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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为政
至于瑾皇在终于决定了由楚国公之女和亲大于国一事,便也对慕泽瞻还未定下的亲事越发上心,所以就毅然决议要替自己刚班师回朝的三皇子好好把把关。
于是在仔仔细细看着这些由段象呈上来的那些未嫁之女的名单仍旧觉得有些不满意,慕琰便也先是几乎不见地蹙了蹙眉,这才忽然将双眸定格在写着南宫滢的那一页,就不禁对此若有所思了一番。
虽说南宫进官至丞相多年,早就已经拥有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地位,但正是因为如此,慕琰才更希望能够用这门婚事来牵制这位跟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臣子。
如若不然,以南宫氏当前的影响力只怕会越发强盛,不日或许便会像之前冰氏一族那般树大根深,继而将朝堂的大部分势力给笼络于自己麾下。
届时,那边是养虎为患了。
所以这也是瑾皇在经过了权衡一番才决定要将南宫丞相独女许配给慕泽瞻,以此将重臣的权利紧紧掌握在自己手里,避免让他有任何可以叛变的机会。
只是这皇室联姻看似风光无限,但这其中的权力博弈跟身家性命挂钩,只要稍有不慎,便会让整个家族的根基走向倾覆,让亲人备受牵连。
所以向来不愿家人深陷险境的南宫进对此自然是万般不愿意,可又碍于天子的威慑当前,而不能当面说出任何的拒绝之意,所以他便也只能每每面圣时打起了太极,顿时让瑾皇颇为不满,就决定直接赐婚于慕泽瞻和南宫滢,好能将这位辅佐自己多年的重臣完完全全变成自己的一颗棋子。
于是在面对陛下亲自传来的圣旨时,如今已是进退两难的南宫进便只能领着家人郑重其事地谢恩。
然后他在带着万分复杂的心情看了眼此时已经走远的宫里人,转头便瞥见了一句话都没说的南宫滢脸上依旧淡淡笑着,可却又比难过更甚的表情,心中不免跟着触动,就随即听见了一旁面色不佳的南宫璃和诸葛芊朝自己沉声示意,显然也是对于这场婚事随之而来的一切感到格外的忧心,“进郎,你真的要眼睁睁看着我们的女儿就这般……”
“是啊兄长,如今之事已然不能再拖了。还请兄长速速作出决定。”
“既如此,那你放手去做就是了。”
纵然南宫进为了明哲保身,自是没想过要牵扯于皇后跟和贵妃之间的夺嫡争斗,可他也不愿意让其家族到最后成为皇室斗争之间的牺牲品。
于是在经过了深思熟虑良久,如今已经不得不为家族还有女儿做出选择的他便也终究朝同样在朝为官的亲妹妹沉吟了一句,就转身回到了书房静静待着,算是默许南宫璃跟随宁雪长公主的脚步,在这场夺嫡的斗争中当起了黄雀在后的执棋者,好不成为任人宰割的俎上鱼肉。
而眼看前朝因着接二连三的喜事而陷入士气欢腾的气氛,后宫同样也是一片喜气洋洋,只不过因着楚国公之女容檀竟然被人发现和陌生公子衣衫不整地共处一室,顿时让原本光彩照人的婚事蒙上了一层雾霾。
因此这等丑事一出,让慕琰震怒并狠狠发落楚国公一家之余,却也不得不考虑让其他人选来填补这个重要的位置。
虽说他仍旧对于后宫企图往前朝扩展势力的举动感到心有忌惮,但眼下事态紧急,饶是有再多的顾虑也无暇再继续顾及全面。
于是在看着这些适龄女子的画像沉默已久,也经过了再三权衡之下,他便也决定从自家公主当中做出选择,由排行第三的慕泽歆来代替容檀和亲大于国的大单于,算是代表他们在此事上的歉意。
而此事一出,作为拥立楚国公之女成为和亲人选的慕泽樱在眼见到手的一切竟然就这样落空,心中自是不悦,但在听闻此时陛下为了避免重蹈覆辙,已经事先请礼仪嬷嬷以及尚宫龙寞颜看住了慕泽歆,便也已然知晓这件事没了任何的回旋余地,所以她这才无可奈何地作罢,准备另辟途径来扩大自己的势力。
毕竟没了楚国公的支持,她一样也能用柏旌程家族的权势来笼络朝臣,为只属于自己的康庄大道铺垫。
不过如今在仁粹宫幽禁的冰魅在从翡翠和雪融的口中得知这件事,自然是猜到这又是幻无痕干的好事而感到怒不可遏,便也在失望至极地将榻上的物件都统统摔碎,以示心中的愤恨。
虽说慕琰并未因着冰阙和冰逸的罪行而废去自己的皇后之位在众人看来已是仁慈至极,但她如今被关在这里,只能眼睁睁看着年迈的父亲下狱而亡,兄长被流放到千里之处而无能为力的痛苦与屈辱又何尝有丝毫的区别?
