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男的新衣

　　姚姨是我在xx医院时的病人，家里是承包果园的，出院后每年依旧会给我送应季的水果，今年过来，我照例邀请她吃饭，听她闲聊几句果园的的事情。
　　叮铃叮铃——
　　是姚姨手机响起。
　　“什么！老娘大老远开车两个小时过来，你现在说面霜断货了。”
　　“明天能到货吗？”
　　“行，那我在城里住一晚。”
　　我好奇：“怎么了？”
　　姚姨放下手机：“我要买面霜，结果卖我货小姑娘刚才说面霜断货了，真是不用心，昨天告诉她了，还数错数。”
　　“什么牌子，这么紧俏？”
　　“G牌。”
　　我听说过，是一个平价的牌子，大些的商场应该都有卖：“不应该呀，我带你去精英广场的超市，那里货最全。”
　　姚姨说：“就是精英广场，主要是我每次来要货多，这次要五十盒，销售小姑娘数错了，现在还差我几盒。”
　　“五十盒？姚姨，你就是天天从头到脚的擦，也用不完这么多呀。”
　　“我是帮亲戚朋友和同村带，我每次来省会，除了拜访朋友拜访生意上的朋友，还要采购一些衣服面霜日用品什么的。”
　　她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不同人名字和分别需要的东西，我看了一眼，其实都是大众化品牌的日用品，我不解，在我的认知里，人们托朋友带货，通常是因为地域价格或者免税政策：“是省会价格更便宜吗？”
　　“价格是一方面，本来嘛，我们在地州交通成本高，东西贵一点、邮费贵一点也是可以接受的，但是有些商家不实诚，快递卖假货，欺负我们农村路远验货退货不方便。”
　　“那到实体店呢？”
　　“小姑娘，你打小生活在省会所以不知道吧，我们小地方的商场没有那么多品类的东西，”姚姨指着名单：“你看，这些的是我亲戚朋友村民想要又在当地买不到的。”
　　“这些牌子都没有吗？”
　　“可能因为都是大代理商代理的，在大城市生意已经很好，就不想折腾农村的生意了。”
　　说着，姚姨打开了话匣子：“这面霜特别滋润，山里风吹日晒的，大人小孩用了都说好，还有这驱蚊液，我孙子和他同学都是用这个。”
　　“还有这个美白的，那个祛斑的，减肥的，丰胸的，我们在农村哪里见过那么多种类，都是村里出去打工的年轻人带回来说好用的，现在村子里经济条件好了，年轻人也多了，就是物件不够，我们都是看谁进大城就互相帮忙带货的。”
　　听了姚姨的话，我若有所思，想了想还是问：“美白、祛斑、丰胸、减肥的需求多吗？”
　　姚姨回答：“当然有，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从前是收入低，现在我们村附近开了几个厂子，果蔬种植、初加工、深加工一个条龙，年轻人都回村了，手里有钱不就臭美了吗？”
　　姚姨咬牙：“就是被那些卖假货的弄怕了，害得我们只能每次来城里进货。”
　　和姚姨吃完饭，我脑子里有了一个想法，我的纯露因为是新牌子小牌子，竞争不过商品林立的大城市，不如试试地州和农村。
　　我不能只依靠尹老板的美容院，需求量总是有限的，也不能总是靠着方菲妮妮的面子上直播，如果接连几次直播销量依旧不好，被经理拿数据掐脖子是迟早的。
　　我先用AI帮我分析，如果想把纯露卖到地州和农村，需要哪些步骤，需要多少花销。
　　首先需要考虑货运问题，其次是产品适配度。
　　我把自己平时用的美白纯露、养发纯露装瓶，带上现成的丰胸纯露，再约姚姨见面。
　　姚姨看了桌面上一排瓶子：“让我送给人试用？”
　　“分装瓶里的是我自己做的，功能都在瓶子上写着，”我拿起丰胸纯露的瓶子：“这个是我自己找工厂合作生产的，全部都是我一手包办，质量安全上您可以放心。”
　　“呦，这些不都是昨天咱们聊到的那些功能嘛。”
　　“碰巧咱们聊到，我就想请您先带回去让大家试试，如果感兴趣，说不定我会把它们都投放到您村子的超市。”
　　“好是好，不过价格还是得实惠些。”
　　“放心，我会调整的。”
　　之后的日子，我与姚姨保持联系，她收集使用反馈和需求，我根据她的信息调整品类和配方。
　　因为姚姨说同村人很看重价格，我根据药材区分了系列，有价格高但用药贵功效好的，也有了价格低廉但能保证基本功能需求的。
　　平延泽回家很晚，我问他：“怎么看起来这么累？”
　　“我开始接直播带货了，公司安排了新搭档和时段。”
　　“你不是说不想直播带货了吗？”他上次昏昏沉沉，可能已经忘了跟我说过的话。
　　“单靠弹唱的广告费太少了，我想多赚些，你就不用那么辛苦。”
　　“我不觉得辛苦。”我双手捧着他的脸：“我现在看起来很忙，不是围着瓶瓶罐罐，就是跑东跑西，当时我感觉很充实，因为我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没有疑虑，没有精打细算，没有内耗，所以只是身体忙活些，不觉得辛苦的。”
　　平延泽低头：“妮妮给我说了，纯露卖得不太好，你还有做新的？”
　　“我是有了新的想法，当然，只是雏形。”我把姚姨的事告诉他：“我现在就等姚姨的消息了。”
　　平延泽说：“你看到的那些品牌的下沉地州和农村是有原因的，除了交通、价格，人际也是个问题，姚姨是你的老病人所以信任你，村民信任姚姨，但换一个完全陌生的村子，你就不好办了。”
　　我说：“你倒是提醒我了，先从姚姨出发试试嘛，有机会再想别的村怎么做，比如按村子招募代理商，让本地人跑地方业务，我只做他们的供货商。”
　　平延泽摸摸我的脑袋：“这么有商业头脑。”
　　“就是你一提醒，我偶然想到的，有没有用还得边做边看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姚姨统计出结果，有些我以为信心满满的高效产品其实没那么受欢迎，性价比高的反而受欢迎。
　　把握住需求，新生产的纯露在姚姨周边的村子销量很好，我和姚姨商量后，她介绍几个人给我，他们负责继续开发不同的地域的市场，我做了他们的供货商。
　　日积月累，效率逐渐超越了直播，在老牌子大牌子懒得耕耘的土地上，我找到了一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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