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老大，这小子不见兔子不撒鹰！”洪齐过后跟邢发嘀咕
　　“叫人看着点，我估计凶手一定会找他！”邢发说道“要不是违反纪律我就找两个人吓唬他了，看他说不说！”

　　步星的尸体找到了，法医带着一队人把那河掏了十公里，才在下游找到了步星剩下的半截身体，已经过了两天，尸体被浸泡的有些浮肿，还陆续捞到了一些他的随身物品。

　　苏丽双眼无神的指挥着将尸体打包装起来，马甸带着人将周围一圈围上，洪齐拿着相机记录周边现场，邢发拿着一张小手绢捂着口鼻。

　　旁边有人打趣，这是宋大夫给的，邢发嘚瑟的点了点头。

　　因为下雨河道水流量大涨，打捞到尸体的地方，肯定不是第一抛尸现场，应该是从上游冲下来的。

　　邢发朝上游看了一眼，瞧见了一堆铜皮铁骨的汽车骨架，上游是他们去过的汽修厂旁边。

　　周围围了一圈人，看热闹，有人指指点点还拿着手机拍照。邢发打量了一番，发现宋琦也在其中，她一身运动装束，看来是刚刚跑步回来。

　　邢发隔着警戒线跟她打招呼“宋大夫！”
　　宋琦看见他也笑了一下“是你们啊！我还说怎么了呢！”

　　“没事！捞点东西！”
　　“你们····能捞什么？”

　　“诶！你怎么跑到这来了！”邢发问
　　“我家在附近，平常都来这河边锻炼！”宋琦回道

　　“这都臭水沟子！有什么好看的！”邢发吐槽道
　　“离得远，也闻不见！对了！我上午在警局看见我同学了！”

　　“你上午来警局了，你看见谁了！”邢发问了两个问题
　　“是啊！之前有资料来交一下，贝超，我们一个学校的，见过几次！他怎么了！”

　　“没事！有个案子来叫他配合一下！你们老同学见面没吃个饭啊！”邢发问道
　　“你的饭还没吃到呢！再说了，他忙着回去，好像说是晚上的飞机，没时间！”

　　“什么！他要走！”邢发眉头一皱
　　“是啊！多聊两句都不愿意！要不是飞机只有晚上的，我估计，他现在就走了！”

　　“洪···”邢发一个转身想叫洪齐，却被电话打断“喂！”
　　宋琦在一旁小声说“那我先走了！”

　　邢发点点头····汽修厂老板有大发现。

　　汽修厂的老板因为警察来过一回，对警察说的日期上了心，这天特地找了一个修监控的人来检查一下。结果发现有一个摄像头一直安着但却没有出现在主屏上，这个摄像头好像之前买的多赠送的，当时问他安在哪里，他随手一指后面的那个不用了的洗车房，因为主屏上没有地方了，也就那么放着，给忘了，今天随意打开一天看了一下，结果····

　　4月23日晚11点，大雨倾盆，一个黑衣人托着一个人形物体往那个洗车房里走，黑衣人手上还提着一个大袋子，有些重量，应该是西瓜。

　　洪齐看着画面有些激动，赶紧问老板 “这人是谁！”
　　老板一脸为难“我····我也看不清啊！”

　　邢发下令“打开洗车房”

　　老板找了半晌钥匙，打开的一瞬间，血腥味扑鼻，那人守着洗车房连清洗一下都不肯。

　　老板一下瘫倒在地 “这 ···这···里面！平时不开的，怎么会有人进去！”

　　邢发拧着眉头“你们所有员工都在吗？”

　　“那个···那个”老板好像吓傻了“大部分下班了！”
　　“把你们员工的资料拿给我！”邢发说

　　老板手直哆嗦，拿出一本蓝色夹板里面厚厚的资料，邢发翻开第一页，就瞧见了一人，正是邢发那天闲聊的人，也是手拿着板子，露出青筋的那个人。赵佳，34岁，庆阳县人，邢发指着他的照片问“今天他来了吗？”

　　老板看了一下“今天他不休息，应该在！”

　　找了一圈，人没在！老板瞪大了眼睛“他···应该下班走了”

　　“老大！这上面有他的地址！我们找过去！”洪齐问
　　邢发闭着眼睛说“不！你们去机场，找贝超！我去他家！”

　　“你是怕···”洪齐有些犹豫“可现在没有下雨，不是半夜不会···”
　　“雨夜不是他杀人唯一条件，他绝对不会放过贝超，赶紧去！”邢发说
　　“老大，那小子已经不接电话了！”马甸在一旁说道

　　兵分两路，临走时，邢发又看见了那把红雨伞，就招呼技侦把雨伞也装走了。

　　邢发断定这人肯定不会让贝超活着走出丰城，但是他不知怎的，一些预感，他一定要去那人的家看看。

　　赵佳住的不远，就在后面的废弃汽车厂旁边，低矮的平房，但是一出门就是那条臭水沟。

　　这里自然没有什么监控，更不会有什么门牌号，快到五月，闷热潮湿，家家都开着门，散热气 ，只有一间把边的人家门户紧闭，邢发摸了摸后腰的枪
　　“铛！”踹开了门

　　里面只有一件闷笼似的房间，大概20平左右，除了一张床外，再没什么家具。邢发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屋子内的气味，他忽的有些心慌。

