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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他说你不是坏人。”
“你觉得呢？”
殷夙静静看着犹豫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林复亘。
“我以前可能对你有些误解。”
殷夙没接他的话，而是吩咐朔渊往郊外开。
“你要带我去哪？”
他往座椅上一靠，迷人的眼睛瞥向对方。
“看湖。”
林复亘一怔。
他自己喜欢这些山山水水的东西，难道殷夙也喜欢？或者是歪打正着？
思绪一时间乱掉了。
“你怎么了？”
林复亘猛然回神，看向近在咫尺瓷白的脸。
“我也很喜欢看风景。”
他咽了下口水。
半晌无言，林复亘的视线始终在对方身上。
他突然没头没尾扔出一段话出来。
“其实后来我有了养父母，父亲很严厉对我期望也很高，母亲总是鼓励我，他们俩一起唱红白脸，把对我的期望架到最高，希望我从政，希望我有权有势，可我只想过安稳日子，和爱的人一起。”
说到这时，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看了一眼对方，于是两道视线相交。
他没躲避，直直看着这双眼睛，这双让他一眼就能心驰神往的眼睛。
“现在他们都以为我死了也算一种解脱，跟着你还挺好的，我能有我自己的爱好。”
要是能永远这样也不错。
最先收回视线的是殷夙。
对方刚才说的分明就是身为皇太孙的对方真实的处境。
他闭上眼沉默了一会后开口，“所有人都知道我自甘堕落，放着好好的将军不当，我……”
“殷先生。”
朔渊将他打断。
“我们到了，还有，我快没电了。”
朔渊的能源供给连着星舰的核反应堆，不可能没电，他这么做一是为了提醒殷夙，二是为了完成殷夙让他办的事。
他意会，让朔渊走了。
两个人从车上下来，这个景区没什么人，能听见鸟叫声。
“你家三代从军，本来你应该饱受爱戴直到退休，但是你自行辞职，然后成了星际海盗。”林复亘继续刚才的话题。
“广为流传。”殷夙语气中带了点自嘲的味道。
二人来到湖边，林复亘远远看见一个秋千，拍了拍殷夙的肩膀。
“你要去坐一下吗？”
“不。”他拒绝。
然而对方扶着他的肩膀把他往那边带。
“试试嘛，你应该没坐过秋千吧？”
殷夙沉默，他其实坐过，也是这个人推着他坐的。
殷夙被林复亘带着来到秋千上坐下，林复亘拉起他的手放到秋千的铁链上。
反应过来时两个人都是一愣。
林复亘佯装若无其事地开始扶着殷夙的背推秋千，实则心里回味起对方手的触感。
殷夙沉默着让林复亘推，脑子里想的却是和对方的点点滴滴。
手上传来痛感时他才回过神来赶紧收回手。
“怎么了？”
林复亘赶紧稳住秋千来到他面前拿起刚才被铁链夹了的手。
殷夙看着这个人似乎很心疼的神情，心里五味杂陈。
林复亘从兜里掏出纸巾擦掉血，对着伤口轻轻吹气。
“吹吹就不痛了，以前有个人这么哄我……”林复亘没了声。
殷夙抬起头看向他，眼神看不清情绪。
他笑着继续吹气。
殷夙微微皱起眉，他终于知道那种五味杂陈的感觉是什么了。
酸楚，对方口中的人根本就是他殷夙。
现在这个家伙全忘了，只剩他自己空守着一堆回忆。
对方又拿出一个修复贴贴上。
殷夙鄙夷地看着蓝底白小狗的图案。
林复亘嘻嘻笑着挠头，“在你给我的衣服兜里发现的，原来衣服的主人和我用的是一样的修复贴。”
殷夙没说话，因为这就是林复亘自己的衣服。
突然间栀子花的香气萦绕鼻尖，殷夙被林复亘抱在怀里。
“你干什么。”
林复亘没收回手，反而更抱紧了几分，“突然想抱你一下。”
对方可能没有意识到自己进易感期了，但对同样处在易感期的殷夙来说这是致命的诱惑。
他推开林复亘，“你在这里待着。”
随即近乎是落荒而逃地进入卫生间。
他不顾这里并不怎么好的环境，靠在隔间门板上喘着粗气。
S级的alpha只有在标记对象有意引导的情况下才会进入易感期，林复亘很可能是因为闻了他的信息素之后进入易感期了，又连带着诱导他也进易感期。
缓释剂用在正常人身上有效三天，但殷夙对缓释剂和抑制剂类药物耐受，药效只能坚持几个小时。
幸好法律规定公共场合必须配备信息素抑制贴，殷夙拿了一个贴在腺体上，又用水在脸上冲了一下，等潮红褪去一些之后若无其事走出去。
林复亘隔着老远就能闻到殷夙的信息素，幸好这周围没别人，不然冒犯到其他人就不好了。
“你没事吧？”
林复亘装作一个闻不到信息素发觉不了异样的beta。
“易感期。”
林复亘没料到对方会如实说出来，只能见招拆招。
“那我们回飞船上？”
殷夙点点头。
随即手被对方拉起来，殷夙呼吸一滞。
他看向对方，却看不出任何异样，他只能任由对方拉着。
林复亘理所当然的坐进驾驶座里，面对殷夙询问的目光道，“你手疼，我来开车吧。”
“你会？”殷夙表现出对一个大学生能力的质疑。
林复亘没绷住，伸出手把对方挡住眼睛的头发往后拨。
殷夙很意外，抬起眼睛看见对方笑嘻嘻的样子，要说的话都忘了。
“多信任我一点嘛。”
对方自然地拾起他的手抚摸。
“……嗯。”他收回手，“开车。”
