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丰年

　　眼看人快不行了，齐瑞之抽出剑扔了出去，剑锋精准划过绳子，男人掉了下来。

　　沈悸年跑过去查看：“你没事吧？”

　　男人趴在地上艰难咳嗽。

　　“你们救我|干什么呀？让我去死……”

　　沈悸年看到他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灰白的面容，眼窝深陷。

　　“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想想你的家人，你要是死了他们该多伤心啊。”沈悸年劝道。

　　男人哭喊道：“就是为了他们我才不能活！咳咳咳——”

　　沈悸年帮忙给他拍背顺气。

　　“爹————”

　　有个女孩冲过来跪在男人身边，哭道：“娘说你上吊死了，你这是做什么啊？我不是说了明天我就去李家吗，很快就有钱给你买药了。”

　　男人一把推开女孩：“谁要你的卖身钱，你这是……要我被人戳脊梁骨……”男人说完开始气喘。

　　沈悸年问道：“你爹得了什么病？治不好吗？”

　　女孩抹了把眼泪说道：“是肺上的毛病。有药治，但这两年到处都传莲花妖杀人，大家害怕把塘都填了。刚好我爹的药方里有莲子，到处都没货，如今药价翻了十倍，我们就买不起了。”

　　这时走过来一个农妇：“家里多少张嘴吃饭，钱都拿来买药全家都得饿死。”

　　“娘，我明天就去李家，你别让爹去死！”姑娘跪在农妇面前乞求道。

　　男人立马反对道：“不行！你才多大就要嫁人，你知不知道…那李家小子打死了几个老婆，你去了就别想活着回来……咳咳咳……”

　　沈悸年算听懂了。

　　“这样吧，我给你拿十两银子，应该够你买几副药。”

　　农妇一听高兴道：“真的吗？太谢谢大侠了，您真是菩萨心肠。”

　　男人却站起来拒绝：“靠你们施舍不是长久之计，花完了我们还是买不起药。”

　　沈悸年接过齐瑞之拿出的银子：“不会的，花妖已经死了，今年的药价一定会降。”

　　女孩起身扶住男人，问道：“花妖死了？没听说啊。”

　　沈悸年递出银子，农妇赶紧伸手要接，沈悸年绕过她的手递给了男人。

　　农妇悻悻收回手。

　　“十几天前的事，消息还没传到这边。”沈悸年说道。

　　女孩喜极而泣：“太好了。爹，今年一定有人开塘，药价恢复咱们就买得起了。”

　　“真的吗？”男人眼里燃气希望。

　　沈悸年：“我们亲眼看到花妖被正义的侠士联手消灭。以后不会再出现了。”

　　“太好了……太好了……”

　　离开村庄后沈悸年一直没说话。

　　齐瑞之：“怎么了？”

　　沈悸年：“我得想个办法消除百姓对花妖的恐惧。”

　　来到最近的城，沈悸年提出想住两天。

　　他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编了个话本，然后找来城里名气最大的说书先生。

　　“我给你二十两银子，你把这个本子在城里连说一个月。”

　　说书先生接过本子：“《花妖之死》，花妖死了？”

　　“没错”沈悸年拿出一锭银子：“我先预付十两，一个月后你来找掌柜拿剩下的十两。”

　　说书先生应下了这笔交易。

　　他在沈悸年这赚一笔，还能在说书的茶楼、酒馆再赚一笔，何乐而不为呢。

　　先生走之前沈悸年说道：“我会每天派人去听的，您可不要偷懒哦。”

　　沈悸年当然没办法派人监督，这么说只是希望说书先生自觉点罢了。

　　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沈悸年他们换下了厚衣裳，太阳一出来，穿着春装十分舒适。

　　齐瑞之紧赶慢到一个小乡镇的时候天还是黑透了。

　　沈悸年看着路边一个个大门紧闭的房子，疑惑道：“这里的人晚上都不出来吗？”

　　正说着旁边房子的灯一下熄了，接着附近几家的灯火也被吹灭。整个街道全黑下来。

　　沈悸年更疑惑了：“这是听我们的动静全都吹灯了？”

　　齐瑞之警觉道：“这镇子可能发生过什么。”

　　“要是我们现在去敲门肯定会吓到他们。”沈悸年皱眉道，“往回走吧，先在河边休息一晚，明天再来问问情况。”

　　齐瑞之将马车掉头，原路往刚刚路过的河边走。

　　还没出镇子，后面传来异响。

　　重物被砸在地上发出的破裂声在黑暗中特别明显，接着是武器相撞的打斗声。

　　沈悸年往后看，月光下一个人影飞快地朝这边跑过来，越来越近。

　　一个拿权杖的和尚。

　　不对！有胡子。

　　胡子和尚看到马车没有丝毫停留飞快跑过。

　　后面还有一个人死追不放。

　　目光相接的时候沈悸年一下认出那人：“青也？”

　　青也听到沈悸年喊出他的名字，刹住脚回头冲沈悸年他们说道：“这个妖僧杀人抢劫、□□|妇女，抓住他！”

　　沈悸年一听对齐瑞之说道：“你去，我赶马车跟在后面。”

　　齐瑞之拿起剑追着青也去了。

　　沈悸年赶着马车在镇外追上他们的时候，三人已经打了起来。

　　妖僧灵力不低，但一对二肯定是打不过的。

　　“你们放我一马，要多少钱我给你们！”妖僧吃力地反抗。

　　青也一剑砍在妖僧后背：“留着你的脏钱贿赂鬼差吧！”

