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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溟无妄岛
“这是怎么回事?”
“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动静!”
“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魔界攻打入界了?”
……
同一时间,几乎所有的修真门派都感受到了那突如其来的震动。这震动仿佛来自大地深处,如闷雷般滚滚而来,让门派中的楼阁微微颤抖,连法器都发出嗡嗡的共鸣。一时间,关于震动的流言蜚语,像漫天飞舞的柳絮,瞬间飘散到五湖四海。然而,却没有任何人能给出一个确切的解释,整个修真界都被这莫名的震动笼罩在一片惶惶不安之中。
“依我看,这动静八成是那几个皮猴子闹出来的。”在乾元宗的议事厅里,云乾悠然地嘬了一口茶,那是云海精心养护的灵茶,入口甘醇,茶香在舌尖散开,滋味妙不可言。
“掌门,这几个孩子不会出什么事吧?”秦长老一脸紧张,连手中的茶杯都险些打翻,茶水溅湿了衣角,他却浑然不觉。此刻,他满心都是对那几个外出历练弟子的担忧,恨不得立刻起身奔赴北溟。
“老秦啊,你呀,还是不够了解他们。”云海笑意盈盈地靠在椅背上,左手轻轻撑在扶手上,眼中满是长辈对晚辈的宠溺,“要是动静小了,那可就不是他们几个啦。”
“哎?老朽愚昧,还望云海长老明示。”秦长老实在坐不住了,若不是几位长老都在座,他怕是早已飞奔而去。
“就说咱们乾元宗的这几个皮猴子,第一次出去历练,就敢用上品法器,胆子可不小呢。”云乾笑得两眼眯成了缝,语气里尽是掩饰不住的骄傲。
云威闷声坐在一旁,虽未言语,但藏在袖子下的手却不自觉地一翘一翘,透露出他内心的一丝得意。毕竟,这几个弟子可都是乾元宗这一代的骄傲。
“不好了,不好了!”常长老匆匆从外面闯了进来,面色惊慌,脚步踉跄。他环视一圈,定了定神,才急忙说道:“北溟那边有一处小岛……炸了!”
“炸了?”云乾微微坐直身子,掐指一算,片刻后摆了摆手,神色轻松,“无妨,那岛上并无活物。”
“啊?”常长老仍心有余悸,在门口焦急地来回踱步。
“常长老不必担忧,几个孩子非但没有危险,反而会有一番难得的机缘。”云乾见他如此焦虑,开口宽慰道。
“哎,那就好,那就好。”常长老尴尬地笑了笑,有些心虚地走进屋,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上。
几人又坐了约莫半个时辰,云志讲学归来,低声与云海说了几句。云海微微点头,随即起身往外走去。不多时,他又回来,在云乾耳边低语几句。云乾略微迟疑,最终还是颔首应允。
几位太虚宫的长老好奇不已,却又不好意思开口询问,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云海离去。
“几位长老放心,几个孩子三日后便能平安归来。”云乾的声音沉稳有力,如同洪钟般在众人耳畔响起,自带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今年的万法大会也即将结束,届时,还得辛苦诸位长老与弟子们赠言几句。”
众人纷纷应和,随后各自起身告辞。
乾元宗后山入口处,一道虚影一闪而过。不过片刻,一道凌厉的灵力如疾风骤雨般袭来,瞬间将那黑影震飞出去。
“何人竟敢擅闯后山阵法!”正是刚刚离开的云海,此刻的他面色冷峻,仿佛覆了一层寒霜,目光如电般射向那道黑影。与方才的模样可以说是截然相反。
“乾元宗果然守卫森严。”虚影渐渐凝出实体,是一个身着白色斗篷的修士。他的帽子压得极低,几乎遮住了整张脸,让人看不清容貌。
云海二话不说,上前便是凌厉的一掌。那道白影也迅速出掌相迎,两掌相对,强大的灵力如爆炸般向四周扩散,竟破开虚空,飞出百里之遥,所过之处,树木折断,山石崩裂。
“找死!”云海周身灵力汹涌澎湃,如滚滚浪潮般涌动,又是一掌迅猛拍出。那白影自知不敌,急忙掐出一道法诀,转身往半空中掠去。
“想跑?”云海身形一闪,如鬼魅般瞬间跃到半空,右手如鹰爪般狠狠挥下。白影躲避不及,直接被这凌厉的一击砸进了地里,扬起一片尘土。
