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争吵
接近老王妃居所时,便有老嬷嬷前来迎接,“王妃想要与世子单独聊聊。”
楚嘉泽一愣,“我也不能进去吗?”
老嬷嬷微微一笑,不容拒绝,“世子陪赵大人手谈几局吧。”然后将谢景请了进去,顺手将门也关上了。
留下楚嘉泽盯着那道门暗自发呆。
谢景随着老嬷嬷往屋里走,就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妪正在燃香,见他进来,放下手里的东西,“坐。”
他依言坐下,默默打量着她,与她的祖母很不相同,她神态平和,就连语气和动作都是如此的轻和,不同于他祖母的杀伐果决,只是眼底还残留着淡淡地哀伤和偏执。
“你祖母身子可还好?”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的思绪回笼,“祖母身体康健。”
她端起一杯茶,笑道:“是我问的多余了。她当年是何等果敢刚毅之人,想来如今也是这样吧。”
“他老人家走的路长,总是比我们这些小辈要看得清。时不时总会提点一二。”
“还是一副老样子,不肯认输。”她感慨一句,“我与她,都是孀居之人。可我不像她,也没有她的能力,只能带着孩子回岭南安居了。”
“能安居不是一件好事。”
老王妃一愣,看着他,略有些戏谑,“谢家的男儿竟也有想要安居的一日。”她慢慢地回想着,手里摩挲着暖壶,“我记得我家那位曾问过,满门的忠烈尽埋北疆,可曾后悔过?他说,谢家的男儿向来是执弓挎刀、披甲上阵的。你有些不同。”
谢景看着氤氲的茶杯,笑了笑,“祖父的意思是,谢家的男儿不畏杀伐,却也不会挑起战争。”
“娶妻了吧。”
谢景一僵,有些摸不着头脑。
“娶妻生子后,总是会有些顾忌的。人之常情。当年一战后,天下大安,加之我怀有身孕,便想着带我回岭南安度。可没想到了,启程的前一日竟出了意外。就剩我一个人了。”她淡淡一笑,眼眶微红,她拿起手帕擦掉,“人老了,总是不愿回想那些伤心事,可又时常会不受控制的想起。”她遮掩般地笑了笑。
“这世上大多的伤心事,总是不容易遗忘的,也不能遗忘。”
“你似乎很有感慨。”她叹了口气,“云都,十里繁华,十里哀伤。也不知藏了多少伤心事。”她淡淡一笑,摆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
“你回去的时候,带些特产回去给你祖母,都是我自己做的。”老王妃开始话家常。
“临行前,祖母曾提起过。王妃离开后,就再也没吃到了。”
她哈哈大笑,“说起来,她什么都好,就是贪图口腹之欲。你走的时候带些吧。省的她到时候又来骂我一句小气。”
赵简端着茶杯,一脸纠结的看着在屋里转来转去,暗藏心思的楚嘉泽,又一次叹了口气。
终于看见谢景姗姗来迟的身影,赵简立马蹦了起来,快步冲到他面漆,“你终于来了。我以后再也不陪你一起出来了。”满是抱怨地话。
谢景没有理睬他,走到楚嘉泽身边,道:“今日打扰世子了。我们告辞了。”
然后不由分说地拽着赵简就往外走。
“谢世子未免走得太急了吧。你今日来难道不是有目的的吗?”
谢景停下脚步,“目的就是拜访老王妃,祭奠老王爷而已。难不成,世子认为我别有用心?”
“难道不是吗?”楚嘉泽死死地盯着他,“你和我祖母说了什么?他从不见外人,更别提聊这么久了。”
“世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他一愣,立马反驳,“当然没有。”
“既然没有,就不必担心谢某告状。”
“我有什么状能告。再说了,”他扫了一眼赵简,“你们此行的目的难道不是我爹?”
赵简脸色微微尴尬,咳了一声。
谢景看了一眼心虚不已的人,承认道:“确实。但现在,已经不需要了。我已经知道了。告辞!”
他们俩走得潇洒,惹得楚嘉泽在原地直跳脚。
“王妃请您过去一趟。”
看着心如明镜的谢景,赵简的心情有些沉重,“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比如?”
“比如昨晚动手的人。”赵简眼神不错地盯着他,想要看清他。
谢景不羁地一笑,有些桀骜,也有些狂放,“要是不知道是谁,我这么多年不是白混了。”
赵简微微叹了口气,“你心中明白就好。也不知道把你拖来是好还是坏。”
谢景将手搭在他的肩上,“我自愿的。本来之前也打算来岭南一趟,不过是搁置了。”
“今早太子与邺城王争执起来了。为了岭南一带的官员调动。很奇怪的是,”程涛看了眼正在修建盆栽的江离,“建安伯并没有发表意见。”
“岭南一带捅了这么大一个娄子,他那还敢说话。沉默,就是对陛下最好的拥护。”
“另外,太子向陛下参各地侵地一事严重。”
“各地?”她有些吃惊,放下了手中的剪刀。
“是。陛下的脸色很是难看。”
“当年若不是各地豪族大肆侵占土地,沉疴赋税太严重,也不会暴乱。陛下登基后,为杜绝此事,才下令整改并以此为重中之重。可是土地整改这么多年,收效甚微。陛下不是不知道,可如今被太子捅出来,此事就不可能轻轻翻过。”
“那陛下今早训斥太子......”
