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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聊八卦
随着点点星光隐入靛蓝，沉睡了一夜的清溪村开始慢慢苏醒。
阿金正卧在祁佑给他打造的专属小窝里做着美梦，不远处的窗户突然亮起昏黄，照在院子的一地雪白上。
纪淮洗漱完轻声哄着祁佑起床，许久没这么早起床的小家伙，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后，便直接倒在他身上不再动弹，等纪淮成功将他裹成粽子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
车轮在雪上碾过，翻出雪白下的泥泞。当驴车消失在视线后，祁志远立刻缩着身子回屋。
他接过赵美兰手里的铁钳，将炉子里燃尽的煤夹出：“天天半夜就要起来备料，突然间没事干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那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去？祁朗不是要去卖萝卜，他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也就早市那会儿忙一点，醉仙楼清闲得很，他应付得过来。我今天要跟着魏老头去杀猪，之前总说没时间，他骂我好几次了。”
“你不说我都忘了，记得买点肉回来，腊肉腊肠还没做呢。天天忙得要死，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就不说了，还遇到那种事，我这心里真是一想就烦。”
祁志远盯着赵美兰笑：“那你还偷偷跟王超说打轻点？”
“不然呢？老头子一把年纪了，六十板子打完人都要没。我是生气，可没想着为这事要他的命。至于剩下的三年，他能不能活下来就看造化了。”
“好了，不是赔了两百两吗？也不算亏。反正快过年了，你就当放假，休息一段时间再去找铺子。”
赵美兰兴致缺缺：“算了吧，从早忙到晚也没比摆摊的时候多赚多少，摆摊还自在些。”
“也是，不过这几个月舒服惯了确实觉得每天来回跑有些累，要不咱们在县城租个院子？”
“过完年再说吧，我现在没心思想这些。”
“行。”
年前的日子过得格外快，赵美兰忙着忙着就到了腊月二十八。几个读书人终于放了假，一家子又开始了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懒散作息。
用过午饭之后，祁夏直接去了春妮那，剩下的人则是围在一起烤火。
祁朗剥着板栗，同几人八卦崔婆子：“我听人说那铺子只卖了一千两，崔婆子可是要价一千二的，足足少了两百两。”
赵美兰冷哼一声：“别人都知道她着急出手，可不得使劲压价。”
“也是，谁让她为了脱罪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缺钱呢，自作孽。”
纪淮从书里抬起头：“我记得那铺子都卖十多天了，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事？”
“哦，我让房牙子帮忙找院子，顺便打听了一下。崔婆子找了好几个牙人呢，这事又不是什么秘密。”
赵美兰摆摆手将话题拉回：“都快过年了，别提那些晦气的。你问过牙人了吗，大概都在什么价位？”
“看你要什么样的，不过按照牙人的说法，独立小院带水井，还得住的下咱们六口人，能满足你要求的最少三两，高的话能到十两。”
“怎么会差这么多？”
“这东西还不是看位置，要我说租不如买，租上两年也够买个位置还可以的院子了。”
“买？！”祁志远的声音突然提高，“不是，好不容易有了钱，我还等着建房子呢！难不成你们明年还想在这破屋里过年？”
祁志远上辈子就一直念叨退休后要回老家，当个到处闲逛溜达的小老头，只可惜他还没退休就换了个世界。
虽然为生计奔波劳碌的辛苦，将他的悠闲田园生活梦撕了个粉碎，但有个小院子，时不时种种菜的生活，依旧是他的退休首选。
外面的世界太复杂，还是在乡下当个小地主稳妥。至于种菜嘛，重要的是享受过程，不用太在意结果。
搬回来这些天，赵美兰已经听祁志远说了好几次建房的事，耳朵都快被他磨起茧子了。不过县城的房再好也没有自家建的合心意，毕竟这边可没人会专门留出房当洗澡间。
于是她说：“买房是大事，先租着看看，过两年赚了钱再挑个地段价钱合适的。虽说以后回来的时间少，可住的地方终归不能太差，也不知道这房子还能撑多久，天气暖了就找个时间动工吧。老祁，这事就交给你了。”
祁志远喜出望外：“保证完成任务！”
小不点咽下板栗，拉着他问：“大伯，那我可以单独住一间屋子吗？”
祁朗嗤笑一声，故意对着纪淮说：“看到没有，你再宠再惯有什么用，人家照样不要你。”
“才不是呢！”祁佑爬到纪淮身上，贴着他的脸蹭，“哥哥，你别听他的，我没有不要你。可是明年我就七岁了，我长大了，再一起睡会挤着你的。”
纪淮将脸上的板栗碎屑擦干净，轻轻拍了拍小不点的屁股：“没礼貌，什么叫他，不许这么叫你大哥哥。”
“哦，那你别听大哥哥的，也不许生气。”
“我没有，你先下去，我还得抓紧时间把这本书看完呢。”
见纪淮不受挑拨，祁朗盯着他手里的书没好气道：“这都快过年了，你能不能别这么卷，给自己放两天假不行吗？”
“我没有卷，这是夏夏的小说，她让我看了给她提提意见。”
“嗯？”祁朗一把抢过书，仔细翻看，“可以啊，我看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以为这书永远都写不完呢。不过这东西能有人看得上吗？”
