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男的新衣

　　方菲终于回来了，我激动地抱住她。
　　“胜男，抱歉，你最需要的时候我却在外地。”
　　“没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多亏小平啊，不然你这段日子可怎么办？你跟他，现在也算是‘患难见真情’了。”方菲双手握拳，大拇指头对着头互相点点。
　　我脸上一热，确实是“患难见真情”，在一无所有的我走上悬崖摇摆迷茫时，庆幸生命中有人拽住我，用尽一切办法留下了我，世上有几个人能做到这程度。
　　方菲说：“我早跟经理说了这次回来要好好休个假，趁着这段时间，咱们姐妹俩好好聚聚。”
　　“好。”
　　我们一起去美容院，说是闲聊，其实大多数时间是芳菲在问我这段时间的事，重点是我和平延泽是怎么好上的。
　　我转移话题：“华姐的事、H公司的事、介绍心理医生的事，你们两个不是都秘密交流着吗，还问我干嘛？”
　　芳菲姨母笑：“我跟他就聊你的事了，恋爱的话题，还是要跟姐妹聊才过瘾。”
　　架不住她的“拷问”，我便说了几件备受感动的片段。
　　方菲听得满眼冒星星：“只羡鸳鸯不羡仙，我又相信爱情了。”
　　我真心建议：“那你也甩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认认真真找一个好男人啊。”
　　方菲转化悲观模式：“我没有你那么好运啦。”
　　“又来了，你不是看男人准吗？多多地去找啊，就像你买衣服逛商场一样货比三家啊。”
　　“知道了！知道了！”她每次都敷衍我，我清楚她封心锁爱的原因，所以点到为止了。
　　我和方菲做完美容项目，就到用餐区。
　　美容师小A端来饮料和茶点，高兴地说：“姐，你好久没来了。”
　　我随意点点头，她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弯下腰继续说：“刚才你们在聊天，我就没好意思打断，上次你送我们几个的防脱发纯露的样品，效果特别好，我们一帮子小姐妹后来都买了，可是现在买不到了，姐，那不是你公司产的吗，为什么现在我都找不到了？”
　　另一个年纪大些的美容师小B凑过来：“听说卖给H公司了，貌似他们会收购一些品牌，然后让这个品牌彻底消失。”
　　我摇头：“我当初是技术入股，所以不懂这些。”想到防脱发纯露现在已经从市面上消失，如同自己孩子被人偷了一样，心里空落落的。
　　小A失落地说：“我们在美容院总是工作到很晚，不可避免的熬夜晚睡，没有了姐的纯露，我又要掉头发了，能不能拜托姐再给我们做点。”
　　我无奈沉默。
　　方菲对小A解释说：“签了约，另外生产如果被发现，她会赔到倾家荡产。”
　　气氛更加失落。
　　“呀，你终于来啦，丰胸纯露有样品了吗？上次你给的防脱发纯露很好用，要是丰胸的做出来了，我第一个买。”
　　对方一顿输出，我几乎想不起她是谁，直到看到她身后跟着的那个曾经因为戒备的神色让我印象深刻的女子向我友好示意。
　　小B说：“上次您答应要给我做丰胸的，我给她们说了，咱们这儿好些人都期待着呢。”
　　方菲斜眼看着我：“你答应我的纯露呢？什么时候兑现礼物？”
　　我嘻嘻笑：“我这就回去研究，原来你们都对丰胸感兴趣吗？”
　　说着，又凑过来几个女人，轮着伸手让我切脉，连那个曾经神色戒备的女子也排起队，这倒让我不好辜负她们的期待了。
　　反正我现在是失业人士，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索性先把答应要送方菲的丰胸纯露做出来。
　　我把早先脑子里的初步方案写下来，回忆着今天在美容院的望闻问切，丰胸和脱发不同，不是辨证论治，而是需要从发挥功能上出发。
　　我查看书籍，做出调整方案，就到药材铺买药，加工、浸泡、煎煮、蒸馏，因为有方菲过来帮忙，速度快了许多。
　　待平延泽回来，乖乖扑到他怀里。
　　“怎么一股中药味儿？”
　　“胜男给我做新的纯露呢。”方菲期待地看着纯露机里流出的透明液体：“这是我们忙活好几个小时的成果呢。”
　　“新产品，那我也要试试。”平延泽好奇地低头看纯露机：“这次做的是什么？”
　　“没什么。”我与方菲异口同声，那两个字女人之间可以大方讨论，但在异性面前多少有点奇怪，尤其是面对他，我实在没有办法拿出治疗不分男女的心态。
　　平延泽更好奇地嗅了嗅玻璃瓶里的液体：“这个是要涂哪里的。”
　　我囧：“不是你用的。”
　　“为什么？”
　　“一个大男人问这么多干嘛。”
　　今天还没来得及买分装瓶，方菲便用自己的水瓶装了一部分：“我先走咯，打死也不能告诉他是什么哦。”
　　她走了，但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成功激发了平延泽更大的好奇心：“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神秘？为什么我不能用？”
　　我随意找几个瓶子分装美容院众女士的，假装很忙就不用回答这种问题了。
　　他果然不再问了，只是我没料到，男人安静下来和吵闹的孩子突然安静下来的破坏力是一样的，我随意抬眼，就看到他立在餐桌前，低头看我的电脑桌面，我想冲过去阻止，可是他已经不太自然地低着头进了书房。
　　——
　　收拾完厨房，我走进书房，平延泽似乎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我转到屏幕前，上面好像是他们公司的合同，我问：“最近公司怎么样？”
　　他声音里有些疲惫：“小常和妮妮的情侣号效果很好，我得重新起一个号，公司打算另外找搭档给我。”
　　“你和小常？”其实之前和小常闲聊，我能感觉到他聊起他们的账号时的异样。
　　他将下巴搭到我的肩上：“我以为我会和小常做一辈子搭档。”
　　我安慰他：“朋友之间的轨迹发生变化很正常。”
　　“其实，我有点不认识他了，他和从前的小常也不太一样了。”
　　“我和方菲小学就认识，到现在我们两个的变化都很大，但是这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谊，你和小常如果能一直走下去，是求之不得的缘分，如果不得不分道扬镳，珍惜好从前的情分就好。”
　　平延泽思考许久后说：“我如果放弃直播，只单纯录歌接广告，收入可能会大打折扣，我想给你和姐姐更好的生活，但是——”
　　我抚摸他的脸，又一个纠结于理想和金钱之间的年轻人：“我跟晶晶没那么脆皮，我相信她和我一样，比起豪车豪宅，更在意的是你。”
　　平延泽眉头舒展，手向下一拉就将我抱入怀中，热烈的吻令我呼吸困难，脑子发昏，以至于不知何时才发觉异常。
　　“你、你干什么？”
　　“你电脑里写要每天按摩一次。”
　　“不用！”
　　“我是受益者，出点力是应该的。”
　　方菲出门时给我私信，调侃他是受益者的荤话，果然被他看到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用笔记本电脑登录微信账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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