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言

作者:临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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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徽(瑾怀篇)


      从南宁村回来还没来得及跑回屋里,就被哥连拖带拽地拉去他的屋内了。
      现在还早着,比回来预想的时间早了一个时辰,父亲也还没有回来,他要是想在这里杀了我也没有人知道。
      “哥……你有什么事吗?”
      我缩在门边不想进去,但是他已经把我扯进去关上门了,我也就只能蹲在角落边上了。
      “没有啊,问你点事而已。”
      “你最好别嘴硬。”
      “……”
      他把包里的东西倒了出来,那出他那把还沾有血迹的匕首拿着手帕慢慢擦拭,跟想要威胁我一样。
      “你知道南宁那里的那片湖是拿来干什么的吗?”
      “你肯定知道吧?”
      “……我……”
      “那里之前是干什么的,听说下面埋了很多死人,他们是因为什么而死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放下已经擦拭干净的匕首,放在了桌面上,又拿出子弹放进枪里,转动了一下轮盘。
      “还有那口井,里面的东西也是死人吧?”
      我还在想要怎么跟他开口,但是他不等我说话又抛出了下一个问题。
      “还有,解释一下这个偏僻的小村庄是怎么做到这么富裕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站起身缓缓向我走来,我想走也没地方可以跑。
      他走过来把我逼退到墙边,用枪口对准了我的心脏。
      “反正你死了也还能复活吧?不过我记得你是很怕疼的。”
      “上次心脏被刀刺穿的感觉怎么样?这次也要试试心脏被子弹打穿的感觉吗?”
      他笑的非常恶劣,感觉像是杀人杀上瘾了。以前嘴上说着不想干这些会脏了他的手的事,但现在做的比谁都要利索。
      “哥……我是知道……”
      “那又怎么样?要不你还是开枪吧。”
      “这次我可不会帮你处理尸体了哦。”
      “哥,你可要想好再开枪啊,你要是想把我的尸体带出外面,可是不管怎么走都能碰上人的。”
      “……”
      他最终还是犹豫着放下了枪。
      “你下次最好别让我再抓到你!”
      “嘻嘻,我尽量吧!”
      我趁他把门打开的一瞬间就飞跑出去,可不能让他再找到一个可以动手的死角。
      ——————————————————
      ●休息
      ●第二天
      去给哥当免费跑腿劳动力的路上碰到卉霖哥了,他一看到我就气势汹汹地冲过来。
      感觉不是什么好事,我就假装没看见,感觉加快脚步往巷子胡同里拐。
      一通乱走之下还是被他围堵上,抓了个正着。
      “呀,霖哥啊!”
      “今天这么早就出来了,又上哪里去取材啊?”
      “你还好意思问我?”
      “别跟我装没事人!昨天你哥拿着我的名号跑哪里去了?给我惹出一堆祸来!”
      “老子昨晚忙到半夜还没来得及回去躺下就被几个条子追着跑,我可是躲了一个晚上!”
      “黎云倒好,给我丢了个烂摊子就回去跟没事人一样睡大觉去了!”
      “霖哥,你可别激动啊。”
      “看样子闹出了不小的事啊?你这样叫唤着把人引过来了怎么办?”
      “放心吧霖哥,再大的事在我这里都不算事,说来听听,我去警局给你压下去。”
      “啧,我一看那几个条子来的不对劲就感觉跑了,哪能知道是什么啊?”
      “走走走,回去问你哥去,不给他点颜色看看真以为自己是大少爷了。”
      ——————————————————
      “哥,哥!我回来啦!”
      “我还顺便把你昨天的烂摊子也带回来啦!”
      一进到家门口我就幸灾乐祸地跑去找哥,告诉他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你怎么还把他给带过来了?”
      “刚好在路上碰到了嘛,躲也躲不掉就直接帮你带过来啦!”
      “怎么样?还省去要你跑一趟呢!”
      “你……能不能少给我帮倒忙……”
      “啊……好的哥,那我这次就不帮你了。”
      他愣了一下,明显是还没睡醒,才反应过来好像说错了什么。
      但是我现在不想惯着他了,趁他还没来得及抓住我就感觉跑掉。
      “霖哥,我哥还在他屋里呢,你就去找他说说吧。”
      “我还有事,先走啦!”
