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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话
“佳根,来,这边!”
“姐姐,你等等我......”
小佳根蹬着两条小腿追着姐姐,可姐姐跑得太快,怎么追也追不上。
“姐姐,我想吃糖葫芦。”
“每天都吃那么多甜的,小心蛀牙!”
姐姐刮了刮妹妹的鼻蛋儿,一脸宠溺。
“今日最后一串了啊!”
“姐姐最好了。”
“佳根想一辈子都跟姐姐在一起!若姐姐嫁人了,佳根就当姐姐贴身丫鬟跟着去!”
“你呀,都这么大了还是没正经!”
“佳根,我好冷,你抱抱姐姐好不好......”
金佳根的手刚触到姐姐,凉入寒冰,便猛地缩回。
“佳根,姐姐好想你......”
“佳根......”
金佳莹的脖子突然出现一个红点,红点渐渐变大,变成了一个小洞,鲜血从里面冒了出来。
“姐姐,你的脖子......”
姐姐低头看了看,身上到处都是血。
“佳根,我好疼啊!”
金佳莹的衣裙被染成红色,“嘀嗒、嘀嗒”,地上汇聚了一滩血水。
她面色苍白,嘴里一张一合。
“秘、秘密......奸细......”
“啊——”
金佳根猛地起身,胸口上下起伏,大口喘着气。
头发湿湿的,她摸了摸额头,全是汗。
定睛一看,她正坐在自己的床上。
她掀开床帏,金柔正手撑着头坐在桌边睡着了。
现在几时了?
她下床,动作将金柔惊醒。
金柔见小姐醒了,惊呼:“小姐!”
她两眼含泪,跑到床边蹲下:“小姐终于醒了!”
金佳根的目光落在金柔手腕处,金柔伸出手将袖子往下拉了拉,金佳根却突然将她衣袖拉开一看,手臂上一道道淤青。
她将另一边衣袖也拉开,同样的淤青!
“父亲又责罚你了?”她问道。
金柔摇摇头:“没事的小姐,只要您醒了就好。”
金佳根鼻子一酸:“谁犯了错就责罚谁,不能总是伤及无辜,这规矩得改改了!”
金柔说道:“小姐,真的,您醒了便好!小姐昏睡了两日,把我们都吓着了......”
“两日?”
金柔点点头:“那日小姐去给蔡大人送饭,迟迟未归,我就在院里等着。”
“后来四殿下和柳大人他们回来了,四殿下见着我在院里,就问我为何在此处,我说小姐欲给柳大人送东西,却不见你们,就在这儿等了一会儿,欲离开,又碰见送饭的官差闹肚子,于是小姐就起了好心代为送饭,可去了很久都还未归。”
“四殿下一听,急忙向狱房跑去,其余人也都跟着去了。”
“蔡大人和一个犯人死了,小姐也晕了过去,四殿下抱着小姐出来,小姐浑身是血,把我吓坏了。”
“后来我们回了府,四殿下向老爷说了来龙去脉,老爷也被吓坏了,后来请了大夫来看,说小姐没事,我们这才放了心。”
金佳根坐在床边,头痛欲裂,她撑着脑袋,揉着太阳穴。
“小姐是不是不舒服?我去叫大夫!”
金佳根说道:“不用了。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姐姐全身都是血,好可怕......”
金柔起身,揉着金佳根的太阳穴:“小姐好些了吗?”
“嗯。”
“咚咚咚。”
主仆二人朝门看去。
外面立着一个人影,金柔前去开门,是一个婢子。她问道:“小姐醒了吗?”
金柔说道:“小姐刚醒。”
金佳根在屋里问道:“有什么事?”
婢子说道:“回小姐,廷尉司来人了,老爷让您过去。”
金柔怒道:“可是小姐才刚醒,这就叫去问话,是不是太急了些?小姐现在头还痛着呢,何不等小姐再休息两日?”
婢子说道:“是老爷让去的,奴婢也是听吩咐办事。小姐既然刚醒,慢慢收拾便是,奴婢在外等着。”
金柔重重将门关上。
金佳根笑道:“生什么气呀?不就问个话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金柔恼道:“小姐,现在外面到处都在传,说我们金家邪气!”
金佳根瞪大眼睛:“为何?”
金柔说道:“前有公子的纳采礼被毁,后有小姐牵扯进朝廷官犯被害一案,现在整个上京都在传,说我们金家的公子和小姐邪乎的很,万不可沾染......”
金佳根“噗嗤”笑出了声:“还能有这样的说法?呵呵!真有趣!”
“小姐您还笑呢!”
“怎么不好笑啊?这流言张口就来,不经查证,一传十,十传百,人们就都信了,怎的不好笑?蔡大人的儿子因流言自尽,蔡大人也因此毁了自己的后半身,大表哥的部下因流言四处逃亡,死的死伤的伤,这张口就来的流言最能杀死人,这样的世道,怎的不好笑?”
