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逐光

　　不咕鸟的几人一起开了个会，把新项目的流程和脚本方向确定了下来。
　　这个项目的导演邱小玉安排给了北苗，季子歌则继续全力负责那支中秋pv。
　　接着那个项目就出了问题。

　　最后回来的一批一原镜头表演问题非常的大，许多镜头的运动节奏、规律都是不准确的，就仅仅是让画面动起来了而已，并且造型在一些极限动作上还跑型得非常厉害。
　　季子歌眉头紧皱地一个个视频来回翻看，每个镜头都让他叹了又叹。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为什么不多练练再来干活。”
　　邱小玉也感到气愤：“他们说给我们画测试镜头的动画师上周刚离职了。”
　　“所以呢，他们这是大动脉跑路，没人能干咱这活了吗？”季子歌新建了文件打算开始画修正张，但提笔几次又放下了，“要不回收文件终止合作吧，我担心后面沟通成本太高。”
　　邱小玉那边打字就没有停下：“正有此意，我在和他们沟通。”

　　北苗写着新项目脚本，也把头凑到了季子歌这边围观：“嚯——哦。”
　　季子歌：“您——有何高见？”
　　“丢出去的铜板没听到响，心痛，心痛。”
　　季子歌刚想贫两句，邱小玉就说：“这几卡我尽量找新的外包接手，不过问了圈合作过的老师，估计还有两卡会剩我们手上。”
　　季子歌秒懂，做了个悲壮的表情：“我画，我画。”
　　邱小玉：“给你分一卡，剩一卡我跟北苗来。”

　　季子歌转身就和顾程延说了晚上要加班，不要过来接他。
　　顾程延就告诉他自己第二天得出差一趟，周末才回来。
　　他放下手机，拿电容笔戳着脑门：“新的一周，悲催，寂寞，冷。”
　　邱小玉：“晚上点个贵价餐厅治治你这周一综合症。”
　　季子歌看了她一眼，不同的处境不同的悲伤，叹气：“哎。”

　　晚上回到公寓时，顾程延正在楼上收拾着摄影装备，楼下的电脑开着，季子歌倒水路过，发现上面挂着的聊天框居然是和他爸季游的。
　　两个人在这讨论着他小时候有多可爱。
　　他老爸简直跟个朋友圈晒娃的家长似的，一个劲儿地说他小时候怎么怎么好看，什么像洋娃娃呀，皮肤嫩白得跟双皮奶似的呀，甚至还给顾程延发了一段他奶声奶气叫爸爸的dv录像，他完全没有那段的记忆。

　　季子歌就没见过他老爸这爱儿心切的一面，印象中老爸就跟朋友一样，总带着他闹，经常都是没心没肺的样子。
　　顾程延看着也不太稳重，可爱表情包连发，还一边说着【他现在也很漂亮可爱】。
　　受不了。
　　季子歌为自己引起了两个男人的反常而感到忏悔。

　　“冰箱里有西瓜，这会儿要吃吗？”顾程延从楼上下来，提着他打包好的设备包。
　　“甜吗？”季子歌走他身边，捏上他下巴，“看看，口腔溃疡。”
　　顾程延把舌头伸出来，上面已经贴了一个药片：“两天就好了。”
　　季子歌才把人放了往厨房那边去。

　　顾程延放下东西跟过去，将西瓜拿出来切：“试吃的还挺甜的。”
　　季子歌靠在旁边操作台上刷着微博和他聊天。
　　“你又要发粉丝福利了？我能有份吗？”
　　顾程延一板一眼地将西瓜切块：“你可以评论点赞参与抽奖。”

　　“啊？我们这关系你都不能黑箱吗？”季子歌将手机放下看着他：“你刚不还跟我爸说怎么对我好都不够吗？”
　　“嗯，不过那是你爸爸说的，我只是附议。”顾程延拿了块切好的西瓜到他嘴边，“我们这种关系你当然得是一份不一样的。”
　　季子歌把西瓜咬了，开开心心去翻橱柜拿碟子：“我们这什么关系呀？”。
　　“爱人关系。”顾程延把切好的西瓜装到了他拿出的碟子里。

　　季子歌愣了一下，他原本以为顾程延会说男朋友、情侣一类的词，但没想到居然会是爱人。
　　他反应过来后便凑上去亲顾程延嘴角：“宝贝，你真是招人爱。”

　　不咕鸟项目的推进倒也算顺利，北苗已经写完了脚本提交给甲方审核，三个人便凑一起在赶那两卡原画的进度。
　　原本一切安好，但邱小玉那儿突然静了一阵，便传来快速的键盘敲击声。
　　“有东西回来了？”季子歌问。

　　邱小玉语气很冷：“有人网上说我们抄袭，上个项目的甲方问过来。”
　　北苗季子歌连忙丢下笔围邱小玉电脑前。

　　发帖的是一位微博上还小有名气的画师，他做了一个对比视频，说明了不咕鸟最近那个颇有热度的广告片子中，有一组镜头是抄袭了他一年前做的一个手书中的一组镜头。
　　视频中放到一起对比的画面，虽然画师那边只是利用后期效果在一些静态画面中做了动效，并不是真正的逐帧动画，但构图和画面内容却是和不咕鸟的动画镜头有个四五分相似的。

　　而且他帖子的文字中并没有直接点明抄袭，只是一味地感谢不咕鸟将他的画面动画化。于是整个帖子的阴阳效果拉满，吸引了无数网友围观。
　　帖子已经发酵了两天，那位画师还@了不咕鸟的微博，只是这两天忙着项目，几人谁都没有想到要上线，于是便一直到了今天甲方发现才来找他们核实。

