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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犀契约「下」
“嗯……原本,这孩子至少可以跟他的父母一起,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虽然,在未来,他,仍然会面对很多的挑战,但至少还可以拥有一个正常的童年!咳……”
此时,长者又看了一眼青,然后一边调息一边说着,但好像是一下子说的有点多,略显得有些疲惫,还止不住咳嗽几下。
然而,此刻的青却一声不吭,那眼神还有点发愣的感觉,看上去应该是明白了些许,表情也渐渐变得和缓起来——于是,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孩子,神情比之前柔和了许多。
”——那我们可以把这孩子带到圣医族啊,在那里,他可以受到更为全面的帮助……为何还要您用如此有损身体的术法来替他续命呢?”,随后,她静静一想,一个抬头又提了个疑问。
青提到的圣医族,则是与诸葛一族齐名,这片大陆上最古老的家族之一,世代居住在五郡之一的青龙郡,拥有超高的医术,理论上没有什么身体上的问题,能够难得倒他们。
“不错,的确有理,只是,你还不知道,为师用此法时,那圣医族的族长就站在一旁!“
当然,长者早就预测到弟子的问题,因此接下来的一句话精准切中了问题要害,然后她再次调息,摇着头无奈的说道:“——就连此法,也只可以暂时压制这孩子体内的外力罢了……刚才你也看到了,若不是白虎大人的帮助,这孩子的状态也不会像如今这般稳定……”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么?”
对于自己的师父,青是清楚的,不到万不得已,她老人家是决不会如此冒进,更何况是以命开玩笑,除非,是因为……
“——嗯……不错,这是,你太师父他老人家能想到唯一的办法!”
“您说的是……那……那老头!”
听到这,青心中的怒气再次翻腾,原本已经柔和的语气,突然再一次刚了起来:“——哼,我就知道,果然又是他的馊主意……”
“——不得无礼!”
但长者的表情却突然显得很严肃,她睁眼轻声呵斥,然后,又停顿了一会,认真的说道:“——师父他老人家一直为了守护这个世界而运筹帷幄多年,从未失算……倘若有一点点的可能,他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弟子,来使用这个术法……”
"——我……但是,那老头……不,您的师父,也不一定什么都算到的啊,或许还有他不知道的!"
见状,青只得低头不语,只是忍不住将委屈露在了外面——因为,她不敢再惹长者生气,只是小声的嘟囔着。
“要知道,师父他老人家,乃是桫罗大陆百年不遇之奇才,他对于联盟的贡献,哪怕是与上古时期的三宗相比,也毫不逊色!”
好在,长者看上去好像并没有怪罪徒儿的意思,反而柔和的说着。
“——更何况,你太师父也是那传说的见证者……他比我们更加清楚这个孩子的重要性,包括我们能够为孩子做的所有事情——身为桫罗大陆最年轻的大宗师、现任九星幽月阁阁主、白虎郡神执,他老人家绝对不会、也不允许自己,在如此重要的事情上犯错的……”
“——那……这孩子,万一不是这孩子,找错了呢?”
“哎!种种迹象已经表明,这孩子正是那唯一的人选,而且也只能是他了!”
“可是……”
渐渐的,青越听越觉得自己心虚,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毕竟自己满腹的疑惑都被师父一一解答——现在,她已然哑口无言。此外,理性的一面也告诉她,这一切应该都是真的……然而,即使事实胜于雄辩,但此刻,青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服气的。
毕竟,她也是长者一手带大的孩子——师父如父如母,是培养自己成才的恩师。所以除了长者,谁的话,青都不信。
当然,长者也一样很尊敬、很信任她自己的师父——咋的了,难道这种事情也会遗传?
只不过怪异的是,青却对她师父的师父,也就是自己的太师父极为反感,不知道是隔代的问题,还是青春期的叛逆——她总是在背地里偷偷的叫他老头,因为青觉得那人满嘴的跑火车,又是侠义,又是大道理,还老在她们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不过最令人可气的是,这老头居然还真的从未出过错!
——可是,就算再厉害又如何,您想当英雄、要拯救世界,跟我们什么关系,还连累得我师父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服!
“好了——这……也是我自己的决定!”
而正当青低头跺着脚,心中斗争不断、暗自不爽之时,只见长者眯着眼,微笑着看看她,柔和的宽慰了一句,接着,又看向怀中的婴儿——此时,孩子已经醒了,好像已经是听了许久的对话,正在嬉笑着咿呀咿呀的打着岔。
长者用大手逗了逗那摇晃的小手,接着再次自言道:“——不要忘了,我们都身处于这命运之中,无论是师父还是我和你,包括这个无辜的孩子也一样……而命运之子,这个称呼,听起来好像很伟大,但又有谁知道,这所谓的天命之中,究竟藏了多少的坎坷和艰辛!”
