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挽奇闻录

作者:上班还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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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城河碎尸案(11)


      “单看这些文章,只能说魏方知的才学仅仅为普通,甚至为下等。他在治国上,空有理论,毫无依据,落榜也是情理之中。而我听过元侍郎治理水灾的献策,可谓是有理有据,每一步都恰如其分。这种才情,不是魏方知能有的。”晏持拿起魏方知的文章,点评道,“但这几份文章就不一样了,虽然都有些伤春悲秋的味道,但言辞犀利,针砭时弊,不仅结合了百姓赋税的实际问题,还提出了不少应对之法。虽说文笔稚嫩,但思路清晰,颇有几分才子的味道。”
      “这是元宗赋写的。”孙正和也觉得难以置信,“他一直在隐藏实力?”
      “如果元侍郎真的有代笔,那我更倾向于是元宗赋。”晏持指着元宗赋的文章说道。
      “元侍郎也是颇有才学,当年关于扬州治水的策论也是精彩。”秦闻对元宗赐有一种莫名的崇拜,“当时还是学院夫子亲自举荐的。”
      “我记得元侍郎上的是雅阑书院,那书院名头可不小啊。”钱铭回忆道。
      “雅阑书院最有名的夫子便是周夫子,接连教出了三个状元,皇上本想让他进崇文馆,可他却婉拒,说是更喜欢当一介布衣,为皇上选拔贤才。”孙正和说道。
      “周夫子好像就是元侍郎的恩师。”秦闻回忆道。
      晏持不禁皱眉:“是吗?”
      “尸体有些新线索,”刘净甫一进门便看见大家愁容满面,“怎么?我打扰你们了?”
      晏持摇摇头:“你先说。”
      “护城河打捞的尸体,已经有七户人家前来认领。”刘净带着手札进来,“其余五人没有什么消息,我怀疑是流民。而且他们身上的衣服都被河水腐蚀,很难判断人物信息。”
      “那七人是什么来历?”晏持问道。
      “那七人均是硝石案中受害者的亲属,年纪最大的年逾花甲,最小的不过十七。”刘净说道。
      “什么意思?”孙正和难以接受,“你的意思是不仅硝石案的受害者难见天日,就连他们的亲人也牵连其中?甚至被人掏心挖肝?”
      钱铭继续道:“我沿着这条线索查过,这些兵卒因未记录在册,不知死活,不知去向,所以确实有亲属曾来找过他们。”
      “我记得当时曾有人去户部大闹一场,或许就是因为这件事,可之后就不了了之了?”孙正和也回忆道。
      “这些人都去过兵部,找过胡仕荣,但胡仕荣以各种理由拒绝了见面。”钱铭道。
      “当年硝石案的后续由谁跟进?”晏持追问道。
      “听说是吏部与兵部联合跟进。”钱铭道。
      “硝石案实在牵连太多……”秦闻不禁感慨。
      晏持却思索道:“硝石案本就蹊跷,我记得当年正是元侍郎救的火。”
      “好像是。”秦闻想了想,“就是因为这件事,当时胡尚书对他评价颇高。”
      “如果要刻意隐藏陈大发这几人的行踪,没有元侍郎的帮忙,怕也成不了……”钱铭猜测道,“而且当年胡仕荣虽然没有见过这些亲友,但元侍郎或许见过。”
      “元侍郎不是好官吗?”秦闻有些难以置信。
      “元侍郎在硝石案中处事妥帖,破格越级提拔为侍郎,”晏持回忆道,“加上他的几篇策论,可谓顺理成章。但从现在来看,这些策论可能并不是出自他本人之手,他的功绩或许也需要重新考量。”
      “可单凭这几篇文章就怀疑元侍郎数年来的为人,未免草率一些。”秦闻说道。
      “那就需要亲自问一问元侍郎的恩师了。”晏持说道,“义明,查查雅阑书院的周夫子。”
      晏持带秦闻一并去了雅阑书院,这书院只接纳具有真才实学的世家子弟,门槛颇高。
      晏持来时,周夫子还在上课。
      “这两日的策论,诸位做的还算不错,陈学子这篇《塞论》尤为出彩,以儒学道义阐述治国之法,做得极好,大家一会儿可以传阅一下,互相借鉴。”
      秦闻听得一脸糊涂,不自觉地看向晏持。
      晏持解释道:“周夫子崇尚儒学,讲学、做文章都偏好以儒家思想为主,但是……元侍郎那篇甲等的文章,将儒学贬了个彻底。”
      周夫子正准备继续讲学时,回头却看见了晏持,只见他摇了摇手里的鱼符,示意周夫子出来。
      周夫子便道:“大家先自学一会儿。”
      随即出了课堂,朝晏持和秦闻行了标准的大礼:“二位上官有何贵干?”
