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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
钟独远在站在溪绕泉的门外,雨越下越大,分不清眼泪还是雨水,湿了他的脸!
两人相识四年,吵过,闹过,冷战过,都无伤大雅。可眼下两人的前途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没了······溪绕泉无法接受!不仅是生气更多的是不甘心!
雨淋透了钟独远全身,溪绕泉依然没有出现!
看不下去的菅小洛从另一个宿舍跑过来:“小远!”“要不你先回去吧?”“让泉哥冷静一下!”
······
溪绕泉的电话响起来,他打开:爷爷·····,原来愤怒的情绪变得忐忑不安起来,揉揉了眼睛,努力平静下来。
现在还有何颜面对这两位老人呢?“厚颜无耻”的接了电话,准备接受审判。
老人家低沉的声音没有开门见山,而是先问了一句:“小泉儿,听小远说你去山里实习了,还习惯吗?”
溪绕泉的眼泪更是止不住了:“嗯,爷爷,我很好!”
“那就好!山里的天气多变,你要照顾好自己。”爷爷极为冷静的声音中带着沙哑。
溪绕泉深深吸了一口气:“爷爷,奶奶,我对不起你们。”是呀,他对不起他们,本来想让那个人光宗耀祖,光耀门楣,结果那个人竟然为了一已之私,不顾大局,毁了这一切·····毁了所有的希望。
爷爷奶奶瞬间崩溃了,爷爷问:“你告诉爷爷,远儿说的是真的吗?”
溪绕泉不知应该如何回答,但二老已心知肚明,奶奶却哭着道:“小泉,奶奶求你离开他行吗?咱们家不能断了香火呀!不然我跟你爷爷死不瞑目,咋去地下见列祖列宗啊!”
溪绕泉慌了神:“奶奶,您别哭,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会离开的,我答应您!您别伤了身体!”
奶奶听他说着,依然是老泪纵横:“泉儿啊,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呢!奶奶想不通啊!”
溪绕泉抹了一把眼睛:“奶奶,什么都别想了。我跟小远都结束了!一切也都会好起来!都会回到正规!您别担心了。我向您保证我会离开的!”
奶奶不停的抹泪,溪绕泉哭肿了眼:“爷爷,奶奶,你们保重身体,是我的错,小泉不孝!”
挂了电话,溪绕泉感觉自己像去了一次地狱,心脏似乎不再跳动,躺在床上像死人一般。
菅小洛无奈的终于说出了溪绕泉的秘密。钟独远所有的坚强都变得支离破碎,那个人为了他·····而自己却辜负了他。
他失声喊着:“泉哥,对不起!”
屋里的溪绕泉又恨又恼,但终究还是不忍心让他继续淋雨,打开门。
钟独远怯怯的看着他:“对不起!”
溪绕泉没看他,侧着脸问:“你知道错了吗?”
钟独远却没有回答:你为了我可以放弃,我也可以!
溪绕泉冷笑:“哼!!”
钟独远颤抖的声音说:“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滚!”溪绕泉冰冷的声音刺痛了钟独远。
钟独远觉得这个人是真的生气了。又听溪绕泉深深舒了一口气:“我一会给灵姐打电话,今这事就当没发生。”
钟独远努力的咽下半截话,又不安的说了一句:“我没错······”
溪绕泉觉得自己忍无可忍了:“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这是钟独远听过溪绕泉最无情的话,没有任何感情色彩,连责怪的意思都没有。
钟独远想再说什么,可看到眼前人如此冰冷的表情,似乎此时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他把包里的东西放下,没有洗澡,也没有换衣服!只是深深的看了几眼那个人冷漠的背影。
轻声说着:“我会随叫随到。”
听着钟独远踩着雨水离去的声音,溪绕泉一拳砸坏了那张桌子,桌子上留下的东西撒落满地,几盒他喜欢的麻小,几瓶防蚊虫的喷剂,还有一些日常常备药·····看着看着泪打湿了他的脸!
