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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第七章：量身定做的？
沙龙结束后，辛堇坐在回家的车里，看着窗外流转的城市夜景，心情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叶琳的电话立刻追了过来：“怎么样？谈得如何？赵总那个文艺片推掉了吗？”她语气急切，“我刚听到风声，
说陆开也在找女导演合作一个大项目，要是能搭上他那条船...”
“琳姐，”辛堇打断她，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赵总的文艺片项目是搁置了。”
“太好了！那你...”
“但是，”辛堇深吸一口气，“他推出了一个新项目，宏盛今年最大的投资之一，陆开执导的商业大片。”
电话那头传来叶琳兴奋的吸气声：“陆开？！天哪！堇堇！这是天上掉馅饼了！你怎么抓住这个机会的？是去做副导演？还是执行导演？”
“联合执导。”辛堇平静地说出这个词。
“联联合执导？！和陆开？！！”叶琳的声音瞬间拔高八度，几乎破音，“堇堇！你要红了！彻底红了！这可是...”
“琳姐，”辛堇再次打断她，说出了那个让她头疼的名字，“音乐总监和全部原声创作，是杨子年。”
电话那头瞬间死寂。
足足过了五秒钟，叶琳的声音才再次传来，充满了难以置信：“谁？！杨子年？！那个刚泼了你一身酒、害你上热搜被骂的杨子年？！和你在同一个项目里？！还是紧密合作的关系？！”
“是的。”辛堇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就是这么巧。或者说，就是这么不幸。”
“这...”叶琳显然也懵了，“这怎么办？答应了吗？签了吗？”
“没有，只是表达了初步兴趣。细节和合约后续再谈。”辛堇叹了口气，“琳姐，你说我该怎么办？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和陆开合作，还是联合执导...但是...”
“但是有个杨子年。”叶琳替她说完，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我明白你的顾虑。这家伙就是个不定时炸弹。但是堇堇，这个机会太好了，好到不能因为一个人就放弃。更何况，”她话锋一转，带上了经纪人的精明，“你们之前的‘恩怨’现在全网皆知，如果宣布你们一起合作这么大一个项目，本身就有极大的话题度和关注度！主办方和投资方恐怕也是看中了这一点。”
辛堇沉默着。她当然知道叶琳说的有道理。从纯粹的职业发展角度，这几乎是一个无法拒绝的offer。但一想到未来长达一年甚至更久的时间里，都要和那个自大狂、破坏王、随时可能让她血压飙升的杨子年共事...
“先别想那么多了。”叶琳听出她的犹豫，劝道，“至少先接触一下，看看项目书，谈谈合约条件。就算真要合作，合约里也必须加上条款，约束他的行为，保障你的权益。这事交给我来谈。”
挂了电话，辛堇依然心乱如麻。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录音室里，杨子年刚结束一段即兴录制。经纪人老张拿着手机走进来，脸色古怪。
“年哥，赵总那边来信儿了。文艺片黄了，但是塞给你一个更大的活儿——陆开新片的全部音乐。”
杨子年正拨弄着吉他的手没停，懒懒地“嗯”了一声，表示听着。
“但是...”老张顿了顿，小心观察着他的表情，“联合执导是...辛堇。”
吉他声戛然而止。
杨子年抬起头，挑眉：“谁？”
“辛堇导演。就是前几天...”老张比划了一个泼酒的动作。
杨子年愣了几秒，随即脸上慢慢浮现出一种复杂的神情，混合着惊讶、玩味，还有一丝...兴趣？“联合执导？她和陆开？”
“对。赵总的意思是这个‘三角组合’话题度十足，项目概念也需要男女视角碰撞。”老张把手机递给他，“这是初步的项目大纲。”
杨子年快速浏览着项目介绍，眼神越来越亮。这是一个关于一对性格迥异、职业背景截然不同的男女，因一个偶然的项目被迫合作，从互相排斥、竞争到最终相互理解、共同完成梦想的爱情喜剧。故事里充满了因性别和思维差异引发的冲突与笑料。
“有点意思。”杨子年摩挲着下巴，忽然笑了起来，“老张，你说这剧本，像不像给我和小班长量身定做的？”
老张：“...”他有点跟不上自家艺人的脑回路。
“规则小姐和混乱先生，被迫锁在一个项目里...”杨子年眼里闪烁着遇到挑战时的兴奋光芒，“这下好玩了。”
“年哥，你...你没生气？之前不是还挺抵触跟她合作那个文艺片吗？”老张小心翼翼地问。
“那个文艺片太闷了。”杨子年摆摆手，显然对新项目产生了浓厚兴趣，“这个不一样。而且...”他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你不觉得，把她那些条条框框放在我的音乐里狠狠搅和一下，会特别有趣吗？看看最后是她的规则锁死了我的灵感，还是我的混乱炸开她的边界。”
老张看着自家艺人脸上那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心里默默为辛堇导演和整个未来的剧组点了根蜡。
“那...咱们接？”
“接啊！干嘛不接？”杨子年拿起吉他，随手弹出一段激烈而富有挑衅意味的旋律，“这么有意思的游戏，不参加多可惜。”
他几乎能预见到未来片场将会如何的“火花四溅”、“精彩纷呈”。
而另一边，辛堇在经过一夜的辗转反侧和利弊权衡后，也在第二天上午给了叶琳明确的答复。
“告诉赵总和陆导那边，我对这个项目非常感兴趣，愿意进入下一步的详细洽谈。”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与果断，“但是，关于合作的具体条款，尤其是涉及创作决策流程和各方权责的部分，需要非常明确和细致。”
