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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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盼头的工作日一天天过得很快，转眼间一月又一月过去，项目有了些进展。午饭过后，Ray将一包小零食扔到Mong桌上，凑过来找她聊天。

　　“你昨晚又加班了？”

　　“嗯，“Mong扯开包装，回想着昨晚，”多待了一会儿，快十点走的。”

　　“啧啧啧，你天天这么加班，攒多少调休假了？” Ray便往嘴里塞吃的边好奇地问，

　　“也就四十几个小时吧，我一般都申请加班费。”

　　“啊？晚上的加班费比白天的时薪还要低一点，多亏啊。”

　　“那我要几百个小时的调休有什么用？”

　　想想也对，Ray点点头，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自己先笑得呛了一下，Mong皱起眉头给了他一巴掌。

　　“发什么神经。”

　　“不是，我曾经想过，周一到周四每天加两各小时，四天能攒八个小时，正好抵了周五一天。”

　　Ray一本正经地掰着手指头跟她算，把Mong说得目瞪口呆，也就是他能想出这种主意来，忍不住感慨道。

　　“好家伙，上四休三就这么让你实现了。”

　　Ray满脸自豪，但随即又泄了气。“可惜我没那个胆子。”

　　“就天天做梦是吧？这个月工作总结你写完了？”

　　“当然写完……“Ray下意识就要回答，但嘴里的话突然卡住，他一拍脑门，”完蛋！你不说我都忘了今天是这个月最后一天。”

　　好笑地目送Ray小跑回工位，Mong拿起桌上的日历翻到了最后一页。已经临近年底，公司已经开始年度结算和工作总结，没有什么新的项目需要开始，相对轻松了很多。

　　刚刚Ray的话提醒了Mong，她还有好几天的调休假呢，目光定格在日历最后几天，一个念头浮上心头。

　　因为心里装着事，Mong有些心不在焉，转眼就到了下午茶歇的时间，Mong不想闷在办公室，本想叫Ray出去走走，却发现这人还在埋头写总结，只好自己一个人去了楼下咖啡厅。坐在靠窗边的老位置上，Mong拿出手机给Lore打了视频过去，因为正值课间休息，Lore难得有空陪陪她。

　　“今天怎么样？”

　　“坐久了有些腰疼，下来走走。”

　　“工作不要太累，你偶尔摸摸鱼。”

　　Lore有些担心，总在网上刷到工作久坐对身体不好，更何况Mong还会常常加班。然而面前的人却是笑了，Lore皱起眉头说她。

　　“你笑什么？”

　　Mong知道自己不该在Lore关心她时这样不严肃，颇有一种不乖的嫌疑，轻咳一声伸手掩去笑意，耐心地解释。

　　“我在笑，一向负责的学姐竟然在劝我摸鱼哎，不是我上课犯困你揪我起来的时候了？”

　　虽然知道Mong是在开玩笑，但她的话却是没错。Lore一时语塞，感叹果然爱情令人盲目，居然被她抓住机会来调侃她。

　　“我，我这是让你劳逸结合。”

　　“是是是，“Mong宠溺地顺着她说，”我只是有些乏，但精神的快乐能掩盖身体的劳累，你都不知道我现在多有活力。”

　　“什么好事让你这么开心？”

　　“你不知道吗？”

　　“是什么？”

　　“我每天都在数着日历倒数还有多久能见到你。”

　　“拜托，还有好久我才毕业呢。”Lore无奈地扶额，哪儿有人从这么早就开始倒数的，她究竟在开心什么？

　　“那我可不管，现在过去的每一秒，都是我能靠近你的每一秒。”

　　Mong说得很轻松，像极了告白的话被她这样轻易说出来，Lore一时间有些恍惚，情绪在她的深情中泛起波澜，Lore深吸一口气，贴近手机屏幕上的人，沮丧地开了口。

　　“我好想你。”

　　Mong眉眼中都带了笑，学她的样子贴近屏幕，语气软软地问她。

　　“年底的时候我可能有时间歇几天假，我去找你好不好？”

