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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刚才怕人在隔壁出事,加上感冒脑子不清醒居然直接把人带回自己房间了……
姜阑拿起床尾凳上的睡衣,走出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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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斯誉的睡眠时间并不长,天边刚泛起蓝灰,他便在第一声鸟鸣中睁开眼。
陌生的环境使得他有瞬间警醒,但反应过来后整个人又陷回枕头里,有意识蹭了几下。
姜阑的枕头……
等等。
他睁开眼,看向空无一人的人体工学椅。
他睡了床,那姜阑昨晚睡得哪儿?
他翻身坐起,一转头就看见飘窗上的鼓包——
姜阑半张脸埋在毛毯里,脑袋下是随手扯来的抱枕,大概睡得不舒服,露出来的眉眼都蹙成一团,
温斯誉不由屏住呼吸,下床走到他身边,伸手小心地穿过他腰腹下。
姜阑靠进他怀里时,这两天对着他展现的所有刺都软下去了,直勾的人发酥。
但这种状态没有维持多久,下一秒姜阑就睁开了眼。
他还没缓过神,只觉得自己被人抱着,一只手按上温斯誉的肩膀,反应过来后立马跳下来:
“温斯誉你有……”
脑子也跟了上来,姜阑说了一半的话被迫拐弯:“……有什么事吗?”
温斯誉收回手摇摇头:“看你睡得不舒服,想把你抱回床上。”
姜阑低声嗯答,揉揉脖子:“几点了?”
“七点。”温斯誉看向床头柜上的钟。
“这么早?”姜阑打了个哈欠,“你饿了自己去做早餐吧,我再睡一会儿。”
眼见姜阑翻身上床扯过他昨晚盖的被子裹上,温斯誉内心升起一股久违且巨大的满足感。
卧室门被打开又关上,姜阑刚才还闭着的眼迅速睁开。
他支着身体坐起来,腰间的被角被攥住,手臂僵持着,不知该不该把这东西挥开。
刚才那一系列做的过于自然,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很正常对吧,本来也是自己的被子。
姜阑如此安慰自己。
而且挥开也没用了,温斯誉已经看到了,况且身下还压着半边被子呢。
姜阑慢慢将身子滑回去,将被子裹好,最后只露出一点发顶。
半晌他又突然冒出头,脸颊燥的不知道是闷的还是羞的。
楼下,贝伦感觉自己撞鬼了。
这个陌生男人到底为什么又在厨房做早餐!
而且……他眯眼一瞧,这家伙衣服怎么看怎么熟悉。
“早上好,”温斯誉今天看起来心情颇好,还朝他笑了笑,“你也要来一份吗?”
贝伦感觉汗毛倒竖,迅速拒绝后跑出家门。
跑出一段距离后,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那身是Kieran最常穿的其中一套睡衣啊!
此人心机深沉,居然偷买同款。
贝伦暗自腹诽着,跑远了。
小屋里,温斯誉嚼着刮上花生酱的吐司,按亮手机才看到未读信息。
江行舟发来的。
前几条都是公司的事,最后问了一句他现在跟姜阑怎么样了。
“昨晚我睡得他的床。”
温斯誉得意洋洋打下这些字发过去。
对面过了两分钟回复:
“Amazing”
不可思议。
温斯誉笑着笑着,突然有点喘不过气。
就是不可思议啊,姜阑明明那么讨厌他。昨晚的留下是善心大发,自己被赶走是早晚的事。
温斯誉知道自己发病了,理智告诉他现在该去拿药。
他抑制不住地喘息着。
但姜阑还在卧室里,他不能回去拿。
如果让姜阑知道他有这种病的话……
回过神来时,手心里又留下了几个深红的印子。温斯誉用掌根擦了一下。
随后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收拾掉吃过早餐的盘子,坐到沙发上点开外卖软件选日用品。
姜阑是被门铃声弄醒的。
他皱着眉下楼,就看见玄关处堆着好几个纸箱子,而俨然是罪魁祸首的家伙正蹲在箱子前,拿着美工刀划开胶带。
“……”姜阑眉心突突跳,“温斯誉……”
温斯誉肩胛一抖,迅速转头:“你醒了?”
“吵到你了吗,”他有些局促,“抱歉我没想到他们会分批送来……”
姜阑看着他指尖因刚才一颤而划破流出的殷红,换了话题:“这些是什么?”
“一些日用品……”他眼神闪躲,毕竟姜阑从没允许他在这儿住下,而刚才为了分散注意力,一下子就买多了。
但姜阑只是轻轻点头,随后走过来一起蹲着,还顺手拿了旁边杂物篮里的剪刀。
“你拆那个,我拆这个。”他拉过温斯誉面前的纸箱到自己面前。
温斯誉眨眨眼,听话的拉过旁边的箱子。
两个人就穿着同款纯棉睡衣,一黑一白蹲在一起吭哧吭哧拆纸箱。
“温斯誉,”姜阑看着一箱五颜六色的半透明瓶瓶罐罐,眉头微皱,“这是什么?你买了一箱护发素?”