      “我哥真要有什么要紧的事,你再让他来找我吧。”
      我刚回到房内,想看看哥什么时候才舍得拉下脸跟我求情。他平时只会跟着父亲去队里转悠,除此之外就是训练什么的,我都觉得无聊。
      父亲没怎么打算拉上我去给他的军队打下手,我平时可以到处跑,早就和各种势力拉好关系了。
      其实哥要是直接让父亲去给他帮忙拖下关系也很简单,只不过他肯定会被父亲教训一顿。
      他要想去警局里拉关系,就算能冒充我混进去也认不得里面的人,估计很快就会穿帮。
      我靠在墙边试图偷听一下他们在说什么,区卉霖好像还挺激动的,都快要吵起来了,听的一点都不费劲。
      “黎云!你他妈到底拿着我的身份干什么去了!”
      “别干什么脏事都报我的名字,留一堆烂摊子给我!”
      “老子昨晚去拍那个闹鬼私塾累的半死,一回来家都要被抄了。”
      “还好老子跑的快不然我现在就要在里面蹲着了!”
      “哦。”
      “你就这样的态度?摆脸色给谁看啊!”
      “行了行了,不就杀了两个人嘛,那村那么鬼偏僻,怎么这么快就报上警了?”
      “有一个还是黎彩杀的,你怎么不去问他?他还把人村里村长干掉了。”
      “你们两个神经病都是半斤八两!”
      “赶紧给我把这破事压下去,不然……”
      “小心我跟你爹告状,保证你接下来不好过。”
      “多大点事啊,你去找黎彩不就好了。”
      “你弟还要我去招呼?你自己去把他拉出来,你不是很喜欢把他当工具用吗?”
      “……啧,”
      哥在那一头明显是犹豫了一会,试图想要推脱给卉霖哥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我去找一下他……”
      他还是要拉下面子来求我的嘛。
      ——————————————————
      “叩叩叩……”
      我打开了门。
      “哥,你不是说不要我帮忙了吗?”
      “不需要我帮你,那你还有什么事要来找我呀?”
      “叫你帮就帮,你还跟我闹上脾气了?”
      “去把区卉霖的破事给我压下去,让他们别查了。”
      “我可不想把这事闹大,你也不想闹到你的头上把?”
      其实要帮我也不是不乐意,但我就是想逗一下他,看看他还能摆出什么样的态度。
      “哥,你看这要闹也是先闹到你的头上吧?你看借了身份的人是你啊。”
      “要是让那里的村民认人,他们要指出来的也是你啊。”
      “毕竟……”
      我点了点他的嘴角边。
      “你这两颗痣他们不会看不见的吧?”
      “而且你不是说不要我了嘛。”
      “在他们面前露过脸的人是你,不是我。这破事怎么样都不会闹到我头上的,所以说,你还是……”
      我本来还想在挑衅他一下的,结果他反手就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按倒在地上。
      他手部的力量逐渐变大,双手微微向里收紧。
      “黎彩你找死是不是,现在我杀了你还可以让区卉霖帮我收尸。”
      “你是不是还想试试被活着分尸的感受?”
      “能换身体就是硬气啊,想再死一次不用这么委婉。”
      他盯着我手上的阴卦玉佩看了两秒,松开了手。突然猛的把我的玉佩扯出来,串在我手上的一长串红绳都被他连根拔起,扯出来上面还在滴血。
      “啊啊……”
      我被他这么一扯疼的不轻,忍不住想哀嚎,但是立马就被他一手堵住了嘴,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我一手捂住还在滴血的手,一边撑着试图站起来。
      “你这拿下来了不还是活的好好的吗?”
      “不过你不能离这东西太远吧?”
      “你是靠着这个东西替换掉其他人,换掉你那已经死掉的、自己原本的躯体吧。”
      “如果我现在拿走了把它打碎,你觉得会怎么样呢?”
      他扯住我的领子把我拉起来,我没站稳差点扑到他的身上,他见状就一把把我按到墙边。
      “现在立刻给我去警局,不然我真的让你死掉。”
      “或者把这个东西交给我保管也行?”
      他一着急就想着要威胁人,不过他倒是很有眼光,一眼就选中了我的魂魄。
      只不是我的魂魄并不是全部都在那里面,还有另外一半——在他的阳卦里。
      只要有一半还在我手里,就没什么可担心的。昨天晚上在他屋里我早就顺手带走了。
      不过再跟他多说几句,他恐怕就要发现我顺走了另外一块玉佩,等下那块也被他抢过去我就真完蛋了。
      于是我也很识趣地答应了他。
      他还想耍赖不给我,硬是被迫跟在我背后去了警局。
      ——————————————————
      ●警局
      “哟!二爷今天莅临此局,有何贵干啊?”
