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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咔嚓。”
机括转动的轻响在死寂的竖井中格外清晰,如同某种古老机关的叹息。那扇厚重金属门上的暗红色纹路光芒逐渐褪去,只留下仿佛被鲜血浸染过的、更加深邃的色泽。巨大的锈锁,无声地弹开了一道缝隙。
门,开了。
然而,没有人感到喜悦。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更加沉重、更加不祥的气息,仿佛门后封印着某种亘古的邪恶,此刻正透过门缝,向外窥探。
赵明瘫软在地,胳膊上被划开的伤口依旧在流淌着黑红色的、带着腐臭的血液,他眼神涣散,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身体的异变似乎因为失血和某种未知原因而加速,皮肤下的青黑色蔓延更快,甚至开始浮现细密的、如同鱼鳞般的角质层。
王海松开按着赵明的手,踉跄着后退两步,看着自己手上沾染的些许黑血,脸色惨白,胃里一阵翻腾,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他看向那扇开启的门缝,眼神复杂,既有逃出生天的渴望,又有对未知的深深恐惧。
李晓更是吓得紧闭双眼,双手死死捂住耳朵,仿佛这样就能隔绝一切恐怖,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
娄京墨是第一个恢复行动的。她没有丝毫犹豫,用刀尖轻轻拨开那道门缝,更加浓烈、更加陈腐的血腥味和一种奇异的、类似檀香与硫磺混合的怪味扑面而来,让她眉头紧蹙。
门后是一片深邃的黑暗,只有隐约的、仿佛来自极深处的微弱红光在摇曳。
“走。”娄京墨的声音依旧冷静,但紧绷的下颌线显示出她内心的警惕已提升到顶点。她率先侧身闪入门内,短刀上的微光在浓稠的黑暗中如同指引的灯塔。
沈清歌深吸一口那令人作呕的空气,强迫自己跟上。她知道,回头路几乎已被那些婴潮怪物堵死,唯有前进,才可能有一线生机。经过王海和李晓身边时,她低声道:“不想死就跟上。”
王海身体一颤,看了一眼地上正在发生可怕变化的赵明,又看了一眼那令人心悸的门内黑暗,最终求生欲压倒了一切,他咬了咬牙,拉起几乎走不动路的李晓,踉跄着跟了进去。
就在最后面的王海半只脚刚踏入门内,试图反手将门带上时,异变陡生!
地上原本瘫软抽搐的赵明,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已经不再是人类的眼睛,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眼白被浑浊的黄色充斥,充满了疯狂与暴戾!
“嗬……门……开了……我也要……”他发出嘶哑扭曲的咆哮,原本虚弱的身體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四肢并用,如同野兽般朝着即将关闭的门缝扑来!
“小心!”沈清歌恰好回头看到这一幕,失声惊呼!
王海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想要用力把门关上,但赵明变异后的力量极大,一只已经覆盖着角质层、指甲变得乌黑尖长的手猛地插入了门缝,死死扒住了门框!
“滚开!怪物!”王海惊恐地大叫,用尽全身力气抵着门。
李晓发出刺耳的尖叫。
娄京墨反应极快,转身,短刀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刺那只扒住门框的变异手臂!
“噗!”
刀锋精准地刺入了手臂与门框的连接处,黑血喷溅!
“嗷——!”赵明发出痛苦而愤怒的嚎叫,但他依旧没有松手,反而用另一只完好的手也扒住了门缝,脑袋甚至试图从缝隙中挤进来,张开布满尖牙的嘴,朝着最近的王海咬去!
眼看门无法关上,更多的婴潮怪物可能随时被这里的动静吸引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沈清歌脑中灵光一闪!她想起了口袋里那个破损的圣光手电筒!虽然能量几乎耗尽,但哪怕只有一丝……
她立刻掏出手电筒,将体内仅存的那一点点、刚刚自然恢复的微弱能量,毫无保留地灌注进去,同时将前端对准了正在疯狂挣扎的赵明!
“嗡……”
手电筒前端那颗浑浊的玻璃灯泡,极其艰难地、闪烁不定地亮起了一小团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微弱到极致的乳白色光晕。这光芒是如此暗淡,甚至无法完全照亮沈清歌自己的手。
然而,就是这微弱得仿佛幻觉的圣洁光芒,在触碰到赵明那变异躯体的瞬间——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了冰面上!赵明被光芒照到的皮肤瞬间冒起阵阵黑烟,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他发出了比刚才被刀刺中更加凄厉、更加痛苦的惨嚎,扒住门框的手如同触电般猛地缩回!
