。
就这样,连着十场比试结束,太虚宫的长老们始终未能击败云志。按照规矩,台上的守擂者便换成了云和长老。
“我一直都没见过云和师叔出招呢。”
云和平时教导他们,大多是讲解《道德经》《南华经》等经典,对实战中的对招拆招涉及较少,故而几人从未见识过云和出手。
“月明,你平时可见过小师叔出手吗?”陈星岩忍不住问道。毕竟月明平日里闯祸不断,很难不被云和训诫吧?
月明歪了歪头,煞有介事地思索了片刻,“说起来,师祖还真没怎么动过手,也不怎么管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他嘿的一笑,“倒是我师父动手比较多。”
这一点,几个人都印象深刻。星意平时看起来温和儒雅,一副很好相处的样子,浑身还透着谦谦君子的书香气。但月明身上那一道道鞭痕却并非唬人,光是看一眼,都让人觉得肉疼不已。偏偏月明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主儿,伤一好,就必定会再闯一次祸,然后又要挨一顿罚。
“你还是少惹些事端。”叶知临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志远崖与和合岭距离较近,月明性子风风火火,每次挨揍时那凄惨的叫声,直接穿透云霄,清晰地传到了志远崖。
李宴舟抿了抿嘴,硬是把嘴角即将浮现的笑容给抿了回去。
月明还想再争辩几句,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光亮晃了一下眼睛。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到了对战的两人身上。
只见云和轻轻一挥手,一道道粗壮的雷电便从空中轰然劈下。轰鸣声震耳欲聋,直接将前面的几排看台劈裂开来。
“哇!”
纵使是几个炼虚期的弟子,也不禁张大了嘴巴,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太过震撼,让人惊叹不已。
“太虚子,你们太虚宫,可还有能一战者?”
这话若是从旁人嘴里说出,恐怕会惹来声声嗤笑。但此刻,云和手握天雷,周身气势磅礴,谁敢发笑?又有谁笑得出来?
“我来!”
太虚宫的人群中顿时引起一阵骚动,一众弟子纷纷让出一条小路。
一个身披黑袍的男子从后面稳步走来,没错,他是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走过来的。既没有什么华丽的出场方式,也没有携带什么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名贵武器。
云和面色沉稳,朝着黑袍男子拱了拱手。
黑袍男亦拱手行礼,声音冰冷刺骨:“在下杜千珏。请指教。”
云和微微点头示意,在他的印象中,太虚宫之前似乎并没有这样一位人物,兴许是近些年刚刚突破境界的高手。
话音未落,雷光乍现,紫色的闪电如蛟龙般围绕在云和四周。杜千珏却神色平静,仿佛眼前的雷电对他毫无威胁。他抬手,竟直接抓住了半空之中的天雷,而后猛地一掌,将云和击飞出去。
云和在半空之中陡然一个翻身,双眸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他双手快速掐动手诀,再次稳稳落入场地中。紧接着,一道手腕粗细的闪电,如利箭般朝着杜千珏笔直劈下。就在众人都以为杜千珏必死无疑之时,一道浓浓的烟雾瞬间弥漫在场中。与此同时,一道令人毛骨悚然、仿佛能吞食天地的阴寒灵力,如毒蛇般缠上了云和的身体,一道又一道,越勒越紧。
云和心中一惊,立刻察觉到对方的异样。他身子向后一翻,将所有的灵力都迅速汇聚在丹田之处,全力保护着那里的元婴小人。然而,那团黑气却如附骨之疽,再次缠绕上他的手腕,试图渗入他的骨血之中。
“你到底是什么人?”云和怒喝一声,奋力撑开了缠绕在自己身上的黑气。
“自然是,杀你的人。”杜千珏的眼中翻出诡异的白烟,舌头一伸,一枚锋利无比的匕首赫然出现。
云和强自镇定,静下心神,一手快速挡下他的匕首,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直取对方心口。
“嘿嘿,怜笙,你从来都是这样。”
听到这句话,云和出手的速度明显停滞了一下。
杜千珏眼中寒光一闪,手中的匕首猛地扎进了云和的心口。刹那间,铺天盖地的灵力汹涌冲来,其中夹杂着浓厚的阴寒之气,直直地将云和撞飞出去。那灵力中的阴寒气息,竟让云和的眸子都瞬间冷了下去。
“云和!”
云乾见状,立刻上前两步,稳稳接过了云和。云海也迅速上前,将人带到了早先安置好的棚子里,准备进行救治。
云乾望向了台子上的杜千珏,只感觉此人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仿佛带着一身的死气,根本不像是个活人。
云乾正欲动身上台,与杜千珏比试,台上的杜千珏却先开了口。
“原来是乾元宗掌门啊。云掌门,近日听闻了一个小道消息,不知云掌门可否为在下解答一二。”
杜千珏脸上的笑意愈发狰狞,看上去已不似人面,不少弟子被他这副模样吓得打了个哆嗦。然而,杜千珏却浑然不在意,反而笑得更加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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