      “能不能别说话说的那么文绉绉的,阴阳怪气的想恶心谁呢?”
      “哎呀二爷,真不好意思,我可没有那个意思敢冒犯您啊!”
      “……算了,不想跟你说废话。”
      “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什么新来的案子?”
      “比如昨天是不是有什么人来报过案?下午还是晚上的?”
      “我们这里的案子可多了去了,有些丢了个猫猫狗狗都要我们帮他找去。”
      “二爷要找的案子是?”
      “区卉霖的,这里有没有?”
      “瑾怀就这么一个警局,别跟我装傻啊,我要找谁的案子你还不知道吗?”
      “有的有的,我早就猜到了,只是不敢确定这是不是二爷你要的……”
      “拿过来给我看看吧!”
      这位警员立马就诚惶诚恐地跑去找文件了。
      “二爷,找到了!”
      “您看这个案子您要怎么解决,是不是像之前一样?”
      “还能怎么样?直接压下去让他们别查了呗!”
      “好嘞好嘞!”
      “行了,我先看看,等会就还你。”
      “二爷你别客气,随便看看都行!”
      ●案件记录
      1912年9月21日下午九点四十五分,一名自称来自南宁村的男子报案。
      该男子自称道今日有一名记者进入南宁村做采访,该记者为潮映出版社的区卉霖先生。
      据述,该男子的父亲老李在与记者区卉霖独处半日后失踪,直至晚上七点也未回家吃饭。在村中也未寻得该名记者和老李的踪影。
      局内派出人员前去区卉霖先生家中与潮映出版社寻找区先生的踪影,但未果。
      据同行的村民,即目击者称,该记者在大约正午左右向他家借过一把铲子,与老李一同进入了村子中的树林,在此之后两人再未出来过。
      该男子怀疑老李已被谋害,因此局内已派出人员前去南宁村调查。
      1912年9月22日上午六点二十一分,外出人员回到警局,报告已在南宁村的后山树林内挖掘出老李的尸体,现已交给法医检验死因。已对外下达缉捕嫌疑人区卉霖的通知。
      1912年9月22日上午八点十五分,据法医初步判断,死者老李颈部被利刃划开喉咙致死,胸部遭受枪击,现已取出子弹。
      “……”
      我把文件合上,抽出了这几页有关的纸,把剩下的文件还给了他。
      “这个案子,就以证据不足为由,停止对区卉霖的缉捕。”
      “剩下的那些证物也都给我拿过来吧,比如那颗子弹。”
      “好好,在这里。”
      “我相信你不会告诉其他人的吧?像以前一样老老实实的拿钱办事就行。”
      我甩出一沓钱给他。
      “不然的话你也想想你自己啊。”
      “二爷,您放心,这事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
      “这还有什么事能瞒住您啊!我一说出去您就发现了,随时都可以来取我小命!”
      “行了行了,我先走了,等会人可就多了。”
      “好好,二爷您慢走!”
      我拿了一个袋子把这些东西装进去,趁警局里还不是很多人赶紧离开了。
      ——————————————————
      “怎么样?哥,这点小事还得看我的呀!”
      我在黎云面前晃了晃手中的袋子。
      “剩下的有关证据和资料我都拿走了,刚才也偷偷瞄了一眼,没有漏的了。”
      “这些村民还想报案,也不看看我是谁。”
      “哦,知道你了,有名的有权有势的恶霸。”
      “怎么能这么说呢哥,我这可是在帮你办事啊!”
      “那个老李可是你杀的,你也不知道要解决后患把他剩下的家里人都杀个遍,不就没人来报案了吗?”
      “那你杀的那个村长呢?没人发现吗?”
      “那个老头啊,用了点……咳,反正找了个替身放那里,到时候他自己会惹出点事来发疯把周围人都杀个遍再自杀的,这样也怪不到我头上了。”
      说起来那个村长老头,我早就知道杀了这么一个有存在感的人被村里人发现是迟早的事,就捏了个泥娃娃来替代他。
      “哥,你做事留这么多身后事以后还不如给我来做好了,不行就别自己一个人动手了。”
      “还得我给你收拾,还不如当场就清理干净。”
      “闭嘴吧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去做这种脏了我手的事。”
      “那你做起来不也挺利落的吗?”
