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关系清白吗？

　　拍摄间隙，夏竹暄抱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表情还挺严肃。小杨溜过去瞥了一眼，又瞥了一眼，大惊道：“老大你不会又要搬家吧？”

　　“现在没有。”夏竹暄说，“先看看怎么装修。”

　　小杨在他旁边坐下，笑得很不正经，小声问：“新房？”

　　大学城那边人太多了，小区安保又不严格，他们肯定没办法经常过去住，但夏竹暄又很喜欢，所以这两天宋宴雪挑了几套看看，打算重新买一套，再把按照以前的风格装修，相当于把那边的挪过去了。但是因为房子面积不同，房间格局不同，所以多少还是有点变化。

　　夏竹暄想了想：“算是吧。”

　　他在手机上打字回了消息，对面宋宴雪却没再发信息过来。休息时间结束，夏竹暄把手机递给小杨。

　　今天的拍摄是一个广告的小短片，和一个微电影差不多，虽然拍摄的过程很顺利，但是因为内容有点多，所以拍摄还是一直持续到了下午才结束。

　　收工后，夏竹暄一路走回休息室，途中避无可避地会遇到好些工作人员，他们个个都捧着手机低头交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神情震惊中带着惊讶和几分严肃，偏偏他们在夏竹暄看过去的时候都是一副没什么的表情。

　　夏竹暄和旁边的小杨说话：“我出事了？余磊也没找我麻烦呢。”

　　小杨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没在外面说什么。

　　夏竹暄的眉心一跳，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进去之前他随便笑着问了一句：“你们聊什么呢？”

　　一位女生迟疑了一下，还是告诉他：“夏老师您自己上网看看吧。”

　　夏竹暄心里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了，但他面上依旧笑着说：“好，谢谢。”

　　今天余磊有其他事情，所以只有小杨和其他几位相熟的工作人员待在休息室里。

　　夏竹暄一坐下就吩咐道：“手机给我。”

　　“哥，你要不先别看吧。”小杨犹豫着劝道。

　　虽然网络上夏竹暄的评价里有脾气大这一条，尽管不知道这条评价是怎么来的，但其实他对工作室的人都挺好的，平时也几乎没有生过气，所以他工作室里的人都很随意，有时候甚至都没把他当老板。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生气，比如现在。

　　夏竹暄没说话，冷着脸伸出手臂，手掌一摊，房间的气氛瞬间下降了好几度。

　　其他几位不敢开口劝，都默默地缩在一边试图降低存在感，只有化妆师还在兢兢业业地秉着呼吸替他卸妆。

　　知道他是认真的，小杨到底还是把手机拿给了他，还是不死心地劝了两句：“哥，哥，你、你、你少看点。”

　　“我心里有数。”夏竹暄打开手机，点开微博，果然是宋家的事情，但偏偏所有的词条都带着“宋宴雪”这三个字，＃宋氏被调查＃、＃宋氏宋宴雪＃……每一个词条后面都跟着一个鲜红的“爆”字。

　　化妆师虽然不是他工作室的人，但也和他合作过很多次了，关系挺熟，只知道他和宋宴雪非同一般，但是不知道具体情况。

　　因此，在他避无可避地看见了夏竹暄手机上的内容后，只得把呼吸压得轻得不能再轻，小心翼翼地替夏竹暄卸妆。

　　网上的讨论正热火朝天，滚动的微博里不堪入目的词句不少，夏竹暄面无表情地划过一条又一条微博：

　　【我的妈，所以宋宴雪家里真的是杀人又放火啊，这给我干哪一年来了】
　　【不是，按这爆料的来，宋氏坏事做尽，年初就被调查了，那为什么宋宴雪还能如此活跃？】
　　【这么大的事，我觉得还是等一个官方通报吧】
　　【我就说宋宴雪红得不正常！！！！现在终于翻车了哈哈哈哈哈哈】
　　【太好了，讨厌的人终于被发现了！！】
　　【终于能说了，我真的不喜欢宋宴雪，演什么都是一个德行】
　　【内娱果然是个垃圾场，什么人都能进，什么人都能火】
　　【粉丝也别洗了，我不信宋宴雪对于他家里的事情一点都不了解，但是他还有脸出来当演员，还营销什么温柔人设，简直是又当又立，一想到这种人都能火，我真的吐了】

　　化妆师离得最近，亲眼看着夏竹暄划微博的手停在了最后这一条上，然后又听见他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我微博密码多少？”

