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在白云之间

　　你从领事那里领了一个整理仓库的工作，到地方后才发现仓库里已经有人在了。
　　是你之前在楼道里见过的家伙，二班的“外来者”们。
　　他们原本正说着话，见你进来立刻齐齐噤声，警惕地看向你。

　　你平静的环视一圈，目光掠过他们时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几个大活人跟室内的桌椅没有任何区别。
　　你拿起扫除工具，从左侧开始打扫。

　　短发女依旧盯着你看，但语气明显放松了些：“应该是原住民。”
　　“真是吓死人了……不过，原住民总比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好，要是再遇上刘光头那样的，真够遭罪了。”另一个扎着马尾的女性抚脸叹气。
　　“别害怕，那家伙已经死了。不过小心一点总没错。”方渝安慰道，他要比其他人谨慎得多，侧头瞥了你一眼，刻意压低了声音。

　　他们显然是清楚的，所谓的原住民也得受整个空间的规则约束，只要不是主动招惹或者干了很出格的事，原住民一般都会选择无视你。

　　仓库不大，收拾杂物的活并不重，你背对着他们，细细地擦拭着墙上的一面仿古圆镜。

　　你有些可惜，“外来者”文化水平貌似普遍不高，但二班的人明显比别的班要聪明一点。主要是因为那个方渝。
　　大概顾忌你的存在，他们只是偶尔交流几句，声音很小，你完全听不到什么有用信息。
　　不过，你可是个能干的侦探啊。
　　你扶正被擦得锃亮的铜镜，镜面清晰地倒映出一行人的身影。

　　[我在五楼的走廊上遇到过他，鬼鬼崇崇的样子......他明明是四楼的。]短发女表情很不好看，[我没靠近他，我实在有些怕……毕竟，这个人上午还骚扰过我和表姐。]
　　[所以是刘全掐死了柯小娟？]手表男总结道。

　　掐死？
　　四班的光头男和刘海女？你集中精力去读他们的口型。

　　[.....不是……吗？]寸头男是正好背对镜面的那个，你读起来有些困难。

　　不过是他的话，问题不大，一个超雄的傻子也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话来。

　　[这不一样，他应该是被规则杀死的。]方渝回答道。

　　你猜大概说的是光头男的死。

　　[你看他的尸体就知道了。]手表男接过话头，[身体被羽毛撑破这种死法，怎么看都不是人能做到的吧。]
　　[……的人说……刘全……叫。他们还问……]
　　[那么，我们是不是该去医务室看看？]短发女看向方渝，[刘全会死，是因为没去医务室吗？]

　　要去医务室……所以说是听到鸟叫了吗？

　　[不是没有可能...…]方渝低着头思考，脸色有些阴沉，[总之，先在庙里找找线索吧。这么大一个靶子放在这里，总不会让我们无功而返。]
　　[至于剩下的……明天再安排……]

　　谈话应该要结束了，你悄无声息地走远了点。
　　你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避免和他们正面碰上，打算在他们之后离开。

　　你躲在一堆垒在一起的红木箱后。
　　……好像踩到了什么。心头微微一跳，眼睛却没移开，依旧密切地注视着一行人的动作。
　　你垂下手臂，缓缓猫下身。
　　双手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摸索了一阵……啊，两边触感不对，有明显的缝隙。

　　地窖？

　　“吱呀——”他们出去了。

　　你又等了一会儿，一直等到脚步声也完全消失。
　　你微微侧开身，把挡住的光线分给地面。
　　那是一个大约30×30cm大小的正方形通道口，像一块隐蔽的补丁，连在泥灰色的地面上。

　　你要进去吗？

　　（十三）

　　不是地窖。原来是一条地道。
　　地下通道修得很复杂，你举着手机，在后置手电筒光线的辅助下，艰难地走过坑坑洼洼的路面。

　　分岔口……你凭感觉选了中间那条。
　　先做个标记吧……
　　又一个分叉口……看来只能全凭运气了，这次选左边那条……
　　接着是……

　　大概走了八九分钟，你能明显感觉到路面坡度在上升。
　　你明白，快到出口了……

　　你用手顶了一下头顶的遮挡物，速度很快，微弱的光线透进来一点，又飞快地被黑暗吞噬殆尽。细微的摩擦声没逃过你的耳朵。
　　是瓷砖，这种声音。

　　……好像是……床底……

　　你冒险再去拨动地砖。这次，你小心地把眼睛露出了地面——果然是床底。

　　你屏息，静静听了半晌，有呼吸声。
　　是那种平静舒缓的呼吸，像是睡梦中的人，而且……很多……太安静了。

　　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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