      他脸色变阴沉了一下,举起了我的那块玉佩。
      “你想死直说。”
      “哥,你一直拿着它,也不怕我直接附在你身上吗?”
      “呵,你倒是想威胁我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我能干的出来杀了你的事,那你能狠下心来杀了我吗?”
      “……”
      我顿了一下,他确实说对了,我始终没法对他动手。
      就算一直以来他都可以肆意地虐杀我,但是我还是不舍得杀了他。
      他曾经剖开了我的肚子,挖出我的内脏逼我吃下去,挤出我的血逼我喝下去;
      他执行那个疯狂的逃跑计划时把我当成诱饵丢在那里,不然我的魂魄不会被留在那两个该死的玉佩里,我的“尸体”也不会被他们砌进墙里……
      到现在我都还没有报复他,一是我根本就打不过,二是……
      都说情感用事没有好下场了,这几百年、几世以来我都没能改掉这个毛病。
      “哥,你说对了呀!我不会杀了你,也不会让你死的。”
      “哈哈,那那个东西我就送给你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拿走了。”
      “别说的好像是我在虐待你一样,还不是你自己来找死的。”
      他眼神闪躲了一下。
      ——————————————————
      “区卉霖,你那破事办完了,没事就快点滚回你家去!”
      “黎云,你态度什么时候能放好点!说的好像这事是我惹出来的一样!”
      “呵,你平时也没少干这种事吧?”
      眼看两个人又要打起来了,我只能一番好言相劝推搡着把区卉霖推了出去。
      没过多久区卉霖又敲开了大门。
      “你怎么又来了?”
      他身后还跟了一个年轻姑娘。
      “你看看这人谁啊,我不认识啊!”
      “怎么你昨天还去撩妹了吗……”
      “方姑娘?你怎么来了?”
      那个姑娘有些手无足措,扭扭捏捏地才开口。
      “啊,对不起,我刚才好像人错人了。”
      “那个……你还记得我吗?你昨天来过我的小书店看过的……”
      她瞟了一眼我和哥,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不知道是在对着谁说话。
      “方姑娘是想来询问方林的事吗?”
      “今天还有些繁忙,等会我可以同你一起去打听打听。”
      “啊……比起这个……我是来打听这个的。”
      “不过,昨天不知你是何时走的,但是晚上来了几个条子,在林子了……挖出了一具尸体……”
      “那具尸体是……是……昨天和你待在一起的老李……”
      “我还担心你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又挂念着方林哥……就一大早赶路过来了……”
      “只不过在出版社里,我好像认错了人,给这位小哥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带你过来也是应该的。”
      [方林?那不就是那个被我……]
      大概是我的脸色征了一下,哥突然就瞪了我一眼。
      “姑娘不介意的话可以进来坐一会,一会儿等我收拾完可以同你一起出发。”
      “好的……谢谢你!”
      安顿好那个姑娘后,我和哥进了后院。
      ●后院
      “哥,她是谁啊?”
      “她怎么还认识方林了?她是那个村子的人吧?”
      “她是方林的远房亲戚,那村子里有个格格不入的书店就是她开的,平时让方林来给她进货。”
      “现在好了,方林又死在你的手上,她倒还找上门来了。”
      “这要是跟着要去他家里打听,我准会被打出来……”
      “杀了呗那么麻烦。”
      “哈?直接把她杀了?你认真的吗?”
      “不然呢,你还想怎么样?等会她出去随便一问就会被发现了,还不如先解决后患。”
      “哥,你可别跟我说你不舍得杀她啊,你不会看上这小姑娘了吧?”
      “看起来确实是挺俊俏的,但是只能怪她倒霉咯!”
      我给手枪上了膛。
      “厅里没人了吧?等会我一进去就包送她安稳上路。”
      “她也是南宁村的人,反正迟早都会死的,那还不如就在这里先解决掉。”
      黎云想不出来有什么解决的办法,还固执地想要我再等等。
      但是已经没有要等的必要了,那个姑娘可能是坐太久有点不自在,反倒是先摸到后院自己送上门来了。
      “那个……请问……”
      她进来支支吾吾的还没把话说完就瞧见了手里的枪,呆住了一下意识到不妙转身就要跑。
      我不给她这个机会,在她把腿迈出去之前就当机立断地扣下了扳机。
      “砰!”
      那个姑娘也应声而倒。
      我在她要倒下地面时冲过去接住了她的尸体,她的头部还在流血,要是把这里的地染红了可就难处理了。
      “……你就这样随随便便地杀了她?”
