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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剑也感应到了主人遭遇不测,和梁韫一同前去。
梁韫心领神会,瞥了一眼重剑:“还有口气,别急。”他知重剑的形态未完全崩坏,秦临定然无事,梁韫稍稍放下了悬着的心,加紧了脚下的步子。
突然,一阵碎裂声猝不及防从他身边传来,他怔然回头,剑刃已然碎成了几片,但还悬在半空中,维持着基本的形态。
梁韫顿住,将法力不断灌入,试图将碎片拼接起来,但注入的法力都付之东流,梁韫攥紧手,毅然继续前行。
秦临就在刚刚受到了致命重击,失了还手之力,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使得他陷入了黑暗,自己应该也倒在了地上,至于结局如何,他算不出。
聿央操控着仓辛的意识,驱使他给秦临最后一击,梁韫赶到时恰好目睹这一幕,他低声呵道:“列阵!”
重剑的碎片立刻散开,电光火石之间,笔直插入秦临四周的沙地中,挡住了仓辛的动作,黑色的电光笼罩在秦临四周形成一个由剑展开的屏障。
梁韫运功强行召回霜筠,霜筠被聿央的邪气侵扰,失了控制,从他手中脱落,他只好用血暂时封住霜筠,将其收入剑鞘。
聿央的沙哑的嗓音混在仓辛的声音中,戏谑道:“好久不见,霜厄。”
梁韫礼貌一笑,二话不说,便将剑抵在仓辛颈边,仓辛顺势便要扬起手劈向剑鞘,梁韫转了转手腕,挽剑挡住了这一掌。
他眼神一凛,掠着步子闪至仓辛身后,仓辛连忙转身,侧着身迎接梁韫的攻击,梁韫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微微蓄力,空中飘散的黄沙变得更为杂乱无章,不一会儿仓辛肩上堆了一层尘土。
梁韫手中的动作一变,这尘土似乎化作了一双双手拼命摁着他往下沉,仓辛的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他手上的拳法朝着梁韫乱挥,聿央只好再次将自己的法力加大。
仓辛身后出现了厚厚的黑烟,化作了一把把利剑,从身后飞出削开沉重的空气,仓辛的动作这才恢复灵活,梁韫利用黑烟带来的视线盲点,将冰刃飞掷出去,在碰到黑烟的一瞬间便顺着黑烟融化,再瞬间凝固,直至包裹住所有的黑烟。
此时,仓辛身后俨然像背着一只硕大的冰冻刺猬。
聿央桀桀笑着:“不及当年。”
梁韫还未曾真正主动觉醒霜厄的法力,他瞥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秦临和逐渐捡剑气殆尽的重剑,自己不得不抓紧时间了。
“你和秦临还真像,以为保留能力便能打赢我。”聿央冷笑。
“上一个自大的家伙,正躺在你脚边。”
梁韫冷冷看着他,并不打算用霜厄的力量击退他,他再次握紧剑柄,使着飞花剑法,趁他空虚之时,剑柄猛然点在仓辛颈边。
“你不会想驱散我的神识吧。”聿央早一步看穿梁韫的意图,出声道破。
梁韫也没否认:“那又如何。”
“早说,我可以退位让贤的。”
聿央说完便轻松从仓辛体内出来,梁韫以为只要聿央出来,仓辛就能恢复神智,可谁知,仓辛奋力推了一把梁韫,就这样,梁韫猝不及防朝秦临的方向倒了下去。
不妙!梁韫意识到时,为时已晚,他这么一倒,重剑架起来的屏障不得不收起,梁韫终于近距离见到了一副惨状的秦临,雪白的头发也染上了通红的血迹。
他刚打算起身,仓辛便一拳径直迎着他的额头而来,梁韫伸直手指,重重一掌拍在地面上,尘土在空中静止了几秒,一面由冰针形成的盾立即挡在他们面前。
聿央趁虚而入,施展出阵法,将二人困住,梁韫看着地面出现的符文,他迅速拔出霜筠插入地面,可是为时已晚,聿央早已将唤灵阵布在此处。
挡在梁韫面前的冰针在阵中法力渐渐流失,化成了一滩死水,他有些惊愕地看向仓辛。
“你早就知道了?”他不解地看向仓辛。
仓辛抿着嘴,用一副陌生的神情看着梁韫。
“是。”承认地如此干脆。
梁韫心情跌入谷底:“原因呢?”
“你们骗我。”仓辛斩钉截铁说道。
梁韫手中握着暴动不安的霜筠,手中还滴着血,依旧问着:“事到如今你仍旧要一分一毫都算清吗?”
