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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是母君挖的？
“跑得掉才怪。”她对着白日空中轻声说，“迟早是我的。”
白日空中没有回应她，但龙婉仪回应了。
“昭环。”
龙昭环转身，“母君？”
龙婉仪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你真喜欢那个陆笑？真要和他结道侣？”
龙昭环毫不避讳的说道，“对啊母君，我这次回来就想给你说的，一直没机会。”
龙婉仪的心沉落谷底，她儿子已经勾住昭环了？
她面色阴沉的说道，“你可知他是谁？”
“知道，物种不同嘛，我不介意，我不打算生蛋。”
龙婉仪神情严肃的摇头，“不是物种的问题，是你跟他不能在一起。”
“为何？”龙昭环突然想到人族的一个话本子，忍不住笑道，“难道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弟？”
“他的眼睛是我挖的。”
“他的眼睛我会治好的……等会！”龙昭环顿住了，金瞳中的光彩一点点凝固，“母君……你说什么？”
她避开女儿的视线，重复道：“他的眼睛...是我亲手挖的。”
“母君？”龙昭环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声音开始发抖，“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龙婉仪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眸中是龙昭环从未见过的认真。
“母君，是假的，对不对？”
龙婉仪只是看着，沉默在母女之间蔓延，只有庭院里的龙絮香在无声燃烧。
“母君！”龙昭环突然冲上前抓住母亲的手腕，“是假的，对不对？你是在考验我对不对？”
七颗恒星的光穿过云隙，在龙婉仪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不可能！”龙昭环心里已经慌了，她了解母君，自然知道母君不会骗她，但此刻她希望是骗她的，她才刚刚让陆笑喜欢她。
龙昭环猛地后退两步，撞翻了身后的玉盏，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内格外刺耳，
“龙族一生光明磊落，是宇宙里最正义的种族，您教我行侠仗义、惩恶扬善，怎么会……怎么会！！”最后几个字是嘶吼出来的。
龙婉仪望向空中的七颗恒星，微微叹息道，“昭环，你发现没？整个宇宙所有的生灵都向往化成人形。”
龙昭环不明白母君说这个做什么。
龙婉仪缓缓说道，“神族是由人族最强者组建，巫族是人族的分支，羽族是人族的另一种进化，第一个鬼族也是人族修炼而成。”
“而我们妖族，魔族，精灵族，虫族等等所有的种族都向往变成人形。”
她顿了顿，神情凝重，“因为历任的宇宙之主都是人族，人族之强，是我们所不敌的。”
龙昭环不耐烦的大喊，“这跟陆笑的眼睛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为什么是你？”
龙婉仪向前一步，想要触碰女儿颤抖的肩膀，最后收回手，眼神复杂的说道，“龙族只是妖族中的最强的一支，但你的祖父成了宇宙之主。”
“龙族水涨船高，以小临大，你知道龙族的压力有多大吗？”
龙昭环崩溃道，“什么压力？有什么压力？您曾经说过，我们是星河中的道德法典，是亿万文明仰望的永恒灯塔，以……”
“以不朽的智慧统御万界，以无瑕的赤诚捍卫苍生，龙翼所覆之处，黑暗退散、正义永昭。”龙婉仪接过她的话，缓缓念出了龙族的治理信条。
“那你为何？为何……”龙昭环突然哽住，那个“挖”字卡在喉咙里，化作一声呜咽。
“上任宇宙之主钟情是他的祖母。”
龙昭环愣住，“祖父杀了他的祖母？”宇宙之主上位的最后一步就是斩杀上一任。
龙婉仪点头，“你一直问我仇家是谁。”她的眼中是龙昭环从未见过的...愧疚与痛楚，“他母亲的家族……是我们龙族灭的。”
“闭嘴！”龙昭环突然尖叫出声，龙威不受控制地爆发，震得殿内珠帘哗啦作响。她金瞳中泛起血色，声音却低得可怕：“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这次龙族遇袭...”龙婉仪闭上眼，“是他父母来复仇，他们是突然离开的，因为她儿子来了！她是故意让儿子接近你，然后...”