他探过脑袋,小声道:“是护发精油。”
“一二三……”姜阑翻看了两三瓶又塞回去,“你当买香水?”
温斯誉缩了下脖子,不搭腔了。
姜阑盯了他两秒,将精油一瓶瓶拿出来抱在怀里:“头发确实毛躁了点,给你放一楼?”
没等他点头,姜阑便迅速起身走进走廊尽头的浴室。
温斯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抬手捋了捋头发。
发丝勾得指尖传来一阵刺痛,他低头看了一眼,将食指放进口中抿了下,继续拆包裹。
一片创可贴递到他眼前。
温斯誉抬起头,姜阑站在他身侧:“橱柜最左边下面第一层,是用来放药的。”
“钥匙在杂物篮里,出门忘带的话,地毯下面有块砖是松的,你拿起来底下也有一把备用的。”
姜阑新划开的箱子里是零食,他拿起一包薯片拆开:“想待就待在这儿吧。”
“是在可怜我吗?”沉默许久后,温斯誉蓦然出声。
姜阑一顿,往后坐下盘起腿,微微歪头看向他:“你很可怜吗?”
他撑着地板站起来:“我没觉得你可怜,也没义务哄你,
“如果你不想留下可以现在就滚。”
姜阑说完就后悔了——他看到温斯誉又在不自知地掐自己的手心。
“……我收拾一下就走。”
他迅速蹲回去,但这次多了个动作——
他伸手捏住他的手腕,拇指覆在他第一指节,缓缓往外拨。
温热的液体滴在他手背上,姜阑无声地叹了口气,伸出还空着的那只手摸上他的脸。
一点点帮他擦掉眼泪。
尽管那家伙的眼睛就跟泉眼一样,怎么流都流不干。
“我等会儿去帮你把精油拆开,”他主动将手塞进温斯誉手心,防止他继续掐自己,“别哭了昂?”
哄小孩儿的语气,让温斯誉抿了抿唇,脸上浮现出一点不好意思的神情。
姜阑指尖蹭蹭他手心,将膝盖上搁着的薯片捻起一片抵住他的唇缝。
温斯誉下意识张开嘴,原味薯片带着眼泪,咸的发涩。
他垂下眼皮,睫毛被泪水黏着变得一簇一簇的,就这么狼狈地带着哽咽叫了声他的名字:“……姜阑。”
你多骗骗我吧。他吸吸鼻子,思绪跟浆糊一样黏在一起,以至于都不记得到底有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姜阑触电般迅速收回手,慌乱站起身,哑着嗓子半天吐不出一个字节。
“我去拆精油。”像是终于找到可说的,发干的声音哽的喉头生疼。
姜阑将手里的薯片塞进他手里,转身时差点被拖鞋绊倒,几乎踉跄着冲进浴室锁上门。
他接了捧凉水泼到脸上,发烧的双颊才慢慢冷下来。
他抬手把额前的刘海拨上去,与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那句话让他有了一点,说不清的心疼。
姜阑不理解自己怎么了。
明明顺水推舟把人放离就行,让他带着那些已经理不清的恩怨情仇永远不再踏足这里。
他捏了捏脖子上的软肉,钝痛让他冷静了些。
他爹的真是疯了。
姜阑深呼吸一口气,拉开梳妆镜拿下一瓶精油,指甲扣着塑封边将膜撕下来。
他就这么机械性跟流水工一样,将整整十二瓶精油都拆开了。
直到无瓶可拆,他才吐出一口浊气,将精油摆回去。
走到浴室门口,他又折返回来,挑了一瓶蜂蜜味的拿在手里,随后拧开门。
温斯誉正坐在玄关,眼巴巴地看着他的方向。
他勾勾手,温斯誉就顺从地站起来,跟着他进了客厅。
壁炉前铺了层很厚的羊绒地毯,姜阑原本想把人按到沙发上去,就见他直直盯着壁炉。
“感兴趣?”姜阑问道。
温斯誉摇摇头,又犹豫着点点头:“……国内没有,很少见。”
姜阑很想笑,但扯了半天嘴角,没扯起来。
自己这个壁炉是根据老式壁炉改装来的,当时也就花了不到三千镑。
温斯誉家有钱,一个壁炉不是难事。但温斯誉也没说谎。
他将手中的精油塞给温斯誉,转身走到墙角。那里堆有好几根木头。
他拿起一根,拉开壁炉门,将木材塞进去,随后拿起壁炉上搁置的火柴盒。
刺啦一声,燃起的火柴以一道弧线轨迹落进壁炉,点燃底下铺着的软木。
姜阑关上壁炉门,伸手调节了几个旋钮,转过头对上他映着炉火暖光的眸色,无言两秒,撇过头。
外面适时下起雨。半晌,他道:
“擦完头发,上楼去收拾你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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