　　妖僧受了伤更打不过了，眼看又来一个对手想逃又逃不掉，只能哀求。

　　“求你们绕我一命，我再也不敢了。”

　　话音未落已经被青也一剑刺穿胸口。

　　沈悸年跳下马车，看向妖僧尸体，问道：“镇上百姓都大门紧闭，是因为他吗？”

　　青也：“他在这方圆二十里作恶，害了不少人。”

　　沈悸年点点头：“那确实该死。”

　　青也看看沈悸年又看看齐瑞之：“你们是……”

　　见青也没认出自己，沈悸年主动介绍道：“我是沈悸年，他是瑞之。”

　　青也眼神略带疑惑，似乎在回想。

　　“七年前在拂城，你和寒山帮我们抓住新婚连环案的凶手，还记得吗？”沈悸年提醒道。

　　青也似乎想起来了，微微点头。

　　沈悸年看他孤身一人，问道：“寒山呢？”

　　青也移开目光：“死了”

　　沈悸年震惊。

　　“死了活该，谁让他烂好心。”

　　青也语气平静到近乎冷漠，似乎只是在说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沈悸年这才注意到青也的背上还有一把剑。

　　他还没从故友的死讯中回过神，青也已经拖着妖僧的尸体走了。

　　没有寒暄，没有告别。

　　沈悸年看着青也隐入夜色的背影。

　　两把剑，一个人。

　　青也走后沈悸年的心久久不能平复。

　　一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早早去世，二是……

　　沈悸年看向在河边打水的齐瑞之。

　　当年齐瑞之是不是也像青也这样，带着爱人留下的东西孤独的在江湖行走。

　　如果这次没找到夜提灯……

　　沈悸年心脏一阵刺痛。

　　他调整呼吸，在齐瑞之起身的时候放下捂在心口的手。

　　又走了十几天，他们终于来到黑风村。

　　在农户家买了一大包干粮，顺便把马车寄存在他们家里。

　　沈悸年告诉主人家，如果有一个老头和大叔来村里找人，就把马车交给他们。

　　在一个太阳高照的日子，沈悸年和齐瑞之进入黑海森林。

　　看着前方黑雾笼罩的入口，沈悸年说道：“进去之前，咱们要约法三章。”

　　齐瑞之看着他。

　　“一、如果遇到危险，保命第一。”沈悸年认真道，“二、不管能不能找到，最多一个月，必须出来；三……”

　　沈悸年顿住，低头道：“三到时候再说。”

　　齐瑞之点头同意。

　　在指盘上确认好方向后齐瑞之牵着沈悸年踏入黑雾。

　　外面的阳光丝毫没有透进来，他们只能看见周身三米远的地方。

　　越往前走越冷，水气越重。

　　沈悸年掏出面巾和齐瑞之戴上，点燃了带来的火把。火把上浇了桐油，不会轻易熄灭。

　　两人大概走了几百米，一个东西突然飞过来，速度很快。

　　齐瑞之反应极快一剑斩落。

　　是一只麻黑色的鸟，鸟喙有半个身子那么大，眼睛发白没有黑眼珠。

　　齐瑞之警惕地望向四周，两人背对背横着往前走。

　　又一只鸟突然出现，沈悸年用火把击落。

　　但黑鸟没有死，爬起来后朝向另一个方向走了两步又把头转回来，像确认沈悸年他们的方向一样，重新飞起朝沈悸年撞来。

　　这次齐瑞之一剑砍下了黑鸟的头。

　　沈悸年说道：“它们好像看不见，是不是通过气味确认我们的位置？”

　　再有黑鸟袭击的时候齐瑞之先将鸟击晕，然后用绳子将鸟勒死挂在身上。

　　当他们身上挂了三只鸟之后再也没有黑鸟出现了。

　　又走了两百米，迷雾渐渐稀薄，可见度变高。

　　看到前方的沼泽时两人停下脚步。

　　沈悸年：“给我输点灵力。”

　　齐瑞之将手贴在沈悸年背上，将灵力输送给他。

　　沈悸年起手念诀，掌间结印后蹲下探向沼泽水面。

　　浅蓝色的光在水面蔓延开，沈悸年闭上眼感受。

　　十几息后沈悸年开口：“再来点。”

　　这次齐瑞之手掌一直按在沈悸年肩上没松开。

　　过了会儿沈悸年忽然睁开眼睛：“这边。”

　　沼泽里长着稀疏的植物，看着仿佛可以过，但只要踩下去人就会瞬间陷进去。

　　两人顺着岸边走了五六百米，沼泽的泥土没有那么湿了，也能看到对面了。一棵巨大的树从那边伸出长长的树干，一直延伸到中间的位置。

　　沈悸年指向某个地方：“那是实的，带我飞过去。”

　　齐瑞之确认了一下可以落脚借力的位置，揽住沈悸年顺利飞过沼泽，从树上落到对岸。

　　落地后两人松了口气。

　　再次用指盘确定方向，他们开始往前走，这次慢慢走出了迷雾看到天空。

　　沈悸年摘下面巾深吸一口气：“空气都清新了。”

　　两人还没放松一会儿草丛突然传来异响。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