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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等你
宏阁隐在西山脚下,是专做淮扬菜的。店面上下三层,因背山面湖的景致和几道招牌菜在晋城颇有些名气。
位置本需提前一月预订,可金盛溪常来,店里就单独为她留着一张临窗的桌,能将远处结冰覆雪的湖面收入眼底。
她爱吃这里清淡鲜醇的口味,尤其一道清炖蟹粉狮子头是每次必点。
入座时,窗外的雪正簌簌地落下。桌上已温着一壶酒,摆着几碟精巧的前菜。
“秦先生,金小姐。”经理亲自过来,笑容温和,“今早刚到的冬笋很嫩,后厨熬了腌笃鲜的底汤,要不要添一例?这天气喝最合适。”
金盛溪看向秦盛墨,他正将温热的酒缓缓倒入杯中,闻言抬眼:“你定。”
“那就加一例。”金盛溪对经理点头。
“好的,您稍等。”
秦盛墨将酒推到她面前:“先暖暖。”
暮色已完全沉落,雪却未停,湖与远山都隐入了茫茫的雪幕之后。金盛溪目光飘向窗外,可惜道:“来迟了,看不见湖了。”
结冰的湖面映着日落,是别于春夏的另一番景致。
秦盛墨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等湖面冻实了,带你去滑冰。”
“这倒是可以。”金盛溪小抿一口,眼底泛起笑意。反正也用不着她自己滑,坐上冰车便是。
“昭昭要是知道了,估计又要念叨我,她找我出去玩被我拒了好几次。”
若不是家中明令禁止太过危险的活动,沈明岚是什么都想试试。相比之下,金盛溪更愿待在这样舒服的地方,喝点小酒,看看雪景。
菜陆续上齐了。
秦盛墨盛了碗汤。
“阿初最近在看娱乐板块的标的。”
“我知道。”金盛溪接过他递来的汤碗,“她前几日给我看过初步的尽调资料。”
她用勺子轻轻搅动,喝了一口,满意地眯了下眼。
“集团旗下那些高端酒店和度假村,确实需要些新鲜的东西来吸引更年轻的客群。娱乐圈水是深,但只做内容投资和品牌联动的话,路子应该是能拓宽。”
“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金盛溪摇摇头,夹了筷眼前的菜,“还没想好。不过姐姐给我看的资料里,有个影视公司的案子挺有意思,虽然前期投入不大,但做出来的东西质感不错。我打算再观望观望。”她顿了顿,忽然想起来,“对了,他们有个项目,题材和我之前被退稿的那个还有点像。”
“哦?”
“不过人家处理得更聪明。既保留了内核,又做了市场能接受的包装。”她声音轻了些,“我可能还是太轴了。”
“公司里有人为难你吗?”秦盛墨问。
“没有,大家都挺好相处的。”金盛溪实话实说,“带我的主编也没有硬逼我们追量,只是他让我修改的那些地方,我总觉得改完之后不像自己的东西了。”
秦盛墨给她夹了块晶莹的肴肉。
“不急,你小时候练字不也得先临帖,临熟了,才能写出自己的样子。”
“哥,你这话和我主编说的有点像。”
秦盛墨放下筷子看她:“那有什么事是需要我做的吗?”
“这倒不用。”她笑着摇摇头。
窗外雪落无声,室内暖意氤氲。
安静了一会儿,金盛溪夹起一片嫩黄的冬笋放进他碗里:“这个确实好吃,哥你快尝尝。”
秦盛墨看着那片笋尖,夹起来送入口中。
他点头:“嗯,是时候了。”
“之前担心打扰你,也没敢多问。临州近海,海鲜美食那么多,可你回来却瘦了,也黑了不少。”她的视线落在他手背上,那有一道已经淡去的浅痕,“想也知道你有多忙,都顾不上自己。”
“趁着这个冬日,得好好补回来。”她又夹了一大块清蒸黄鱼腹肉给他。
这个她曾用整个童年和少年时光追赶的人,此刻就坐在对面。金盛溪忽然有些恍惚,想起许多事来。
自秦盛墨从国外回来正式接手家业起,他们之间单独相处的时间便少了许多。
小的时候长辈们总爱逗她,问最爱哥哥还是姐姐,她总会毫不犹豫地说都爱。
那时从不觉得相差了三岁有什么,直到金盛溪开学后上了四年级,发现哥姐升入了初中。等她好不容易穿上中学校服,他们进了高中部那栋更远的楼。待她紧赶慢赶追上,结果他们又去了国外。
原来长大之后,除了不能再随便说爱,她还要学会看着他们的背影。
“在想什么?”
