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气泡水

　　隔天。

　　这天早上凌晨五点，林羽佳就在家里阳台读书了。她读了一会书，把书搭在自己脸上，瘫着身体给自己做眼保健操，须臾，她睁开眼睛。夕阳从冷峻的建筑中探头，从天空中缓缓升起来，将结白得云染成橙色，烫成红色，给城市盖上了暖橙色的薄纱。她已经在这里坐了许久了，坐到太阳初升。

　　她张开五指，阳光从指缝漏进来，打进她娇嫩的脸上，她感慨道，“早上的太阳真好看啊，嗯，今天又是平凡的一天呢，又是需要努力的一天呢。”

　　早上，林羽佳在路上走着，边看边背英语便利贴。

　　这个时候明明没到早自习时间，教室里已经坐了许多人，没有约定俗成，是因为大家时间已经不多，大家对闯高考这个大关有了实感和紧迫感。一个教室里，有背英文也有背语文的。也因为人多，因此有些闷热，穆清灵干脆出来边读边透口气。

　　她手里捧着课本，放在走廊栏杆上看了一会，又捧着书开始边背边走动。陆清时从楼梯口上来，一眼就看见了穆清灵。

　　穆清灵也看见了陆清时，打了个招呼，“早上好，陆清时。”随后很快接了句俺不能死。

　　就从陆清时身边擦肩而过了。

　　陆清时回头，“？”

　　林秋雨同样从教室里溜出来，“清灵长的好看，连说英文也好听呢！”

　　陆清时从脑袋里摸索了一圈，然后懵懵地问林秋雨，“这是哪个英文单词？”

　　“救护车啊，不是吧学委，亏你还是英语课代表呢！怎么回事啊！”

　　陆清时轻声哦了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ambulance！”

　　林秋雨咦了一声，“怎么你跟清灵念出来的感觉不一样，不管了，我也要念书。”他说完捧着语文书课本，对着“阿房宫赋”念到“a fan gon fu”。

　　陆清时挑了下眉，趁着他当着自己面念完全文之前，憋着笑走开了。

　　他走到楼梯口准备去四楼，看到了林羽佳不远处的下方楼梯。

　　她看起来笑得可开心了，她把食指放到嘴唇前面，又摇了摇手，示意陆清时不要说话。

　　陆清时改变了行进的方向，向林羽佳走去。

　　林羽佳已经笑得停不下来，靠着墙壁尝试平复一下自己。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陆清时问。

　　林羽佳往走廊方向指了指，“你不是也听见了。”

　　陆清时了然，看着她笑得那么开心，脸上也展开了放肆的笑容。

　　林羽佳眼含星光地看着陆清时，“陆清时，你笑起来真好看。”

　　陆清时也看着他，眼里一样的有光辉。

　　“他们走了吗？”林羽佳问。

　　“应该没那么快走。”陆清时说。

　　“那我能出去吗？”林羽佳问。

　　“为什么不能。”

　　“我怕看见他们忍不住笑。林秋雨怎么连阿房宫赋都不会念，这不是背诵课文吗？”

　　“他非常讨厌背诵，尤其是文言文，而且他说考试又不考音标，就按照自己想念的念去了。不过，他考前会背，那五分没怎么丢过。”

　　“应试教育的弊端，语文是多么美的东西，其实只要喜欢就不会嫌背诵麻烦的。”

　　“嗯。”陆清时附和。

　　“你也有喜欢的？”林羽佳问。

　　陆清时看着她，点了点头。

　　“也是，你们学霸如果不喜欢的话，也不会考得这么好吧。”

　　“清灵也是，她也不喜欢英语，所以她口语不好，毕竟也没有认真去学习口语，但是她英语成绩还挺好的。这两还真是神人，难怪能走到一起去。”林羽佳想起刚起听到的声音还是会有一点点想笑。

　　“不过我上次看月考的成绩，他们都有在提升，当然我也有在进步，我们还是都好样的。”林羽佳比了个大拇指。

　　陆清时也跟着比了一个大拇指，“嗯，好样的。”

　　时间就这么自顾自地往前走。这几天风越来越大，吹的树木都摇摆不定。

　　这天，班主任说的月考也终于如期而至。一整个年段的人按照上次考试的名次被打散，分布在各个班级。

　　林羽佳在五班的位置。上午考完语文，林羽佳没有什么感觉，她本来语文和英语就好。等到下午考数学的时候，她这段时间的收获就能显示出来了。明显做的比高一高二任何一场考试都考的顺畅很多。大题做到了倒数第二题，倒数第一题也写了一点点思路。但是后面就不知道怎么写了。

