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憧憬
“娘娘自己想去?!”
“嗯。”
“陛下同意了?”
“嗯。”
“陛下也真是不心疼您,也罢也罢,谁叫我认定娘娘了呢。茭白还是那句话,娘娘去哪,茭白就去哪!”
“他不是不心疼我,他是懂我。”白鸢想了想又道,“对啦,我们宫里是不是还有位叫木绵的?”
“是!娘娘是不是也想带上她,那可好了!木绵会很开心的,她这人最怕闲下来,因为没跟着娘娘来花界,还传信说很难过呢。”
“真的?”
“嗯!”
“那倒是我的不是了,那麻烦你通知她也过来吧,到时候我带着你们一起走。”
白鸢接任安顺山山神之位后,山下的山神庙神像边上多了几朵看庙的小猫仙摘来的紫色鸢尾花。白鸢带着茭白和木绵把山腰上的山神居所重新打扫布置了一番,刚打扫布置完毕,门口就站了许多小仙,有山脚的小猫仙,是来对接工作的,也有附近山头的小仙来拜访交际凑热闹。白鸢将他们通通请了进来,请他们吃了顿饭,还给他们都备了回礼。
小猫仙等其他小仙都走了后,特意留下来问道:“上神,我们需要每日来给您请安吗?”
“嗯?”
“石韦上仙之前有让请安的习惯,小仙不知道上神您有没有这个要求,毕竟您同时还是天后,有这个要求也合理,小仙斗胆,如果有什么要求,请上神提前告知。”
白鸢摇摇头:“不用,你们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我当花神的时候都没这要求,更别说只是山神了。”
白鸢有些无奈,她倒是没想到这个石韦这么注重形式,还让底下的小仙小妖给自己请安行礼。
白鸢很快习惯了在安顺山的生活,她在适应环境这方面向来没什么问题。
而天界太微宫那边,白觉正在捣鼓着殿里的炭炉,加了几块炭后,又支开了点旁边的窗。他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有些虚弱。他剥了三魂入白鸢的梦,又替白鸢承受了她服下的那小部分剧毒,用自己的元神温养了一阵白鸢的元神,又没日没夜地工作着,饶是身体再好,也有些撑不住。只是前段时间硬撑着,又加上和白鸢在一起,他总是心情愉悦的,所以身体也没有表现出大碍,如今却像是突然被抽光了力气似的。不过,他死不了,就算要死,他也不会允许自己现在就死。
白觉从小就有一条信念,就是不论遇到什么事,都坚决不死。他就是靠着这个信念一路走过来,万一死了,那前面吃的苦就通通不算数了,这样太亏。还有就是,他不敢死,他若是死了,白鸢怎么办?在他缺席白鸢生活的近五十年,白鸢遭受了那么多不幸,她本不该遭受这些,他认为这有他没保护好她、没照顾好她的责任,他越是爱她就越是心疼她,就越是对她怀有亏欠,越是揣着不安。白鸢此刻还需要他,他绝不能死,不然他不敢想,他怕白鸢再受人欺负,或者是随他一起去了,他是万不能接受白鸢做殉情这种事的,虽然他还不确定白鸢会不会为他殉情,但他打从心底不愿意她为自己殉情。他宁愿白鸢再找一个,也不愿意白鸢离开这个世界。他觉得这个世界不算坏,白鸢更是很好,她值得拥有这世界上的所有甜,所以如果他一定要死,他也要在给白鸢留下一个靠山之后再死——他想尽可能地扶持花界成长,使花界富强,至少花界不能再弱到需要白鸢牺牲自己去守护。
白鸢来到安顺山的第五天,白觉派了个医仙去陪她,说是怕她再生病。白鸢觉得白觉的担心有道理,毕竟她的精神病确实还不算完全好,的确需要一个大夫在身边。
白鸢来到安顺山的第七天,遇到了传言中那个恶劣的狼妖,石韦曾在汇报书上写,这狼妖性情极差,桀骜难驯,偷鸡摸狗,大闹山脚居民区。但白鸢还是决定好好同狼妖交涉,她觉着不能听信一人之言,况且白觉也同她说过,从大体上判断,狼妖应当不是什么很坏的性子,他觉着狼妖若是很坏,断不可能和石韦平安相处那么久,不是他先来杀石韦,就是石韦先去杀他了。
白鸢来到安顺山的第十五天,狼妖高良姜成为了她的新朋友。白鸢觉着,这高良姜性子确实高傲,有些叛逆,但也确实没坏心,且年纪还小,不过两百多岁,脑子有些不灵光,但是还算机灵,总体来说,还算可爱。
白鸢来到安顺山的第十七天的晚上,白觉跑来看她了。她睡醒的时候,就看见白觉坐在她的桌前喝茶。
“阿衍。”
“醒啦。”
“嗯。”白鸢见他面色有些不好,顾不上天冷,也没穿外衣,直接踩了鞋子就走过去,“你气色不是很好,是病了?”