      “不然呢?她都看到我拿枪了。”
      “哥,你就别担心了,她死也是迟早的事。她不是在找方林吗?我这不也是送她下去和家人团聚嘛!”
      “这东西你自己拿去处理干净!”
      “好的好的,保证不会妨碍你的,哥。”
      我还得想想要把她藏在哪里才好,她的内脏器官什么的都还没有坏掉,拿来当下一个壳子也还不错,就算哥不杀我我这壳子也活不了多久,更何况他知道我不会这么轻易死去还更加变本加厉了。
      不过拖着这么明显的尸体还真不好走,藏在这附近藏久了也肯定会腐烂,且不说会不会被人发现,腐烂了我也不好换。
      唉,真可惜。
      不过我还可以把她剩下的命数换到我现在的身体上,这样还能延长一下下次换壳子的时间。
      就是内脏这种东西实在不是很好吃了。
      ——————————————————
      废了大半天时间才把这堆难以下咽的东西吃完,没吃两口我就想吐,满嘴都是血腥味。
      我根本就不敢去嚼这些脏器,就算吃起来没有负罪感我也觉得恶心,只能闭着眼硬吞下去,一个人全部吃完还是太困难了点。
      拿去给现在的“黎荟”的话,她肯定可以毫不费力地就大口吞下去,但是这命数也就加到她身上了,我怎么会让她占上这种便宜?
      剩下的肢体比起原来尸体的体积已经小很多了,打包一下还能强塞进盒子里,带出去也方便多了。
      我倒是想多分几次带出去,但是要是全部肢解了我这少说要跑过七八趟的,免不了引人注目让人心生怀疑,毕竟大家都觉得大户人家没几个是手脚干净的。
      跑了两三次也是终于把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处理干净了。
      “忙”了这么一整天,我也有些累了。回到家已经精疲力尽也没什么胃口吃饭,早上那一顿都要给我恶心坏了。
      再加上连着带着尸块来回跑了十几里路去野外填埋还要避开人群,根本就没有休息的时间。一回来我胃里就不断翻涌,恶心的我只想吐。
      可能是太久没吃过这种东西了,不过我也没怎么吃过脏器,上一次还是哥逼我吃的,但是吃的好歹还是我自己的,不过吃完还是恶心了我整整七天,那七天我都没法动弹,这次要缓多久我也不知道了;
      也可能是人类的身体还是不太适合这么做,一阵阵的反胃有种刀绞肠子的感觉疼的厉害。
      我是真的再也不会让这种东西进我的嘴的,其他邪祟吃起来毫无负担,我每次吃完都会伴随各种症状,还是不轻的那种。
      我蹲在院子角落不断的干呕,那些脏器已经吃下去是不可能再吐出来了,虽然不是被常规意义上消化掉,但还是实打实地吃了进去恶心了一阵时间。
      其实胃里已经没有东西了,我不断地干呕还是把胃里的胃酸和水全部吐了出来。吐完之后我整个人都虚弱地站不起身子。
      我跟母亲说了今天胃不舒服不想吃饭,结果哥自告奋勇地要去给我买药。他平时哪能有这么好心,多半是想来趁人之危。
      我想着在他买完药找过来之前得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但是我实在站不起身了。扶着墙磨蹭了好久才勉强支起来身体,靠着墙试图慢慢挪出去。
      说真的,我都想放弃挣扎认命了。药铺离这里也不远,哥很快就会回来的,我这样肯定不能在他回来之前找到地方躲起来。
      想到这里也觉得这么挣扎也没有,我走了几步,直接靠着墙蹲下了。
      “呼……呼……”
      我对着墙面大口呼气,试图让自己缓下来。
      很快哥就回来了,我听到他在外面说话,看来我的好日子又到头了。
      “母亲,我回来了。”
      “我去给阿彩熬药吧,我等下给他送去。”
      他还要去熬药,看来我还可以多苟活一阵子。
      虽然早就安慰过自己面对现实算了,反正他也不会拿我怎么样,但是听到声音时身子还是条件反射般地微微挪动了一下,想要逃离这里。
      我听到外面有脚步的声音,我便往里面挪了挪。脚步声好像向外走去了,应该是往我的屋里走去了。
      我疼的有点神智不清,那一瞬间还抱有一点点的侥幸心理,说不定他没找到我呢?