　　选择题最后一道题不会，很纠结，但是林羽佳觉得自己应该看过类似的，在陆清时给的笔记里面，但是回忆起来困难。林羽佳暗自记下这道题，自己定是还没有吃透，所以回头要仔细再研究一下这类题型。

　　考试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又难熬。等到铃声响了，考试时间也结束了。林羽佳出来，看见走廊上的同学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在讨论着题目。

　　围着讨论的人林羽佳并不认识，走出了一段距离，才看到熟悉的面孔。是和几个同班同学围在一起讨论着，几个人七嘴八舌看上去像是在争论。林羽佳正要去右边上厕所，走近听他们讨论的，发现他们讨论的正好就是选择题最后一题，是刚刚她在做题的时候就很纠结的那道题。

　　“你信我的，这道题目选A，我做过类似的。”王生说。

　　“信你信你，我反正都瞎选的C，本来就不会的。”王智说。

　　“王智，我跟你一样选的C唉。”林羽佳说。

　　“佳佳，你也是纠结这道题啊。”王生说。

　　“对啊，那种好像会又实在不会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林羽佳说。

　　“嘿，不过没事，这道题确实出的有水平，你看我们围在这里讨论半天了，一直在说的这道题目，ABCD都有人选。”王生说。

　　“不过，我还是坚持自己的，这道题选A。”

　　“真的吗？”林羽佳说，“不过你的可信度确实会高一点，毕竟你可是我们班的数学课代表，你那么厉害。”

　　“那道题选D。”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羽佳回过头看，发现是陆清时和林秋雨，他不知道何时到这边了。

　　“你觉得选A是因为你没有根据题目已知条件进行排除，题目中第一句话就给了一个隐藏条件，要进行正确的解读就会排除掉A了。”陆清时说。

　　王生犹豫了一下，“真的假的。”他发出质问，但心里却不敢真的质疑，毕竟陆清时可是常年霸榜的人，名次比他高。

　　陆清时非常淡定地说，“不信的话可以等老师答案，还有，我们确实在试卷上做过类似的题目，如果一直记得以前做的题目，确实很容易选到A，这次题目跟以前比有改动，不能惯性思维。”

　　王生没说话了。

　　有人说“哇，两个大佬掰头了，听谁的答案好呢。”

　　“……”

　　“你说的好像有道理，我想想。”王生说着便往阶梯那个方向走，人群也一起往下走。

　　陆清时拧开瓶盖，在饮水机前接水。林秋雨也拧开瓶盖，在他身后等着。他脸上表情一副吃瓜的样子，“哇哦，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认真地争论一个问题的答案，你以前什么时候这样过。”

　　陆清时面不改色，依旧镇定自若地说，“我哪有，正常讨论而已。”

　　林秋雨笑了，“正常讨论，你行，你真行。”

　　陆清时撇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考试两天就结束了，这次老师批阅的速度非常快，几乎是当天考的科目当天就能够出成绩。

　　考完之后的隔天中午，林羽佳坐在陆清时旁边，她问陆清时选择题最后一题的解题思路是什么？

　　陆清时反倒犹豫了，不像之前对着王生那样伉伉而谈，他很缓慢地说，“不然，还是等老师讲解吧。”

　　林羽佳问，“你是对自己的答案不自信吗？”

　　陆清时摇摇头，“我对这个答案有百分之九十的自信，但是还是有百分之十的几率，我担心万一讲错了，你先入为主记着正确答案，不好纠正过来了。等到老师发答案确定是这个答案了，我再仔细地教你。”

　　林羽佳笑笑。

　　等到下午老师发答案下来的时候，林羽佳第一时间看了选择题最后一题的答案，果然是选D。她对陆清时的实力，有了更加清晰的认识。

　　同时，也为他能多得那么两分，而感到高兴。

　　平日里上学的时候，总觉得学校里非常难熬。酸胀的手臂，发胀的大脑，难缠的题目，总是加剧着上学的痛苦，可是等到时间真的一晃而过，大家又都纷纷感慨，时间不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过去了。很快到了年终，这一年马上就要过去了。

　　林秋雨转发给穆清灵一条微信推文，推文上写着跨年夜，古街会有放烟花以及一些非遗项目表演，还附上了去年表演的图片。拉到最后，还看到古街的宣传语，美好的景色应当与最爱的人共享，在一年一度的跨年夜。

　　穆清灵看到最爱的人几个字，好像被闪到了眼睛，一下子就把手机丢抽屉里了。

　　林羽佳一下子兴奋了，“抓到了抓到了，你是不是在看一些不可描述的文。”

　　穆清灵推了推她，“看你个头啊。”