回去的路上殷夙接到一个通讯，点了加密模式，光束样的传感器自动延伸到他的头上，声音可以直接传输到脑内，人也不需要张口说话。
林复亘虽然好奇说的什么，但他转念一想，自己没立场问。
加密通话内，朔渊道：“殷先生，西利斯的所有资料已经发到您终端上了，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准备抑制剂，三十分钟后行动。”殷夙瞥了一眼林复亘，“支开林复亘。”
“好的，我会让阿龙带他离开。”
“不行。”殷夙顿了一下，改口，“迷晕后给他打一针信息素阻隔剂再让阿龙带走。”
“他装beta露馅您还要给他圆谎，您真爱他。”
“闭嘴。”
殷夙说完挂断通讯，转头看见林复亘看一眼前方就要看两眼自己。
“危险驾驶。”
林复亘嘻嘻道，“其实我没有普通车辆驾驶证。”
看殷夙神色逐渐沉下去又补充，“我有机甲车驾驶证可以覆盖这个！”
随即对方神色恢复正常。
“什么时候出台的规定。”
“两年前。”林复亘说着，突然冒出“他们俩和普通情侣一样”的想法。
殷夙看着对方渐渐红成火龙果的脸，微微挑起眉。
他们回到飞船上，朔渊递了两杯水。
林复亘从小接受抗药性训练，对一般的迷药没反应，殷夙用的是新斯联邦几个月前才研发出的，无色无味上劲快。
林复亘喝完就说困了，去休息室睡下了。
殷夙看了一眼时间，离行动还有十八分钟。
“等他醒过来再叫阿龙。”
殷夙说完拿起朔渊准备的抑制剂往手臂打。
扔掉针管后他从终端上打印出一架磁悬浮摩托，长腿一跨坐上去，打开地表跃迁隧道，终点定位首都城。
随即一拧油门，摩托飞也似的进入隧道内。
首都城城郊，殷夙骑着摩托从凭空出现的隧道内出来，而后朝着议院的定位去。
耳边呼啸而过的气流将他微长的头发吹起来，露出平日被遮住的额头。
在议院门口停下后摩托立马收回到终端里。
门口的安保机器人看见有人来，用毫无语气的声音道，“请出示预约。”
殷夙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含住，“没有。”
“请到这边预约。”安保机器人指着大门前一块屏幕。
“能给我点个火么？”
殷夙弯下腰，安保机器人走过来点开火苗给他点起烟。
他眼疾手快摁下机器人背后的关机键，却弹出了权限验证按钮。
“我在工作，请不要调戏我。”
殷夙没吸烟，只是让它干点着，嫌弃地看着机器人。
这什么话？
他原本不想打草惊蛇，但走预约流程起码要排到下周二，眼下只能硬闯。
“我有问题。”
殷夙在电子屏幕旁边道，等机器人到他身边后，他出其不意拔腿就跑，翻过议院闸门。
这时机器人才扫描到他身上的武器，立马拉响警报。
“有武装入侵者！”
十来个安保机器人抬着电棍追赶他，但滚轮跑不过双腿，等他进入办事大厅后摁下关门键，一群机器人已经被拦在门外。
“放下武器！”
殷夙转身，四个安保举着枪对准他的脑袋。
殷夙佯装乖顺，拿出后腰的枪放在地上举起双手。
一个安保靠近他，拿地上的枪。
殷夙眼疾手快滑出袖子里的麻醉针扎到对方肩膀上！
随即枪械掉到他手里！
“干什么呢你！”
剩下三个人一个跑去联系警方，两个人虽然上了膛，却迟迟不敢扣动扳机。
殷夙故技重施，把枪和麻醉针放在地上，随后抖动全身道，“我投降，你们随便搜身。”
这时两个人抬起防护盾靠近殷夙，一起搜身。
殷夙双眼微眯，眼疾手快对着俩人的肩膀肘击！随即将俩人的脑袋按在一起，趁天旋地转之时拿出口袋里的麻醉针双管齐下！
剩余一个人联系完警方回来看见这场面转头就要跑，却被殷夙眼疾手快拿起枪一枪打进肩膀里！
子弹是麻药，这个部位不是致命伤。
放倒所有人后他径直上楼，这一段路尤为顺畅，这三脚猫的安保系统让他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把“那件事”的核心人员放到这。
他收起武器，敲响大议员办公室的门。
“进。”
门无声的被打开。
“什么事？”西利斯头也不抬道。
等了几秒钟依然没有回应，西利斯抬起头，看向来者何人，却看见叼着烟的殷夙。
他被吓得从座位上瘫软下去。
“殷……你怎么在这？”他面露菜色不停按办公桌旁边墙壁上的报警器。
殷夙缓步走向他。
“来一根么？”
“你、你要干什么！谋杀皇曾孙我也是被逼的！再说了他不是活下来了吗！我也被降职到这里了，你还想怎样！”
西利斯肥肉四溢的脸上充满惊惧之色。
殷夙的双眼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此时充满杀意。
“我可以提供涉事人员名单！不要杀我！看在我们共事十多年的份上！”
殷夙顿了一下，西利斯见似乎有转机，赶紧往上加筹码。
“我还能搞到当年秘密研发那个病毒的病原体！”
殷夙眼睛微微眯起，拿下嘴里含着的烟，袅袅的烟雾飘在西利斯脸上。
“来一根么？”
“好、好……”
西利斯颤颤巍巍接过殷夙摸出来的烟。
随即殷夙唇角轻勾。
西利斯见状以为自己逃过一劫，也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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