“但……也不能让您来替他背锅啊——这身体都这样了……”
而一旁的青,此时正心中五味杂陈着,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的这句话听着好像是在责怪眼前的小家伙——可事实上,她最想说的是,那个老头关我们什么事,他自己为什么不去做,何必找我师父来呕心沥血呢!
“无妨!面对大局,所有守护者的命运都是联系在一起的……我们是一个整体!”
然而,长者却保持了微笑,看着自己的徒儿,安抚着说道:“——放心……这个术法看上去很危险,但我只是打开了第三层,虽然对身体有所损伤但只要调养得当,并无性命之忧——不像……不像他老人家,咳!”
“——老头么……哦,不……他也用了么……呀,师父,您还好吧?”
“咳咳……”
长者的话尚未落音,青就已经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见她一边惊讶的接茬,一边关心着师父的状况。
但长者只是调整了一下状态,没有直接回答——随后,只见她缓缓抬起一只手,对着青做了个手势……尽管,看上去,长者的表情依然淡定,不过细心一点的人,就可以发现那微妙的变化。
而这一刻,青心里也很清楚,以前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师父的神情都不会如此……现在的样子,可以判断,这个情况已经非常的严重了——于是,青没有再问下去,因为她不想让师父太过伤感,而自己心中那感性的一面也在逐渐恢复,开始调整着内心的情绪。
“要知道,我们守护者世代都在维护着这个世界的平衡,自上古时期开始,冲在最前面保护人们不受外来势力的伤害,一直到现在,隐秘于此,由明转暗……那都是因为我们拥有着普通人所没有的天赋——这天赋对于我们,就如羽翼之于鸟儿,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因此在大局面前,我们必须舍小家顾大家,这是每一个守护者都应该有的觉悟!”
说完,长者看着青,又再次耐心的感概道:“——每次战斗,你都是冲在队伍的最前面,其实你也很清楚这一点,不然,当年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救下参谋了吧……”
听着师父悉心的教诲,青没有再提问,此时,她正为之前那一时的冲动而懊悔——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小手忽然展现在二人的视线中,还朝着青挥舞着,看上去是在向她招手……
紧接着,青却不自觉的把一根手指伸了过去……而现在的她开始觉得,好像自己没有那么讨厌这孩子了,相反,这心里竟然还有点,酸溜溜的感觉。
突然,只见那孩子的小手一下握住了青的一根手指,那张可怜的小脸上,竟露出了看上去不那么灿烂的笑容,不大不小的两只小眼睛眨巴着看着青,好像在传送着某种力量——就在这一瞬间,青心里甜甜的,她感觉自己很自由!
“——若不是因为这孩子天赋异禀,恐怕我们再怎么做,也可能是徒劳无功!”,长者也看了看两个孩子,微笑着感慨道。
“这……不是,不是说已经稳定了么?”
“——确实,但这只能控制住一段时间,毕竟那术法的霸道,可不是一般的守护者所能承受的了的。要不是这孩子体内一开始就有着异乎常人的天赋,恐怕连我的术都来不及施展——就在我们抵达之时,这孩子体内的天赋已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原有的三个属性元素,竟只剩一个还在支撑着,犹如那折了羽翼的雏鹰——所幸,这仅存的元素与我们同宗,如此才可以顺利的将能力用在这孩子的身上。而奇妙的是那仅剩的天赋元素,竟可以与白虎大人的力量相契合——也正如你刚才所看到的,这孩子的状况,才算是暂时稳定住了!”
天赋,一种守护者天生自带的,以星球能量「圣炁」为源的神秘力量,位置在下丹田处,可以理解成为一种特殊能源,就像核反应装置的力量系统,名为“灵犀”——其总体架构,犹如量子物理学中的粒子,天赋中的能量单位就相当于是粒子中的夸克,以此组成了粒子核心。而在核心周边围绕着的,就是自带属性的元素电子,数量不一,与核心内的能量夸克种类相呼应。
元素电子的属性有很多种类,大致可以根据五行属性来定义,而对应的五个郡都会有各自的特点。当然,也有特殊的情况,但相当稀有。
一般来说,守护者天赋内核中至少包含一个能量夸克属性,而盟约中允许的或者能够解离的,基本上也就一种属性的元素电子——比如青,她现在所拥有和运用的那一个元素电子,则是白虎郡的五行属性金,能力为雷电系。
不过,像我们小主人公这样,天生就拥有多个能量夸克属性且已经自动完成解离,在现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很罕见的了——然而,在上古时期的五郡,这种多属性的情况还是会比较多见。
“——噢……我懂了,也就是说,刚刚那……完成的,是灵犀契约?”
