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假探春救群芳

　　“你是不是傻了？那些书册是金钗们的命运，现在她们的人生轨迹已经变了，书册当然会随之改变。要不是林黛玉泪尽而亡非人力可改，我都不用来这一趟。”

　　“对哦。”

　　不一会，警幻仙姑回来，面上多了几分恭敬之色，有些欲言又止。

　　潇春雪便先开口道：“一个男人最心爱的女人死在他们两情相悦、情意浓重之时，固然会让这个男子堪破情劫。但这不是唯一的法子。

　　同样的，贾家覆灭会使得贾宝玉尝尽世间白苦，参透人世虚幻，可这也不是唯一的途径。

　　还请仙姑细细思量，应我所求，我必定助仙姑完成使命。”

　　“若我不答应，不知姑娘想做什么？”

　　“呵，”潇春雪轻轻一笑道：“仙姑心中已然愿意，又何必多问？”

　　“与姑娘聊天真是愉快，既如此我便答应姑娘，还请姑娘说到做到，莫要失信于我。”警幻仙姑莞尔一笑，当真是有倾国倾城之姿。

　　潇春雪见了忍不住心神荡漾，眉眼弯弯答道：“仙姑放心。”

　　与警幻仙姑达成一致后，潇春雪自穿书以来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可惜醒来还有一件麻烦事等着她。

　　贾政原打算带着王夫人等人另购房屋，择日搬出，但在京都合适的宅子并不容易购买。

　　如今贾政只是辞官，并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按例守孝结束便要复起，他们在京都久了，亲朋好友皆在，也不好直接离开京都。

　　因办完贾母丧仪已快到过年，贾赦便叫贾政莫要着急。

　　贾母新丧，贾府过年一切从简，最重要的是祭拜祖宗。

　　这一切忙完，赵平乐做主将一家人先接到侯府，毕竟他现在是贾环，是贾政的儿子，总不能丢下父亲一家不管，有违孝道。

　　再者，时下世情，父母在不分家，贾政、王夫人住在侯府是名正言顺的老太爷，老太太。

　　若非考虑到贾宝玉的处境以及当下朝局，贾政本该直接带着家人住进侯府，根本不需要另置宅院，眼下住进来，也只是一时过渡罢了。

　　贾政一家搬出荣府，自然不能落下赵姨娘。

　　此前赵姨娘虽从佛堂放出，但在潇春雪、王熙凤的刻意防范下，没有人与赵姨娘互通消息，她只知道赵平乐打了胜仗，得封侯爵，赵家成年男丁都跟着赵平乐去了战场。

　　因赵平乐得势，潇春雪管家，赵姨娘虽说行动受限，消息不通，但她应有的待遇一直按例供给，下人们也不敢怠慢她。

　　只就给赵姨娘一个错误的讯号，她作为古代版顶级扶弟魔，一厢情愿的认为赵平乐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应该对亲舅舅一家好，让赵家改头换面，就算赵家男丁没有军功晋升，赵平乐也会私下运作叫他们冒领他人军功。

　　这个想法与贾赦、邢夫人当初对贾琮的打算一致，只能说无耻之人臭味相投。

　　赵姨娘能随贾政一家搬出，是因为她是贾政的妾室，是贾政的私有财产，这就是封建王朝的弊端，人可以作为财产处置。

　　按理，往常伺候贾政一房主子们的下人，除了如赵姨娘一般的个别下人属于贾政等人的私产外，绝大部分下人是贾家共有财产，是不能一并带走的。

　　不过礼法之外，尚有人情，主仆相交多年，总有感情。

　　如今贾赦一房与贾政一房并没有水火不容，还要顾及这赵平乐这个侯爷，自然不会将事情做绝。

　　于是愿意跟着贾政一房走的下人，贾赦做主让邢夫人将他们的卖身契无偿送给王夫人。

　　如此人事变动，又有搬家等事，诸事繁杂。

　　潇春雪又一心都在林黛玉的必死之劫上，且她如今也不在意赵姨娘，难免有所疏漏，倒让赵姨娘寻得空隙，打听出赵家凡是去了平安州的男丁悉数战死，且未有寸功，只得一点抚恤银罢了。

　　如今赵家只剩几个未成年的孩童，和几个配了小子的女儿。

　　赵平乐并未刻意关照赵家，按军孤旧例一视同仁。

　　这与赵姨娘心中所想，相差太大，赵姨娘如何能愿意？

　　她心中赵家是顶好的，赵平乐是她的亲儿子拜将封侯，赵家是她的娘家，自然也该扶摇直上。

　　可若是赵家立得住，书中又何必仗着赵姨娘，自封舅爷在外横行霸道，一家子都成了小老婆，惹人笑话？

　　说来还不是自个没本事，只知道一家都依附着赵姨娘喝贾家的血。

　　赵姨娘是想不到这层的，她只知道如今她儿子是侯爷，她更要扒着儿子，补贴娘家。

　　自从赵姨娘进了侯府，仗着侯爷亲娘身份日日作妖，一会要将赵家遗孤都接来侯府做主子，一会逼着赵平乐娶赵家女儿做贵妾，一会要给出了嫁的赵家女儿银钱，一会要赵平乐给赵家赔命，花样繁多，数不胜数。