隔壁的菅小洛气呼呼的打电话将某人大骂一顿:“咱俩完了!”
正在工作中的郁欧辰一头雾水:“洛哥,我又怎么了?”
“坏人好事,毁人姻缘,咱俩会下地狱!”菅小洛说完挂了电话!把一屋子郁欧辰给带的东西全扔了。
郁欧辰撇嘴:“我这叫成人之美!”恬不知耻的得意的笑着!
钟独远不知如何回到了学校,收拾了些东西,投了几张简历·····
一时间风光无限的兄弟,渐渐消失在校园里。关于两人的各种传说成了一个个离奇的故事。
从那天以后两人便再也没有联系过,起初两人共同的群里还有时发信息,再后来微信群也沉默了。。
钟独远就这样等着等着,但那个人却一直没有再叫过他。他开始找他,发信息,打电话·····但那个人就像消失了一般。
“小远,泉哥没事,给他点时间吧。”菅小洛偶尔安慰着他。
溪绕泉实习结束后便换了号码,换了工作,像是与世隔绝一般,去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而钟独远就像他所说,没有走远,在市里一家不错的企业找到了一个对口的工作,虽算不得光宗耀祖,但做为一名年轻的设计师,也算是出人头地了。
一向勤俭节约的他,租了一间小房子,过着朝九晚五的日子。
只是无时无刻的思念成了心魔,他每天看那个共同的群消息,但每次打开都如撕开旧伤口一般撕心裂肺,却忍不住撕掉千百回。
又是一个大雨天,一场秋雨一场寒,雨越下越大,钟独远骑着小电车回到老家,爷爷责怪的说:“下这么大雨你还回来干嘛!都淋湿了!”
钟独远道:“我明天休假,回来陪陪你们。”
爷爷问:“你应该多跟你周围的同事朋友相处相处!”
钟独远面无表情的把奶奶从轮椅上抱下来:“奶奶,你的脚贴药膏了吗?”
奶奶看着少了溪绕泉后,又恢复那个机器模式的钟独远不禁有些伤神:“贴了,有啥用!老了,年纪大了。贴啥都不管用!都不会长好了!只希望你能早点成个家,我跟你爷爷也就安心了。”
钟独远将奶奶抱到沙发上,想打开电话给她看:“嗯,我知道了。”
回头看到那台被溪绕泉修的电视时,瞬间失控了,他慌忙的转过身,努力镇定道:“明天我去买台新电视吧!”
爷爷出门点了根烟,奶奶看到他抹了眼泪,直接将电视关掉了。
钟独远调整了情绪:“我去做饭。”
一家人像往常一样,吃喝住行,却没有了从前的笑声,奶奶最终忍不住的问:“小,泉儿跟你联系了吗?”
钟独远强颜欢笑:“没有!不会再联系了!”
奶奶道:“我跟你爷爷只希望你们俩都能成家立业,不然我俩这心里就像落着块石头一样。”说完已是泪眼婆娑。
爷爷不说话,钟独远扒着饭,看着爷爷奶奶又是无比自责。
他有三个最亲的人,一个为了自己而选择离开,位老人又因自己整日以泪洗面,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自觉无比失败的钟独远突然说
“奶奶,我答应你去相亲。”
爷爷看着他:“你说啥?”
钟独远强作镇定:“我去相亲!”
奶奶惊喜的差点站起来:“你说真的?”
“嗯!”钟独远平静道:“是的!相亲,结婚,生子。”
是呀,这就是大家都希望的生活,他也可以做到,他一定能做到!如果大家都希望他这样,如果大家都能快乐,他过什么样的生活又有什么关系呢?
与其这样让大家都不好过,那么成全大家才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一个艳阳天,他出现了相亲场所,他就像一个被围观的稀有动物,年轻,帅气,英俊····
“小伙子,你多大了?”
