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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晨钟响彻玉衡峰，王拂推开栖云居的窗棂，深深吸了口山间清气。拜入太清宗已七日，今日终于获得准许，可前往藏经阁选取主修功法。
"《太清仙经》..."王拂轻声念出这个令无数修士向往的名字，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窗框。
作为太清宗镇派宝典，《太清仙经》直指大道，据说修至大成可白日飞升。但此等功法灵性自生，若无缘分，纵使翻遍藏经阁也难觅其踪。王拂虽有鸿蒙神殿相助，也不敢保证能寻得仙经。
"师妹准备好了吗？"苏寐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师尊命我带你去藏经阁。"
王拂整了整衣衫，推门而出。苏寐一袭白衣立于梅树下，阳光透过枝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光影。见她出来，他微微一笑，眼中却带着几分复杂。
"有劳师兄。"王拂客气地行礼，刻意保持着距离。
两人一前一后向主峰行去，沿途云雾缭绕，灵禽啼鸣，恍如仙境。苏寐不时介绍着路过的景点，语气温和有礼，完全是一副尽职师兄的模样。
"藏经阁乃我宗重地，共分九层。"踏上主峰石阶，苏寐指着远处一座巍峨楼阁，"外门弟子可入前三层，内门弟子可至六层，真传弟子才能上七层以上。《太清仙经》据说在第八层，但具体位置无人知晓。"
王拂眯眼望去。藏经阁通体青玉砌成，檐角飞扬，在朝阳下泛着淡淡金辉。更奇特的是，整座楼阁被一层肉眼可见的氤氲紫气环绕，那是浓郁到实质化的道蕴！
"道蕴书香竟形成异象..."王拂惊叹，"不愧是太清宗，天下修炼圣地！"
苏寐含笑点头："师妹好眼力。藏经阁存书十万卷，其中不乏上古遗篇，道蕴交织千年，自然生出异象。据说有缘者甚至能在阁中顿悟。"
谈笑间，两人已至藏经阁前。一位灰袍老者坐在门口石桌前，正悠闲地品茶。见他们到来，只是抬了抬眼皮。
"钟师叔。"苏寐恭敬行礼，"弟子奉清虚师尊之命，带新入门的王师妹来选取功法。"
钟长老慢悠悠地放下茶盏，浑浊的老眼扫过王拂，突然闪过一丝精光："小丫头有点意思。"
王拂心头一跳，连忙行礼："弟子王拂，拜见钟长老。"
"去吧。"钟长老挥挥手，"记住，功法择人，非人择功法。莫要强求。"
苏寐留在门外，王拂独自踏入藏经阁。刚一进门，浓郁的书香便扑面而来，那不是普通纸张的气味，而是无数道法真意交织形成的独特气息，吸一口都觉得神清气爽。
一层大厅宽敞明亮，四壁书架高耸入云，上面摆满了玉简、帛书、竹简等各种载体的典籍。十几名弟子正在安静阅览，见到王拂这个生面孔，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便继续各自的事情。
按照规矩，王拂作为内门弟子，可以直接上四层挑选功法。她沿着中央的螺旋楼梯缓步上行，每上一层，道蕴便浓郁一分。到第四层时，空气中已经能看到丝丝缕缕的紫色霞光流转。
"《玄水真诀》《青冥剑典》《紫阳心法》..."王拂扫视书架上的标签，这些都是上乘功法，放在外界足以引发争夺，但在太清宗却只是内门弟子的基础选择。
她没有停留，继续向上。五层、六层...功法品质越来越高，但依然没有《太清仙经》的踪影。
"看来真得上七层了。"王拂咬了咬唇。虽然她只是内门弟子，但作为首座记名弟子，应该有权进入更高层。
踏上七层的刹那，王拂浑身一颤。这里的道蕴几乎凝成实质，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服灵丹。书架少了许多，但每一部典籍都散发着独特的气息，仿佛有生命般。
"《太乙金光咒》《九天雷法真传》..."王拂心跳加速，这些可都是能修炼到化神期的顶级功法！
她强压下立刻选取一部的冲动，目光扫向通往八层的楼梯。按照苏寐所说，《太清仙经》就在那里。
正当王拂准备上楼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八层非真传弟子不得入内。"
王拂转身，看到个面容冷峻的青年站在楼梯口，正是那日大典上与苏寐交谈的玄天峰大弟子——楚无痕。
"楚师兄。"王拂行礼，"清虚师尊准许我选取适合的功法，并未限制楼层。"
