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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
唐曌拉着宋皂往肉球的暗示的地方走过去。
回想起那张从肉球细缝中飘出的泛黄照片,边缘因岁月侵蚀微微卷起,纸面泛着陈旧的暗黄,还沾着几点不易察觉的褐色印记,像是干涸的血迹或泥土。
照片里的两个年轻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褂,左边的兄长身形稍高,眉眼间带着几分沉稳,右手搭在弟弟的肩膀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右边的弟弟嘴角咧开大大的笑容,露出两颗小虎牙,左手紧紧攥着一枚磨得发亮的铜制五角星,那是当时游击队队员常带的标识。
两人身后的向日葵花田正值盛放期,金黄的花盘朝着太阳的方向,却在照片边缘处能看到几处焦黑的痕迹,远处的天空蒙着一层灰蒙蒙的硝烟,隐约能瞥见残破的房屋轮廓。
唐曌心里有了一定的数,但那个方向有什么呢?
唐曌拉着宋皂的手,每一步都踏得格外小心。
金蛾在前方引路,光芒却比刚才黯淡了几分,像是在畏惧那黑暗深处的什么。
越往前走,空气中的硝烟味就越浓,混杂着向日葵的清香,诡异又熟悉。
突然,金蛾猛地停在半空,翅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唐曌和宋皂同时抬头看向前方的黑暗被一片朦胧的金光撕裂,那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向日葵花田,只是所有的花盘都低垂着,花瓣上落满了黑色的灰烬。
花田中央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土包子。
就在这时,肉球的“心跳”声在身后响起,比刚才更加急促。
唐曌回头,看见那些绿眼正齐齐看向花田深处,其中一只眼睛的瞳孔里,浮现出许多模糊的人影,他们穿着一样的粗布绿褂,手里紧紧攥着自己的武器,身上的冰锥还挂在鼻头,肩膀,霜雪掩埋住他们的眉眼。
肉球的绿光忽然剧烈闪烁,无数细碎的摩擦声汇聚成一阵风,想将他们身上的霜雪融合。
可他们只是驻立于这篇充满希望的向日葵花田上。
肉球想靠近向日葵田,却走不去。
只能在周围小心翼翼的捡起花瓣圈进手心里。
唐曌在金光下终于有机会看清这个肉球。
脏兮兮滴着粘液,长满一双又一双眼睛,一双又一双的手伸出来捡起向日葵花瓣。
带着冻疮的手,带着缝合衣服的线的手,带着竹签的手。
有些手臂只剩组织而没有皮肤,有些烧伤一片,有些甚至烙印着编码。
唐曌不忍的偏过头去,深吸一口气,想压下内心的悲痛。
小心翼翼的绕过那些向日葵走进中央。
宋皂慢慢松开唐曌的手,从兜里拿出手绢给两人擦净身上的狼狈,手心的汗液,手指抚平衣服上的褶皱。
两个人站在他们面前,庄重的行礼。
玩家是否接受先辈的执念。
唐曌点击确认,里面却只有一个简单的问题。
我们胜利了吗?
唐曌不自觉蜷缩起手指,声音卡在喉咙里一句话也说不出。
唐曌偏头轻咳一声压下心中的苦涩。
轻轻叙述起新华国的成立。
两个人接续,互相补充。
从抗樱战争,到新华国成立。
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
从民族解放,改革开放到现代化强国。
从懦夫到威慑四方。
故事很漫长,所幸他们有许多许多时间去慢慢讲述。
随着他们两个的开口,向日葵围聚起越来越多的人。
绿色的光芒不再恐怖反而让人看着充满了生机,他们眨着眼睛,围在向日葵旁边,探着脖子扒着手,迫不及待的去听,在脑海里构思他们未从拥有但无比荣幸的未来的生活。
从国家发展,讲到生活的细微之处。
从大到方面,讲到人民吃的精米,大鱼大肉不少。
滔滔不绝,断不绝口。
唐曌从一开始嗓子的生涩讲得越来越熟练,仿佛这一切就刻在脑海里。
金蛾的光芒渐渐与绿眼的光晕融在一起,照亮了花田里每一张专注的脸,有的眼角还沾着霜花,有的袖口还留着弹孔,却都睁大眼睛,生怕错过一个字。
当唐曌说到“现在的孩子能坐在明亮的教室里读书,不用再躲着炮火”时,最靠近土包的那个身影,指尖攥着的半片向日葵花瓣轻轻颤动,透明的液体从绿眼里滑落,滴在花瓣上却没了“滋滋”声,反倒像晨露落在花田里。
宋皂伸手替唐曌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接着补充:“咱们现在有自己的飞机、军舰,再也没人敢随便欺负咱们。逢年过节,家家户户都能团圆,桌子上摆着鸡鸭鱼肉,还有从全国各地运来的水果。”
他话音刚落,人群里突然传来细碎的抽气声,一个穿着破洞军鞋的身影往前凑了凑,声音带着不确定的沙哑:“真……真能顿顿吃饱?”