　　房间里无人答话，一片安静，静得能听见化妆师抖刷子的声音。

　　缩在一团的那几位工作人员里刚好就有负责他微博的人在，她和旁边几位来回了好几个眼神，说了，余磊那不好交代，不说，她今天怕是就得交待在这里了。

　　“没人知道？”夏竹暄又问。

　　“知道！”脑子还没反应，身体已经替她站起来，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但是说都说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告诉他了。

　　路过小杨的时候，她还求救般一直给小杨使眼神，小杨爱莫能助地摊手，表示自己也没办法了。

　　最后，明明在一个房间里，她居然磨蹭了快一分钟，才去了夏竹暄跟前输密码。

　　登上了自己的大号，夏竹暄不知道翻了多久才翻到刚才那条微博，转发评论：【你有他违法的证据直接报警，我相信警察叔叔不介意送你去医院治治你随时想吐的毛病。】

　　化妆师心惊胆战地看着他打字，最后毫不犹豫地点了发送。

　　夏竹暄这边微博刚发送出去，他拿在手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前后还没超过一分钟。

　　来电显示是余磊，夏竹暄跟没看见、没人听见一样，一连发了三条微博才停止。

　　他这里没人接，余磊一通电话打到了小杨那，小杨手指刚停在接听的上方，就听见夏竹暄开口说：“你要接出去接。”

　　小杨讷讷地“哦”了一声，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于是跟夏竹暄一样静了音，就当没看见了。

　　卸完妆，夏竹暄还坐着没动，也没人催，化妆师自己一个人安静地收拾着工具。

　　桌上一阵震动，是又有电话进来了，夏竹暄没动，房间里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电话铃声响了一阵后停了，接着又响起来。

　　反复几次后，电话到了小杨那，小杨看了一眼来电，说：“哥，是宋老师。我接吗？”

　　夏竹暄呼出一口气，朝她伸手：“给我吧。”

　　“什么事？”电话一接通，在场没聋的人都能听出来，夏竹暄的声音瞬间就软了几分。

　　宋宴雪也不问他为什么没接自己电话，而是问他：“收工了吗，要我来接你吗？”

　　夏竹暄看了眼时间问：“你现在在哪？”

　　“公司。”宋宴雪说，“现在还没到高峰期，走高速到你那大概半个小时吧。”

　　“那你过来吧，我等你。”

　　“好。”宋宴雪说，“饿了没，我给你带点零食。”

　　电话那头还有其他人的声音，夏竹暄问：“你在忙？”

　　“没有。”宋宴雪解释说，“刚刚在和律师讨论股份的事情，我想把之前我爸自己公司的那部分分离出来，现在已经结束了。”

　　夏竹暄“哦”了一声。

　　宋宴雪笑了一声：“想吃什么？”

　　“不想吃。”夏竹暄的声音有点闷，其他人可能听不出来，但是宋宴雪能听出来，他心情有点低。

　　“好。”宋宴雪说，“那我现在过来接你。”

　　“我等你。”夏竹暄说，“注意安全。”

　　“嗯。”宋宴雪说，“对了，微信上又给你发了几个方案，你看看喜欢哪个。”

　　“好，我等下就看。”听见他解锁了车门，夏竹暄说，“你开车慢点，那我挂了。”

　　挂了电话，夏竹暄把手机还给小杨：“没事了你们就先走吧，我等人接。”

　　其他人面面相觑几眼，最后都安静地溜了，只有小杨留了下来。

　　夏竹暄问：“你怎么不走？我们跟你不顺路。”

　　怕他难受，原本打算和他一起等的小杨愤愤起身：“……马上就走。”

　　刚打开门出去，小杨又原地退了两步回来，犹犹豫豫地开口：“老大。”

　　夏竹暄从手机里的装修图里抬起头，朝她瞥过去一眼：“还不走？”

　　“等下就走，不会打扰你们二人世界的……”

　　小杨话还没说完，夏竹暄就又把头低了回去。

　　“……网上那些是真的吗？”小杨扒在门口问完这句话。

　　夏竹暄说：“真的。”

　　“啊？”小杨震惊得愣在原地。

　　夏竹暄接着说：“但是跟他没关系。”

　　“老大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小杨抚胸口，“吓死人了要。”

　　夏竹暄看过去。

　　小杨莫名懂了他眼神里的含义：你怎么还在这？

　　“这就走！”小杨“啪嗒”一声关上门。

　　人一走，房间里就彻底安静了下来。夏竹暄看了一眼时间，刚过去十分钟，宋宴雪最快也还要二十分钟才能过来。

　　怕打扰他开车，夏竹暄没拨电话过去，只静静地往后仰头靠着椅背，耳机里一条一条地播着宋宴雪之前发给他的语音。

　　他现在很想、很想、很想见到宋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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