      但是我还没来得及庆幸,耳边很快就传来了脚步声,我微微侧过头,看见了声音的来源。
      哥站着院子口,不紧不慢地向我走来。他走到我的身边,用一种举高临下、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我。
      “阿彩,你在这里呀。”
      “我给你带了药,很快就熬好了,我马上就给你带过来。”
      他微微俯下身子,在我的耳旁轻声说道。
      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抬眼看他,任由他一脸得意地走开了。
      没让我等太久,他就拿着一碗热的冒烟的中药过来了,隔老远我都能闻到那股苦涩的味道。
      他蹲在我旁边,笑眯眯地看着我。
      他一只手抓住我的头发把我的头提起来扭向了他,一边把那个滚烫到冒烟的苦中药靠到我嘴边。
      “不舒服就喝点药吧,要趁热喝才好啊。”
      这要是一口下去我舌头都得烫没,我紧闭着嘴猛地对他摇头示意我不想和着破药,一边重心不稳地向后倒去。
      他见状拎着我的头按在墙边,我也就顺势靠坐在墙上了。
      “咳……咳咳……”
      他扒开我的嘴非要把那该死的中药灌给我喝,他粗鲁的手法让我喝到嘴边一直有药水流下,还被呛着了好几次,那滚烫的开水更是要给我烫出两个水泡来了。
      我实在受不了了,费力地抬起手把他手里的药碗打飞,顺便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你他妈有病吧,啊?这么烫你给我喝你想把我煮熟还是怎样?”
      “怎么可以这样啊,这可是我特地给你熬的……”
      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这种委屈巴巴的语气……倒是学上我来恶心他的话了。
      我感到胃里一阵热流流过——是刚才喝的药。
      一受到这个刺激我又条件反射地想要呕出来,黎云这下倒是很识相地把手松开等我吐干净了。
      “真浪费,要不你去舔干净?”
      “你他妈恶心谁呢我也没说要喝你这破药啊?”
      “给你疼到脑子不好使了,居然还骂上我了?”
      我早就想骂他了,要不是看在他是我哥的份上我才一直惯着他,主要我现在的确脑子不太清醒。
      “我忍到现在才骂你你就知足吧哥。”
      我咳了两下吐出一口血,我随手抹去,看来这个身体还是不能承载太重的因果,我要赶紧换回去了。
      那个姑娘多半还有什么问题,方林也是……
      “哥……你现在……身上有没有带刀?”
      “你问这个干嘛?”
      “我现在快要被痛死了,我得快点换个壳子……”
      “这个方林和那个姑娘有问题……我不能再用他们的身体了……”
      我强撑着站起来,尽量让自己的神情平淡一点。
      我瞄了一眼他衣摆下被遮住的刀鞘,往前一倒伸手就去把他的匕首抽出来。
      “你……你不会要……”
      我拿到匕首毫不犹豫地就刺向自己的脖子,把我的脖子划开。
      我把脖子划开的瞬间身子也向前倾倒,我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脖子上的伤口,彻底倒在了地上。
      黎云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看着我莫名其妙地死在了他的面前。
      “黎彩?”
      他在我身边蹲下,想用手探一下我的鼻息看看我死透了没。
      我半睁着眼,看见他探过来的手袖口处垂下了我的那块阴卦玉坠。
      玉坠恰好掉落在我的脖子旁边,迅速地就将我流出来的血吸了进去。
      我眨了一下眼,哥也被吓了一跳,立刻就把手收回去。
      我在他把手收走的一瞬间抬手扯走了那块玉佩,脖子上的伤口很快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原本胃里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感已经淡淡褪去了,只是我还是没什么力气,花了一会时间才站起来。
      我把那把还带血的刀丢回去给黎云。
      “好了,我要出去找替死鬼了。”
      我对他笑了笑。
      “哥,你要跟着看看吗?”
      ——————————————————
      在我“死”了之后,原来的那副躯体不会立刻腐烂彻底死去,我还可以用法术让它强行支撑七天,期间不管受到任何伤害都能够自己痊愈,而我要在七天内找到下一个替死鬼。
      这七天内似乎看起来就是无所畏惧了一样,但是这个术法还是有限的。本质上就像是赶尸和附体,一边赶着这副躯体一边附在上面,这样我的行动力就底下了很多,持续的时间越长效果越低下。
      我把那块玉佩给了哥,让他帮我拿着。
      我专门挑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和哥在那里蹲着,看看有没有倒霉蛋路过。
      “哥,这个你帮我拿着。”
      “等会这里有落单的路过就直接放他身上,直接塞给他也行。”
      “然后我们再趁他不注意跑掉就行了,过几天我就回来给他收尸。”
      “你怎么不自己放?”
