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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时空骤变,前路未卜
洞外那警车闪烁的红蓝光和刺耳的警笛声,像是被人猛地掐断了电源,唰地一下全没了。
刚才还闹哄哄的,这会儿死寂一片,只剩下山里早晨那种凉飕飕的风吹过。
萧逸尘和谢辞俩人脸上的笑模样还没收起来,就僵在那儿了。
他们对看了一眼,心里同时咯噔一下,立马从地上弹起来,背靠着背,紧张地扫视着这个突然变得异常安静的山洞。
“搞什么鬼?”萧逸尘压低嗓子,感觉眉心那块皮肤有点发热,天眼虽然没全开,但感知已经提起来了,“警察呢?怎么说没就没了?”
谢辞没吭声,他全身肌肉都绷紧了,耳朵竖着,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没有汽车声,没有人说话声,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响,还有远处几声鸟叫。
连之前那股若有若无的罂粟花甜腥味儿也闻不到了,现在空气里只有泥土和青草的清爽气息。
“不对劲,”谢辞终于开口,嗓子有点干,“外面……静得吓人。”
他俩猫着腰挪到洞口,扒开垂下来的藤蔓往外看。
这一看,俩人都傻眼了。之前上山的那条碎石小路不见了,眼前全是密密麻麻的原始树林,树又高又粗,品种也跟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
往远处看,本来应该能看到山下的高楼大厦,现在却只有望不到头的山峦,全被绿油油的树木盖着。
“咱们……这还是在城里吗?”萧逸尘喃喃自语,觉得这事儿简直离谱。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但挺洪亮、带着浓重口音的声音突然从他们身后冒出来:
“两个娃子,杵在这洞口干啥呢?”
俩人吓得一激灵,猛地回头。只见一个老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正拄着根光溜溜的木棍,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这老头看着大概六十多岁,皮肤黑糙,满脸深皱纹,一看就是常年干农活的。身子干瘦,但骨架挺大,腰板还挺直。
穿着件深蓝色的粗布短褂,洗得发白,胳膊肘和肩膀那儿都打着补丁,下身是条肥大的同色裤子,裤脚用布带扎着,塞在一双破草鞋里。
最扎眼的是他的头发——不是在脑后梳辫子,而是在头顶盘了个发髻,用根木簪子别着,额前和鬓角散着不少灰白头发。这发型他俩只在古装剧里见过。
萧逸尘下意识就想开天眼看看这老头是人是鬼,谢辞赶紧用眼神制止了他。
谢辞上前半步,把萧逸尘挡在身后,抱了抱拳——动作有点别扭,谨慎地问:“老人家,请问这是什么地方?我们兄弟俩迷路了。”
老头那双有点浑浊的眼睛在他俩身上来回扫,重点在他们那身现代衣服上停了停——萧逸尘的冲锋衣,谢辞的运动裤和T恤。他脸上露出疑惑,但还是回答:
“这儿是景阳冈地界,天运十八年啊。”顿了顿,反问道:“看两位小哥这身穿戴,不像本地人,是从关外来的?还是……西域的商人?”
“天运十八年?”萧逸尘小声重复,和谢辞交换了个震惊的眼神。他强压住心里的惊涛骇浪,也学着拱拱手,继续试探:“老人家,您说的这景阳冈……是不是有老虎害人?”
老头一听,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叹口气,那叹气声里带着说不出的无奈和恐惧:
“可不是嘛!山里出了只恶虎,凶得很!怕是成精了!我们村,已经被叼走好几口人了……作孽啊!”
他用力顿了顿手里的木棍,“所以我才说,你们两个娃子胆子忒大,天还没大晚就敢在山里乱跑!赶紧跟我下山吧!”
萧逸尘想起之前那个变成恶鬼的老太太,心里一紧,追问道:“那除了老虎,这山里还有没有……别的什么邪门东西?”
老头愣了一下,摇摇头:“光老虎就够要命了,还能有啥别的?”
“不过老辈人倒是说过,这山古时候是坟场,后面被挖了,地气不太平,偶尔会有人鬼打墙、走迷路。我看你俩这样,怕是昨晚就撞上了,转晕头了吧?”