“小伙子,你在哪儿上班?”
······
钟独远如同机器人一般的回答着,不知自己看的照片上的什么,不停的点头。最终于也没记住任何一个人的长相,因为脑子里从来只有那个人的音容相貌。
突然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看着他,他似乎并没有发现,林婉如觉得自己大概是出现了幻觉,摘下眼镜走到钟独远面前,钟独远惊了一跳,本能的起身叫道:“妈···阿··姨!”极力控制之中。
林婉如先是挑眉,后又冷笑:“哼,相亲呢!”
钟独远没说话,林婉如却严肃起来:“你俩可真是好兄弟,这说要相亲,都来相亲了!”
钟独远听了这话,内心那如死灰一般的静寂突然起了涟漪,他四下张望着,想要看到,又害怕看到那个人·····
“别看了,他没来!”林婉如叹了一口气:“你们说俩这叫什么事!我可没有逼你们!”一副事不关已的姿态:“虽然我不同意,但我也没有强加干涉,说到底还是你们自身的问题!这样也好,早分早了,现在不都想明白了吗?你看你也来相亲了,他也让我帮他物色对象呢!”
钟独远沉下眼睑:“您说的对,我没有怪任何人,是我对不起他。”话没说完便已是哽噎难语。
林婉如见他这模样也多了几分心怜:“你们俩还小,人生路还很长。现在想通也不晚。赶紧找个人结婚吧!”说完戴上墨镜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回到小出租屋,钟独远喝酒了,一边哭着一边笑着:“你也要结婚生子吗?你忘了吗!”
从一开始的疑惑不解和有些怨言,接着变成懊悔:“我后悔了,我应该先跟你说一下,听听你的意见再做决定。我应该听你的,说好我要听你的,我却食言了!”再后来直接成了:“我想你了!好想你!为什么你这么绝情呢!我一直在等,你连个消息都不愿意给我了吗?为什么要这样结束呢?”
“我想你啊······· ”
一个人喝了一瓶老白干,谁说的一醉解千愁?明明借酒消愁愁更愁!
控制不住的思念让他身不由已又打通了景非池的电话。
正在机场准备出国的景非沉无奈的说:“小远,我真的不能告诉你小泉的号码!你就忘了吧!”叹了一口气:“既然你俩不合适,那就别再强求了。”
身边的慕容灵不禁摇头:“何苦呢!”
“景哥····他还好吗?”话刚出口,便已哽咽。
“你又喝酒了?”景非沉皱眉。
“景哥,我想他。”说着便要出门,去哪里都行,这样什么都做不了,他感觉自己会疯。
“哎·····他很好!”景非沉叹气:“你现在听话安心睡觉吧,你俩都要好好生活。”
挂了电话又打给欧阳宇枫,打给菅小洛,最后连郁欧辰都接到了电话。
“哟?痴情种?”郁欧辰正在洗澡,突然听到电话满手水便去接:“还以为我家洛哥呢!哎!没事就快点挂,别占线。”
钟独远没有说话,郁欧辰觉得似乎有点不对。“那个小王八蛋还在生气呢?”
钟独远将手机扔在一边,他只想听有人说溪绕泉而已,有人提及他就好·····
“我告诉你,你家那个暴力狂可打断了我两根肋骨,哥都没有还手哈!”郁欧辰抱怨着。
钟独远听后更难过起来,郁欧辰有些急了:“小远儿,你没事吧?”
钟独远半天只说了一句:“我想他了!”
郁欧辰扶额:“我特么也想我家小洛呢!”满腹委曲:“他都不答理我了!话说我可是为了你们俩好哈,我可没想让你们分!”
钟独远似乎并不在乎这些,无力的说着:“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我连我家洛哥都不知道去哪儿了好吧!真特么服,不愧是学兽医的,太特么提裤子无情!”郁欧辰说着三两下跑到外厅:“要不,我帮你问问他妈?”
