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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关岭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喝了口茶说道:“妍清,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蓝鸢也吓坏了,她陪着笑脸走到关岭与赵妍清身边,巧笑倩兮:“关捕头,您看这事就是个误会,那妍清要是知道他是个这样罪大恶极的人,肯定不救了,但人也没长前后眼,妍清的初衷也是救人心切对叭…”
“是,所以我才私下来找她,而并不是代表衙门来带她回去。”关岭前所未有的严肃,冷着一张脸,完全无视蓝鸢的笑容。
蓝鸢焦急的捅咕了正在发呆的赵妍清一下,小声说道:“赵妍清你倒是为自己说句话啊,回头到了公堂上,可就是坐在老虎凳上说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赵妍清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关岭正色道:“你放心,这事教给我去办!”
午时三刻,关岭带着两个捕快离开了南来北往小店,没过一会儿,赵妍清也从店里出来,转身往家走。
路程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但赵妍清却感觉异常漫长。
她来到了门前,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努力平复好自己的情绪,以免打草惊蛇,正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陆少乾抱着猫出了门。
赵妍清吓了一跳,支支吾吾道:“你怎么出来了?”
他并未答话,而是看了她一会儿才说道:“你的脸色有点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回来歇息的?”
“没有,铺子里有些乏味无聊,我想倒不如先回来,以免浪费时间。”赵妍清对他笑了笑。
“浪费时间?”陆少乾眼眸微抬,笑意浮动:“这不是你每日都会做的事吗?何谈浪费时间…”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我一个人,无牵无挂…”赵妍清露出几分小女儿家的娇羞姿态,她在陆少乾的注视下开口:“现在家中有一人一猫在等我,我归心似箭。”
赵妍清心说,谁说看话本子没有用?唬人的暧昧情话这不张口就来?
陆少乾这个罪大恶极的人不是夸过她美吗?那自己就使一出美人计,先让这小子放松警惕再言其他!
“归心似箭?你今日…倒也直白的很。”陆少乾学着她之前说过的话评价她。
虽然发觉赵妍清有点不对劲,但陆少乾并未做他想,只是问道:“已是晌午,你用饭了吗?”
赵妍清摇头。
听完关岭的话,赵妍清满腹心事,又怕又有点生气,怕是下意识的本能反应,生气,气的是陆少乾这个人怎么这样不争气,人说,相由心生,他倒白白浪费了一副好皮囊!
走过来的路上,赵妍清细细的想过这两天与陆少乾相处的各种细节,看的出来陆少乾比自己年长几岁,对她…许是念及救命之恩,一向包容有礼。
对他见过的人,都是彬彬有礼,别的不说,来自己铺子里闹事的李夫人,这样的胡搅蛮缠,他也并未动手。
她有过怀疑,但怀疑什么呢?关岭是衙门的人,说话做事要负责任,绝不是随口乱说,而那些罪状通缉令,也不是关岭瞎编的,无非就是自己不愿意相信罢了。
赵妍清自诩是北煦城的好民众,绝不给衙门添乱,在她眼皮子底下也绝不容忍恶性事件的发生。
就因为这个,她被县太爷特许,可以随意进出衙门,所以才与关岭来往密切。
但也就因为这个热血心肠,赵妍清也不会容忍自己对陆少乾这个罪大恶极的在逃山贼徇私枉法。
“我有点饿了,你想吃什么?”赵妍清揉着肚子问道。
“嗯…街角有家面馆,生意挺好,要不我们去吃面吧?”陆少乾口味清淡,爱吃甜食,糯糯的糕点,这一点跟赵妍清一模一样。
“好,我们这就去。”说罢,两人出了门,没多会儿便来到了面馆。
这家面馆的生意确实是出奇的好,以前赵妍清常来,所以掌柜的店小二都认得她,并且记得住她喜好。
店小二一见她来,笑脸迎人:“过来了赵姑娘,这位是你的朋友吧?今天吃些什么,是老样子还是新鲜的?”