谢辞一直没说话,仔细观察着老头。他的气息、走路姿势、眼神,都跟之前那个诡异老太太完全不同,更像个实实在在的老农。但他也没完全放松警惕。
老头抬头看看天,天已经泛黑了。他催促道:“别愣着了,趁天没大黑,赶紧跟我下山。这山里黑天十分不安稳。”
“要是你们没处去,可以先到我家歇歇脚,喝口热水。不过……”他搓了搓手指,有点不好意思,“家里粮食紧巴,要是住下的话,十个铜钱就行。”
萧逸尘想起时君给的那些碎银子,说后面自己会用到,自己还差点拿去荡钱了。
话罢赶紧从兜里摸出一块大概一两重的,递过去:“老人家,这个您拿着,麻烦您了。”
老头一看见银子,眼睛都瞪圆了,连连摆手:“哎哟!使不得使不得!这太多了!够买头牛了!老朽我可找不开!使不得!”他像被烫着似的,不敢接。
“您就收下吧,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感谢您收留。”萧逸尘坚持把银子塞进老头粗的手里。
老头推辞不过,最后颤抖着收下了,小心翼翼揣进怀里,还用手按了按,脸上又是感激又是不安。
“这……这怎么好意思……那,那快跟我走吧。”老头的态度更热情也更拘谨了,转身在前面带路。
下山的路完全陌生,坑坑洼洼的,根本算不上路,全靠老头在前面用木棍拨开杂草灌木引路。
萧逸尘特意留意着周围,当他们走到之前发现罂粟和看见木屋的地方时,那儿只有一片乱灌木和几棵歪脖子树,根本没人活动的痕迹。
他的心往下沉了沉,之前的猜测八成是真的了。
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眼前豁然开朗。山脚下,一片低矮的房屋沿着一条小溪散落着,大多是土墙草顶,偶尔有几间青砖瓦房,也都破旧不堪。
几缕炊烟袅袅升起,隐约能听到鸡叫狗吠,是个典型的古代小村子。
“喏,这就是我们岗前村了。”老头指着村子说。
刚到村口,一个正在溪边石头上捶打衣服的妇女就抬起头,大嗓门喊道:“张头!这么早从山上下来?没撞见那畜生吧?”
张头应道:“没哩!碰巧遇上两个迷路的外乡后生,带他们下来歇歇脚。”
那妇女的目光立刻好奇地落到萧逸尘和谢辞身上,上下打量。她大概四十多岁,皮肤同样粗糙,穿着打补丁的土布衣服。
看着两人高大挺拔的身材和俊朗的脸,眼里闪过惊艳,咧嘴笑道:“哟!好标致的两个后生哥!这身板,这模样……”
但当她看清两人的穿着时,眉头皱了起来,嘀咕道:“就是这身衣裳怪里怪气的……”
张头似乎不想多聊,打断她:“行了!别瞎看了!赶紧洗你的衣裳去!村里最近不太平,都安分点!”
“还有啊,你们知道的,别想打主意了,都给我老实一点。”
张头的声音低沉,却刺中这妇女心中,说是给她说,到不然是给全村人讲的。
那妇女愣了一下,撇撇嘴没再说话,但眼睛还在他俩身上打转。
张头不再理她,领着萧逸尘和谢辞快步走进村子。
村里的土路坑坑洼洼,路边堆着柴火,却是诡异,见不到几家开着灯的。
但他们能看见一些村民从低矮的院墙后或窗户里投来好奇、警惕、甚至麻木的目光。他们的穿戴都跟张头差不多,破旧,面色却发白。
张头的家在村子靠里的地方,是个小院子,围着半人高的土墙。三间低矮的茅草屋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墙皮都掉了,露出里面的土坯。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个同样穿着补丁衣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坐在院里小凳上摘野菜。看到张头带着两个陌生年轻人进来,她惊讶地站起来。
“老婆子,这两位是……是远道来的客人,在咱家歇歇脚。”张头解释着,语气不太自然。
老太太愣了一下,马上脸上堆起朴实的笑,赶紧用围裙擦手:“哎,好,好,快屋里坐。我去烧点热水。”
“不用忙了,大娘。”萧逸尘连忙说。
张头招呼两人在院里一个粗糙的木桌边坐下,自己蹲在门槛上,望着山里发呆。
后对两人语气沉重地说:“两位小哥,我看你们不是一般人。有些话,得跟你们说明白。”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我们这村子……唉,被山里的东西盯上了。那畜生隔三差五就下来祸害人,弄得人心惶惶。”
“官府也派过人来看,射了几箭,没伤着它,反倒把它惹得更凶了。村里人都说,那老虎不是普通畜生,是山神爷手下的伥鬼,专门来索命的。”