“就是现在!”娄京墨厉喝一声。
王海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用尽平生力气,“砰”地一声将厚重的金属门死死关上!门闩落下的沉重声响,仿佛将两个世界彻底隔绝。
门外,只剩下赵明那逐渐远去、充满痛苦与怨毒的嚎叫声,以及……隐约传来的、越来越近的婴潮尖嚎。
门内,陷入了一片死寂,只剩下四人粗重不一的喘息声。
王海瘫坐在地,浑身被冷汗浸透,看着金属门上被赵明指甲划出的几道浅浅白痕,心有余悸。李晓更是直接晕了过去,不知是吓的还是体力透支。
沈清歌也几乎虚脱,手中的圣光手电筒光芒早已熄灭,变得冰冷。刚才那一下,几乎抽空了她最后的气力。但看着紧闭的大门,她心中稍安。
【成功驱散低阶畸变体(未完全转化),对圣光属性理解略微提升。】
【娄京墨好感度+3】
【她认可你在危机中的果断与对时机的把握。】
【王海好感度+10】
【他对你救了他一命充满感激。】
【李晓好感度+15】
【她将你视为绝望中带来希望的庇护者(极度依赖)。】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闪过。沈清歌看了一眼娄京墨,对方也正看着她,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好感度变成了 +9。
“休息五分钟。保持警惕。”娄京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靠在门边,仔细倾听着门外的动静,同时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门内的环境。
直到这时,沈清歌才有空打量她们所处的这个地方。
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洞穴,又或者是在医院地基下人工开凿出的巨大空间。空气潮湿阴冷,比上面的医院还要寒冷数倍,仿佛置身冰窖。墙壁是粗糙的岩石,上面布满了滑腻的苔藓和某种暗红色的、如同血管般的脉络,这些脉络微微搏动着,散发出那摇曳的、不祥的暗红色光芒,照亮了这个诡异的空间。
她们正站在一处稍高的平台上,脚下是打磨过的石板,刻满了扭曲难明的符文,一直向前延伸。
平台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凹陷下去的圆形区域,构成了一个祭坛。
祭坛中央,是一个用黑色石头垒砌而成的、约一人高的石台,石台表面光滑如镜,却布满了干涸发黑的血迹,以及深深嵌入石质的、捆绑用的铁环。石台周围,散落着一些白色的、似乎是骨骼的碎片,以及一些锈蚀的、奇形怪状的金属器具。
整个祭坛区域,都笼罩在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怨念和绝望气息之中,仿佛有无数灵魂在此哀嚎、湮灭。那低语声并非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仿佛从岩石缝隙、从血色脉络中渗透出来的、充满了痛苦与疯狂的细碎声响,直接作用于人的精神,比育婴房的哭声更加隐蔽,也更加恶毒。
“这里……就是进行‘仪式’的地方……”沈清歌喃喃道,感到一阵心悸。值班日志里提到的恐怖,在这里找到了具象化的体现。
王海勉强恢复了一些,也看到了祭坛的景象,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喃喃道:“疯子……都是一群疯子……”
娄京墨的注意力则被祭坛后方,洞穴最深处的墙壁所吸引。那里,并非粗糙的岩壁,而是一面巨大、光滑、如同黑色琉璃般的石壁。石壁上,用某种荧光的、惨绿色的颜料,绘制着一副巨大而复杂的图案——那是一个扭曲的、由无数人体肢体、内脏和眼球拼凑而成的、难以名状的怪异符号,仅仅看上一眼,就让人头晕目眩,精神仿佛要被吸摄进去。
而在那怪异符号的下方,摆放着一个小小的、如同供桌般的石案。石案上,似乎供奉着几样东西。
“那里有东西。”娄京墨指向石案。
或许,那就是他们深入此地,所要寻找的——真相,或者……生路。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走下平台,靠近祭坛中央时——
“咚……咚……咚……”
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突兀地从洞穴另一侧的阴影中传来。
一个高大、佝偻、穿着破烂白大褂的身影,拖拽着某种沉重的、金属的物件,一步一步,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他的脸隐藏在阴影里,只有一双闪烁着浑浊红光眼睛,如同两点鬼火,牢牢地锁定了平台上的不速之客。
一个沙哑、破碎,仿佛两块生锈铁片在摩擦的声音,在洞穴中缓缓响起,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新的……祭品……自己……送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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