　　林羽佳笑笑。

　　穆清灵把抽屉里面的手机拿出来给林羽佳看，“林秋雨发的，说学校不远处的古街有跨年活动。”

　　林羽佳滑倒最后，看到那一栏宣传语。她意味深长地啊了一声，“原来如此哈哈哈哈哈，你是被肉麻到了哈。”

　　林羽佳看了一会，发现微信消息栏有新的消息。

　　林羽佳于是递还给穆清灵。说“秋雨来找你了。”

　　穆清灵把手机拿过去，看了一眼，就回复消息。

　　“他约我一起去古街看烟花，佳佳你跟我一起吧。”穆清灵说。

　　“不好吧，他对你什么心思明眼人都知道，我去了不是当电灯泡吗？”林羽佳说。

　　“他算个啥，只是因为他邀请我才顺便带他去的，我其实最想跟你一起去，我们上一次看烟花，还是前年过年你来我家，我们玩那个手持烟花，这都多久了，不想刷新一下回忆。”

　　穆清灵这么说，林羽佳觉得也是，她想到什么，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么说，林秋雨才是电灯泡喽。”

　　穆清灵打了一个响指，“恭喜你，找到正解了。”随后穆清灵给林秋雨发消息，说了想让林羽佳一起去的事情。

　　林秋雨坐在位置上，看到穆清灵发的消息，哀声叹气的模样。“唉。”林秋雨又叹了口气。

　　“怎么了？”陆清时问。

　　“我邀请清灵一起跨年来着，结果佳佳也要跟着一起去，她们还真是形影不离啊，搞得我像个要插足的小三似的。”

　　陆清时回答，“你确实像是。”

　　“……”

　　林秋雨托着腮思考了一会，看着陆清时不说话。直到把陆清时看得心里发毛。

　　在陆清时问出口他老是看着他干嘛之前，林秋雨抢先开口了，“怎么样？跨年夜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陆清时微微张嘴。

　　林秋雨靠近陆清时，一副劝说的样子，“反正你自己一个人呆着多无聊，你也不会笑不会闹的，瞧你跟佳佳在一起多开心啊。还有，你一整年都在做题，跨年夜还要在做题，那多没劲啊。”

　　陆清时说我没说我不答应。

　　林秋雨乐了，“你倒是答应的快，搬出某人就是好使啊。”

　　“……”

　　在跨年夜到来之前，平安夜先来了。平安夜是周一。周日早上，陆清时起早到水果店里面买苹果。

　　于是林羽佳周一来的时候，遇到陆清时在分发用红色礼盒包装好的苹果。

　　林羽佳一来就看到陆清时在发，她梳着高马尾像一只兔子跳到陆清时面前，很活力十足地问，“我有吗？”

　　陆清时点点头，笑着说“当然。”

　　林羽佳坐在位置上，陆清时也发完坐回位置上了。陆清时把一个牛皮纸袋里面的两个包装盒子拿出来递给林羽佳。

　　“给你和清灵的。”陆清时说。

　　他特意挑选的最喜欢的苹果留给两个女生。

　　林羽佳笑嘻嘻地结果盒子，对着盒子拍了几张照片，边拍边说，“陆清时，没想到你这么有仪式感呢，平安夜还知道送苹果。”

　　陆清时回答，“因为希望你们健康平安。因为健康很重要。”

　　跨年夜是周二，前天周一中午林秋雨特地去理发店做了个造型。他刚一进去，就被舍友李俊看到，他呦了一声。

　　“今天怎么这么骚包。”李俊说。

　　林秋雨啧了一声，“会不会说话。”

　　陆清时比林秋雨早到一会，闻言看向林秋雨。

　　林秋雨也看到他了，于是说“清时，你正好也在，快帮我把把关。”

　　林秋雨将行李箱放倒，将厚厚一叠衣服放在床上，然后很有想法地拿起一件衣服一件裤子，对着陆清时一件一件展示，“怎么样我穿这件会不会特别有气质？”

　　“没看出来。”陆清时说。

　　他又拿起一套问，“那我穿这件呢，会好看吗？”

　　“是打算跨年夜那天穿吗？”陆清时问。

　　“是啊是啊。”林秋雨说。

　　李俊走过来问，“你跨年夜要出道啊？”

　　林秋雨说，“我倒是想，谁能看上我啊，我是要去表白。”

　　陆清时和李俊对视一眼。

　　“早恋可是要杀头的。”苏陌说。

　　“不早恋，要个承诺。”林秋雨说。

　　等到林秋雨把所有衣服展示完之后，终于确定了那天要穿什么。

　　等到林秋雨把衣服叠好出去阳台的时候，陆清时默默打开了衣柜，思考自己到时候要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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