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琐故
小宫女十里没想到,五公主的一番好心,竟叫她的父母对她破口大骂。
十里气不过,同他们二人辩了一句嘴,小宫女十里没想到,五公主的一番好心,竟叫她的父母对她破口大骂。
十里气不过,同他们二人辩了一句嘴:“兄长他有手有脚,为什么要让我来帮衬他?”
“你们未免也太偏心他了!”
“啪!”
父母的良心没有如约而至,等来的却是父亲的掌风。
十里捂着脸,眼眶中蓄满泪水,却倔强地没有让它流下来。
按理说,像这般厚此薄彼的父母是不会心疼那个备受他们冷落的幺女的,可十里却在他们眼中分明地看到了痛惜与悔恨。
这两种情感十里原先从来没有见过,也导致她怔愣在原地很久。
十里的兄长名独步,苏独步。
十几岁上是他们那片的天之骄子、青葱少年。
然而天才陨落化为凡俗。
等苏独步二十岁时,将他放在朝臣之中却是看都看不找。
人们常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或许的确也是如此。
繁华不会一直眷顾一人,苦难亦不会只纠缠着一人。
身处河西之后,有人会安慰自己——
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也有人会自此一蹶不振,再没有等来他的荣耀。
苏独步大概属于后者。
无奈的是,苏独步的妻子林婉也始终相信着他能做出更好的成就,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全都包揽在了自己身上。
人或许在苦难中仍会有坚强的意志,可亲近之人一声声的关切,往往会叫一个人陷入另外一种困境,从而导致他崩溃。
苏独步本就承受着沉重的心理枷锁,如今又承载了无数人对他的殷殷期盼,他受不了,最终选择投河。
幸运又不幸的是,苏母在儿子留下来的书信里,察觉到了这一危险的信号,一番曲折之后,带着苏父一同救下了刚准备将脚迈进暗河里的苏独步。
彼时的苏十里还在睡梦之中,她并不知道今夜之后,会让她的生活彻底转变。
看着躺在自己怀中奄奄一息的苏独步,苏母声泪俱下地质问儿子为何要如此。
苏独步仰头望着满天星辰,旋即绽放出笑颜。
“母亲,”苏独步释怀道:“您说,一个不守信之人会得到惩罚吗?”
“可我不是故意的,我努力过也坚守过,可那人实在太狡猾,我不是他的对手。”
“孩儿不是他的对手啊!”
说到这里,苏独步彻底崩溃,一旁的苏父苏母更加不知所措起来,忙问苏独步这是怎么了。
苏独步疯狂大笑,几近癫狂,可中途不知道想到些什么,他连忙双手握住苏母的手臂摇晃道:“母亲,您赶快叫小妹进宫,不要耽搁!”
“明早,明早就叫她进宫去,就说我如今无用,支撑不起一家的生活,叫她去宫中赚些钱贴补一下我。”
“母亲,您记住了吗?就这样说,您记住了吧……”
“答应儿子好不好……答应儿子。”
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苏母还能说些什么。
她无声落泪,紧闭着双眼痛苦地点了点头。
这之后,无辜且毫不知情的苏十里便被父母和兄长推着进了宫,在宫中她受尽打压。
每当这个时候,苏十里总会怨恨她无情的父母,怨恨她那个无能的兄长。
大概苏父苏母也没想到女儿会在宫里受这么大的委屈。
待郑妍的人跑去苏家叫他们接苏十里回家时,苏父苏母因害怕违背苏独步的话而让其再次做一些极端的事,所以他们久久不肯动身。
可就在郑妍的属下同他们讲述了苏十里在宫里的遭遇过后,苏父最先软了心肠。
他试探着对苏母道:“不如,咱们便去见见女儿吧。这些年也苦了她了……”
身为两个孩子的母亲,手心手背都是肉。
苏母原先哭着不肯去,但苏父执意要她去见见十里,拗不过苏父,苏母也最终踏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
见到苏十里之后,她果然不理解他们之间的选择,甚至对自己的兄长也不满出声。
苏父忍不住打了她一巴掌,可打完他就后悔了。
他对一个什么都不知情的孩子动什么手呢?说起来,苏十里又做错什么了。
苏父心里一时五味杂陈起来,而正是这片刻的心理,叫苏十里起了疑心。
“父亲,母亲,你们是不是在瞒着我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快说。”
见苏父犹豫不决,苏母干脆破罐子破摔,讲述起了苏独步的事。
苏十里听完,甚至觉得有些荒唐。
她笑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更对兄长的所作所为感到震惊。
苏十里不明白苏独步究竟是在坚守一个什么样的秘密,更不明白他为何要让父母将她送进宫里。
苏十里不是一个坐以待毙之人,追问到事情真相之后,她缓慢又坚定地抹去了脸上的泪水,直奔苏独步的住宅。
苏独步的宅子哦哦皇宫比较远,苏十里光用腿是走不过去的。
她中途拦下一辆马车,并让车夫快些抵达苏独步家里。
很快,苏十里来到苏独步的家门口。
可这一天的苏府很不寻常,府门大敞,门外也没有小厮守门,她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内院,并如愿见到了她的兄长——苏独步。
仿佛苏独步已经预料到苏十里要来找他一般。
苏十里也不愿多说废话,开门见山地问了苏独步这是怎么一回事。
苏独步神色苍白地看向苏十里,怔怔地开口道:“小妹,你也认为我是一个疯子是不是?”