赵美兰白了他一眼，直接一个板栗扔到他头上：“你又说这些，我看她在这东西上花了不少心思，当心她听到了生气。你这张嘴，对自家姊妹都这么毒，以后找了老婆也得把人气回娘家。”
“切，那还远着呢。”
“远什么远，过完年你就二十一了，过几年总得定下来吧？我替你拒了好几波媒人，想借口想得脑袋疼，以后你自己去回她们。”
“自己来就自己来，我又没说缺媳妇儿，谁让她们上赶着介绍。”
“村里面二十一的都有娃了，人家给你介绍不是很正常吗？”
“别人是别人，我还没玩够，可不想这么快就过上老祁同志的生活。”
“？？”祁志远眯着眼看向他，“你什么意思？我的生活怎么了？”
“不怎么，特别好，只是我不想那么快被人管而已。”
祁志远哼哼两声，搂着赵美兰说：“被人管怎么了？我乐意，你妈不管我我难受，只怕以后你想让人管都没人愿意。”
“那才好呢，求之不得。”
“什么求之不得，你们说什么呢？”祁夏推开门，几片雪花趁机而入，飘到碳火上瞬间化作水汽。
“没说什么，瞎聊呢。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赵美兰起身为祁夏掸去衣服上的雪。
祁夏接过小不点投喂的点心，含糊着说：“赖麻子来闹事，春妮姐就让我回来了。”
“什么什么什么？赖麻子为什么去闹事？他和春妮不是还有半年就该成婚了吗？”祁志远眼里都是嗅到八卦的兴奋。
“是不是不喜欢春妮和她救的那个男人走太近？我前些日子听村里人说了一嘴，不过他们向来是一分的事传成三分，我就没太在意，难不成真有这事？”赵美兰加入八卦。
“不止呢，赖麻子还用这当借口，说要快些完婚。你们知道春妮姐她嫂子说什么吗？她说春妮姐三年孝期没过，不能出嫁，然后赖麻子就和她吵起来了。”
“赖麻子说朱红梅这几个月每天吃香喝辣不说，那脸皮子都快涂成猴屁股了，嘴巴红得能吓死人，哪里有半分像守孝的样子，别打着守孝的幌子骗他。”
“朱红梅听他这么说，气得直接动了手，抓得赖麻子那张烂脸又多了几道疤，真是笑死我了。”祁夏一想起那两人狗咬狗的画面就乐个不停，“可惜后面春妮姐就把我赶回来了，不然我还能看更多乐子。”
赵美兰不赞同地摇摇头：“这红梅到底在想什么？春妮和赖麻子的婚事都定了，突然闹得这么难看，以后春妮嫁过去多难做。”
祁夏轻哼一声，假装漫不经心道：“春妮姐嫁不嫁得过去可不一定呢，说不定过段时间这婚事就不做数了。”
“什么？！”赵美兰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怎么这么肯定？难不成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春妮真和那个姓唐的……”
“没有！妈你想什么呢？不许乱说！”祁夏趁着赵美兰还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赶紧上手捂嘴，“是朱红梅！她这几个月从唐大哥那得了不少好东西，早就想换个妹夫了。最近这半个月，她明里暗里都在问春妮姐觉得唐大哥怎么样，又说后悔那么早给春妮姐定亲。今天出了这事，朱红梅肯定会想法子把这亲给退了。”
赵美兰想了想，说：“那姓唐的比起赖麻子是好多了，可也不能随她朱红梅想怎么定就怎么定吧。先不说赖麻子是个难缠的，就说春妮愿意冒险吗？要是没退成功，她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春妮姐她……我总觉得她态度怪怪的。”祁夏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赖麻子她肯定是不想嫁，可是我每次问她对唐大哥的看法，她都不正面回答，只说什么婚事由不得她做主，嫁给谁都一样。”
“你傻不傻？她都定亲了，难不成还能跟你说心里有别人这种话？”祁朗卷起书敲了她一脑壳，“没有否定就是肯定，亏你还是个女孩子，这都不懂！”
祁夏摸着脑袋，伸手抢过书回击：“是是是，你懂！你最懂！”
说话间两人又闹了起来，纪淮从善如流地把祁佑拉到一边给他俩腾位置。赵美兰已经不想管了，祁朗整天不着调就算了，为什么祁夏也没个女孩样。
肯定是基因不好！
祁志远突然觉得后背发凉，他搂着赵美兰的手又紧了些：“老婆，这门是不是漏风啊？我怎么觉得后背凉嗖嗖的？”
“反正要建新屋了，有没有缝有什么所谓。”
“哦，也是。”说起这事祁志远赶紧将打闹的两人分开，“别闹了别闹了，开春后要建房子，祁夏你有空帮我把户型图画一画。”
“建房子？什么时候定的？怎么没人和我说过啊？”
“你回来之前定的，这不是在跟你说吗？你不同意？”
“没啊，我就是问问嘛。突然又要和妈一块儿睡，我有些不习惯。还是一个人舒服，嘻嘻。”
赵美兰眼一瞪，揪着她的耳朵说：“你爸现在还跟你哥睡一张床呢，他们俩块头大，翻身都难，你还嫌弃上我了。”
“诶，我可没嫌弃，只是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睡的，确实不太适应嘛。”
“哼，我看你还是苦日子没过够。”
祁夏揉着耳朵，整个人都往赵美兰身上贴：“谁让我会投胎，找了个这么厉害的妈，能做那么多好吃的赚那么多钱，苦日子离我十万八千里呢。”
“走开！就知道哄我，跟你爸一个样！”
“那是，我是他姑娘，不一样就出大事了。妈妈妈妈，我想吃酸菜炖白肉了，给我做吧，妈妈最好了。”
小不点听到酸菜炖白肉，也亮着两只眼凑过来，抱着赵美兰撒娇：“大妈妈大妈妈，我也想吃，做嘛做嘛，大妈妈你最最好了。”
小屋里两个人妈妈叫得此起彼伏，最后就连祁朗都故意夹着嗓子恶心她。
赵美兰被两人拉着左右晃，心想肯定是祁家的基因有问题，不然为什么只有纪淮那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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