“给我上老样子。”赵妍清坐下说道。
“给我上跟她一样的。”
“哦,好嘞!两位稍坐片刻。”说着,店小二拿来了茶水放在他们桌子上,继续迎来送往。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两碗热气腾腾的番茄鸡蛋排骨面便端了上来。
赵妍清许久不吃,看着十分美味,只一味闷头吃面,刚才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陆少乾见她这般胃口大开,悬着的心也微微放下。
她回来时,他见她脸色不好,他还有些担心她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现在见她能吃能喝,心思疏解,他便也可放心了。
吃完以后,他们回去的路上,陆少乾思来想去对她说道:“赵姑娘,我想,再过一两日,我便痊愈了,叨扰多日,实在是心有愧疚…”说着,他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一枚玉佩交给她。
赵妍清见那玉佩价值不菲,干净的几乎很少有化不开的棉絮,对着光照,都隐隐约约能看到自己的手指。
“紫淮?”赵妍清念着上面的两个字。
“对,日后姑娘若是到了京城,遇到什么不便之处,倘若有人为难你,便可给他看这玉佩,自然会化干戈为玉帛。”陆少乾说这话时,眼神很是真诚恳切。
赵妍清心里开始犯嘀咕了,但又一想,他这贼人惯会使一些阴狠伎俩,耳边似乎又想起关岭列出的他的罪状之一:把亲妹妹送上帮派老大床铺。
为了给自己铺路,亲妹妹都不放过,更何况是自己?绝不能着了他的道!
她假意接受,巧笑倩兮:“谢谢陆少侠,你我相逢即是缘,你痊愈了,我也很高兴,不枉我忙前忙后,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说话期间,赵妍清脑筋一转,计上心头。
她说道:“反正也是这两日便要走,咱们择日不如撞日,你在北煦城熟悉的也只有我,我今晚买些好吃的,给陆少侠送行,你觉得如何?”
陆少乾点了点头:“都听姑娘的。”
赵妍清着手去办。
夜幕降临,赵妍清准备出门去买些好酒好菜,陆少乾要一同前去,她却不肯:“你是客人,在家准备桌子碗筷等着吃就是,我去去就来。”
说罢不等陆少乾做出反应,她转身便消失在了暮色之中。
一路上,赵妍清的心中极其忐忑,她预备买些好酒,把蒙汗药下进去,将陆少乾放倒再说,但…放倒之后呢?
关岭只把这人交给她,却也没说非得杀之,更何况,除了衙门外,没人有权利动用私刑。
她站在烤鸭店铺门前思索,反正只要把陆少乾制住即可,她抬头望向不远处的一家南风馆,心里有了主意。
她拎着烤鸭原路返回,又买了点好酒,回到家以后陆少乾已经摆好了碗筷,她将食物一一盛在碗碟中,又拿来两个酒杯,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往他酒里撒了些蒙汗药粉。
“陆少侠,我敬你,咱们今夜定要喝得尽兴,喝完睡觉,做梦都香甜~”赵妍清说完仰脖子喝下,陆少乾眼里有些担心,想要劝阻姑娘家别喝这么多酒,但话未出口,便被赵妍清灌了一杯。
酒过三巡,陆少乾觉得整个人浑身乏力晕晕乎乎,看着面前的赵妍清只觉得她扭曲,天旋地转的感觉,没多大一会儿,他便趴在桌子上,没有知觉了。
赵妍清心中无法言说是什么感觉,有些后悔,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由不得她后悔。
她先去了衙门找到了关岭,告诉他自己的打算,本以为关岭会差人帮忙,但关岭听完有些惊讶:“你想把他送往南风馆当头牌?”
“对啊,反正不让他危害人间就对了嘛。”
赵妍清眨眨眼睛说道。
“不是…我是说,不是应该送往衙门候审吗?”这么大的悬赏通缉犯,关岭见着眼都发亮,天知道他得知陆少乾的那些罪行的时候内心是有多么雀跃,如果本案办的好,他是立了大功,去往京城谋求更好的发展,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赵妍清看透了关岭的心思,她变了脸色冷声说道:“关捕头,别怪我丑话说在前面,你的所思所想我一清二楚,你是想把陆少乾算作你个人的政绩,将来好谋一个好前程。再说今夜我用蒙汗药将他迷晕,我又不是捕快,真要追究起来,擅自用蒙汗药迷晕别人,只怕我的罪名也不小,我可不认为关捕头到时候会为我澄清辩解。”
关岭的心思被戳穿,有些诧异,赵妍清今日如此硬气。
“以往我也没少协助你办案,不然知县老爷也不会给我特权,但是陆少乾这个人,我坚决不会送往衙门。”赵妍清心里很清楚,关岭急功近利,若是案件有冤情,他为了自己的利益,怕是也会坐视不管,到时候陆少乾就是死路一条。
“你!赵妍清!”关岭被她说的面色通红,又见她拿知县老爷来压自己一头,顿时气红了脸,她如此强硬,倒是很少见。
赵妍清说完,冷冷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出了门,便觉得心头有股无名之火,她如同那夜一样,月黑风高,临近子时,背着不省人事的陆少乾去往南风馆。
“天老爷!您看好了,我是赵妍清…”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虚弱喃喃自语:“我要把我背上的这个男人送往他该去的地方…我不是逼良为娼,实在是这男人罪无可恕…我这么做,他…他或许有一线生机…您可别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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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少乾:真造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