苏十里不回答,皱着眉头看着苏独步。
苏独步对她的行为表示理解,并无责怪,而是转而向苏十里讲述起一个故事来。
“如果接下来我告诉你,大颂至少三任皇帝都会死于非命,你会怎么想。”
苏独步的语调苍老,仿若一夜之间他就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公子哥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苏十里感到十分惊讶,她不明白兄长为何会这么说。
苏十里尚在思考,苏独步却继续开始讲述:“小妹,你也知道我从小被左邻右舍的人夸耀聪颖。”
“可你不知道的事,一个天生便聪颖之人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大概是十四岁之时发现的那样宝物。”
“那宝物通透异常,举在天上瞧着竟仿若无物一般。”
“初时,我只觉得新奇,便吃饭睡觉都抱着它。”
“后来我发现,那东西竟慢慢在消失,我渐渐看不见它的存在。”
“就在它全部消失的瞬间,我也如梦初醒般发现我身上的聪敏学识全都跟着它消失不见了。”
“那一刻,我承认自己无比惊慌,但已经无济于事,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带着我身上一切的珍贵品质消失。”
“它消失后,只给我留下了我上面所说的那句话,而其他的它尽数收走。
“小妹,你知道当时我有多痛苦吗?”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苏独步抬眼望向苏十里。
可没想到,苏十里就像见鬼一般盯着他。
“兄长,”苏十里语含试探和迟疑道:“你真的觉得是那个宝物将你身上的东西带走了吗?”
“你宁愿去相信这些,你也不肯承认是你玩物丧志才导致的这一切吗?”
听到苏十里说玩物丧志,苏独步忙起身走到他面前,他努力说服苏十里说自己绝不是玩物丧志,甚至还用自己的性命发誓。
苏十里无奈一叹,懒得去看他:“那就是那玩意儿上面沾了东西。”
“东西?”苏独步不可置信道:“什么东西?”
苏十里冷静十足道:“一个令你致幻、让你沉醉其中的东西。”
说完这些,苏独步还是不肯相信,他摇着头一步步向后退去,脚下一个不稳便摔倒在地。
苏十里心中涌现出一阵不忍,她伸手想要去扶苏独步起来。
苏独步却并没有接受苏十里的好意,他只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出来。
苏十里见状摇摇头,神色半点不见轻快地走出了苏独步的家宅。
苏十里可以肯定,那件宝物绝没有像她兄长所说那般消失不见,而是转而到了其他人的手中。
原本的苏十里只想尽快离开皇宫回家,如今她满脑都是要尽快回宫将这一切都告诉澄柔公主。
她总感觉那位澄柔公主很厉害,将来会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物。
可苏十里大抵忘了,她也只是一个不足八岁的孩子,很容易就会被人迷晕带走。
就在苏十里前往郑妍寝宫之时,她被人一把捂住鼻子带走了。
再次醒来后,她依旧是一个在皇宫里极为普通的小宫女。
她不记得自己的家人,更想不起她和自己兄长到底说了什么。
苏独步自以为将此事做得滴水不漏,直到有个叫慕青山的人,发觉了他的不对劲。
慕青山那时候,还只是一个能凭借着父亲国师身份可以在宫里走动的公子哥。
被自家老头子按头读着书。
这天,他只是想来放松一下身心,便跟着父亲一同进宫观察星辰。
好巧不巧就碰见了这样一件事。
啧啧,与其现在出声制止,不如先不打草惊蛇,看看那人葫芦里究竟藏着什么药。
慕青山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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