　　而由于他们的没有回应，此刻的舆论便一边倒地倾向那位画师。
　　评论区里不乏骂得难听的，虽然也有几条让子弹飞一会儿的评论，但都淹没在了那些消极的情绪中。

　　邱小玉登上不咕鸟的账号，粉丝直接涨了几万，他们唯二发的两条微博毫不意外地被转发评论出近万条未读消息来。
　　几人沉默地把视频看完，包括画师剪在最后的他自己当初的那个手书部分。
　　季子歌张口几次，最后只“啧”了一声。
　　北苗：“他脸好大。”

　　邱小玉：“不过我们也得想想怎么写回应才能挽回。他这个帖子的转发量有些太大了，我们没有他的粉丝基础，我担心即使我们回应澄清也达不到他这个传播量。”
　　“那我们就多发几条。反转打脸网友应该也是爱看的。”北苗云淡风轻走回自己工位，“我会叫上亲友帮我们转发的！”

　　“网友爱不爱看不好说，毕竟是薛定谔的流量。但也只能先这样了。”然后邱小玉抬头看季子歌，“咱们以前那片子的资料你那有完整的吗？我和北苗这都只有自己的部分。”
　　“有有有，在家里的硬盘上，我现在跑一趟吗？”
　　“你回一趟吧。正好饭点了，你睡个午觉再过来也行。”

　　季子歌开车返回公寓。顾程延出差，那辆帅气的越野便让他开了。
　　他坐在宽敞的驾驶位上，心情并没有因为网上的污蔑低落，等红灯时他甚至看着中控台上新放上去的车饰发呆。

　　那是周末逛家具城时发现的小摆件。
　　是一朵向日葵的Q版造型，底下的花盆也是圆球状，显得十分可爱。
　　当时买的时候他们其实是打算放公寓书架上的，但书架已经被季子歌塞进去的书填满，基本没有了剩余空间。于是他才提议了放到车里，正好顾程延的车中也没有任何装饰。
　　他伸手摸摸向日葵圆圆的叶子，注意到前面绿灯亮起，于是便靠回位置上发动了汽车。

　　季子歌在楼下餐馆吃了午饭才上搂。
　　他印象中的公寓其实很少会没有顾程延的身影，因为晚归的那个总是他。
　　即使是早上顾程延先一步出门，他醒来后也并不会在公寓磨蹭太久的时间，基本上换个衣服洗漱完就出门了，前后不过十几分钟。
　　所以这会儿他找到了硬盘回到客厅歇下，便又开始想起了顾程延。

　　热恋中的情侣就这点不好，脑海中动不动就会被对方占据，虽说也不至于误事，但他反应过来后还是会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丝羞赧。
　　季子歌躺在沙发上，耳边只听得见空调压缩机转动发出的低音。
　　他打量着这个和他第一次过来时已经存在差异的空间，这其中已经多了许多自己的痕迹。

　　他的视线突然就被客厅侧面那挂着装饰油画的墙吸引。
　　油画已被朝旁边移动了不少，墙上此时还多了两张用画框装裱着的照片。
　　他记得昨晚吃西瓜时候还没有的。

　　照片还是他老爸那卷胶卷中紧挨着的那两张笑和哭。
　　估计是顾程延早上出门前干的。
　　季子歌从沙发上爬起来走过去看。

　　两张照片旁边甚至还用KT板做了个像模像样的作品介绍牌。
　　文字都是顾程延手写的，字体很漂亮，也很工整。
　　《乐极生悲。否极泰来。》季游、顾程延
　　两岁的泡泡因新鲜的体验而开心，但被鸽子啄到后又难过地哭泣。不过之后他便得到了父亲买的一个棒棒糖做安慰。

　　季子歌细细看过后便被逗得不行，他笑着给这个作品拍了照片。
　　【不咕咕咕：[图片]顾老师你也太行了吧！居然还打听到了照片背后的故事！！我老爸都被你收买了吧！】
　　【不咕咕咕：[亲亲] [亲亲] [亲亲]】
　　【不咕咕咕：宝贝！你也太可爱了吧！！！】

　　顾程延倒是回得挺快。
　　【G：我很喜欢这两张照片。】
　　后面居然还跟了个猫猫抱着玩偶一脸满足的表情包。
　　【不咕咕咕：你表情包画风怎么变这样了[疑惑]】
　　【G：昨天你爸爸给我发了很多，挺可爱的。】
　　季子歌一阵无语，看来他得重新审视一下他老爸了。

　　【G：还记得之前那个摄影博主吗？】
　　趁着顾程延那边还正在输入，季子歌抓紧时间逗他。
　　【不咕咕咕：我心里只有你！】
　　正在输入停了一会儿，顾程延发来一个可爱的猫猫亲亲表情包。
　　季子歌赶紧连发几个表情包回应。

　　【G：她刚告诉我她账号内容更新了，几个平台都用的我们照片当封面。我们那几张照片她也发我了 。】
　　季子歌就点开顾程延发来的图片看，照片调过色，应该还处理过某些细节，看起来比当初相机上看到的好看了非常多。
　　【不咕咕咕：嘿嘿，我要去平台给她点赞评论！】
　　顾程延就一下把几个平台的链接都发了过来。

　　征走走非常克制地只挑了一张没有他俩正脸，而仅有身形的来公布。
　　但可以看得出来对方对于拍他俩的照片也感到十分满意，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对画面氛围的喜欢。
　　评论区自然也都是赞叹，季子歌就连同那些高赞的夸奖评论都给点赞了一遍。

　　轮到微博时，没想到一上去消息就显示99＋，弄得他差点以为自己上了公司的账号，还到个人主页确认了一遍。
　　但实际就是他没有弄错，于是只能点开消息查看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是顾程延站出来认领了照片，还@了他。
　　【Light：感谢走走老师的拍摄，我们很喜欢@豆眼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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