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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城河碎尸案(8)
晏持想了想正厅的摆设,点了点头。
“那屏风的是正宗黄曲柳木制的,只是尾部颜色有些发青,我特地刮了些下来,看元侍郎的症状有点像雷公藤中毒。”留娘将木屑递给晏持。
“雷公藤?”晏持接过,黄色的木头隐隐沁黑。
“雷公藤本可以杀虫、解毒,但若是过量就会出现头晕、心悸等症状。”留娘说道,“和元侍郎中毒的症状刚好相符。”
“屏风有毒?”晏持皱眉。
“应当是某次端药不小心洒在上面,久而久之就沁在里面。”留娘解释道。
“有人把雷公藤下在了元侍郎的汤药里?”晏持思索道。
“我现在也不能下定论,雷公藤味苦,若是下在平日的饭菜里反而不易入口,但若是汤药,除非是日日服用才有这种效果。”留娘说道。
晏持道:“我和管家聊过,元侍郎饮食没有喜恶,只是这几日天气炎热,多饮了几次酸梅汤。”
留娘点点头,对晏持说道:“这药还是带回去让刘仵作看看吧,这案子我不好牵涉太多。”
晏持不置可否,只说了句:“好。”
因过了正午,行人趁凉赶路,马车的速度也慢了许多。
晏持犹豫片刻才开口:“当日是我鲁莽把你带到破庙,对你不住。”
这含糊的言辞不知名地带了丝暧昧,留娘宽慰道:“我对这一案子也甚是好奇,入局也觉有趣。陈大发他们都……”留娘没说完后面的话,看着晏持。
晏持点点头:“他们都去了。”
留娘颇为遗憾地说道:“其实他们也曾是铮铮铁骨,阴差阳错才到了这个地步……”
“嗯。”晏持说道。
“只可惜线索又断了。”留娘惋惜道。
“还不算结束,元侍郎的表妹令狐秀似乎与这件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晏持说道。
“那位娘子擅长易容,不像是寻常闺阁女子。”留娘说道。
“这几日,玉亭也一直在接触令狐秀,希望能有些线索。”晏持道。
侯玉亭这边因着扇子的际遇,故意在她面前上演了一出薄情郎的戏码。
“你怎么能如此对我!”侯玉亭掩面,指着孙正和道。
孙正和搂着花楼的娘子,浑身僵硬地回答:“我们只是逢场作戏,你这样寄居他人的身份,怎堪为我正妻。”孙正和看着手心的字,略带结巴的说道。
侯玉亭瞪了他一眼,但因着孙正和背对令狐秀,也不算露馅:“你好狠的心啊!”
孙正和一把推开她道:“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到底是什么货色,怎能和我的琴儿相提并论!”
孙正和搂着琴儿离开,侯玉亭摔坐在原地装作痛心的样子。
因着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令狐秀还没有反应,侯玉亭不免觉得有几分尴尬,但还是强撑着继续演戏。过了许久,可能是令狐秀觉得她不似作假,这才上前扶起侯玉亭,小声道:“这里人多眼杂,还是莫要在这里哭了。”
令狐秀贴心地将她领到附近的茶楼,特地要了个雅间。
侯玉亭也不拒绝,但也不说话,只是掩面啜泣。她约莫了个时间,才勉强停了下来:“见笑了。”
令狐秀摇摇头,反倒安慰道:“你不要太难过。”
侯玉亭听完,不禁又红了眼眶:“我原以为他是真心实意待我,我在姨母家处处受气,也不曾后悔,没想到他转头就有了别的相好。”
令狐秀微微皱眉想要继续探听,但侯玉亭却假装不愿意再说下去:“这件事本就是一桩丑事,我……”
“男女之情本就难说,你还是要想开点儿。”令狐秀道。
侯玉亭点点头,仍然道:“可我一想到之前的幸福......难道昨日种种皆是假象吗?”
令狐秀似乎想到了自己,不禁感慨道:“或许吧。”
侯玉亭止住哭声,泪眼婆娑地看着令狐秀:“姐姐也为情所困?”
令狐秀顿时收住自己的感想,尴尬地挽了挽自己的头发:“没有,没有…….”
“你的扇子也是送给情郎的吗?他对你好吗?”侯玉亭说完,未等她回复,便义愤填膺地说道,“这天下男人都是负心汉,姐姐还是莫要被人诓骗才好。”
令狐秀慌乱地点了点头:“妹妹多想了,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妹妹你也早些回去。”
“好。”侯玉亭见状,也不挽留,目送她离开。
令狐秀刚走,孙正和便翻窗而入,吓了侯玉亭一跳:“好像没什么用。”
“那还不是因为你演戏太假。”侯玉亭斥责道。
孙正和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又没做过这档子事。”
侯玉亭道:“至少我们现在知道,令狐秀和她那位情郎的关系有问题。”
“那现在怎么办?”孙正和问道。
“明日下个帖子,送点薄礼。”侯玉亭道,“这件事得让段娘子帮忙了。”
留娘收到侯玉亭的消息,不禁笑了笑。
“什么事让娘子如此开怀?”常二娘问道。
“亭娘让我登门致歉。”留娘笑道。
“啊?”