钟独远不说话,挂断了电话。
郁欧辰又开始打菅小洛的手机,菅小洛一脸苦恼的拒绝着,但郁欧辰发了一条有关钟独远打电话给他的消息,自以为聪明如我般笑着:“一石二鸟!”
果然菅小洛发了消息给溪绕泉:“泉哥,小远喝多了,好像到处在找你。”
忙了一天的溪绕泉已经睡着了,手机的闪动并没有惊醒他。但有人却是今夜难眠,郁欧辰翻来覆去:“我这一举两得的消息怎么就打了水漂了呢?难道那个浑小子当真放弃了?我家洛哥可怎么办呀!······额·····啊啊啊!”崩溃中·····
魂摇魄乱的钟独远在凄凉的夜风中摇摇晃晃,晃到路上无行人,晃到夜风扬落尘!一直晃到溪绕泉楼下,不会有人为他亮灯,也不会有人为他开门。
他面无表情傻傻的坐在了门口,靠在门旁。
似乎那个人就在隔门之间,还在同他嬉闹玩笑,又或许他已安心睡着~总之似乎他并没有走远,如此想着钟独远竟然在门口安心一觉睡到天亮······
一场秋雨一场寒,心如死灰的钟独远努力把时间投入设计稿中!
直到领导亲自找到钟独远:“小远,S城那边有个政府项目,你来看下。”
钟独远点头跟了出去。
“你看这个图,山那边是学校,这是河,那是又是林区,所以上学比较困难,这个活你接不接?做完这个活还有一个项目,是P城的市政园林规划,这是你的拿手专业,把这个学校的事处理了,回头有你表现的机会。”领导似乎早有决策。
钟独远皱眉:“这应该政府的工作吧?”
“没错,希望工程,上面想让你参与进去!”领导颇为欣赏拍拍他的肩膀。
钟独远只好点头:“我尽力。”
主管笑了:“行,今天你就跟他们一起出发吧。差旅补贴一分不少!”
钟独远面无表情的收拾了一些随身物品,坐上了往S城的车,这是省级贫困山区县城,在大山之中,路上同事不停打趣他:“小远,领导对你的期望很高啊,如果你能把这山里的问题解闷,那ZS那边肯定不少好处,以后你可要飞黄腾达了。”
钟独远无心于此,机械式的笑了笑!曾经努力所学,是为了做一翻大事业,如今才发现,没有那个人,什么都变的没意义。
到达目的地时,天色已晚,接待方说安排他们先行吃饭休息,次日再上山,但钟独远却说自己想先上去看看,他想找个清净的地儿,想脱离一下这凡事俗尘!年长的组长交待几句便也没再阻拦:“行,那你注意安全,明天要去跟施工方接洽。”
村长给山上的学校打了个电话:“老师呀,一会有个设计师过去山上学校看看情况,麻烦你给接待一下。”
溪绕泉顿了下:设计师?呵······怎么可能是他!我真是疯了!
“知道了!”长叹一口气:他现在··还好吗?还在找我吗?翻看着菅小洛发的那条短信,有些晕了头。
钟独远看着这山梯,一眼望去,虽不如层峦叠嶂那般威武,却犹如小家碧玉般的柔婉!缓缓的秋风,带着些凉意!抚触着山间万物悉悉作响。天夜已晚,林间却没什么细语虫鸣,要变天了吗?
这犹如避世归隐的场景,似乎抚平了他的情绪,安静的,无声的,无波无澜,只有一弯静水。
当他走进那破烂学校时,便再也阻止不了内心的波涛汹涌!第一眼,仅一眼,便认得出那熟悉的人影,那正是他日思夜想之人!钟独远愣住了,所有的细胞都沸腾起来,连呼吸都不由变的急促!他大步走过去,那人头也不回,看都不看的问了句:“那么晚你来考察这山里有鬼吗?”