白觉摇摇头:“没有。”
他站起来,去拿了架子上的外衣给她穿上:“冻着了怎么办?”
“就冻一会,没什么事,倒是你,是不是头又疼了?”
“这段时间比较忙,等忙过去了就好了。”
“你别一忙就不睡觉,神仙不饿,不代表也不会困死。现在天冷,身体虚了,一吹风就容易头疼!”
“你呢?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我当然是过得很好,我适应环境的能力有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遇到狼妖了吧?”
“遇到了,良姜……也就是那个狼妖,他就是个毛孩子,皮是皮了点,但没什么坏心眼,我们已经处成朋友了。”白鸢准备去加点炭,却发现白觉已经加过了,她又去桌前倒了杯水递给白觉,“他和石韦起矛盾,是因为他曾因饿极了去偷吃了石韦养的两只鸡两只鸭和一条鱼,当时他还不怎么懂说话,就和石韦打起来了。”
“石韦大概是觉得那狼妖在挑衅他。”
“对,良姜说石韦上仙不听他解释,还把他打得半死,他原先还想着日后补偿,后来就恨死他了。但他说,他只是针对石韦,想给他添堵,没想害人,他也确实没伤过人。”
白觉抿了口茶水:“不难应付就好。鸢儿,你在这若是有缺什么,可以和我讲。”
“没缺什么,都挺好的。”
“那你有想我吗?”
白鸢愣了愣,她仔细思考了一下。
想他?是有的,她想他。只是,她初来乍到,有太多事要处理,有想是有想,但也没怎么想。
“想。”
她自认没撒谎,而且这话能哄他开心,她就这样说了。
白觉笑了一下,摸了摸白鸢的头发:“我也很想你。”
白鸢带着椅子挪到白觉身边去,主动抱住了他,脸贴在他的胸膛上:“阿衍,等之后我们都有空了,你多陪陪我好吗?”
“好。”白觉搂紧了她。
“所以啊,阿衍要多照顾自己,多在意自己,不要太累,累倒了还怎么陪我?”
“好。”
“阿衍再等我五十年,五十年后,我就去天界陪你,一直陪着你。”
“好。”
“我们之后还会有很多个五十年,会有一千年一万年的时间,会一直在一起。”白鸢捧住白觉的脸,“总之,阿衍要好好的。”
白觉轻声笑了:“鸢儿说这么多,是怕我死了吗?不至于的,阿衍身体很好。”
白鸢摇摇头:“不是怕你死了,是怕你总是担心我,怕你委屈自己。”
由爱而生心疼,由心疼生出亏欠,由亏欠产生愧疚。她怕他因这些年对她的缺席而愧疚不已,导致在心里自我折磨。
她亲了亲白觉的唇:“你不听话,你这人看着好说话,实则从小最不好说话的就是你。你明明是我的,却不总是听我的话,偶尔听偶尔不听,面上答应一回事,心里怎么想又是一回事。但有时候,我希望你不听话,你又偏偏开始听话了。”
她叹了口气:“其实有时候看不懂你。”
“鸢儿明明就懂的。”
“懂了也拿你没辙,而且也不是完全懂。”白鸢笃定一点头,“别把我当成你肚子里的蛔虫了。”
“我肚子里没有蛔虫。”
白鸢捏了捏白觉的脸:“你这人……”
白觉把白鸢抱到自己腿上去:“我这人怎么了?”
“没什么!”
窗外下起了雪,温柔地落到屋顶、地面、小花小草上,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寻常又不寻常。白鸢同白觉接着吻,她想,她苦痛的五十年已经过去了,她的下一个五十年,将会是幸福的、温暖的,她的人生又将重新变得明亮有力。而她明亮有力的未来,白觉会一直一直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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