“不会的！陆笑不会的！”龙昭环踉跄着扶住柱子，指甲深深陷入鎏金雕纹。
“你怎知不会？人族各个心脏得很，你应该及时止损！”龙婉仪笃定道。
“母君，是我先喜欢的他！”龙昭环嘶吼着。
她想起陆笑温润的手指，想起他坚强可爱的模样，想起他为自己挡下巫族骨刃时毫不犹豫的背影，想起方才月光下那个蜻蜓点水的吻...
这些回忆都是真的，她不相信虚情假意，更何况，喜欢陆笑的是她。
是她先看上陆笑的！
龙婉仪迟疑不定，但还是态度坚决的说道，“如果他知道你是仇人的女儿，你觉得他还会喜欢你吗？”
“母君...”龙昭环被这句话击中了眉心，缓缓跪倒在地，声音支离破碎，“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他...”
“这事我不得不告知你，如何选择在你手上。”龙婉仪垂眸，“但我希望你，趁着感情没有太深，尽早放手。”
龙昭环仰头望着母亲，金瞳中的光芒一点点碎裂。
“放手？”她突然低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母君，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放？”
她好不容易从梁玦手上抢过来的，她在梁玦面前没有一点胜算的。
龙婉仪别过脸去，不敢直视女儿眼中的痛楚，“就当从未相识...”
“从未相识？”龙昭环猛地站起身，龙威不受控制地爆发。
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龙卫风匆匆赶来：“昭环！陆笑他们已经在飞舟上等...”
话音戛然而止。
他震惊地看着殿内剑拔弩张的母女，以及龙昭环脸上未干的泪痕。
龙昭环抬手狠狠擦去泪水，转身就往殿外冲去。
“站住！”龙婉仪厉声喝道，“你要去哪？”
“去见他！”龙昭环头也不回地喊道，“我要亲口问他...”
龙婉仪瞬间出现在女儿面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你疯了？若他知道真相...”
“那就让他知道！”龙昭环挣开母亲的手，金瞳中燃烧着决绝的火焰，“母君瞒了十年，还要瞒到什么时候？”
龙卫风不明所以地站在一旁：“这...这是怎么了？”
龙昭环最后看了母亲一眼，那眼神让龙婉仪心头剧震——那里面的失望与痛楚，远比仇恨更令人心碎。
“母君，”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我宁愿你永远瞒着我...”
说完，她化作一道赤红流光冲向飞舟停泊的方向。
风吹散了她未尽的话语。
也吹落了龙婉仪眼角终于滑落的泪滴。
“…我也曾亲手斩杀挚爱，我也不愿啊…”
……
“她还来不来，真够墨迹。”初墨靠在飞舟的边缘抱怨着。
陆笑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龙昭环送的赤金龙纹镯，想到刚刚的事，可能害羞了？也可能龙母不同意？
“奇怪...”江问声皱眉看着远方，“昭昭说好要来送行的。”
初墨不耐烦地踢着甲板：“龙妮子该不会睡过头了吧？”
梁玦皱眉望向宫殿方向：“要不要派人去...”
“龙卫风不是去了吗？”
明诚站在最高处看向这群小孩，“时间已经超过了。”
初墨无奈笑道，“明神者，再等等呗~”
“不等了。”明诚声音不容置疑，“星系隧道开启的时间有限，龙族的事情结束后她就回学院了。”
江问声的神力微微展开，“再等一刻钟...”
“不行。”明诚斩钉截铁地挥手，“启动飞舟！”
几人哀怨的看着他。
“我还要去格星系参战，没功夫跟你们耗。”明诚目不斜视的看向远方。
随着引擎的轰鸣，飞舟缓缓升空。
陆笑扶着舷窗，望着外面，试图感应她的气息，可惜什么都没有，算了——
飞舟猛地加速，冲破云层。
在返航的星路上，陆笑始终站在舷窗前。
初墨走过来想说什么，却被梁玦拦住。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异样，但没人知道——在某个遥远的星系，一段还未开始的情愫，已经悄然蒙上了血色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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