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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云雀的目光始终凝固在秦安身上。
第二级、第三级、第四级、第五……一直来到第七级。
到这里，秦安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
云雀也稍微松了口气。
秦安刚才几乎毫不停歇地走过几级台阶的表现着实有点吓到她。
现在停下的话，还算正常。
是心性极为坚定的那一类天才，但也不至于妖孽到千万年难得一见。
眼看着秦安在第七级台阶开始徘徊了，云雀的神情多了一丝恍惚。
她想起了秦端。
云雀这一代弟子，是听着秦端的传说长大的。
剑道的绝世天才，心性坚韧过人，才第一次走天梯，就一直走到第二十级天梯才开始放慢速度。
明明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却没有早早启动身份牌传送离开，而是一路往上、继续往上……要不是宗主百里忍时刻留意着他的情况，发现他的身体机能已经变差，将要彻底晕倒在天梯上，他可能还会继续坚持下去。
云雀等弟子都将秦端当成目标。
就算不能追上秦端的天梯进度，他们也要尽量学习秦端的精神。
而今日的秦安，表现固然不如当年的秦端，但他已经让云雀看到了秦端的影子。
还在走天梯的其他人实在相形见绌。
云雀又想起被秦端特别关注的另一人雄霸风云。
她再寻找起了雄霸风云所在。
这一找，她多了几分惊讶。
雄霸风云竟然也走到第五级了？而且就在这时候登上第六级了？
这般看来，雄霸风云的心性也不差。就算学剑的天赋差了一点，但也算是个可塑之才。
只要能满足剑宗入门标准的，就没有谁的修炼天赋会太差。哪怕有不如他人的地方，只要舍得花时间，总能慢慢赶上来。
天梯考验还在继续。
迷宫中的隐杀已经抽出长剑。
他的目光落到剑尖上。
云雀当日教导他们说过的“眼到、心到、剑到”尤在他耳边回响。
他开始出剑。
迷宫的通道并不怎么宽敞，论理，并不适合施展剑招。
但隐杀学会了配合着这样的特殊空间施展身法腾挪。
他不确定自己脑海中朦朦胧胧地浮现出来的、会变幻的地图到底对不对，但他总得试试看。
留在迷宫中钻研剑宗基础剑法时，他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华仔平面上的剑谱。
云雀教他们时，他们看到的时一连串的动作。
但如果将这演变成地上的剑谱呢？
他就觉得，自己走过的路有些像人体经络的一部分。
云雀教他们剑招，就和他们说过，要如何运气，确保力量最终落到剑尖上。
他现在就觉得，自己走的路，就像是气流在体内经络中运转的路线。
他走错的时候，就像是“练岔气”了。
他走对的时候，剑招就是对得上的。
他没能早早找到正确的走迷宫方案，就只能在迷宫中不断地绕圈子，以至于到了该换沼的时候。
剑招变化，体内气流的运转也需要变化。
因此，道路也会跟着变化。
他不确定自己盲目地走动的时候，已经走过了多少次剑招变换。
他甚至没办法根据后来道路变化的频率来反推。
他停留的时间越长，迷宫道路变化的速度越快。
他现在能找到的、唯一一个有可能让自己再确定当前迷宫道路契合第几招剑招的办法，就是在这里再施展一遍基础剑法，然后根据自己的感悟去判断迷宫道路。
就算他的感觉不够灵敏，他也许也可以通过加深对剑招的理解，好在道路下一次变幻时确定这种变化是从哪一招转向哪一招。
隐杀开始持剑起舞。
他耳边仿佛又传来了风铃的声音。
迷宫内的道路又开始变幻了，而且这次竟是处于一直变幻中。
隐杀只觉自己被变幻的通道推着前行。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双眼放亮。
没错！就是这样！
现在，他好像已经成了在人体之中流动的气流。
气流固然是一个整体，但某一道气，却可以视作一个个体。
他要从当下的位置，抵达“剑尖”！
不能岔气，一旦岔气，想要回到正确道路的难度就会变大。
隐杀完全沉浸在这种独特的流动感中。
他甚至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心灵正在放空。
他对剑宗基础剑法的熟练度则在不断提高，基础剑法的技能等级也在不断地提高，乃至他的经验值也在疯涨。
当前限制他等级的最大因素，也变成了他还没有掌握修炼功法，无法突破第10级。
石溪谷内。
霸天狼紧紧握着手中的阴雷刀。
明明外面还是白天，阳光灿烂。
可他越过吹拂的阴风，走入这石头密布的石溪谷后，他马上就感觉到了更侵入骨髓的寒意。
这里的天空都是阴沉的。