云海还未再次出招,那白影便如泄了气的皮球般瘪了下去,没了声息。云海皱了皱眉,伸手拎起地上的傀儡,指尖燃起一道离火诀,将其焚烧成了灰烬。
随后,他召出佩剑,脚踏剑身,如同一道流光般往北溟的方向御剑飞去。
再看那几个引出这般大动静的“皮猴子”,此时正狼狈地趴在碎石块上。月明半个身子还被卡在石缝里,两条腿拼命蹬踢。叶知临和李宴舟修为较高,已勉强坐在两块较大的石块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全然不顾这带着潮气和海腥味的空气。
灵力炸裂的瞬间,为了防止石块砸伤自己,他们撑起了结界。可这墓室结构错综复杂,层层叠叠,他们虽能避免被砸伤,却还是被困在了这废墟之下,如同被活埋一般。
几人无奈,只好缓缓撤去结界,费力地往外攀爬。陈星岩使劲儿把夹在石缝里的右腿拔了出来,却因用力过猛,一下子摔倒在石板上,顺着石板滑了好几步。青苑则捏了个避尘诀,周身灵力流转,身上的灰尘瞬间被一扫而空。
“呼——”月明双手用力按住两侧的石块,憋足了劲儿,终于把自己从石缝中拔了出来。他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一个翻身,险些又滚了下去。
“我们终于,重见天日了!”月明兴奋地大喊,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激动与喜悦。
“这一趟,可真是不虚此行。”陈星岩握了握右手,感受着体内灵力如欢快的溪流般游走得更快了,心中满是畅快。
“我们现在究竟在哪里?”
青苑掸了掸长衫上残留的些许灰尘,站在一块较高的石块上,极目四望。
他们所处的位置堆满了破碎的黑石块,这些石块杂乱无章地堆积着。再往上看,他们竟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坑洞中,坑外不断有沙土簌簌落下。
“那边,好像有什么动静。”青苑凝神细听,隐约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移动。他定睛看去,只见一群火红的身影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着冲了过来。那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了。
“那些红蛇!”青苑大声喊道。
“哎?”月明一下子跳了起来,尽管这些红蛇来势汹汹,阵势颇为壮观,但不知为何,他竟油然而生一阵亲切感,“小蛇蛇,许久不见!快让小爷抱一抱。”
“不然,你就留在这岛上与它们作伴好了。”陈星岩瞧出他的激动,忍不住凉凉地调侃道。
几人不敢怠慢,迅速出手,几道离火诀如流星般飞射出去。离火诀裹挟着红蛇,瞬间将它们化为一个个火球。火球顺着地面继续往四周滚动,所到之处,传来阵阵令人作呕的烧焦恶臭。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还是得去海边。”李宴舟目光快速扫过四周,试图判断他们所在的方位。然而,四下里一片茫茫黄沙,根本难以分辨方向。他眉头微皱,迅速从储物袋中翻出一只司南,口中念念有词:“天罡指,地煞引,二十八宿照行迹。”
一道灵力注入司南,只见司南勺柄飞速转动,最终稳稳地指向了海边的方向。
“走!”李宴舟一声令下,带头朝着海边奔去。
一群人一边掐动法诀抵挡红蛇,一边在沙地上狂奔。终于,赶在太阳下山前,他们来到了海边。
海浪依旧汹涌澎湃,宽阔无垠的海面上波光粼粼。叶知临抬手甩出破海船,那破海船迎风便涨,瞬间化作一艘灵船。几个人快速登船,不过片刻,便缓缓离开了小岛。
墓穴便是整个小岛的阵眼所在,没了五行阵法,没了那座神仙府,整个小岛只剩下了一片荒漠。
“呼——”众人长舒一口气,终于是安全了!
“我们好像还忘了什么。”陈星岩挠了挠头,盯着海面,若有所思。
月明揽住他的肩头,笑道:“别担心,咱们这就去找师姐。”
“不是这件事。你们还记得我们先前遇到的那些仪鱼吗?”陈星岩一提,其他几人瞬间想起了那些仪鱼。它们身形不大,灵力也不算强,可一旦成群结队,成百上千地翻涌而来,实在是让人疲于应对。
“我们在那座墓里,并未发现仪鱼的踪迹。”青苑走到陈星岩身旁,目光落在平静的海面上。那么,他们之前遇到的仪鱼又是从哪里游过来的呢?