“小姐......”
“没事儿!流言就像一阵飓风,吹过了就好了!若你站在风眼处跟它对抗,你的心气就会被它吹散,所以,不必理会!”
金佳根梳洗一番,换了一身衣服,便去了前厅。
廷尉司派人前来问话,没想到来的竟是启泽权。
泽权哥哥......
金佳根鼻子一酸,两眼微红,她努力压住憋在心口的那股气,可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她抽泣道:“父、父亲,不知、廷尉司、要、要问什么话?”
金相嫌弃的看了女儿一眼,对启泽权笑着说道:让四殿下见笑了!我这小女胆子小,没见过世面,那日怕是吓到了!”
启泽权说道:“相国别担心,贵府二小姐作为那日在场的唯一证人,我们廷尉司只是做个寻常问话,不涉及其他。”
金相:“好,那不妨去我的书房,那里的笔墨纸砚都是现成的,也方便你们做记录。”
启泽权:“那有劳相国了。”
几人来到书房,金佳根将那日所见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廷尉司的官吏一一记录,写完后,金佳根在上面摁了手印。
启泽权带人问完话后,便要离开。
金佳根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泽权哥哥......”
启泽权对那名官吏说道:“你先回去,我还有事要向二小姐交代。”
“是!”
金柔也出了书房,将门关上。
金佳根终于不用再忍着,大哭起来。
眼睁睁地看着蔡蔚死去却无能为力,眼睁睁地看着凶手自尽却束手无措,姐姐的死因尚未查明,现在上京又流传着金家的谣言,这一桩桩,一件件,快压地她喘不过气来,她索性一股脑的全都哭了出来。
启泽权掏出手帕递给她。
“你、你一个大男人还带手帕?”
“一直带着呢,这不就用上了?”
金佳根也不客气,接过手帕就在脸上擦拭,手帕上顿时红一块、粉一块,沾了不少胭脂。
“我洗干净在还给你!”
启泽权坐下,不急不慢地问道:“说吧,怎么突然伤心起来了?”
金佳根说道:“蔡大人死了,杀他的凶手也死了,他们就在我的眼前,流了好多血,好多血......我用布条堵住蔡大人脖子上的伤口,可怎么也堵不住,他就这样死了......”
启泽权问道:“他死的时候可说了什么?”
秘密,南洲,奸细......
金佳根摇了摇头:“没有!泽权哥哥,杀他的人,是受人指使的!”
启泽权:“你可知那人是犯了什么罪?”
金佳根摇摇头:“不知。”
启泽权:“那人是秦非关进来的,说是犯了偷盗罪。”
金佳根:“秦非?他有什么权力将人关在廷尉司?”
启泽权:“柳大人说那人先前进入秦非府宅偷东西,被发现后就被秦非一直关在府上,后秦非觉得关在府上不妥,遂将他移到廷尉司关押。”
金佳根问道:“若真是犯了偷盗罪,为何不报官?”
启泽权:“我也不知,听柳大人说,他并未盗走任何东西,秦非也只是想对他施以惩戒,所以关个几日便好。”
金佳根:“我可不信秦非会这么好心!”
启泽权:“你可知那日城西死的人是谁?”
金佳根摇摇头。
“是那人的父亲!”
金佳根起身,惊讶道:“什么?”
启泽权说道:“那人名叫张牛,家中原本有一老父,一妻,还有一个五岁的儿子。如今他和他父亲都死了,留下了孤儿寡母艰难过活,实在叫人唏嘘。”
金佳根问道:“他父亲怎么突然死了?”
启泽权说道:“是他妻子报的官,官府见有人伤亡,便通知了廷尉司。你哥哥那日也去了,不过他说城中老人多有因年纪大而猝死,所以认为这只是一件寻常的事情,算不得案件。”
金佳根嘟嘴:“哥哥真是飘了!”
启泽权:“飘了?什么意思?”
金佳根:“纳采日那天不亲自去,碰见百姓死亡也说只是寻常事情,他都没调查呢,怎么这样果断?”
启泽权:“你哥哥整日事务繁多,况且上京城中每日都有老人死亡,所以不足为奇。”
金佳根:“那泽权哥哥你认为呢?就只是一件寻常死亡事件?”
启泽权皱眉:“不!我向张家的街坊邻居打听到,张父身体康健,每日都要去山上背几捆柴回来,不像是身体不好会猝死的,何况他还没到五旬,年纪也不算大,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金佳根问道:“他的妻儿知道张牛死了吗?”
启泽权叹道:“怎能不知?事发当日我们就告知了他的妻子,张氏哭得死去活来,说什么也不愿相信,还说张牛为人老实本份,不信他会杀人。”
“没办法!人是在我们那儿死的,妻儿又孤苦无依,我们给她留了一笔钱,应该能撑一阵!”
金佳根:“泽权哥哥,能带我去见见他的妻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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