      晏持也不迂回,直接问道:”夫子客气,我们这次来只是想问问您关于元宗赐元侍郎的印象。”
      周夫子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但还是迅速反应过来:“元侍郎才华横溢、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我记得元侍郎有一篇《论扬州水患》做得甚好,还是您特意举荐到皇上那儿。”晏持说道。
      周夫子点点头:“确实。”
      “那篇文章针砭时弊,有一观点倒甚是出奇,周夫子觉得呢?”晏持说道。
      周夫子尴尬地点了点头:“元侍郎才学出众,思维敏捷,非常人所能及。”
      “周夫子愿意举荐元侍郎,定然是同意他的观点,譬如他写的‘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非也,民明法要、敦学业,则社稷昌焉。’夫子以为如何?”
      周夫子尴尬地笑了笑:“上官好记性,我已经不大记得元侍郎的策论了。”
      “是吗?”晏持点点头,“但我可记得,周夫子曾经写了一篇关于儒学的文章,大肆褒扬了孔夫子的观点。如今周夫子的想法倒有很大变化了?”晏持探究地看向他。
      周夫子捋了捋胡须:“观念不同乃常事,于国家有益即为良策。”
      晏持轻笑一声:“周夫子真是慧眼识珠,大唐有您这样的夫子实乃一大幸事。”
      周夫子微微颔首:“您过誉了。”
      晏持将元宗赋的策论、文章拿了出来,交给周夫子:“劳您看一下,这些文章何如?”
      周夫子连看三篇,不禁冒汗,但还是强忍惧意:“文章不错。”
      “文风呢?”晏持追问道。
      “文风也……”
      晏持打断他:“周夫子应该看得出来,这文笔和元侍郎的如出一辙吧。”
      周夫子回道:“自从元侍郎上任,有不少学子都喜欢模仿他的文风,即便一致,也不出奇。”
      “可我这几篇文章都在元侍郎写出治水策论的前一个月。”晏持看着他,身高的压制让周夫子不仅有几分心虚。
      周夫子尴尬地笑了笑:“既如此,也是英才,自当引荐。”
      晏持看向他:“可惜,这位学子不是别人,正是元侍郎之弟元宗赋。”
      周夫子一脸愕然,难以置信地看着晏持。
      “我也曾奇怪,元侍郎明明热衷儒学,却突然对儒学起了批判之心。可这几日我打听到,因着元宗赋的夫子姓孔,教学严厉,元宗赋时常以他之姓调侃,偶尔写的文章也是批判性居多。”晏持说道,“这么看来,那篇治水的策论更像是元宗赋写的啊。”
      周夫子微微侧身,却道:“我不知元宗赋,若是如此,自当由圣上决断。”
      晏持轻笑一声:“若仅仅是元侍郎抄袭倒也好说,只怕有人包庇。”
      晏持拿出孙正和连夜调查的证据:“周夫子一向勤俭,还多次接济贫苦书生。只可惜,令郎不争气,在赌场大肆挥霍,欠下不小外债,着实令人头疼。而就在元侍郎就任当月,这笔债突然平了。”
      晏持不禁感慨道:“不知周夫子的进账从何而来?”
      “借几位好友……”周夫子梗住。
      晏持笑道:“哪些好友?周夫子还是说清楚一点,不然后面麻烦可就大了!”晏持的表情转为一种审视,见他仍犹豫,便对秦闻道,“等到周夫子下课后,就带回衙内,这里人多眼杂,周夫子不好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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