更何况,她的皇儿慕泽邺正有着大好的前程,岂能因为她的囚禁而错失太子之位?
于是在为了慕泽邺不被自己拖累而受阻,冰魅便也决定趁着慕泽樱为慕琰求情而来的宗庙礼佛机会,亲自前往福康宫见玉太后。
尽管杨如意如今病痛缠身,也不太愿意在这个时候见这位人人避之的皇后,但在想到她好歹也是自己的亲人,最终还是让贴身侍女娥眉挥退了其余宫人以及嫔妃,让她得以进来。
只是没想到,她多日未见的冰魅竟已变得如此枯瘦憔悴,显然饱受了极大的折磨和痛苦,顿时让人不免心生怜惜。
所以此时身子依旧虚弱的杨如意对于这位表侄女跟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要她保全大皇子一脉的富贵权势来作为景国日后的君主人选,也就不足为奇了。
只不过如今她病入膏肓,虽说还想在这片朝堂中力挽狂澜已经仅剩不多的势力,但自身的健康状况却令她力不从心。
而且皇帝前几日探望自己之时所吐露的言辞颇有敲打之意,让杨如意深感不安,自然也就无法阻止慕泽晴已然定下的和亲,更别说是在未来储君这件事上说话了。
于是在只能对于眼下的一切感到格外无奈,她便也猛然听见了一身月牙白云纹罗裙的女子突然说起了当年自己跟惠后池箬鸢的往事,顿时让自己面色一变,故而有些没忍住地激动示意,“放肆,皇后慎言!”
“母后,如今的局势也是您一手造成的。难道当年您对惠后下手,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让自己还有慕琰得到瑞皇的重视,坐上这个位置?”
尽管玉太后如今病重,眼下确实也不宜受到这般刺激。
但事已至此,如今已经不管不顾的冰魅便也就索性摊开一切,好能借此来让太后帮助慕泽邺得到这太子之位。
只是这样充满威慑性的话语放到了杨如意的眼前,自然是显得格外失态不堪,即便是有多少的亲情也都因此消磨殆尽,到最后只有留下属于皇家的冰冷无情。
于是在瞥见此时已经气得怒火攻心的太后已经唤了身边娥眉姑姑将自己给请了出去,此时仍旧一脸不甘心的冰魅便也只能带着心中的愤怒和焦虑跟翡翠离开福康宫,这才继续在心里盘算要如何帮衬慕泽邺夺嫡。
而杨如意也正是因为冰魅的这些话陷入了郁郁寡欢,故而没过几天就撒手人寰,让景国上下百姓无一不悲痛哀嚎。
因此这也让原本要和亲于箫国以及大于国的青霖郡主和三公主的亲事搁置,甚至是三皇子跟南宫丞相之女的婚事准备也都暂停了下来。
于是在宗庙和一众皇室男子还有朝中大臣们完成了今日的祭祀祈福,此时已经换上素色衣裳的慕泽翊和慕泽瞻便也在注意到不远处的慕泽邺匆匆离去,就也缓步来到了福康宫去接姚香翎、初汶蕊以及李沉香回去休息片刻。
至于这会儿已经跟皇嫂南萧涵完成祭拜仪式的慕泽樱在瞥见乐平公主和青荷郡主已经决定跟着宁雪长公主还有青霖郡主继续在这里祈福,便也只是几乎不见地敛了敛眼眸,然后这才瞥见朝自己走来的侍女清越说了些什么,就趁着夜色渐深来到了仁粹宫去见见此时正对着太后肖像祭拜的冰魅,好能得知母后这回又想干些什么。
只是在没想到冰魅这般着急见自己竟是为了让她还有柏家能够找机会在瑾皇面前为慕泽邺进言助力,便也在不悦地眉头深锁,就立即拒绝了脸色依旧憔悴的母后示意此事难办,省得耽搁了自己的谋算。
可冰魅作为世家大族女子,便也随即从眼前女子的举止中看出了她对于皇位的野心勃勃。
所以她自然无法接受原本就应该帮衬皇长子的慕泽樱竟然有着此等异心,就颇为严厉呵斥了眼前的白衣女子要时时谨记她的公主身份,莫要失了原有的分寸,好不让慕泽邺的太子之位计划再次有了生变的可能。
而作为区区一位公主的慕泽樱在被皇后这般毫不留情地训诫不该有痴心妄想,心里自是有不甘。
为此她在深深看了眼这位对于权力渴望至极的冰魅眼神里透露的疯狂,便也只是不轻不重地行礼告退,就带着清越悄然离开了仁粹宫,留下皇后的咆哮以及一地的瓷器碎片。
于是在因着这层不可化解的矛盾,这对母女最终便也在夺嫡的道路上注定了分道扬镳,各自为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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