      “我现在行动都偏缓慢了,要是被他反手抓了个正着怎么办?”
      “……哦。”
      我戴上帽子压低了帽檐,这小破巷子里也没有盏灯,完全不用担心会不会被人认出来。
      解决掉路过的倒霉蛋之后我们就跑到大街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脸悠闲地往回走。
      我让玉佩自己紧紧缠绕在了那个人的身上,让我的魂魄渐渐替代掉原主,再在七天后,或是说原来的这幅身体再也招架不住时我便会替换到另一人身上。
      现在我有两块玉坠,控制现在这副本该是“方林”的身体就是靠阳卦来控制的,再用阴卦去蚕食他人的命数。
      普通人的躯体还是太容易被我玩死了,等有机会还是做会邪祟好了。
      ——————————————————
      “你说方林和方姑娘有问题?”
      “对啊。”
      “最明显的一点你已经看出来了,这小姑娘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在村里开书店?光是听说就有种违和感。”
      “那村里能认字的都没几个,真要想发展什么生意都会去镇上或是城里,怎么就会局限在一个小村落?”
      “既然方林能给他带货,那也就能带她出去才对,那她为什么不出去?”
      “我不觉得会有人会眷恋那种地方。”
      “哥,你有看过她卖的是什么书吗?”
      “没有,当时还要赶时间,那些书看起来也挺正常。”
      “说不定压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在下面呢?”
      “还有一点就是,方林应该是南宁村的人吧?那他是怎么跑出来的?”
      “而且是为什么跑出来的?”
      “你觉得过来闹事的方家人真的都是他的亲戚吗?我不觉得他能闹出这么大阵仗能拖家带口地跑到瑾怀来。”
      “南宁村的人是不会轻易离开他们的村子的。”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这个嘛……解释起来也太麻烦了……”
      “我不是说了嘛,你迟早会知道的。就当这个是硬性结论吧!”
      “既然他们不会轻易离开南宁,那么是谁告诉母亲要去徽猷庙请愿的呢?”
      “我在死去村民的屋内看到他的日记,那里的人已经很少回去请愿了。”
      “那看来对母亲提出这个建议的人只会有……”
      “那个离开南宁村的人——方林对吧?”
      “他应该深知许愿后的代价,看来他的目标还是我们啊。”
      “哥,你觉得紫徽神是怎样的神?”
      说完我觉得我抛出来的这个问题好像有点不合时宜。
      “你可真会调转话题的。”
      “感觉还是能沟通的吧……祂好像能预测未来?”
      “祂并不能预测未来,只是能推断出你将要做什么罢了。”
      “算祂还是有点脑子的吧。”
      “要是不能沟通的话那祂也不用管因果了,我倒是觉得祂是个小心眼的神。”
      “你看这里到处都是祂藏起来的手下,我们身边全都是。”
      “你是说……方林他们也是?”
      “……你还是能看出来的嘛。”
      “……你能不能直接说人话?别拐弯抹角的。”
      “可是哥你不动动脑子以后我不在你旁边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要你管,我自己会有办法的。”
      “明天去潮映出版社,查一下方林有没有在那里进购过书,看看他都买了什么书。”
      “方姑娘说他是在那里进货的,也看看她有没有骗我们。”
      ——————————————————
      ●潮映出版社
      “怎么又是你们两个活爹啊能不能放过我啊?!”
      “关你什么事啊区卉霖?我只是让你帮我查一下你们的清单而已。”
      “帮我找一下方林这个人的清单有什么难的?”
      “你害得我差点就被要被踢出去了还让我帮你?”
      “你现在不帮我我就可以让你工作和小命都不保。”
      “……行行行,不就是查个清单嘛你还威胁上人了。”
      翻找一顿后。
      “呐,给你了,看完了赶紧滚。”
      ●清单
      上面的日期是每隔一个月就来采购一次,每次进货的书和数量都是一样的。
      ●《俪观言辞》十本
      ●《暮雨寻茶》二十本
      ●《斛鳞》十本
      ●《埠子》二十本
      这些书名还挺眼熟,感觉在清朝就有这些书了。
      买的书少就算了还传挑这些老古董看。
      我没记错的话这都是些灵异故事传吧。
      怎么还宣传上迷信来了,那姑娘之前不是还在哥面前树立什么时代新青年的模样吗?