此时,这片海面平静得有些异样,别说仪鱼,就连一条普通的鱼都不见踪影。
“至少,现在这片海域是安全的。我们先调息修整。”李宴舟说完,取出几件法器,分别安置在甲板四周。他双手结印,一道淡淡的灵力光芒笼罩在破海船上,形成一个稳固的防护阵法。
“我留下来守阵护法。”青苑主动请缨。
“不用,这阵法足以保护我们。”经历了这一番波折,李宴舟对青苑的看法有了些许改变。
此番在墓穴中,每个人都吸收了大量的灵力,此时正是调息修炼甚至突破境界的绝佳时机。
见青苑还有些犹豫,叶知临说道:“这船与我的神识相连,若是有任何东西靠近,我都会立刻感知到。”
陈星岩也跟着点头,“是啊,再加上李兄的阵法,绝对安全无虞。”
青苑这才点头,轻声道谢后,找了一处甲板席地而坐。其他人也各自寻了位置,闭目打坐调息。
不多时,破海船周围的灵力如百川归海般缓缓汇聚而来,一层又一层的白雾将几个人温柔地包裹其中。灵力在他们体内流转得愈发顺畅,仿佛在打通着每一条经脉。
叶知临缓缓抬手,将周围的灵力轻轻揽入掌心,引导着它们在筋脉中缓缓流淌。陈星岩坐在对面,神色平静如水,随着灵力的运行,身上的疲惫如轻烟般渐渐散去,只留下满心的惬意。月明眉心微微隆起,随即又缓缓舒展,灵力流转的速度陡然加快,一道道似有若无的雷纹在他身侧若隐若现,闪烁着神秘的光芒。李宴舟周身萦绕着藤蔓,在白雾的映衬下,藤蔓的形态愈发稳固,仿佛与他的灵力融为一体。
破海船在海面上轻轻晃动,如同一叶扁舟,顺着海风和水流,一步步靠近了另外一座海岛。海岛外的防护屏障微微震动,似乎是察觉到了船上浓郁的灵力,悄然泛起一圈圈涟漪,竟缓缓打开了一个缺口,让那只破海船悠悠地飘了进去。
夜幕如墨,沉甸甸地压在天地之间,山洞再一次被黑暗无情吞噬。
云攸静静地蜷缩在山洞一隅,已然分不清自己究竟在这山洞里熬过了多少时日。只感觉浑身上下的筋脉仿佛被无数钢针同时穿刺,疼痛如汹涌的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肆意地叫嚣着。她忍不住轻咳一声,不用低头去看,也能想象得出,那一口污血必定如墨般洒落在地。
她摸索着,从储物袋中翻出那枚有些落灰的长庚引。这长庚引虽已蒙尘,却仍是她此时唯一的希望。她轻轻将其放在身旁,伴随着一阵柔和的光芒亮起,山洞内总算有了一丝微弱的光亮,勉强能让她看清周围模糊的轮廓。
借着这黯淡的光,云攸缓缓伸出自己的手。她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手,果然又变小了一些。那原本修长纤细的手指,如今竟如同孩童般稚嫩小巧。她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似是在自嘲,又似是在感慨命运的无常。
来不及多想,她迅速拿出两瓶丹药,一股脑儿地塞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热的气流,顺着喉咙缓缓流入四肢百骸。她闭上双眼,全神贯注地引导着这股气流在体内游走,试图缓解筋脉的剧痛。一个时辰过去了,她终于缓缓睁开双眼,缓缓站起身来。
凭借着脑海中仅存的记忆,云攸拖着疲惫的身躯,穿过了那片静谧而幽深的林子。林子里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偶尔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更添几分阴森。脚下的落叶被她踩得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怨。
终于,在林子的尽头,一座亭子的轮廓在黑暗中隐隐浮现。
“真是,越来越矫情了。”云攸低声嘟囔着,微微抬起脚,这才发现一枚尖刺不知何时扎进了脚底。她眉头紧皱,伸手将尖刺拔了出来,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如今身形变小,对疼痛的感知似乎也变得更加敏锐了,任何一点细微的刺痛都能被无限放大,让她有些难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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