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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烤肉
烤肉店里人声喧嚣,在“新店开业,全场消费8折”的号召下,来来往往的宾客络绎不绝。有三两好友一边烤肉一边谈笑风生,也有一大家人一起说说笑笑。
店里有老人有小孩,还有的人带上自己的爱宠一起来吃烤肉。陈书点好餐,转头巡视大厅看哪桌是08号,发现应该是在靠窗的位置。
她刚往08号桌方向走了几步,就发现一只白色小狗顺着过道跑过来,瞪着小眼睛正盯着陈书瞧。
它正摇着小尾巴,陈书站在一边看着它毛绒绒的小身板,觉得这只小狗狗挺可爱的。虽然可爱,但是陈书一向不敢靠近触碰它们。
因为她小时候和父母哥哥回农村老家过年,和一群小孩们一起在村里撒欢时被狗追着咬过,她记得当时被咬的时候可疼可疼了,还打了好几针狂犬育苗。所以从那以后她就对犬类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即使是这样一只不到她小腿高的小狗。
隔着一段安全距离,气氛尚好,只是小狗突然向她这边走了几步,安全距离被打破。
陈书一下子定在原地,和小比熊对峙着,一时双方谁都没动。见它停下不动,陈书一边盯着小狗,一边悄悄挪腿,谁知她才刚动,小狗也欢快的摇着尾巴向她跑过来。
陈书小声尖叫:“啊!你……你别过来呀!”
段沂锋甩着手上的水从厕所出来。今天老段和他的老伙伴们旅游回来了,听说镇上新开了一家烤肉店,便叫上段沂锋和他们出来吃一顿。
随手掏出兜里的手机摁亮屏幕,看见堂弟段凯泽给他发微信,问他在哪儿。他随手回了在烤肉店和老段一起吃饭,对方便嚷着吃烤肉不叫他,他也要来。
关掉手机抬头。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走道上,上次来店里卖纸板的女孩正和一条小狗两两对峙,她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眼见她慢慢伸腿细微的挪动,好像对面那只小狗是个洪水猛兽一样。
段沂锋不知怎的,突然有点想笑。
听见女孩的小声惊呼,他快步上前,弯腰伸手,拎着小狗的脖子将它提起来。小比熊汪汪两声,前后腿在空气中蹬了两下。
陈书惊魂未定,见状松了口气:“谢谢你。”
拍了拍胸口,她抬头看见抓着小狗的人的脸,咦,还是个熟人。
段沂锋问:“怕狗?”
“啊?嗯,对。我小时候被狗咬过。”
他了然的点了点头。环视一圈,没发现小狗的主人,于是拎着小狗去往前台。和店员说明了情况,对方表示会找到小狗的主人送过去。
于是他将小狗放回地上,刚一松手,只见白色的小身体,矫健地又往陈书方向冲了过去。
段沂锋大跨步上前,又给拎回来。但只要他一松手,小狗便迈着小短腿儿开溜。于是一人一狗在烤肉店里上演了一出“你逃我追,你插翅难飞”的戏码。
场面一时有些搞笑,周围目睹的客人,店员以及陈书都被逗得笑了出来。一片善意的笑声中,小狗主人终于出现,领走,结束了这场闹剧。
小狗被领走,围观的人们也散开。笑了一场,陈书心里的紧张被驱散,心情还不错,她上前道谢:“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
厕所和大门是一个方向,陈书以为他才来吃饭,于是说请他吃烤肉。
本来也是举手之劳,段沂锋没放在心上。正准备离开,突然看见货架上的冰红茶。转念他突然想起什么,说:“烤肉就不用了,要谢的话,给我买瓶饮料吧。”
“好啊。”陈书一口答应,问他喝什么。“喝冰红茶吗?”
他没说话,陈书以为他不喜欢,说:“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要不你自己挑吧。”
段沂锋却问:“那天茶几上的矿泉水和冰红茶是你买的吗?”
陈书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说是,又说自己不知道他的口味,随便买的。今天他在,正好可以挑自己喜欢的。
他笑了下道:“冰红茶挺好,就冰红茶吧。”
恰好此时门口传来吴珍和老刘说话的声音,谢佳妮也从厕所里出来,汇合了一起走进来。
他们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前台边的陈书,走近,吴珍招呼她:“小书,点好菜了吗?”
再转头一看,陈书身旁站着的人还有点眼熟,她想是谁来着?
段沂锋率先出声:“珍姨,刘叔。”
吴珍一拍脑袋:“啊!是沂锋,好久不见,长成那么大个大小伙儿了。”
吴珍和老刘都在书店宿舍楼里住了挺长一段时间,后来成家生了小孩儿,住不下了才买房搬走。小镇里和大城市不同,大家都街坊邻居的,甚至有的还沾亲带故,所以和那一片儿的居民都挺熟。
她见陈书和段沂锋并肩站着,好奇问:“说起来,你们认识?”