唐曌蹲下身,与那双绿眼平视,认真点头:“能。不仅能吃饱,还能吃好。冬天有暖气,夏天有空调,出门能坐高铁,一天就能从南边到北边。咱们国家还修了很多大桥、隧道,就算是偏远的山区,也能通公路、通电、通网络,能和远方的亲人视频说话。”
他抬手,指尖的灵气化作一小团暖光,在空中勾勒出高铁飞驰、高楼林立的画面。
画面里,孩子们背着书包笑闹,老人们在公园里下棋,年轻人拿着手机拍照,每一张脸都带着安稳的笑意。
绿眼们凑得更近了,有的伸手想去碰那团暖光,指尖穿过光影时,脸上满是惊叹。
肉球的“心跳”声慢慢变得平缓,那些伸出的手臂不再颤抖,带着冻疮的手轻轻拂过向日葵花瓣,像是在触摸从未见过的珍宝。
忽然,土包旁的泥土轻轻隆起,一枚磨得发亮的铜制五角星从土里露了出来,正是照片里弟弟攥着的那枚。
唐曌小心地将五角星捡起,擦掉上面的泥土,五角星在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他
举着五角星,声音哽咽却有力:“你们看,这枚星星,现在还在咱们的国旗上。它跟着咱们一起,见证了所有的改变。”
唐曌手指微微转动,灵气重新汇聚成新的画面,第一次开国大典的现场视频。
随着歌声的响起。
整个花田突然亮了起来。低垂的向日葵花盘缓缓抬起,朝着暖光的方向转动,黑色的灰烬从花瓣上簌簌落下,露出底下金灿灿的颜色。
绿眼们的光芒越来越柔和,渐渐化作点点荧光,落在向日葵的花盘上。
肉球身上的粘液慢慢消失,那些残破的手臂轻轻拢在一起,将散落的向日葵花瓣拼成一个完整的花形,托在掌心。
肉球也慢慢分开形成一个又一个完整的人类。
“我们……胜利了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花田里回荡,不是某一个人的声音,而是无数道声音交织在一起,带着释然的轻颤。
荧光越来越亮,渐渐包裹住唐曌和宋皂,耳边传来系统的提示音,却不再冰冷:“执念已完成,先辈们的等待,终得回响。”
当光芒散去时,花田依旧在眼前,却没了那些身影。
只有向日葵花盘朝着太阳的方向,金灿灿的一片,风一吹,花瓣轻轻晃动,像是在挥手告别。
土包前,那枚铜制五角星静静躺在花瓣拼成的花形里,旁边放着一张崭新的照片。
照片里,向日葵花田一望无际,远处是高楼大厦,几个孩子举着小红旗,在花田里笑着奔跑。
唐曌伸手摸了摸照片,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
宋皂握住他的手,轻声说:“他们看见了,也听见了。”
金蛾扑闪着翅膀,落在照片上,翅膀的金光与照片里的阳光融在一起。
远处的黑暗渐渐褪去,露出一条铺着向日葵花瓣的小路,通向明亮的出口。
唐曌回头望了一眼花田,拉着宋皂的手,一步步走向出口,身后,仿佛还能听见细碎的笑声,混着风吹向日葵的声音,轻轻说着:“真好啊,这就是我们想要的未来。”
可当唐曌与宋皂打开门,却又闯进了新的空间。
而这一次只有唐曌的存在。
检测玩家唐曌达到标准开启隐藏故事,是否进入。
警告,危险性极高,需要打量死亡值,且不允许国家观看。
唐曌这才打开屏幕去查看自己的信息,自己拥有死亡值在第四个副本海神的时候已经达到了一种巅峰时刻。
唐曌恢复平静,轻声询问:“为什么只有我。”
没有回复,鸦雀无声。
唐曌默默转移视线看向自己的头衔“神父”。
点击同意,进入隐藏故事。
昏黄的落日照耀着波澜的海浪,唐曌漫步在沙滩上。
时不时弯腰捡起被吹上来的小鱼小虾丢进海里,也看见许多漂漂亮亮的贝壳。
一进来他便出现在这里,离沙滩不远处是城区。
可依靠唐曌自己的能力走过去不太现实。
毕竟有些东西看着近,真走起来并不容易。
而且天快黑了,自己手上连个武器都没有,太危险了。
但幸好,沙滩旁边有一个小木屋,提供人住。
唐曌刚才打量了一下,新木,还带着树木的芬芳,心里有了数,看来副本还不打算让我夜晚裹着沙子睡在沙滩上。
唐曌坐在沙滩上观察着日光下的海水,看着他慢慢涨潮,明明离海不远,开车几个小时估计也能过来,为何没人过来海边。
高楼大厦也没有灯光的亮起,汽车的鸣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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