“不错!
灵犀契约,是拥有历练资格的守护者,通过圣域的试炼后,被圣兽认可后与之达成的一种关联态。
对于大多数守护者而言,经此均可得到自身属性的全面提升,甚至在个别情况下,还有机会获得一种被誉为心电感应的契约形态——这是来自于圣兽自主意愿的特殊力量关联,用量子物理解释,相当于守护者与圣兽的能量粒子之间开始形成纠缠……
“噢……”
事实上,青之前就一直在纳闷着,白虎大人对这个孩子所做的,到底是什么?看上去很不寻常,但她自己又没有见过,所以觉得奇怪——毕竟,像灵犀契约这样的高等级历练,可不是每个守护者都可以有资格挑战的,比如青自己……那可是将来,决定一个能否觉醒心神境的重要步骤。
不过这些年,由于任务繁多,青自然也没有那么多空闲参与,更何况,就连那资格都拿不到呢——毕竟,她的武术考核虽然拔尖,但理论成绩却不过关,和毅是反着来,所以俩人都是无缘参与。
然而,现在,在她面前的这孩子却不用做什么,就如此轻松得到了历练的成果……
“以后……他跟我们就是一家人了!”,长者看了看面前的姐弟俩,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噢……啊,不是,那这孩子的家人呢?为什么不和自己的父母一起生活——难道,他们也不要这孩子了?”
“嗯,绝非如此!”
对于师父的这个决定,青显得异常激动……长者等了等,开始冷静的安抚道:“我们和孩子的父母,也商量了许久,而这……恰恰是当下唯一的办法——虽然,这孩子的父母也绝非等闲之辈,抚养他成才是易如反掌,但因为此次情况太过于特殊,容不得有半点差池,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
“——那孩子的父母呢……他们,同意了?这未免……”,然而,此刻的青却无法冷静下来,打断了师父的解答,显得异常不满。
“傻徒儿……你不知道,那人注入到术法里的,可是一股无法小觑的、不寻常的力量,其中还夹杂着那扭曲的个人意志,而这已经足可以影响甚至颠覆这孩子的身心了——最可怕的是,在没有逆转术法之前,若与至亲相认,这孩子……”
“——会怎样……”
“反噬!如此,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而这个世界也将再次陷入危机之中……” 说到这儿,长者皱了皱眉,神色逐渐的凝重,表情严肃。
“那……”
此时,青惊讶的看着孩子,听着师父的讲述——突然,只见她转眼向长者,表达着自己心中的恨意:“——就算是这样,他们……他们也不可以就这么抛弃他啊——可以搬到我们这里来,可以假装是朋友,再继续陪伴孩子,怎么都行,反正,我就是不理解,他们怎么可以忍心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就这么抛弃了,然后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继续过自己的日子!”
“哎,傻丫头,这只有你为人父母的时候,才会明白,他的父母究竟是承受了多么大的痛苦和折磨,才做下的这个决定——为了孩子,他们甚至可以放弃一切。。。没有父母,会愿意和自己的孩子分开,任何人也没有这个权力,将他们分开,谁也不行——但,为了孩子的未来,他们俩不得不同意——为了以防万一,圣医族的族长不惜动用禁术,抹去了这对父母脑海中关于孩子的所有记忆——所以,现在,他们也只是路人……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这一家人可能会再相认。但又或许,他们三人,一辈子都只是路人——哪怕,将来危机解除,可以相认,就是遇见了,也只是惘然——但是,无论未来如何,这对父母,唯一的信念,就只是为了给自己的孩子争取一个机会……”
说到这,长者或许是有点累,声音开始有些颤抖,但却没有停止自己的阐述:“——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这孩子的家人,而你就是他的大姐……”
“这……不是师父——大姐?可是,我和这个孩子的年龄差那么多,都可以当他的小姨妈了……”
听着听着,青的想法逐渐转变、通顺……但是,总是觉得哪里,依然有点问题?
“——也只有这样,孩子才能跟你们更亲近一些……未来,他的童年,会饱受孤独和绝望的折磨,虽有家人但非亲人……所以,你们除了是他的监护人,还得成为他的朋友……”
看着孩子,青内心复杂,又不得不认同的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她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着急的问道:“——呀,不对,就我们……那师父您呢?”
“从今日起,为师需要时常闭关以维持术法的效果,所以没有太多的时间能够顾及到他——因此照顾这个孩子的重任,自然就得落在你们的肩膀上了。”
“不会是因为……”
在得到合理的答案后,青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她还想再多问些,却忽然欲言又止。毕竟,她可不想再让自己的师父因为解答而劳累,所以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接着说道:“——可我,我们也没有带过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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