　　Lore眼睛一亮，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她瞬间开心起来。

　　“那……我们很快就要见面啦？”

　　“我赶在圣诞节的时候去好不好？”

　　“好啊，那几天我也会放假。”

　　两人就这样约好，挂掉电话，Mong握紧拳头控制着向上顶的激动，如果不是在外面，她大概会激动地跳起来。心情很好地看向窗外，再平常不过的风景都变得惹人喜欢起来。

　　“在想什么？这么开心？”Flora走过来在桌边站定。

　　“啊？”在发呆的Mong回过头来，抬眸看到她之后抿唇笑笑，“没什么。”

　　“茶歇时间快结束了，你不回去吗？”

　　原来是好心地来提醒她，Mong抬起手腕看了眼表，果然没剩两分钟，但她突然有些留恋这里，似乎刚才电话中的喜悦一直延伸萦绕在这个地方，让她想多停留一会儿细细感受。

　　“再坐一会儿，我偶尔也会摸鱼嘛。”

　　Flora没想到她会这样讲，也确实，几乎每天都在加班的人怎么会有时间摸鱼呢？但她也没有深究，只知道她此刻心情很好，留下来给她机会聊聊天也不错。正好最近她有些烦心，跟她在一起，似乎很轻易便被她的笑容所感染，随时都可以跟着开心起来。

　　坐到Mong对面，Flora问她：“我很好奇你们这种每天坐在办公室的工作是什么样，一直坐着不会难受吗？”

　　“其实忙起来还好，埋头工作的话眨眼间一天就过去了。但最怕就是闲来无事，又不能光明正大地摸鱼，被栓在工位上发呆简直坐如针毡。”Mong回想着，露出煎熬的表情，仿佛那种难受透过想象追了出来，让她浑身难受。

　　挺直身体抻了抻肩膀，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Mong无奈的摇摇头，继续说道： “我还挺羡慕你这种自由工作的，坐久了总觉的自己这一把老骨头都脆了，指不定什么时候一碰就碎。”

　　Flora笑着听她胡说，调侃她，“什么时候你来体验一下，等你站到腿都要断掉的时候就不羡慕了。”

　　话题聊到一半，Flora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两声，倒扣着的屏幕在玻璃桌面上磕碰的声音格外明显，Flora随手翻过手机看了一眼，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不着痕迹地咬了嘴唇，又将手机倒扣下去没有理会。

　　“有什么事吗？你不用陪我的，我也不会回去太晚。”

　　“没事，无聊的通知而已。”

　　刚说完，这无聊的通知便转变为电话打了过来，Flora看都没看，按了静音键。虽然Flora在努力克制，但Mong捕捉到了她看向手机时，瞳孔跳动中闪过的一丝不安，如果是无关紧要的电话，直接挂掉就好了，静音的意思，是想装作没有看到而等电话自动挂断吧，她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不想接吗？

　　对上Mong疑问的目光，Flora有些懊恼自己这么扫兴，本想着能借和她聊天的机会暂时逃避现实，没想到被这不愿面对的现实追到了她面前来。

　　“有什么烦恼吗？”Mong看她脸色实在不好。

　　Flora深呼一口气，双手扶额掩住了疲惫的脸色，她还没准备好面对自己的烦心事。

　　Mong安静地陪着她，等她调理现下的情绪。

　　“Flora？”

　　有声音从面前传来，Flora心里一惊，睁眼看去，眉头先是一皱，透露她些许不耐烦的心情，但随即被她很好地收敛了回去，却是仍然有些冷淡。

　　Mong也抬眸看过去，一个瘦瘦的清秀身影站在桌边，这人正咬了唇，显然没想到Flora见到她会是个反应。

　　“我……刚刚去柜台找你，没有找到。”面前的女生解释着，她过来的时候显然也没有料到Flora对面会坐着Mong，但她似乎有些着急，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开口质问。

　　“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Flora眼神闪避开，强扯出一抹微笑：“要喝果汁吗？”