那熟悉的声音,那熟悉的语气·····钟独远咬着牙,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来人竟然没有答话,溪绕泉感觉有些不大对劲,转身看了一眼,这一眼,锥心刺骨·····他慢慢站起身,看着眼前这个人,那人红着眼,湿了脸。溪绕泉慌乱之中又回过神:“穷乡僻壤,没什么可招待,你······”钟独远发疯一般上前用力抱住他:“泉哥!”
溪绕泉的心乱了,想伸手揽住他,抬到半空的手又放下,就算他可以原谅这小子的任性妄为,可以原谅他的不顾一切,不计后果!但他答应过奶奶的话,他忘不了!特别是奶奶那句“死不瞑目”,他不能让钟独远做个罪人。于是他冰冰的伸手推开他:“别这样!”
钟独远愣愣的看着他,这个原本阳光下的贵公子,如今几分沧桑,但消瘦的身形更显仙气飘飘,整个人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花的错觉,瘦了,太瘦了·······虽然依然俊美绝伦,但钟独远心疼了,扎心的疼,他想伸手去抚摸他!
溪绕泉转过身没给他任何机会,若无其事的蹲下来,继续修理他的废品,他不能心软,不能再给自己任何借口,不管有多痛,他都要放下。
有些事真到了眼前,比想的更难,曾无数次想过会说服爷爷奶奶,可真当奶奶哭着说出那些话时,溪绕泉没法再自私的拥有这个人了,他终于知道所谓的承诺在现实面前是多少的不堪一击!
钟独远蹲在他对面,看着他:“泉哥·····”
“什么都别说了!我不会原谅你!”溪绕泉知道只有说最狠的话才能让自己彻底放下,也才能让他放下。
这一句不会原谅,让钟独远如当头棒击,是呀!他爱的人为了他放弃了大好前程,他却辜负了他。他哪里来的脸来要求他去原谅呢。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并不是想请他原谅的!他只是想他,很想他!默默的蹲下帮他整理地上的碎片,同时也看到了那双手,伤痕累累,这到底在这做了什么?泪几乎要滴下来,揪心的痛着,抓住他的手:“我来!” 那手冰冰凉,握住的一瞬间,依然让他钟独远触电一般。
“不用,我自己收拾就行!”溪绕泉甩开那只温暖的手,那只让他想抓住不放的手,想要牵扯一生的手,他慌乱的转过头。
钟独远颤抖着手停顿在空中,又道:“以前我手受伤,你帮过我的,就让我还你吧!”也就说出这种话,这个人才不会拒绝吧。
是呀,某人大冬天卖鱼赚钱把手弄的满是疮痍,只为了让自己点燃那最绚丽的烟花····溪绕泉闭上眼冷冷的道:“行,你还!!”说完起身,真怕晚一秒自己都会溃不成军。
钟独远默默的收拾了满地的狼藉,又帮他清扫了院子。
溪绕泉在厨房艰难的跟自己的心做着斗争!最后终是端了两碗面:“没什么好招待,将就着吃。”
钟独远看着那曾经煮鸡蛋面汤的人,如今也能做出这像样的两碗面了,非但没有半分喜悦,而是多了几分心酸。他都会做饭了,以前在一起时没吃到,如今吃到时,却·····是在如此场景。
清凉的水洗了手,围坐在上学时用的小书桌前,一言未出的吃空了碗!
溪绕泉低沉着眼眸,收拾了碗,钟独远却拦住他:“我来!吃了你做的饭,理应我来洗碗。”是呀,以前他做饭,溪绕泉来洗碗,而如今吃了溪绕泉做的饭,他理应去洗碗。
溪绕泉却似乎心不甘情不愿起来:“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洗呢!”他心虚呀,有些东西不想让这个人看见!