“我们的这位陛下,虽然并不心宽体胖,但是,对他自己推行的国政还是上心的。看着吧。”
程涛见她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便退了出去。
忍冬和雨竹带着几个小丫头,端着东西走了进来。
“少夫人,这是裴掌柜送来的东西。”
这时江离来了兴致,过来翻看。其中首饰头面、衣裳鞋袜,一应俱全。
她拿起一只雀登梅梢的步摇,仔细端详,喜鹊的羽毛刻画地十分精巧,就连梅花的形态也是各异,她赞道:“好精巧的功夫。”她一一看过去,“朝拜的时候就用它们了。”
年后,从外地搬迁而来的多宝阁,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由于来人皆是官眷,都不是差钱之人,以至于竟然售空了......
当一个季度的账册交到江里手上时,她只是淡淡一笑,嘱咐一句,“不可大意。”
献州府那边粮食收成也不错,渭水城的船也开始试水了,一切好像开始慢慢运转起来......
而太子与邺城王的战争也越来越剑拔弩张了,朝中形势一度十分焦灼。
年后开朝的第一日,太子一本奏折递上去,参岭南总兵罗清尸位素餐,残杀朝廷命官,引得一众哗然!
“谢世子是不是流年不利啊,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要刺杀他。”
“就是。出去玩被刺杀,赈灾还得被刺。”
“别说了,你看看靖安候的脸色。”
“太子殿下还是先了解清楚再开口吧。岭南总兵罗清早就是个摆设了,怎么可能刺杀靖安候世子。”楚忻反驳道。
楚煦眉一挑,“那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是庄槐做得喽!”
姚益脸色一僵,“陛下,庄槐胆子一向小,怎么敢刺杀谢世子,除非他不要命了。”
楚煦冷笑一声,“他做的桩桩件件,那件能留他的性命!拢权杀人、草菅人命、搜刮民脂民膏,那件他没做过!”
“殿下的话就有意思了。这岭南一带,到底是谁做主?殿下一面斥责庄槐夺权,一面又斥责罗清刺杀。被夺权的人如何刺杀?”
“意思就是,建安伯被当成傻子忽悠了呗!”
“你!”
楚煦不屑地冷嗤一声,“谁不知道,庄槐是你一手推过去的,岭南一带也由他主管。若非这些年岭南一带不曾出事,父皇早就追究他越权之罪了。可是,明明岭南一带尽数握在你的手里,你怎么会不知道罗清的狼子野心?可你偏偏就是不知道,那就证明那个人,很有问题。”
“父皇。”他看着明帝,“十分有必要彻查此人。装了这么多年,竟将我们都骗过去了。”
明帝闭了闭眼,“嗯,让谢景押回京吧。”
“另外侵地一事......”
“容后再议!”
“年前,您说容后再议。年后,您还再说容后再议。一推再推,难不成要和如今的岭南一样,酿成大祸,才会整改吗?”
明帝看着眼前以前刚入朝时略显稚嫩的人,如今已经可以当朝驳斥他了。他不由得心思翻腾。
“殿下慎言!”北林郡公喝道,“岭南一事,我们远在云都不知道,也不是什么罪过。”
“不是什么罪过?”他只觉得好笑,“易子而食、食不果腹、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越说越激动,然后稍微平复了一下,“这些你都不曾经历过。当他们还在为一日餐饱而苦苦发愁时,你的儿子纵马闹市、残害人命。而你,只会不停地往衙门里砸银子,换你那个成日招猫逗狗的纨绔窝囊!”
北林郡公捂着胸口,指着楚煦,“你,你......”
“很奇怪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因为孤按住了京兆尹,就等着开朝后来收拾他。”他看了看邺城王,“此事,王兄也有帮忙吧。不然,我东宫的旨意,他们怎敢再三思量!”
“你的戾气未免太重了。”他转开话题,“一开朝,你就嚷着,惩治罗清、庄槐、陆家,还有什么侵地。谁招你惹你了,刚过完年,就这么杀气腾腾!”
“沉疴旧疾,还要拖多久,拖到大玄都没了才去解决吗?”
楚忻气闷不已,“我是这个意思吗?事情总得一个一个解决,哪有像你这样一丢丢一堆事情出来的!”
“我为何丢出这么多的事,你们不清楚吗?哪一件不是亟待解决的重中之重。像你这样,一味遮掩、一味拖沓,等到猴年马月才能解决!”
“民生自然是重中之重。可不得一件件来嘛!”
“孤要是不提,你们就都糊弄过去了。还指望解决!”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