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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艾珺自床间醒来,她环顾四周,窗门未关,在微风吹拂下,床幔摇动,串珠哒哒交错的声音像是轻柔抚慰孩童睡梦的摇篮曲。
艾珺抬起手,蓝色法阵自手间出现,窗门关闭。
门口出现熟悉的身影,少女穿着圣洁的白袍,金色的发丝洒在其间,像是一幅宗教油画,唯美,庄重,充斥着神性。
少女靠近她来,温柔地为她拂开床幕,固定在床柱上,女孩配合着坐到纯白色床边,少女单膝跪下为她穿上的舞鞋。
女孩借力站了起来,少女走向衣柜拿出一件蓝纱制的连衣裙。
女孩跟随她走向试衣间,不久,女孩自单间而出,蓝纱随着她的举止晃动,底层的白色衬衣在其衬托下,如流动的云层一般鲜活。
女孩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少女为她挽发。
“洛琳要带我去懒惰的王宫吗?”女孩看向镜中为自己梳发的少女道。
少女垂下眸,她道: “你要去见一个人。”
、、、、、、
这次前往王宫与先前有些不同,她跟随洛琳传送至一处大殿。
大殿与此前所见大不一样,两根左右对称的朱红大柱支撑起整个殿宇,在其中轴上的前端,立着一个金制大椅,它的扶手上雕刻着东方的神兽。
懒惰并未在台阶之上,大椅后似是一处空间,懒惰从其间走出来,他穿着黑色的古衣,衣物间有金线缝制的神兽,可神兽却不曾点睛,仅予人一种将要活过来的感觉。
“傲慢大人。”懒惰拱手作揖, “需要鄙人带殿下参观一下皇宫吗?”
洛琳瞟了一眼他面上轻慢的神情,她握起艾珺的手,单膝跪下与之平视。
“珺儿,你愿意给我一滴你的血吗?”
与洛琳深邃的蓝眸对视,艾珺在其间看到一丝复杂的情绪,沉重得似乎要将她溺毙。
她深吸一口气,右手阵法展开,变幻出一把匕首来,不带丝毫犹豫地将左手食指划破,血液竞相从皮肉间涌出,以她们两人为中心,一道金色的法阵运转开来,艳红的血液滴至阵法之间,一瞬间,此处时间都变得缓慢起来,白光闪起,遮蔽在场三人的视野。
我…我是谁?
女孩似乎沉溺深海之中,海水压制住她的呼吸,在将近窒息这刻“我”猛地睁开眼。
入目是一片红墙金瓦,她仍在皇宫,不过这一次她在皇宫朱红色的城墙之外,金色法阵自她身前展现,前方遮蔽的墙壁炸裂开来,开辟出一条直通主殿的道路来。
艾珺抬脚,不,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她”抬脚一步步走向中央金碧辉煌的大殿,终于走到了台阶最下处,台阶的最高处站着懒惰,此时的懒惰是少年的模样。
“她”目光一凝,红瞳间的愤怒将要溢出来似的,一把剑指向少年懒惰的脖颈。
“哥哥他在哪里?”“她”瞬移到懒惰面前,逞亮锋利的剑抵住了他,他的脖间被剑气划出一道口子来。
少年露出狰狞的笑容:“你的哥哥,他已经死了,死在我的榻上。”他的眸中所展的癫狂神色倾覆了艾珺记忆中的印象。
在那张俊美的脸上,出现了疯狂,狼戾,与刻骨铭心的恨意。
“她”手中的剑一横,快得几乎看不见影子,少年的身体被横切为两半,他的表情没有变化,他的上半身仍在狂笑。
“她”的脚踏住少年的头,走过大殿的门槛,又是一阵爆炸声,大殿在轰鸣声中被移为平地,大殿地面上的石门自动拉开,露出一个通向地下的通道。
“她”走了进去,向下不知走过了多少台阶,石室呈现在“她”的眼前,在石桩顶部固定着一个黑色的锁链,终端束缚在一个青年身上,他的身上满是伤痕,还有重重叠叠的红印,一幅凌厉又暧昧的景象。