钟独远坚持已见,走到厨房才发现,连个冰箱都没有,难怪只能吃面······难道这个人每天都是吃这些东西!他又想起来溪绕泉吵吵着要去吃大餐时的情景,这么爱吃的人,现在只能吃这些吗?怪不得整个人都瘦脱了形。
溪绕泉不敢想被钟独远发现时,他会有如何的表情,他不敢看!吊儿郎当的吹着口哨,站在洗手池前刮了刮胡渣,刮着刮着便反思起来,天都黑了为什么还要刮胡渣呢?哎·····
钟独远站在他身后,从镜子里看着他,抿了抿嘴唇。
溪绕泉尴尬的洗了把脸!一张潇洒英气的脸映入眼帘,钟独远下意识的躲避闪开,他害怕再看他一眼,自己便会控制不住这身体本能的欲望冲过去。
溪绕泉转过身:“吃过饭不走难道还要住下?”
钟独远整理下情绪:“嗯,想了解一下这边的情况。”
“哦····”溪绕泉这才恍然大悟:“看来我写给政府的信起作用了,他们让你来做这事?”
“我只是来协助做个规划设计。”钟独远一本认真:“所以现在请泉····老师配合一下我的工作?” 早应该想到这种事也只有这样“英雄主义”的人才能干得出来。
溪绕泉撇嘴耸肩,仍是一副淡然的表情:“行吧!您有何需要尽管说!”
钟独远不信这个人能说放就放,但眼前这一切确实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他的心有几分吃痛。你真的可以就这样放下了吗?你为何表情如此轻松?你当真可以做到风轻云淡?转念又想: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不够资格,是我不配······
两人沉默良久!钟独远想说的话太多,却只能傻愣愣的看着这个人!
天冷了,溪绕泉进屋:“进来吧!”
钟独远乖乖跟了进来,环视一周,这简陋的一切跟眼前这个身带贵气的美男子显得格格不入!
溪绕泉冷笑一声:“随便坐!”
钟独远多想抱住他,手在抖,大脑想控制着,但身体在抗议着······爱一个人,是身心都不受控的,只有思想,思想在拼命让他冷静下来。他不能问关于他的任何事,因为眼前这个人像一只触碰不得的刺猬,不仅对自己没有好脸色,就连话似乎都不想多说。
“这有多少学生?”钟独远冷静下来,他不能再想有关他的一切。
“12!”溪绕泉双手抱于胸前,这让钟独远不禁想到这个人总是这种姿势靠在厨房的门上看他做饭时的表情,那时候他的总是满脸带着笑意,眼中无尽的柔和。
“那您是教什么呢?”钟独远好奇的看着他,眼前这个人除了冰冷的语气,眼里找不到任何昔日的柔情。
溪绕泉似乎有些不耐烦:“什么都教!不止教学,还有山下的农牧场,都是我的领地!我的工作多着呢,忙得很,您有事快说,我还要早睡早起!”
钟独远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你这是要做多少事?你是这样麻痹自己的吗?还是真的就如此隐匿在了山村之中?
一翻交谈,钟独远道:“大概了解了。今天太晚了,我能在您这借住一晚吗?”
溪绕泉啧啧两声:“真不巧,我这只有一张床位!住不下您这大神!”
“没事,我可以跟泉老师挤挤!”钟独远打定今天是不会走了。
“我没有跟人挤床习惯!你还是回去吧!”溪绕泉作势要赶人下山。
钟独远泪目了:多少次跟你挤在一起,你忘了吗?
大概是天公做美,原本白天还是晴空万里,现在突然几声闷雷响起,钟独远抬头看天:“一会将有大雨!”对于钟独远对天气的预判,溪绕泉是见识过的,于是问道:“当真?”
钟独远点头:“怕是暴风雨!”