楚无痕冷笑："《太清仙经》？就凭你？此仙经百年未认主，多少天才铩羽而归。你一个靠关系进来的丫头，也敢妄想？"
王拂面色不改："能否得仙经认可，一试便知。楚师兄何必急于阻拦？莫非怕我成功？"
"狂妄！"楚无痕眼中寒光一闪，"既然你不知好歹，那就去试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惊扰了仙经灵性，宗规处置！"
王拂不再多言，转身上楼。她能感觉到楚无痕冰冷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如芒在背。
八层空间不大，只有九个玉台，每个玉台上悬浮着一部典籍，被光罩保护着。王拂刚踏入这层，就感到九道意识同时扫过自己，像是在审视她的资格。
"这就是顶级功法的灵性吗？"王拂暗暗惊叹，缓步走向第一个玉台。
光罩内是一部金色典籍，封面写着《大日如来真经》。当王拂靠近时，典籍微微发光，但很快又暗淡下去，显然对她不感兴趣。
第二个玉台是《九幽冥录》，王拂一靠近就感到一阵阴冷，连忙退开。接下来的《紫霄雷典》《青莲剑歌》等也都反应平平。
直到第八个玉台——
"《太清仙经》！"王拂屏住呼吸。
玉台上悬浮着一部通体如玉的典籍，封面无字，却散发着浩瀚如海的气息。王拂小心翼翼地靠近，心跳如鼓。
就在她距离玉台还有三步时，异变突生！
《太清仙经》突然剧烈震动，光罩应声而碎。典籍腾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直冲王拂面门！
"什么——"王拂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额头一凉，《太清仙经》竟直接没入了她的眉心！
"轰！"
海量信息在识海中炸开，王拂"看"到了——无垠星海中，一柄拂尘划破混沌，演化天地万物；日月轮转，四季更替，生死轮回...所有大道至理都以最本源的形式展现出来。
"太清者，无极而生，天地之始..."
玄妙的经文在灵魂深处回响，王拂如痴如醉，完全忘记了外界时间流逝。
"小丫头！小丫头！"
一阵急促的呼唤将王拂拉回现实。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瘫坐在地上，钟长老和楚无痕正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太清仙经》...认你为主了？"楚无痕声音发颤，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王拂茫然点头，随即发现识海中多了一部玉质典籍，正是《太清仙经》！它静静悬浮在鸿蒙神殿旁边，两者竟有几分和谐共处的意味。
"奇哉！怪哉！"钟长老拍腿大叫，"老夫守阁三百年，第一次见到仙经主动择主！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弟子王拂。"王拂勉强站起身，仍有些恍惚。
"王拂...王拂..."钟长老念叨着，突然眼睛一亮，"啊！老夫想起来了！你可是琅琊王家的人？"
王拂点头："正是。"
"难怪！难怪！"钟长老恍然大悟般指着她，"王家老祖王重阳，二百年前也曾得《太清仙经》认主！这是血脉缘分啊！"
楚无痕闻言，脸色更加难看："钟师叔，此事需立即禀报宗主和各位首座！"
"急什么？"钟长老瞪了他一眼，"仙经认主是喜事，又不是有人偷学。小丫头，跟我来！"
他拉着王拂就往楼下走，留下楚无痕站在原地，面色阴晴不定。
回到一层大厅，钟长老从柜台下取出两枚玉简："《太清仙经》既已认你为主，这两门配套法术你也该一并学了。"
王拂接过玉简，神识一扫：《太清仙遁》《太清五行大手印》！
"仙经为体，仙遁为用，大手印为术。"钟长老解释道，"三者合一，方显太清真谛。"
王拂又惊又喜，连忙行礼："多谢长老指点！"
"别急着谢。"钟长老神秘地眨眨眼，"仙经认主非同小可，接下来有你忙的。去吧，清虚那老小子该等急了。"
王拂再次道谢，捧着两枚玉简走出藏经阁。门外，苏寐正焦急地踱步，见她出来，立刻迎上前：
"师妹，刚才藏经阁异光大作，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王拂刚要回答，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你的好师妹被《太清仙经》认主了。"楚无痕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冷笑道，"苏寐，你们玉衡峰这次可捡到宝了啊。"