“她”来不及跑去抱起青年,一把通身透明的剑刺破她的胸膛,随即紫金象的法阵以她为中心转动起来,似有业火在其间燃烧。
“她”痛苦地趴在地上,眼角处淌下一滴泪来,最后模糊的视角下, “她”看见了圣洁的白袍,蔚蓝深邃的眸,金色的发。
女孩猛地睁开眼,颤抖间流下一滴冷汗来,环顾四周,宫殿完好无损,洛琳的眸间是一片关切温暖之色,不复幻境间的空寂冷漠。
她向前看去,懒惰单手撑地,大汗淋漓,他惊魂未定。
“小珺儿,他在哪里?”洛琳的手抚上艾珺的发顶。
艾珺看向她,沉思着,随即转开视线,转过身看向中央大殿的地面处。
洛淋见状,一个阵法炸开遮掩的红毯,正打算牵着女孩走入地下室,却在地面滑开后见到一个意料之中的人。
这人着一身碧色古装,腰间配着一柄素剑,他朗眉星目,长身玉立,端着一个温文尔雅的气度,同时,艾珺也认出了他即是幻境中的那个青年。
“傲慢大人,小生若枫,有礼了。”
若说懒惰的仪态是有些附庸风雅的意味,这人便是真真切切的谦谦公子了。’
“我来讨要一样东西。”洛琳道。
若枫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来,只见他将腰间的剑取下,却并不是递给洛琳的,他错身走向洛琳身后的艾珺,双手将剑递上。
“物归原主。”他朗声道。
这一刻懒惰的假面撕裂,不顾形象地想要冲过来阻挡,却被一道金色屏障隔绝在外,他的手竭力敲打着屏障,白烟在两者接触时冒出,皮肉绽开,露出森森白骨。
女孩并没有急着接过剑她只是看着青
年,看着那张既熟悉又令她陌生的脸。
“你是谁?”
青年看向她,蓝眸间闪过悲伤的情绪,他低下头, “你是谁决定了我是谁。”他如是说道。
说罢强硬地将剑塞到女孩手中。
女孩仿佛看见了一大片蝴蝶,它们共同构画了男子的形体,可惜风一吹,男子化作万千光蝶,奔赴远处,消散了。
阻隔懒惰的光壁也一同消散,懒惰同手同脚地爬了过去,呆愣在青年消失的地方。
……
艾珺也不记得她是怎么回到寝殿里的,唯有懒惰失魂落魄的神情在她的海中久久不曾隐去。
她看向那把剑,通身白净,只有临近剑柄处镌刻着两个秀丽的字,她知道这是神语,意思是“王君”。
黑猫从床间爬起,看向写作台前的女孩。
“这把剑是傲慢交给你的吗?”它也注意到它了。
女孩摇摇头,不再言语,思绪不知飘向了何处。
、、、、、、
女孩乖巧地端坐在梳妆镜,她看着镜中的洛琳为她忙碌,晌久,她听见自己开了口。
“洛琳,我想同大人说几句话。”
洛琳指尖微顿,她看向镜中面露恳求的少女。
“小珺儿,同我说吧,我会代为转达的。”
“洛琳还记得昨晚的那柄素剑吗?”
“我会熟记有关你的任何事。”
女孩转头看向她, “我想要与神同行一段时间。”
洛琳对上她的视线,只听见她说, “好”,她没有问为何。
“不过我想在这段时间中,提上3点要求。”
“是什么?”
“其一,在此期间,请祂不要帮助我行事;其二,无人会发现我们的真实身份,七宗除外;其三,请求他予我一次必定践行的承诺。”
“嗯,我和大人不会拒绝你的任何要求。”,洛琳点点头;“那么这段旅程的范围呢?”
“七宗所管辖的全部领地。”
“我会如实转告大人的。”
……
花园中的女孩穿着一身褐色格子式的连衣裙,黑发捆起,扎成两条油光水亮的麻花辫,腰间挎着一个水蓝色的挎包,鼓起一大块,似乎装了不少东西。
女孩坐在亭间的围栏上,两只脚不停地晃动,不时地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人。
不久,远处走来一位留有银色长发的少年,他的金眸在阳光的调剂下,散发出一丝慵懒温和。
女孩一眼便锁定了他,跳下围栏向少年跑去。
“你来啦?”