溪绕泉皱眉:“不好,大雨容易山洪,山下有户老人。我得下去看看。”
“打电话通知不就行了!”钟独远说道。溪绕泉皱眉:“老人家腿脚不好,通知有什么用。”
钟独远心中骤然紧缩:难道·····你知道奶奶腿脚有问题······
溪绕泉拿了件雨衣便往山下走,钟独远跟在身后:“你可以打电话叫人过去,非要自己去吗?”说着雨点落下,砸在地面上犹如一个个硬币,钟独远心疼着,这个人的英雄主义还真是一点没变。
“村里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现在全是留守的老人儿童。我通知谁去照顾?”溪绕泉看看钟独远准备跟着自己便拒绝道:“你别去了!我自己就行!”
钟独远看看他:“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住在这里了?”
溪绕泉无奈了:这小子还是一贯的听不懂人话,只捡自己喜欢的来!
“门后还有件雨衣。”溪绕泉没回头。
钟独远跑进屋拿了东西便跟了上来:“你来这里多久了?”
“9个月!”溪绕泉淡然平静,这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似乎竟然磨平了他所有的暴躁。这个人看起来是如此的冷漠与安宁。
钟独远终于还是问出了那句话:“9个月!为了放弃,连他们都不联系了吗?”
“有什么好联系!让他们知道有什么好处?”溪绕泉似乎不再是那个一根筋没大脑了:“与其说出来让大家跟着一起不爽,何必呢!我一个人乐在其中不好吗!”但这依然是那个自我决定,果断独行的行侠仗义的溪绕泉。
钟独远还想问:你有没有想过我?
但这种话又怎么能问得出口呢!
“哎呀!”石头突然拌了脚,钟独远往前趴去,正巧趴在溪绕泉身上,溪绕泉反手将他拦住:“走路专心点,别胡思乱想!”
他还是那么了解他,钟独远心弦触动:“谢谢!”顿了顿,趁着风声雨声:“泉哥!”他温柔的叫出这两个字。
溪绕泉顿时觉得胸口一阵悸痛。“不用!”他用这如秋雨一般薄凉的声音表示着自己的态度。
钟独远看着这个人,一年不见,熟悉又陌生了,风雨似乎都没有眼前这个人给的感觉更加真实。
来到山下时,雨已经哗哗作响,溪绕泉直接冲进一个破旧的院子里,两位老人正在四处接屋子里漏的水,钟独远想到溪绕泉住自己家时,那个暑假也雨天,他也是这样接屋里漏雨的。不禁有些侥幸的认为溪绕泉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你咋来了?这么大雨,路上滑,不好走啊!”老爷子看到溪绕泉关切的问。
“晚上有暴雨,我不放心!王叔,我来背王婶,你们先去村委避一下!”溪绕泉说着便要背人,钟独远拉起他:“你去帮忙拿东西,我来背!”
溪绕泉看了看他,没有拒绝:“好!叔,这些东西给我,你来撑伞。”
王老太太道:“小泉呀,又要麻烦你,还有这位是你······”
“我弟!”溪绕泉这次轻声说道:“不是外人,您不用客气!”是呀,也只有不是外人的身份才方便过来帮他助人为乐吧!
钟独远听了这句话堵在心里的一块石头似乎松了许多:你说了不是外人,不管是你弟也好,朋友也罢,我至少不是外人······
将老人家安顿好,村委一再要求溪绕泉留在村委,但溪绕泉却说:“山上还有些东西!我要回去看看别给淋坏了。”
“我跟你一起去!”钟独远一再要求:“我的东西放你那里了!”
拧不过钟独远,溪绕泉只好作罢,于是两人摸黑走着山路。暴风雨说来便来,并且气势汹汹,冷风吹着两人的雨衣,那纸片似的一层挡不了多少风。钟独远走在溪绕泉的前面,想尽力的帮他遮风挡雨。溪绕泉明白这个人的这点小心思,这个人依然会保护他,心中几悸动,脸上却多了些许悲凉。
无数次嘲讽着自己:明知道不可能,非要走一遭,真是庸人自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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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在世界上有很多目的,为名为利居多!但我看来那不过去人间浮华梦!
我更喜欢那些为了情而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