　　那女生没有说话，Flora话题转移得太过明显，让她不知道如何说下去。

　　没有得到回答，Flora却已经起身，还因为慌张撞到了桌角，Mong放在桌上的杯子晃了晃，洒出小半杯咖啡，Mong抽了纸巾去吸，嘴上却是在问她撞到有没有事。

　　“我再去帮你拿一杯。”Flora这句话是对Mong说的，说完便略显慌张地逃离了现场，也不管被留下的两个人是否认识，又能不能聊下去。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气氛凝固着，面前的女生看起来不是活泼的性子，坐到Flora刚刚坐的位置旁边之后便沉默着没有再开口，Mong只好硬着头皮先打破宁静，还好她大概能猜出她是谁。

　　“你是Flora的朋友吧。”

　　“嗯，你是？”

　　“我是Mong，在楼上上班，经常来这里坐坐，所以和她很熟。”

　　“啊你好，我叫Wendy。”

　　初次见面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好在Flora没有故意拖延时间，回来时，她先是将橙汁放到女生面前，再端起餐盘中的咖啡杯递给Mong，贴心地将勺子摆在杯托上放好，又拿出两袋糖包贴心地放到一旁。

　　“刚才那杯他是不是忘记帮你加双份的糖了？”

　　“没事，“Mong笑笑，”我忘了跟他说而已。”

　　Flora借着帮她递东西的动作，顺势很自然地坐到了Mong身边，而不是她离开前，此刻Wendy坐的那边。两张座椅距离很近，在场的三个人，看起来关系亲密的更像是Flora和Mong，两人刚刚的对话很简单，一来一回不过几个字，却让对面的Wendy听出无限的遐想。

　　Flora对她的喜好这样清楚吗？清楚到非要当着她的面这样显露出来吗？这么多天不回自己的消息，偶尔理她也是隔了好久的半夜或者凌晨，她安慰自己是Flora可能在上夜班，或是很忙才没心思照顾到她，可是现在，她怎么连别人做的咖啡有没有多加糖都能关心到……

　　虽然Flora表面上在看着Mong，但余光却是一直停留在对面的女生身上，连同她大部分注意力和心思，都被牵扯到了对面。

　　余光中的人一直没有动静，像是静止般定在原地，Flora忍不住了偷瞄一眼。

　　第一次，Flora在Wendy眼里看到了陌生，掩饰不住的难过表情像是一把刀子，扎进她敏感的心脏，让她责怪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但心底又颇有一种痛快的感觉，让人上瘾。

　　“你来有什么事吗？”将内心翻涌的情绪小心地藏好，Flora语气平淡地明知故问。

　　“没有，”那女生脱口而出，握着杯子的指节有些发白，指甲都陷进皮肤里用着力，似乎又觉得只说两个字否认有些单薄，紧接着又开口强调：“路过而已，顺便来看看你。”

　　笑容有些躲闪，正值工作日，她一个同样坐在办公室工作的人，哪里会有什么机会跨越两个城市顺便路过？但不甘心说出自己是特地跑来找她，只能编了谎言勉强维持自尊。

　　此刻再问Flora为什么不回消息似乎没了意义，Wendy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会一时冲动地跑过来，不管怎么样，现在都有些多余，手心里的玻璃杯又紧了紧，在三个人的环境中感受到局促，没过多久Wendy便起身告别。

　　“你不送送我吗？”Wendy下定了决心，却仍然会不舍，Flora每次都会送她到地铁站的，今天怎么没有反应，是为了不让旁边这位吃醋吗？

　　“我……”其实在她站起身的一刻，Flora脚下也动了动，但想着既然做出了决定，不如狠心到底，一句’我还要上班’就要脱口而出。关键时刻Flora感受到Mong在桌下戳了戳她，像是在劝她不要拒绝。有了正当的理由，Flora这才站起来。

　　Wendy淡然地笑笑，将两人私下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里嘲笑Flora怎么交了新女友也是百依百顺的那一方，必须等她同意才能送自己吗？心情复杂，她提起包也没等Flora绕过桌子跟上，便迈开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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