“她鬼主意多,倒是越来越机灵了。”留娘感叹道。
因着留娘已经去过元府,为了避免生事,次日一大早,留娘便让常二娘去登门拜访令狐秀,假装是亭娘的表姐。
令狐秀被管家叫出来时一脸狐疑,常二娘也不扭捏,反而道:“您就是昨日帮了我妹妹的人吧?”
“你妹妹是……”
“就是昨日在街边痛哭的。”
令狐秀恍然大悟,犹豫地点点头。
常二娘一脸假笑:“多亏你,不然不知道丢人丢到哪里去了。”
常二娘将礼物塞到令狐秀手里,故意低声道:“你昨日见到她的情郎了吗?”
令狐秀不明所以。
“那个不知羞的东西,故意勾引我兄长,如今还闹出这等丑事,到现在也不肯交代那人的名字。”常二娘怒道,“我非要揭穿她这勾三搭四的狐狸样。”
令狐秀却道:“我没有看见他的模样,也不知道是谁。”
常二娘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原来的客气也变成嫌弃:“那罢了。”摆了摆手,便大步离开了。
令狐秀回屋翻了翻礼盒,就是一些廉价的胭脂水粉,根本上不得台面。
常二娘回来将事情告诉了留娘,留娘点点头:“做得好。”
惊绣却觉得多此一举:“直接把她抓起来不就得了,大刑伺候,不信她不说实话。”
惊纹给了她一巴掌:“多嘴。”
惊绣瘪瘪嘴,不满地摸着自己被打的头。
留娘笑着说道:“酷刑确实是一种手段,对恶人最为有效。但令狐秀并不是什么恶人,我们跟了她这么久,她也算是个重情义的,这种人,大刑当前反而不容易说实话。学会针对弱点,才能事半功倍。”
惊绣若有所思,含糊地点了点头。
“破庙的那些人如何了?”留娘问道。
惊纹答道:“因着他们长时间不见天日,不少人身上已经生了烂疮,治疗不是一件易事。而且,长安县衙还在搜捕他们……”
留娘想了想:“把症状轻的,让听风送出去。其余症状严重的,透个消息,交给县衙。”
“是。”惊纹回答。
正如留娘所言,经历了这一件事,令狐秀对侯玉亭有了很大的改观,以至于再见她时,她的防备心理少了很多。
令狐秀看见侯玉亭时,刚想和她打招呼,却见侯玉亭看她一眼后,迅速离开了。
令狐秀不明所以,好奇心驱使她跟了上去:“娘子!”她喊了几声,这才叫住了侯玉亭。
“你家阿姊前几日拿了一些礼盒过来,我受之有愧,还是还给你。”令狐秀说道。
侯玉亭没有转头,反而说道:“既然是我阿姊给你的,娘子便拿着吧。”
“你这是怎么了?”令狐秀抓住她,却看见她的脸上有一个巴掌印,“你……”
侯玉亭迅速躲了过去:“没事。”
“那个男人打的吗?”令狐秀问道。
侯玉亭不作声。
“你这又是何苦呢?”令狐秀有些悲哀,不知道是悲的侯玉亭还是自己。
“你昨日应该也看见我阿姊的样子了,她不喜我,总觉得我和我姐夫有什么苟且。原本,我以为他是我的命定之人,想着他可以救我于水火,可是.......”侯玉亭不禁掩面哭泣。
令狐秀听完,也不□□露同情:“那你如今的打算呢?”
“我心已死,不想再活了。”侯玉亭心灰意冷地说道。
奇怪的是,令狐秀并没有说什么,反而点点头:“既如此,你要不等等我,黄泉路上也算有个伴。”
侯玉亭心下一惊,但还是快速冷静下来:“娘子你……”
令狐秀点点头:“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令狐秀没头没尾的话却让侯玉亭震惊不已,两个人互相寒暄几句便结束了话题。
孙正和刚出现,便被侯玉亭催促道:“快去找晏大哥。”
晏持看见侯玉亭脸上带伤还觉得意外,刚关心一句便被侯玉亭打断:“先别管我的脸,令狐秀可能想自尽。”
“什么?”晏持皱眉。
“我怀疑她的那个情郎根本不是元家人。”侯玉亭道。
“那会是谁?我亲眼看见她将折扇交给元宗赋。”孙正和说道项目,“我没有看错。”
“或许是元宗赋认识的人。”侯玉亭说道。
“元宗赋身边人鱼龙混杂,想找到这个人不是易事。”晏持皱眉。
“或许段娘子有办法。”侯玉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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