“你们住一晚,天亮了就赶紧走。顺着村东头那条路一直往东,大概走两三天,能到县城。到了那儿就安生了。”
“千万别再回这山里,也别跟村里其他人多嘴。”他眼神里带着恳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走得越远越好,别再回来了。”
这时,张头的老伴端着个粗陶壶和几个碗过来,给他们倒了三碗浑浊的白开水。她看着丈夫,轻轻叹口气,没说话。
张头像是想起什么,对老伴说:“去,把昨天烙的饼拿几张来,再切点咸菜疙瘩。”
“这……”老伴犹豫地看了看萧逸尘和谢辞。
“让你拿就去拿!”张头语气重了些。
老伴没再说啥,转身进了旁边那间应该是厨房的屋子。
萧逸尘和谢辞沉默地听着。他们经历了昨晚的恶战,又碰上这诡异的穿越,心里明白这地方绝不简单。张头的警告,更让气氛凝重起来。
很快,老伴端来个破竹筐,里面放着几张颜色发黑、看起来硬邦邦的杂粮饼,还有一小碟黑乎乎的咸菜。
“哦,对了,你们吃饭了没?我老伴的菜都做好了,要是不介意的话,就一起吃吧,也不多你们两双筷子。”
他俩经过长时间的艰难攀爬,长时间的体力消耗让他们感到饥肠辘辘。
他们看到饭桌上那简单而寒酸的菜时,不禁有些失望。桌上只有几盘粗米糙粮,没有什么精致的菜,甚至连一点荤腥都看不到。
他不禁想起古代百姓的生活,没几个朝代的百姓是好的,哪怕是盛世,也总会落下那么些苦命人,能有一顿肉食已经是一种奢侈。
相比之下,自己的生活虽然也不算富裕,但至少不会像他们这样食不果腹。
为了不破坏这对夫妻的兴致,萧逸尘强忍着内心的不适,也跟着一起吃了起来。尽管饭菜的味道并不好,但他还是努力地咀嚼着。
吃完这顿简陋的早饭,张头站起来:“走吧,带你们去看看晚上睡觉的地方。”
他领着两人走到院子角落那间最小的、像是放杂物的茅草屋。
推开门,一股干草、尘土和霉味混合的气味扑鼻而来。屋里很暗,只有个小窗户透进点光。
借着光,能看到屋里堆着些农具和柴火,靠墙铺着厚干草,上面放着两张破旧得看不出颜色的草席。这就是“床”了。
“条件差,委屈两位小哥了。”张头搓着手,有点窘。
萧逸尘目光扫过屋里,心里一动,悄悄运转法力,眉心天眼无声地开了一丝。视线穿透旁边主屋薄薄的土坯墙。
主屋里同样昏暗。所谓的“炕”上,只铺着张破草席,张头的老伴正蜷在上面,盖着件补丁摞补丁的薄被。
而张头自己,在炕沿下的泥地上铺了层薄干草,和衣躺着,连张席子都没有。
“你啊……两张草席都让给他们了,自己睡地上,傻成傻样了……”老伴翻过身,对着墙,低声埋怨,声音里带着怒气和无奈。
张头只是背对着老伴,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句:“人家是客,还给了那么多银钱……睡你的觉,别叨叨。”
墙外的萧逸尘默默关了天眼,心里堵得慌。这对老夫妻的淳朴善良,和他们所处的这个诡异危险的环境,反差太大了。
那天晚上,萧逸尘和谢辞在那间杂物屋里和衣躺着。
草席硌人,空气里有霉味,就萧逸尘睡着了。谢辞几乎一夜没合眼,始终保持着警惕,耳朵竖着听院外的动静。
萧逸尘在半梦半醒间,脑子里乱糟糟地闪过恶鬼、枪声、警笛、还有张头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又累又乱。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窗外还灰蓝着,张头就轻轻敲响了门。
“两位小哥,醒醒,该动身了。”
萧逸尘挣扎着爬起来,感觉浑身酸痛,没睡醒脑袋发昏。旁边的谢辞立刻坐起来,虽然眼里有血丝,但眼神还是那么锐利。
张头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个粗布小包裹,递过来:“这儿有几张饼,你们带着路上吃。记住我昨天的话,顺着村东头大路一直往东,别回头,别停。”
他的语气很急,带着一种不容商量的催促,好像在躲什么马上要来的灾祸。
萧逸尘接过那还有点温乎的布包,触手还是那种粗糙感。他看着张头在晨光里更显沧桑和忧虑的脸,重重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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