　　侯府下人们不敢多嘴，心中却想等姑娘腾出手来，定然会整治一番，他们做下人的不好多管闲事，只是不知侯爷心意如何？

　　毕竟虽说是姨娘，到底有生育之恩，孝字大过天啊。

　　赵平乐本就没把赵姨娘当做亲娘，更别提记挂着生育之恩。他领军几年，自古以来慈不掌兵，他的心肠比以前硬了许多，且他一直都深厌赵姨娘为人，觉得这样的祸害就不该留在人世间，白白浪费粮食。

　　赵姨娘如此不知进退，赵平乐只想送赵姨娘去死。

　　潇春雪觉得赵姨娘出手害王熙凤、贾宝玉性命之时就该死了，让她苟活这么多年，已是便宜她了。

　　不过，赵姨娘死也该死的有价值才是，马道婆也该与她一起论罪而诛。

　　之前是因为时机未到，如今是个好时机。

　　新帝上位以来，比照先例理事，并没有大刀阔斧改革，那时大家以为这位新帝是个守成之君，并不激进，至少会三年不改孝道，所以朝局安稳。

　　不想，过完年，定了年号，新帝便开始破旧立新，屡出新政，甚至为了推行新政，有大幅度调动官员之兆。

　　若非贾家因贾母去世，全体辞官守孝，急流勇退，只怕这次也会被波及到。

　　新官上任三把火，指的是官员，古代官员在一地任期有限，且官吏分家，通常官员是外来户，吏是世代相传的地头蛇，才有此一说。

　　但皇帝不同，除了极少数天赋异禀的皇帝能在继位之初革故鼎新，绝大部分皇帝不改孝道的原因除了稳固朝局之外，是因为作为以皇权集中为基础的封建王朝，皇帝这个位置太重要了，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便有新政，推行也要徐徐图之，不可冒进。

　　因为新政，往往意味着权益重组分配，皇帝与臣子共治天下，推行新政从某种程度上讲就是在动摇现有臣子的利益，一旦过激、过快就会激发矛盾。

　　这也是正常情况下，日渐衰落的王朝很难在中后期通过改革，延续下去的原因。

　　如果皇帝不能认识到这一点，结局往往是被废、被杀，甚至断送整个王朝。

　　如今的新帝就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从他种种行为来看，潇春雪、赵时欢推断也许是因为新帝做太子的时间太久了，久到他能够看清楚旧勋贵集团对于皇权的威胁。

　　比如林如海祖上曾为列侯，到他这代已无爵位，但他高中探花，又是钦点巡盐御史，可谓简在帝心。但林如海想为贾雨村谋官，却要求助贾政。

　　贾家已式弱多年，子孙不屑，且贾雨村是惹得先帝龙颜大怒，即批革职之人。

　　可贾政只竭力内中协助，于题奏之日，便轻轻为贾雨村谋了一个复职候缺。不上两个月，金陵应天府缺出，便让贾雨村谋补了此缺。

　　这并不是贾政比林如海厉害，而是因为如贾家一般的勋贵世族，它们与国同长、世代联姻，故友亲朋遍布朝野，既有勋贵血统、又科举出身的林如海不就是贾家的女婿吗？

　　这些世家大族一荣俱荣、一损俱荣，他们共同组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共同体。

　　曾经它们是国之柱石，如今其中的某一部分家族已经成为了王朝的毒瘤，是确实应当除去的存在。

　　只不过不能一棒子全部打死。

　　事实上之前先帝已着手再做。

　　当初老太妃病重甄家女眷进宫探视，老太妃薨逝不久，甄家便被抄了家。

　　这位老太妃必定与甄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很可能出自甄家。

　　先帝等老太妃薨逝才抄家，除了顾虑老太妃之外，更重要的是近百年来旧勋贵日益膨胀，皇权有所旁落，先帝有时不得不妥协，又或是先帝本身采用的就是小刀割肉之法，在一定程度上麻痹了其它家族。

　　所以书中与甄家交好的贾家，并没有因甄家抄家，而有所警觉。

　　新帝将旧勋贵的弊端看在眼里，一朝登了帝位，雄心壮志，想要一整山河，也是因有之理。

　　但他如此不管不顾，潇春雪猜新帝动作如此之快，也许跟这次大胜后新起勋贵的人员构成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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