他知自己对仓辛有所隐瞒,但未曾要设如此恶毒的局,定然是聿央和罗布那及将事情不分是非黑白地歪曲。
他拿起剑对着阵法奋力破坏,当时溪明也能强行破阵,以他现在的灵力,可行,梁韫思忖着该如何破阵,聿央不紧不慢开口:“轻举妄动可是坏毛病。”
“多亏了他们,只要你留在这阵中,我阿娘便不会再受灵力枯竭之苦。”仓辛的话在梁韫听来是那么天真。
“你阿娘真正的死因是双叶灵力枯竭。”梁韫直接戳破他不敢承认的事实。
梁韫以为仓辛原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承认罢了,他强撑着自己给自己堆砌的信仰继续反驳:“有能力的见死不救,你们就一命偿一命吧。”
梁韫冷哼一声:“小儿算数都不会,你无非就是破罐破摔,巴望着所有人和你一起沉沦。”
聿央在一旁看笑话:“和我倒是有几分相像。”
“动手吧。”仓辛对聿央说道。
“住手!”
拜玲耶苍老的声音传来,仓辛被这声叫唤吓得瑟缩,他明明记得阿娘被秦临打伤,满身失血,要不是他们跑了许久也许早就一命呜呼,梁韫便是那时候出现的,再之后就是阿娘晕倒,他被带到了这里。
聿央可等不到拜玲耶将话说完,他冲进仓辛体内,念着咒,地上的符文开始顺着梁韫身体向上爬,符文如烙铁紧紧贴在皮肤上,灼烧的痛感让他蜷起身体,秦临似乎还留有一丝意识,肿胀的手缓缓搭上梁韫的膝盖,符文察觉到了生的神识继续贪婪的靠近,秦临分担着梁韫的疼痛。
梁韫看着秦临的手臂和满是淤血的手腕,再这么下去,秦临的神识会分崩离析的,唤灵阵如果靠神力强撑,再多的神力也只是微末之力。
梁韫想推开秦临惨不忍睹的手,但又不知道如何才能不撞到他的伤口,增添他的疼痛。
拜玲耶不愿再眼见着儿子误入歧途,她迈着蹒跚步子想要叫醒儿子,但是仓辛这次却自己说道:“阿娘,马上就带你离开。”
拜玲耶像是第一次认识仓辛,攥着他的手腕:“阿娘不想见到你这样,停手吧。”
阵中的梁韫眼见就要被符文吞噬,仓辛满心欢喜地转过头对母亲说道:“就快好了!”像是在炫耀自己了不起的战利品,希望得到母亲的赞许。
但拜玲耶眼中噙着泪水,摇摇头冲入阵中,被灵供养的拜玲耶入阵轻而易举,只是灵力所剩无几无法承受这凶猛的阵法。
刚踏入阵中的拜玲耶,在仓辛的震惊中,顷刻间灰飞烟灭,黑压压的符文张开血盆大口只是轻轻便吞下了。
梁韫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手上的动作也慢了半拍。
仓辛瞬间失了力跪坐在地上,无声的哭泣,他爬至阵前,看着已化为一抔黄土的阿娘,他眼泪瞬间绷不住,他让聿央快解开阵法,他要把阿娘从黄土中挖出来,掘地三尺也要带回阿娘。
聿央哪里由着他说什么便做什么,不咸不淡:“你要前功尽弃吗?”
仓辛脸上布满泪痕,仰头质问道:“我阿娘都没了,算哪门子的功?”
聿央不听,只是继续强行调用仓辛体内的法力给梁韫最后一击,仓辛试图抵抗着,想要拽回自己的手,但手指屈伸又不得自己,嘴里念着什么,他又想捂住自己的嘴。
梁韫看着眼前混乱不堪的场景,和几近消失的秦临,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他看了眼仓辛,下定了决心,平复了心情,像以往一样轻声喊了他的名字:“仓辛。”
唤他这一声,依旧是那温润的语气,好似从不生气,即使眼前挚爱躺在血泊之中,他状似轻松,继续说着。
仓辛眼中不止流着泪,自己颤抖着手死死捂住嘴,另一只手却在拽着自己的,扭曲极了,他听到梁韫喊他,眼泪便像决堤般一个劲地流着。
“阿兄每次都在逃避,可能是运气不好吧,最后都会被拉回来。”梁韫虽在抱怨,但又轻笑了出来。
接着缓缓开口道:“后来我明白了,其实我一直都是心甘情愿的。”他抬起手轻描过曾经不敢承认的情愫,秦临闭着眼,从额头到鼻尖,起伏的轮廓,梁韫充满怜爱地看着:“这次也是。”
语毕,梁韫体内灵力暴涨,术法筑起的光障将梁韫和秦临包裹着,宛如羽翼般,小心翼翼地护着二人。
光影流转间,梁韫抿着唇,以手为刃,注入灵力,沿着颈侧缓缓将连着的神骨的脉络割开,涔涔汗水流过梁韫发白的薄唇,混着血液滴在梁韫的领口,染了一片殷红。
他借着最后的一道力将不属于他的神魂渡给了秦临:“还给你了,醒了记得感谢我拾金不昧。”这是他意识涣散前的最后一句话。
聿央从仓辛体内窜出,想要以身稳固阵法却被这强大的灵力波动给震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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