陈书给他们说了刚才发生的事,重点强调了段沂锋对自己的解救。在熟人面前她也更放得开一些,夸张表示:“多亏了他,不然你们进门就会看到一个被小狗吓到上蹿下跳的人。然后你们就会装作不认识我,默默离开。”
众人被逗笑,表示即使真是那个场景也不会对她视而不见的。
谢佳妮为陈书不平,问:“这些人也真是的,出来吃饭还带大型犬。是什么狗?哈士奇?”
陈书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只小狗。”
段沂锋恰好知道,他说应该是比熊。
正好小狗的主人一家吃完了烧烤从包间里出来,经过他们的时候对他们笑笑,怀里的白色小狗晃着毛绒绒的脑袋:汪汪汪!
众人:……
知道他们是同事聚餐,段沂锋和众人告别:“珍姨刘叔,爷爷他们还在等我,我就先走了。”
吴珍抬头看着这一高一低两人,男孩又高又帅,女孩也清秀漂亮,站在一起挺和谐的。她微微眯了眯眼,神色若有所思。
饭前的小插曲有惊无险。
这家新开的烤肉店确实还不错,肉质鲜嫩,蔬菜爽脆。尤其那道牛肉卷菠萝一口爆汁,陈书特别喜欢。大家以饮料代酒,推杯换盏间,有说有笑。
吃饱喝足从烤肉店里出来时天空已经黑透,镇上四处散落着星星灯火,拉渡船头的灯光正晃晃悠悠地忽近忽远。
陈书四人都住在南镇,所以一起走去渡口。天色虽晚,但等船的人也不少。非常巧的是他们又在这里碰见了段沂锋,他正陪在他爷爷身边。
双方见面又是一阵寒暄。拉渡船靠岸了,人群纷纷涌上去。船夫立在船头招呼众人:“不要急,慢慢来,脚踩实了再上船。”
陈书没有去人挤人,于是渐渐被挤出了外围,结果就是等船坐满划出去了,她还在渡口等着。她倒也不急,淡定的朝四周看去,发现其他三人都上船了,只剩她一个人。
周围倒也不是一个人不认识,她看见左前方隔了一个人站着的熟人。他正面朝雾河,低头看着手机。见对方没有注意到她,她悄悄打量了一下,毕竟面对面的时候不好意思盯着人看,那太不礼貌。
他的头发不长,倒也不是寸头,比寸头长一些。侧面鼻梁高挺,下颚线条分明,喉结突出,五官偏硬朗。个头高出身旁路人一大截,面无表情的样子,一眼看过去就是个颇有距离感的大帅哥。
雾山山水真养人,净出些帅哥美女。
陈书带着纯粹的欣赏眼光看了一会儿。突然对方动了动,放下手机,她立马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视线。
新一轮的拉渡船停靠到岸,余下的人不多,纷纷上船,陈书小心登船,找个空位坐下。
段沂锋上船看见船上左右两边都还有座位,并且前不久才见过的姑娘也在船上。未经思考,反应过来人已经坐下。
陈书附近的人也纷纷落座,她侧目:“嘿,真巧。”
段沂锋笑了笑,说:“是挺巧。”
两人也算认识了,他还帮过她两次。陈书想了想主动搭话:“你是在老段废品回收站打工吗?”
段沂锋说算是。
“算是?”陈书恍然大悟,“喔,你是还在读书吧,打暑假工?”
他失笑:“我看起来那么年轻吗?回收站是我爷爷的,也就是名字上那个老段。”
“原来回收站是你家的呀,我有想过你是不是‘老段’,但觉得你还年轻不太可能是老段,原来是小段。”
段沂锋愕然,颇有些哭笑不得,还是第一次有人叫他小段,但是想想也挺合理,“小段吗,哈哈,也对。”
说完,段沂锋的手机响了,他接通,刚才说到的老段大嗓门透过手机话筒传过来:“臭小子,你跑哪儿去了?”
段沂锋说刚才人太多,他坐的下一艘拉渡船。对面又响起吴珍的声音:“段叔,问问沂锋看没看见我书店那个小姑娘。”
他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眺望远方的姑娘,回答说她也在船上。姑娘闻言转过头来和他对视,他解释道是吴珍在问她在不在船上。
姑娘闻言微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的笑容就像这晚的雾河般静谧,并不热烈,却如潺潺流水般划过人的心头,留下一丝河面上飘散的雾气,挥之不去。
段沂锋一时愣住了,久久没能移开视线。
拉渡船向着对岸驶去,坐在船边可以听到破水声响起。最亮的灯光主要在船头,船身上并没有那么亮。夜晚坐船和白天坐的时候感觉不太一样,不过各有千秋。
夜风吹过,带走几分夏天的闷热。
挂断电话后,两人静静坐着,没有再聊天。直到可以看见渡口处等着的人们身影时,段沂锋才再度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啊?”陈书没反应过来。
段沂锋笑了笑,挑了挑眉道:“你都知道我叫小段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以后看见你我总不好喊你喂吧。”
陈书说:“我叫陈书,包耳陈,书籍的书。”
他想,原来是“陈书”,人如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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