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还

　　庄子的佣人端来一壶茶水与几碟点心，“公子，这是您要的茶水与点心。”许乘舟拿起茶壶倒了杯茶，递给陈云山。
　　“离晚宴还有一段时间，你先吃点垫垫肚子。”陈云山听话地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嘴中，吃完后不再拿第二块。
　　“这就不吃了？”这段时日不少汤药灌下去，陈云山的胃口总算必之前好了一些，现在只吃了一块糕点就不再动口，许乘舟便害怕他身子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
　　陈云山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这的糕点…没有府里做的好吃。”陈云山的脸颊有些发烫，有些后悔说了这句话，不知道许乘舟会不会觉得自己太任性了。
　　许乘舟招呼来院外候着的善喜，吩咐道：“你等会往家里传个话，今晚备些小易爱吃的点心，等我们回去后吃。”善喜回了好之后便离开了院子。
　　许乘舟与陈云山相顾无言，陈云山昨夜因要来赴宴有些不安，睡得不踏实，现下便有些犯困。
　　看着陈云山半眯的眼睛，许乘舟对着陈云山，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困了就枕着哥的头睡吧。”
　　陈云山在犯困时是最听话的，许乘舟怎么说他就会怎么做。陈云山乖乖躺下，枕着许乘舟的大腿打盹。
　　许乘舟看着自己腿上的这只蜷着腿的小雀，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要被勾出来了。
　　他原本打算摸摸陈云山的脸蛋，却被走进院子的几人打断。
　　“这不是许公子吗？”三女两男，为首的是李家的二女儿李梦檀。李梦檀刚想接着与许乘舟搭话，却被许乘舟一个噤声的手势打断。
　　陈云山睡得浅，几人的动静虽不大，却也弄醒了陈云山。陈云山刚想睁眼，许乘舟便用手遮住他的双眼：“小心刺眼。”
　　过了一会儿，许乘舟估摸着陈云山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光亮，才把手移开。
　　陈云山看见有这么多人站在他与许乘舟面前，急忙直起身子。“你们…你们好。”陈云山尴尬得要命，许乘舟倒是一脸平静。
　　“是我们打扰你休息了，对不住。”李梦檀言笑晏晏，陈云山这才仔细打量了一回李梦檀，她与她的哥哥李慕渊有几分相似，二人都生得极好。
　　“这偏僻小院今日倒是蓬荜生辉，刚刚你哥来了一回，眼下你又来了一回，待会你那几个弟弟妹妹是不是也要来一回？”许乘舟语气不善，陈云山还没睡多久就被他们吵醒，让他心中泛起一丝丝愠怒。
　　整个金陵城都知道这许乘舟脾气不好，李梦檀也深谙此道。只见她浅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说：“这院中最尊贵之人非许公子莫属，我们也不过是随意逛逛，没想到扰了二位公子的清静，还请多多海涵。”
　　陈云山感觉到愈发冰凉的氛围，拉了拉许乘舟的衣袖：“哥，我躺久了不舒服，我们去走走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李梦檀说的话体面，陈云山也给了个台阶，许乘舟自然顺坡下驴。
　　许乘舟起身，将手伸到陈云山面前，“走吧。”陈云山本是不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牵许乘舟的手，又怕他因此闹脾气，只好乖乖拿住自己面前的这只手。
　　“我们就不奉陪了。”许乘舟还未挪动，就被陈云山急忙拉着向外，留下那五人在院中。
　　即使许乘舟任由陈云山拉着自己，但是刚走不远还是给陈云山累得喘气。“慢点。”许乘舟看着陈云山发红的后颈，嘴角忍不住上扬。
　　陈云山看了看周围，确认没人后才放缓脚步。“哥，以后人多的时候能不能别牵着我。”“不行。”许乘舟回答得很快，语气也不容置疑。
　　“不行…不行…”陈云山重复着，原本后颈已褪去的血色又涌了上来。陈云山陈云山捶了一拳许乘舟的肩膀，便不再说话。
　　陈云山别过脸不看许乘舟，许乘舟便用委屈的语气对着陈云山耳语：“我对你那么好，连牵手都不可以吗？”
　　陈云山半响后才回答，想来是纠结了好一会儿：“不是不可以，只是人多的地方我会…我会觉得不自在。”
　　许乘舟转了转眼珠：“意思没人的时候就可以牵手？”陈云山除了犯困时最听话，其次便是害臊时。陈云山用力点头，许乘舟用衣袖为他擦去额前的汗：“你瞧你，出了那么多的汗。”陈云山轻轻扒开许乘舟为他擦汗的手，气鼓鼓地说到：“说好了，以后不许随意牵我，否则我再也不理你了。”
　　“好。”日子还长，温水煮青蛙就好。
　　陈云山与许乘舟牵着手走了一会儿，不只是前面走得太快还是为何，陈云山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哥，前面有个凉亭，我们去那歇一歇吧。”走到凉亭处二人坐下后，许乘舟仔细观察着他的脸，原本红润的血色减淡了几分，几颗晶莹的汗珠从肌肤表面沁出，像极了一块沾了水珠的淡粉石英。
　　许乘舟望着陈云山的脸出神，喉结不自觉地滑动两下。许乘舟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试图将自己出离的思绪拉回。
　　两人还在凉亭坐着，不远处一个佣人向他俩走来。“许公子，陈公子，晚宴要开始了。”
　　二人跟随佣人的引领入座，李家的秋日宴规格很高，来的人并不少。
　　大部分人入座后晚宴开始，热热闹闹，欢声笑语。陈云山不大爱这种人多的场合，这一点与许乘舟如出一辙。
　　菜上齐了，陈云山没怎么动筷，一是没什么胃口，二是为了留点肚子回许府吃备好的糕点。许乘舟看出陈云山兴致不高，便没有催促陈云山动筷。
　　陈云山望着眼前的饭菜发呆，突然一旁的佣人端来一盅汤放在陈云山的桌上：“陈公子，这是李公子特意命后厨为您炖的参鸡汤，请慢用。”
　　那佣人不等陈云山反应，放下汤就走了。陈云山忍不住皱眉，思考着该拿这盅汤如何。
　　过了半晌，陈云山将汤碗拿起，放到许乘舟面前：“哥，我喝不下了，这汤…你喝吧。”
　　许乘舟很是受用，拿起汤碗一饮而尽，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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