她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希望，无论最终音乐多么‘出格’，都必须建立在尊重整体项目和团队协作的基础之上。这一点，没有商量余地。”
宏盛影业的顶层会议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室内气氛却远不如窗外景色那般开阔明朗。
长会议桌的一边，坐着辛堇和她的核心团队成员——执行导演和编剧。另一边是杨子年和他的音乐制作人。陆开坐在主位，试图扮演调和者的角色。赵总象征性地开了个头就去赶另一个会了，显然把具体的“磨合”难题留给了导演们。
项目首次创意碰头会，从一开始就偏离了“创意”，陷入了“碰撞”。
“我认为开场十分钟必须建立清晰的视觉风格和叙事节奏，”辛堇指着投影幕布上的分镜脚本，语气坚定，“所以这前三分半钟的蒙太奇，需要音乐严格卡点，配合镜头的切换和演员的走位，不能随意发挥。”
杨子年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转着笔：“严格卡点？听起来像给音乐套上缰绳。我觉得这里更需要一段情绪化的、流动的音乐来引导画面，而不是被画面牵着鼻子走。”
“但音乐是为故事服务的，杨老师。”辛堇尽量保持耐心，“这段的目的是快速建立人物日常生活轨迹，节奏感很重要。”
“情绪也是为故事服务的，辛导。”杨子年反唇相讥，“你怎么知道按我的情绪走，不会带出更意想不到的故事感？试试又不会掉块肉。”
“电影拍摄不是‘试试’，是有计划、有预算的！”辛堇的音调不自觉升高，“你这种即兴的创作方式，会给后期剪辑和音画同步带来巨大麻烦！”
“麻烦有时候是灵感的催化剂，小班长。”杨子年勾起嘴角，那副“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让辛堇的火气直冲头顶。
陆开适时地插话，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好了，两位。辛导的节奏感和杨老师的情绪化并不绝对矛盾。我们可以尝试找一个平衡点？比如，前两分钟按辛导的分镜节奏走，后一分半给杨老师的音乐一些舒展空间，看看碰撞的效果？创作就是一个不断尝试和调整的过程。”
辛堇吸了口气，压下反驳的冲动，点了点头。杨子年耸耸肩，不置可否。
会议在一种微妙的、随时可能再起冲突的氛围中继续进行。剧本讨论、场景设计、选角方向...辛堇注重逻辑、结构和情感铺垫，而杨子年则不断抛出各种天马行空、打破常规的想法，时不时地“刺”一下辛堇固有的创作模式。
“这个转折太生硬了，观众会出戏。”
“加点超现实元素怎么样？比如这里突然下起彩色的雨？”
“逻辑呢？动机呢？”
“要什么动机？生活有时候就是毫无逻辑的惊喜（或惊吓）。”
陆开则像一位技艺高超的太极高手，总是在冲突升级前将其化解，吸取双方意见中的精华，引导到一个折中或全新的方向上去。辛堇不得不承认，陆开的专业素养和控场能力令人钦佩，但她也感到一种疲惫——仿佛她不是在和一位合作伙伴讨论，而是在同时应对两个“对手”：一个不断制造混乱，另一个则不断消化混乱。
会议好不容易接近尾声，初步确定了几个主要角色的选角方向，尤其是男主角——一位才华横溢但性格古怪的建筑师，与女主角（一位严谨细致的策展人）从斗气冤家成为灵魂伴侣。
“男主角的人选，我和辛导比较倾向陈铮，”陆开总结道，“他演技扎实，观众缘好，形象也符合。这两天就会和他团队最终确认。”
杨子年撇撇嘴：“陈铮？太‘正确’了，缺乏一点危险的魅力。”但他也没强烈反对，毕竟表演不是他的专业领域。
然而，就在第二天下午，辛堇正在和编剧团队细化分场大纲时，一个紧急电话打破了暂时的平静。
“辛导，不好了！”选角导演的声音带着慌乱，“陈铮那边刚来电话...他、他接了另一部国际大片，档期冲突，来不了了！”
“什么？！”辛堇猛地站起来，“合约不是都快谈好了吗？只是细节问题！”
“对方开出我们无法匹配的条件...而且那边制作周期更长，机会更好...他的经纪人刚正式拒绝了我們。”
屋漏偏逢连夜雨。辛堇感到一阵头晕。男主角的人选是项目前期筹备的关键一环，很多工作都是围绕初步确定的演员来开展的。临时换将，不仅浪费时间，更可能打乱整体节奏。
紧急会议再次召开。陆开眉头紧锁，辛堇面色凝重，团队气氛低迷。备选名单上的几个演员，要么档期不合，要么形象气质不符，要么演技达不到要求。
“难道要大规模推迟开机时间？”辛堇忧心忡忡，“这损失太大了。”
“或者...我们能不能调整一下男主角的设定，看看有没有其他类型的演员更适合？”有人提议。
会议陷入僵局。大家翻着厚厚的演员资料册，气氛沉闷。
就在这时，一直靠在窗边沉默听着、偶尔用手机录点零碎音符的杨子年，忽然抬起头，眼神里闪着一种奇怪的光。
“喂，”他开口，打破沉寂，“你们觉得...男主角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辛堇正烦着，没好气地回答：“剧本里写得很清楚，才华横溢、性格古怪、不按常理出牌，有危险的吸引力但同时内心有脆弱的一面...”她的声音突然顿住了，目光猛地射向杨子年。
陆开也几乎同时看向了杨子年，上下打量着他，镜片后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顺着两位导演的目光，也齐刷刷地看向窗边的杨子年——那个才华横溢、性格古怪、不按常理出牌、自带危险吸引力和玩世不恭气质的唱作人。
杨子年被看得有点发毛，随即明白了他们的意思，立刻摆手：“等等！打住！你们不是在打我的主意吧？我是个音乐人，不是演员！演戏？别开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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