　　房间虽小，却不乱，就连那些衣服都叠在床头，然而最整齐有序的是，墙上的照片。

　　郑喜楠靠着车抽烟的照片，胡爱州和江芍吃冰淇淋的照片，步星切水果的照片，只有贝超的照片有些年代感，看着装扮和地点应该是大学的礼堂，他每天就看着这些照片入睡。

　　邢发躺在他的床上，学着他的样子，一遍一遍的审视这些照片，他听见呐喊“他们都该死！”，是那张略略发白，带些书生气的脸，愤怒的说着“他们都该死！”

　　邢发转了一下头，枕头下有塑料的声音。
　　他手伸到枕头底下，摸到一张照片，是那个人藏起来的，一个漂亮姑娘的脸嘣出来，穿着碎花裙，梳着两条大辫子，笑的很开心，而且拉着一个害羞的小女孩，小姑娘捂住脸，似乎不想照相，小手只捂住了下半张脸，露出大大的眼睛来！

　　“老大！”洪齐打来电话“赵佳找到了在机场，他给贝超不知道注射了什么东西，现在正送往医院，情况不太好！”

　　“知道了！”邢发回道。

　　赵佳被抓到的时候还是穿着一身黑衣，眼神早已呆滞，脸上青了一块，是洪齐逮捕他的时候将他扑倒在地，但他当时根本没想跑。

　　他是趁贝超上厕所的时候，冲进去给他脖子来了一针，初步检测是氰#化#钾，苏丽一个机灵，跟胡爱州衣服上的是同一种。

　　邢发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众人面面相觑，瞧见他脸色不好，都不敢去问，审不审赵佳旭。

　　苏丽吐了吐舌头“怎么凶手都抓到了还不开心！”
　　冯宇洋调侃说“别是失恋了！宋医生给我打电话问他在哪！都不自己去问，估计是吵架了！”

　　“还真是，今天下午还见宋医生了呢！两人还聊了一会呢！你说这两人能成吗？”苏丽问。
　　“管他成不成，咱这案子终于要破了！”

　　赵佳旭很痛快的承认了他的杀人经过，给郑喜楠的车作了手脚，剪断了刹车线；在学校的后巷拿着扳手砸死了胡爱州，并且拿走了他口袋里的氰#化#钾注射器；然后在汽修厂的洗车房里将步星分尸，将头放进西瓜里，送回水果店，身体扔到河里；在机场的时候，趁贝超上厕所的时候，将氰#化#钾注射液扎进他的脖子上。

　　他交代杀人经过时眼睛都是半睁着，面上平静如湖，审讯室内屏蔽的大部分外面的声音，窗外早已惊雷阵阵，一场大雨即将落下。

　　这天气从四月初就阴雨缠绵，到底看来势必要落一场大的。

　　洪齐早就从医院赶回来，是他提审赵佳，他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虽然已是中年，但面上白净，眼神纯粹 ，就连诉说杀人经过时都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他在机场时，从厕所出来，就摘掉帽子，大摇大摆的走在机场的大厅，但没有胜利的喜悦，甚至有些淡然。

　　洪齐拧紧了眉头，他对赵佳这种态度很是恼火，但还是耐着性子问了一句“为什么？”

　　“他们该死！”

　　审讯室外围了一圈人，冯宇洋与苏丽小声交谈着，没人知道邢发在身后站了多久，只是募的来了一句
　　“又下雨了 ！”

　　“嘎吱！”洪齐从里面出来，喘了几口粗气，对上邢发的眼神摇了摇头。那人除了承认杀人之后，再无别话，那一句“他们都该死！”竟有一丝遗言的味道。
　　洪齐自然知道其间疑点重重，可他心头似有一块大石头般压的喘不过气，他只得出来，就看见了邢发。

　　众人都以为邢发要接着审问，可邢发只是打了一个照面就说“去一趟医院！”

　　洪齐拦住他“老大，这案子疑点众多，赵佳闭口不言，现在正是突破的时候，医院那边马甸看着应该没问题！”

　　“什么疑点？”邢发反问

　　“作案动机，以及……”洪齐皱着眉头
　　“以及同伙！”

　　晚上九点钟，雨越下越大，邢发从停车场走到医院门口就两步路，身上就湿透了。正巧，他一去就看见宋琦带着江芍正要打开一把红伞，她也瞧见邢发，笑着打招呼。

　　“你怎么也不带把伞！”

　　雨滴从他额前流到嘴角，他征征的愣着，宋琦瞧见他面色不好，从包里拿出一张香喷喷的手绢，亲昵的擦了上去。

　　快到嘴边的时候邢发捉住她的手，眼神中带着一丝犀利“你怎么在这？”

　　这时候他裤子里的手机“嗡嗡”作响。

　　宋琦笑了笑侧头看着江芍说“我带芍药来复查，顺道拿药”

　　邢发另一只手接听电话，里面是马甸焦急的声音，他深吸了一口气说“知道了！”

　　宋琦被他拉着有一些不适，一旁的芍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也拉住宋琦手，低着头往身后躲，宋琦瞧见他打完电话，柔声说道“你有点拉疼我了！”

　　邢发点了点头，松开手的同时，从后腰拿出一副手铐，

　　“咔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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