少年抚摸上女孩的发顶
“当然,可爱的小姐,我们可以出发了。”
、、、、、、
马车在泥泞的乡间小路吃力地前行着。
洛蒂在又一个陡动下,从睡梦中惊醒,她的衣裙有些褶皱,明显已然好几天不曾打理自己。
马车在车夫的吆喝声中停下,洛蒂拉开马车的窗幕。
“蒙德里,怎么停下了?”她的声音在暴雨间有些模糊。
车外马上的蒙德里依旧捕捉到这句话。
“小姐,有两个小孩在拦车。”他大声道。
“那将他们叫上来吧。”
马车很大,足够坐下三个人。洛蒂瞧见上车的是一个将近十二三岁的少年和一个九岁的女孩,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长得很是精致漂亮。由此得以断出他们非富即贵,这张脸可不是每日打工或是做农活的能拥有的。
女孩有些局促,乖巧地坐在洛蒂的另一方。
“感谢您的慷慨,尊贵的小姐。”女孩说道。
洛蒂看见女孩红宝石般的眸闪过真诚感激的情绪,不由的心头一软,她从自己座位下的箱子拿出一条绒毛毯, “先盖上吧,虽然有伞,但你们依旧淋了不少雨。”
女孩嫣然一笑,道了一声谢后拿过毛毯。
一旁的少年有了动作,他接过毛毯将女孩用它围住。
洛蒂见道:“你们是兄妹吗?”
“是的,我叫艾珺,他叫洛黎。”艾珺抢先答道。
“我叫洛蒂·伊兰特,你们叫我洛蒂就好。”洛蒂道:“你们为何会在这荒郊野林。”
“我们是吟游诗人,听说这有一个村子里面有一口不死泉,极为神奇,你知道的,吟游诗人总是喜欢寻找奇迹来撰写他们的诗歌。”
“你们这么小就出来找诗了。”洛蒂有些惊异,因为吟游诗人的这一闲职多是些三四十岁的大人,她担心这两个恐怕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
似乎是发觉洛蒂的顾虑,艾珺解释道, “我们是孤儿,父母都早就离开这了,所以我们出来找故事。”
“你们知道不死泉在哪里吗?”
“不知道。”艾珺说, “但我们有一张地图,我们跟着地图去找不死泉。”
听罢,洛蒂眸间一亮,似乎有些激动, “可以把地图给我看看吗,我也要去不死泉,但在这附近转了很久,并没有遇到河流,山谷,更别说村庄了。”
艾珺看向一旁的洛黎,后者顺从地从衣袖间,取出一块破旧的卷轴,洛蒂惊喜地接过,她打开地图,指着地图上一个交错的路线,向左划动食指,找到了他们所处的大概位置。
马车再次停住了,蒙德里走到马车窗边,敲了敲车身,洛蒂拉开窗上的幕布看向雨水中的蒙德里。
“怎么了?”
“小姐,我们又来到了那个转弯的路口。”蒙德里指着路边的一块巨石道,石头上刻有叉形的痕迹,是此前蒙德里留下的记号。
洛蒂眉间皱起,她再次观察了地图,她注意到这条转弯路口应该还有一条向右的路线,可是右方并没有路,而是成片的树林,马车根本过不去。
“为什么不等雨停后,试着穿过这片树林呢?”一向寡言洛黎突然开口道。
洛蒂这才注意到少年金眸似乎闪着奇异的光芒,叫人不敢长久的与之对视。
她转过视线,对车外的蒙德里说, “在这停车,雨停过后我们进到树林里去。
车外的雨依旧哗哗地下着,似乎要将整个马车吞灭。
洛蒂从马车座椅拿出两块压缩饼干和一瓶水递给洛黎。
“给你们兄妹吃的,待雨停后我要进树林。”
洛黎接过东西, “我们也要进山”,他冷冷地说。
洛蒂点点头,不做多余的劝说。
一个晚上过去,暴雨在清晨总算是彻底停下来,在晨光的照耀着下,地上的水蒸腾起来,给树林穿上一袭纱裙,抬头望向树木顶端就会发现阳光被这裙装切割成丝缕状。
众人下了马车,艾珺这才注意到洛蒂和蒙德里都背上了大包。
洛蒂看向艾珺和洛黎,道:“你们跟在我们身后。”
说罢头也不回地钻进雾中,艾珺拉住洛黎的手连忙跟了上去。
为了防止走散,艾珺扯住了洛蒂的衣角,后者顿了一下,随即又扯上蒙德里的衣角,随着时间的流逝,雾越来越浓,将近看不见前方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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