明明和外面相隔不远，区别却大得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他从外面看进来，觉得这里的石头是干燥发白的，走进来后却觉得这些石头表面都湿冷黏腻。
他还好像闻到了若有似无的臭味。
那臭味像是脓液的味道，又像是污血。
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曾在论坛上不止一次地听过的童谣。
“小孩儿，哭哭哭，哭得爹娘劝不住。
“小孩儿，莫要哭，鬼母寻儿做皮鼓。
“小孩儿，莫说苦，皮鼓当中做奴仆，胜过消散余黄骨。
“小孩儿，鼓中哭，鬼母要你寻亲骨。
“寻不着，继续哭，哭得皮鼓裂痕满，化作浓水石溪谷。”
这首童谣可不就是说，石溪谷中满满的都是浓水？
他如今一眼看去就能看出湿润的石头，或许就是被那些小孩所化的浓水浸湿的啊！
小孩最后化作浓水，可在那之前，怎么可能没有血污？
霸天狼被自己的想象吓得直哆嗦。
他拿着的阴雷刀也无比冰冷。
他觉得自己右手都快要被这阴雷刀冻成冰了。
好在有羽公子提前给他的警告，让他知道阴雷刀变热才代表有危险，必须要逃跑。
阴雷刀发冷，问题反而不严重。
他查看自己的装备栏，也能看到阴雷刀现在的变化。
阴气浓郁，阴雷刀基础属性都处于+50%的特殊状态中。
至于附带的技能“引雷”到底能在这种环境下有多大的加成，就只有他施展之后才能看到了。
引雷技能的属性并未曾被系统量化。
忽然，一阵风吹过，吹得石头边生长的、墨绿得阴沉的草微微晃动。
霸天狼还听到了若有似无的哭声。
他打了一个更狠的哆嗦，脚下一滑，好险没有摔倒。
等他稳定住身形，他发现前方起雾了。
阴沉的天空下，连雾都好像是黑的。
越来越多的哭声响起了，还要从不同方向传来的。
哭声中，似乎还有人在喊“儿啊，我的儿啊，你到底在哪？”
又好像有小孩凄厉地喊“冤啊，我冤啊”，而后又是鞭子抽打的声音，尖锐的哭叫声……
霸天狼想转身看看其他方向的场景。
现实中看过的鬼片警告又浮现在他心头。
遇到鬼了千万别回头，人的身上有三盏灯，一盏在头顶，另两盏分别在两边肩膀。一旦因为发现异样回头，就会不小心将肩膀上的灯吹灭，到时候更容易被鬼欺负。
霸天狼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他体内的功法还在阴雷刀的带动下自动运转着。
多得有这功法，他才觉得丹田中升起了微弱的暖意。
霸天狼的左手又不自觉地攥住了羽公子送他的羽毛。
好在他是“昨天”从羽公子身边离开的！游戏的时间分割线是子时，他子时前离开，子时前用完了和羽公子的三次交流机会。
现在是新的一天了。
他这一次只和羽公子交流了一次。
留给他的，还有两次机会。
霸天狼恨不得现在就联系羽公子，问问羽公子遇到了现在这种情形该怎么办，他到底能不能应付得来。
身为玩家，他其实没有那么害怕看到强大的敌人。
只要对方敢现身，亮出血条，那就算他现在不是对方的对手，还可能不到一招就会死在对方手下，他也不怕。
有血条，就早晚能砍掉！
他最怕的是现在这种情况。
感觉很危险，可他找不到实质性的怪物。
他必须置身在这种恐怖的氛围中，孤身一人前行。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遭遇什么。
是遇到怪物？还是直接遭遇剧情杀，他什么都无法看到？
他全都不知道！
霸天狼甚至不敢现在就用掉第二次和羽公子交流的机会。
羽公子要和他说他还能继续往前呢？那他等会儿再遇到摸不准的情况，他能怎么办？继续找羽公子？那就是白白浪费一次交流次数了！不找羽公子？也许他那时候就真的遇到危险了！
总得留有两次交流次数，他才有安全感一点。
萦绕在他鼻端的淡淡臭味变浓郁了。
他更肯定这就是脓液的味道。
他脚下的路也变得越来越难走。
之前还是泥土路上散布着若干石头。
他现在觉得自己踩着的全是表面黏腻的石头！
比鹅卵石铺成的路还要难走。
他脚下的石头大小不一，有些还很尖锐，实在硌脚。
那黏腻的感觉，既让他稍不留神就可能会摔倒，又让他每一次抬腿都觉得脚下有可怕的东西在抓着他，不让他将脚抬起来。
阴雷刀传来的冷意也在加强。
他体内功法运转的速度却同样在加快。
霸天狼紧抿着唇，继续前行。
他的心怦怦狂跳。
根本就抑制不住！
呜呜咽咽的哭声不绝于耳。
但这次，他清晰地听到了一道女人的声音。
“儿啊，我的儿……你到底在哪？我的儿，我的儿……”
前方朦胧的雾气中，也仿佛出现了一道披散着长发的身影！
霸天狼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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