      我有种预感,这两个姓方的早就被紫徽手下的邪祟替换了。
      这个小心眼的家伙,至于要在我们周围插这么多眼线吗?
      “他就买这么点书?那个书店里可还不止这点数量的书啊。”
      “那还不简单,这些书都是用来当摆设的。”
      “她真正要卖的东西,应该还藏在下面。”
      ——————————————————
      ●向路人询问方林
      ●路人甲:
      “方林?那小伙子死的是真惨啊……”
      “明明还那么年轻……前两年才刚刚结婚。”
      “那媳妇也是个好人家,可惜了……”
      “你们是他的朋友吗?还是他家里边的人?”
      “我们是他朋友,我们正好要来这里探亲,想着去和他会一会,结果就……”
      “他是……怎么死的?”
      “害,可惨咯!心口先是给人开了一枪,脖子又给人抹了……”
      “后面家里人去说理反倒还被乱枪打死了一个……”
      我斜眼瞟了一眼哥,他还不要脸地继续搭上话。
      “怎么会……难得我们来见他一面,结果就发生这样的……”
      他双手腌面装出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哥……你也别太难过了……”
      “方林知道我们来看他……他也会很开心的……”
      “(摇了摇头)唉……你们还请节哀吧。”
      ●路人乙
      “方林?那个不知道从哪条村跑过来的臭小子?”
      “也不知道鹤儿怎么会看上他的,还让他入赘进了家门!”
      “鹤儿这么好的姑娘……”
      说到这里,这位年轻男人有些愤怒、可惜,嫉妒……
      看起来是那位姑娘的追求者。
      “入赘?”
      “是啊,那小子结婚时自家人一个都没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爹娘养的,一点面子都不给。”
      “现在他死了鹤儿的家人还跑去给他讨公道呢!”
      “说是讨公道,我看不过也就是想碰瓷一下有钱人罢了。”
      “就他那样子,都巴不得他赶紧死了继承他的遗产呢!”
      “哎,说起来这小子还挺有钱的,开了几个工厂……”
      “不就几个破钱嘛!这就把一个好姑娘家给迷走了?”
      ●母亲
      “啊?方林这孩子……听说死的还挺惨的吧?”
      “前些日子还来闹过事……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口咬定就是我们家干的。”
      “唉,说起来啊……当年那个法子还是他来告诉我的。”
      “哦,就是去那个村……什么庙来着的。”
      ——————————————————
      “入赘的啊,我说从哪搞来那么多人来闹事的。”
      “赌对了!我就说那种阴招法子肯定是他跟母亲说的。”
      “哥,你要不猜猜方姑娘在村里的书店都是干什么的?”
      “我还要她是在借着书店的名义偷偷传教呢!”
      “哦,她好像还有在教村里人识字。”
      “那也大差不差了,怎么会有这么好心的人免费教人读书,说不定偷偷在书籍里传播邪教……”
      “她让方林买的那些书说不定只是用来起一个障眼法的作用。”
      “毕竟全部都是一些邪门的书也不太好,不过那些书好像也不是什么很正经的东西,都是记载各种灵异事件啊什么的……”
      “等等,你是怎么处理她的尸体的?”
      “你从她尸体里看到什么了让你觉得她有问题?”
      “你昨天一直在那里吐不会是因为你把她……”
      “你把她吃了?”
      “别提了吃起来也是够恶心的。”
      “根本就没地方藏嘛那么多人在那里。”
      “本来想着吃掉一点内脏还能给我加点命。”
      “结果让我死的更快了。”
      “就应该丢给黎荟吃的,到时候她死了也好……”
      “你就这么讨厌她?”
      “真正的小荟早就死了!她现在就是不知道那来的小鬼顶着小荟的壳子……”
      我顿了顿,探出窗户往四周看了一眼。
      还好黎荟没在这里偷听,不然给那小心眼的家伙听见了晚上又来发疯耍泼皮。”
      “好了,这破事就先这样吧,我回去了。”
      “哥,你等等!”
      我找出来一小张黄符。
      “哥,你拿着。”
      “这什么东西?”
      “护身符,能保你不死。”
      我把那张符塞进他手心里,他一拿过去符纸就在他手里化成了灰。
      “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哥,你以后会知道的,这东西可有用了!”
      把这尊大佛送走了之后我也不想去多想,直接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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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紫徽(瑾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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