苏寐瞳孔骤缩，震惊地看向王拂："真的？"
王拂轻轻点头，心中却升起一丝警惕。楚无痕的态度太过反常，按理说应该愤怒嫉妒才对，可他眼中竟有一丝...期待？
"快回玉衡峰。"苏寐压低声音，"此事非同小可，需立即禀报师尊。"
两人匆匆离去，背后传来楚无痕意味深长的声音："王师妹，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返回玉衡峰的路上，苏寐神色凝重，不时回头张望，像是在防备什么。
"师兄，有什么不妥吗？"王拂忍不住问道。
苏寐摇头："《太清仙经》认主是大事，上一次还是二百年前的王重阳。我担心玄天峰会借此生事。"
王拂心头一动："钟长老也提到了王家老祖。师兄可知其中关联？"
"不甚清楚。"苏寐眉头紧锁，"只听说王重阳前辈曾凭《太清仙经》威震修真界，后来却突然陨落。具体缘由，恐怕只有宗主和几位首座知晓。"
王拂陷入沉思。王家老祖也曾是仙经宿主，这绝非巧合。鸿蒙神殿、《太清仙经》、王家血脉...这些看似无关的事物，似乎隐藏着某种联系。
"到了。"苏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清虚真人已在玉衡殿等候，见他们进来，立刻布下隔音结界。
"事情为师已经知晓。"清虚真人神色复杂地看着王拂，"徒儿，你可知《太清仙经》为何会选择你？"
王拂老实摇头："弟子不知。"
"因为你的血脉。"清虚真人轻叹，"王家老祖王重阳，是上一个得到仙经完整传承的人。他陨落后，仙经虽回归藏经阁，却始终留有他的印记。如今感应到相似血脉，自然亲近。"
王拂恍然大悟，但随即又生疑惑："师尊，老祖是如何陨落的？"
清虚真人沉默片刻："此事牵扯甚广，眼下不便多言。你只需记住，从今日起，务必加倍小心。玄天峰...不会坐视又一个'王重阳'崛起。"
他转向苏寐："传令下去，即日起玉衡峰加强戒备，尤其是栖云居附近，增派巡逻弟子。"
"弟子遵命。"苏寐肃然应道。
清虚真人又叮嘱了王拂几句修行要点，便让他们退下了。走出玉衡殿，王拂忍不住问道：
"师兄，师尊似乎对玄天峰很是忌惮？"
苏寐苦笑："不是忌惮，是防备。二百年前王重阳前辈陨落后，玄天峰势力大涨，几乎压过其他六峰。师尊担心历史重演。"
王拂心头一凛。看来老祖之死，与玄天峰脱不了干系！
回到栖云居，王拂立刻开启所有防护禁制，盘坐在静室中。她先取出《太清仙遁》和《太清五行大手印》的玉简，将内容牢记于心，然后才开始参悟识海中的《太清仙经》。
经文玄奥莫测，但奇妙的是，王拂理解起来竟毫无障碍，仿佛早就学过一般。她不知道这是血脉的便利，还是鸿蒙神殿的辅助，亦或两者兼有。
随着参悟深入，王拂周身渐渐泛起淡淡清光，气息越发纯净空灵。若有外人在场，会发现她的身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仿佛随时会羽化登仙。
这就是《太清仙经》的玄妙——修炼者会逐渐褪去凡俗气息，向"太清"之境靠拢。
三日转瞬即逝。王拂从入定中醒来，眼中清光流转，气质已然不同。她心念一动，身形竟如烟消散，下一刻已出现在院中梅树下！
"太清仙遁，果然名不虚传。"王拂欣喜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只是小成境界，若练至大成，据说能瞬息万里，出入青冥。
她又试验了太清五行大手印。五指一张，一个半透明的巨大手印凭空出现，轻轻一拍，远处一块山石便化为齑粉！
"威力比想象中还大。"王拂暗自咂舌，"难怪被称为太清宗镇派绝学。"
正当她准备继续练习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王拂皱眉望去，只见一队身着黑袍的弟子站在禁制外，为首的正是楚无痕！
"王师妹，奉宗主之命，请你去太清殿一趟。"楚无痕高声道，"关于《太清仙经》认主一事，宗主有话要问。"
王拂心头一紧。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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