她回过神,自嘲轻笑:“想起小时候的事了,我发现自己好像永远都会慢几步。”
秦盛墨执筷的手一停。
最开始金盛溪读的也是私立学校,总是会有不少人想与她交好,可她不喜欢应付这些事,久而久之就变得沉闷不爱说话。是他先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才向长辈提出要将她转到公立学校,会更自在一些。
服务生恰在此时送上最后的点心,是两碗酒酿圆子。
“宏阁的圆子还是不如新记的好吃。”金盛溪舀起一勺,吹了吹,话语随着热气飘出来,轻轻柔柔的,“哥,你回来真好。”
这句话直直撞进秦盛墨心里,让他心口某处蓦地一软,接着拿出一个深色的丝绒盒子,推到她面前。
“送你的。”
金盛溪有些疑惑地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支宝蓝色的钢笔。是意大利的一个小众品牌,这款纪念珍藏版几年前就已经停产了。
“你哪里来的?”她惊喜道。
“有个客户早年和这个品牌有过合作,我托他帮忙问了问。”见她喜欢,秦盛墨自然也高兴。
金盛溪把它收回盒子里。
“我可没准备什么礼物,改天补给你。”
“那我可等着了。”他眼里染上笑意。
手机屏幕亮起,他扫了一眼说:“司机到楼下了,走吧。”
“好。”
两人起身走到门口,金盛溪这才想起来从包里找出那双手套:“差点又忘了还你。”
秦盛墨接过来,眉头微皱。在公寓楼下他就注意到了,不管说多少次,她就是不愿意把手套戴上。
“怕冷还要走路上班,围巾裹得严严实实,手是不管的。”
金盛溪弯起眼睛笑,声音软了几分:“好啦,在外面呢,你就别说我了。”
每次认错态度良好,却从来不改。
秦盛墨无奈地看着她。
“盛墨?”
二人同时回头。
来人是个十分漂亮的女人。她看见秦盛墨,脸上笑容明媚,几步上前,语调十分熟稔:“果真是你,刚才看背影就觉得眼熟。知道你回晋城了,我爸早上还说让我得空去秦家拜访一下,好好谢谢你在临州的照顾。”
话落,她的目光又落在金盛溪身上。
“不和我介绍一下吗?”
秦盛墨还未开口,金盛溪已经笑盈盈地拽了拽他。
“阿砚,这是你朋友吗?”
林敏伈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从容,看向秦盛墨。
这个称呼让秦盛墨似乎有些意外,他侧目看了她一眼。
“是临州这次项目,瞿风集团的代表林敏伈。”他语一顿,又说,“你姐姐应该会更熟些。”
林敏伈这才重新打量起金盛溪。此前并没听说过秦盛墨和哪位异性走得特别近,即便是与金盛一站在一起,也未曾让她产生过像现在这般的危机感。
她主动伸出手:“你好,我是林敏伈。”
金盛溪礼貌地与她相握。
“你好,金盛溪。”
林敏伈眼底掠过一丝惊讶。
听她姓金,便也猜到这个女孩的身份。金家有两个女儿,长女在圈内名声响亮,而小女儿则被保护得极好,鲜少在公开场合露面。
早听说秦盛墨与金盛一都格外维护这个妹妹,如今看来,这关系确实非同一般。
“幸会,金小姐。”林敏伈语气变得亲切起来,“之前就听盛一提过有个宝贝妹妹,今日总算有机会见到了。”
金盛溪微笑着点了点头,并未接话。
林敏伈识趣不再多问,神色自然地切回正题:“盛墨,临州的项目虽然收尾了,但有些后续的细节,我想再和你聊聊。”
“阿砚,我有些困了。”
林敏伈话音顿住。
秦盛墨低头,看了眼靠过来的金盛溪,没有拆穿她。
“具体细节,之后我会让叶书跟你们对接,有其他问题到时候去公司再谈。”
“瞧我,一讲起工作就忘了。”林敏伈迅速调整好表情,“盛溪,改天一起出来喝下午茶。”
金盛溪浅笑不语。
待林敏伈转身离去,秦盛墨才问身旁的人:“还困吗?”
她站直身体,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困倦的模样。
“突然又不困了。”
说罢,拎着包就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上了车,秦盛墨又解释了一遍:“瞿风集团的大小姐,能力不错,在临州的项目上出了些力。他们和金家生意往来会比较多,我只是见过几次,算不上朋友。”
金盛溪“哦”了一声,低头摆弄着怀里装着钢笔的丝绒盒子,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看得出来,漂亮又能干。”她继续调侃,“只是见过几次.....看来哥哥的魅力还是一如既往啊。”
“现在倒是喊起哥哥了。”他收起手机,好整以暇地看向她。
“我......”金盛溪对上他的视线,理直气壮道,“我那是在帮你拒绝。人家那心思还不明显吗?还是说,你真打算和她站那聊一晚上工作?”
也不管他信不信这套说辞,她又把脸转了回去。
秦盛墨没说话,低低地笑了一声。
金盛溪耳朵尖动了动,忍不住又转回来:“你笑什么?”
车窗外的流光掠过他眉眼,那双总是疏淡冷静的眼睛映着光亮,竟有几分柔和。
“很少听你这么叫我,还有点不习惯。”
金盛溪微微扬起下巴,维持住那点气势:“不可以吗?”
“可以。”
“还以为你会说我没大没小。”
“你长大了,自然有你的道理。”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金盛溪稍一琢磨便反应过来,用鞋尖踢踢他。
“难道我小时候就不讲道理了?”
“这可不好说。”
“哥!”她瞪他。
秦盛墨眼里笑意更深:“不继续喊阿砚了?”
车内暖气开得足,金盛溪脸颊一阵阵发烫。她扭过头去看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象,闷声道:“再说吧。”
街灯的光带如流水般掠过车窗。
金盛溪的脑袋渐渐歪向一侧,最终靠在了秦盛墨的肩上,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他低头看她,又轻轻调整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舟舟,你永远可以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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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舟对哥的占有欲开始飙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