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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故友重逢
姜蕖察觉一双炽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惊觉回头,见那人回廊尽头之中,彼时秋阳穿过婆娑树叶平铺在地上,形成斑驳影子,从他脚底一直延伸过来,抵达她裙边。
两人遥遥相望,似乎双方不必多言便知晓全部。
唐砚知大步朝她走过来,踩碎了地上斑驳光点,携着一身爱意走向她。
姜蕖见对方脚步越来越快,莫名地胸膛跟随他靠近的脚步跳动,这场景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待人来到跟前,她怔在原地,差点乱了心绪。
“蕖儿?你怎么来了?这些日子怎么样?有没有人为难你?”
其实他都清楚,但忍不住问候。
姜蕖回神,说:“前些日子忙了,难得歇息一段时间,便将你赠予我的书都看完了,我在茶楼里很安全,不用担心我。”
“无事便好。”唐砚知说道,饶是有太阳,秋风还是有些稍凉,他带姜蕖回了书房,命人热了茶水。
见他又吩咐厨房去做糕点,又是命人热茶水,哪怕对方面上难掩喜悦,但姜蕖仍能见他眼角的疲态,想起了最近的案件,听说他一改闲官姿态,整日不是奔波案发现场就是在衙门里议事。
她竟心生一些心疼之意,犹豫了几下,终于开口问道:“近来,衙门里是不是很忙?”
“还好,承受得住。”唐砚知爽朗一笑,见她欲言又止的神情,便知道她想问什么,主动说起案件的事,“案件的事,快有个结果了,你别担心。”
姜蕖点头了然,她搁在双膝上的手指扣着衣裙,似乎带着一股焦躁和欲言又止。
“怎么了?是遇到了什么事吗?”唐砚知自然察觉她的不安和踌躇,主动问道。
姜蕖心惊他心细的同时又犹豫不决,直到下人敲门进来将茶水和热腾腾地糕点放好之后,屋内又剩他们两个人,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我这几日想了一下,自来到茗品楼做了这个绘梦师,并未与人结怨,但从那日看来,倒像是冲着我来的,目的应该是搞砸我的生意。”
其实姜蕖有话没说,她说的这话是实话,但在做了绘梦师之前空白一片的记忆那段,自己是谁,做了些什么,又得罪了谁,她一概不知。
看那日往她身上泼脏水的那些人,想来也不认识失忆前的自己,自然也不存在结仇,故此,这件事不说出也无妨。
唐砚知闻言,凝眉沉思之后宽慰她说道:“此事并非因你而起,你不必过于忧心,根据目前线索来看,他们如此统一的先发制人,将矛头指向你,且理由如此荒唐,兴许是受人指使。”
“受人指使?”姜蕖不由得心惊,“可我从未得罪于人。”
也许,是冲着我来的。唐砚知心想,却没说出口,关于她身份的事,还没到敞开说出口的时候,他不想给她带去负担。
唐砚知心疼她曾经的遭遇的同时又自责没有保护好她,如果失而复得,自然要做好万全之策再摊开这一切。想到此处,他想伸手摸摸她头安慰她,但是理智还是压制着,那双手终是没有伸过去。
“别多想,无非是小人作祟罢了。”
姜蕖仍是忧心忡忡,心绪纷扰,也没有胃口,上了半天的糕点直至凉透都没有动过一口。
唐砚知见她如此,心里又泛起心疼,他捻起一块方糕,递到她眼前,又说:“别担心,我这边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告知你。”
姜蕖自然信他,听着他的话也安心了不少,抬手接下了糕点。
时候不早了,唐砚知将她送回茶楼,身后依旧灯火通明。
“主子何不请姜姑娘住府邸里?这样既不影响茶楼生意,亦可让您日日见到,也可放心些。”身前贴身属下,丁郝怎会看不懂自家主子心思。
唐砚知见那人合上了门,抬头只见蒙蒙夜色,天稍凉了些,连风都透着凉意,他才恍然,竟已是深秋。
“这个时候让她住进府邸才是真的将她推上风口浪尖处。”谣言的恐惧之处,唐砚知再清楚不过了,且现在他与她暧昧关系未定,让她住进府邸并没有好处。
丁郝似懂非懂,又问道:“那回府邸?”
“回衙门。”
“这么晚了……主子明日……”
唐砚知不言语,态度明了。
夜深人静,姜蕖以为众人皆以睡去,她走得脚步极轻,却不曾想还是吵醒了李岐。
彼时李岐提着一盏昏暗的琉璃灯站在回廊上,似乎等候她许久。
“李叔?”姜蕖吃惊,既而向前走去,“是不是叨扰到您歇息了?”
淡黄的烛火映着李岐略显苍老而憔悴的脸,他抬步有些瘸着走在前照明,声音浑浊却有力,“已是亥时,迟迟不见姑娘你回来,便有些担心。”
“劳烦李叔您挂念。”
走在前面的李岐突然停下来,然后转身,意味深长地说道:“不光是我担心,楼主亦是。”
此话一出,又勾起姜蕖隐藏了许久的疑惑,她追问道:“李叔,能否告诉我,言……楼主为什么要如此照顾我?”
走在前面的李岐停驻一瞬,然后又迈起脚,说道:“这个问题……你以后会知道答案的。”
姜蕖知道问不出答案,也没再追问,只是说道:“那烦你跟他转达,近日因为我的关系影响到茶楼了,我表示歉意。”
既而姜蕖听到那声浑浊的声音飘荡在空寂的院子里,快速地融进风里。
“小事,不必在意。”
李岐将姜蕖送到房间门口之后便走了,姜蕖见那盏烛火隐入愈发浓郁的夜色中。
她并无睡意,便点了烛火,从层层宣纸之下抽出一张栩栩如生的画卷,铺开,是陌生又熟悉的场景。
说是陌生,可近来夜里反转多梦,梦里有两人,一男一女在布局素雅的茶楼里,对坐喝茶,在左边曲腿而坐的男子,是一袭锦衣的唐砚知,他如现在一般,面容和煦,浅眸中带笑,恍如春风渡了寒潭。
说是熟悉,可周遭环境陌生,唐砚知对面的女子长相陌生,桌上还放置那本捡骨人笔录。
这一场景被姜蕖画了下来,她盯着画看得入迷,然而思绪却杂乱无章,忽地从窗外吹来一阵风,掀起桌上旁边的书卷发出唰唰声,她回神伸手按住被吹乱的纸张。
脑中蓦然心生一种令人荒诞的可能性,画卷上的人、以及这本笔录,会不会与自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言靖赠予这本笔录、唐砚知了解自己的喜好,除了曾经相识之外,她想不到其他理由。
因着自己记忆缺失,所以就错过了许多重要线索。
可唐砚知和言靖为何不直说呢?这是姜蕖想不明白的点。
言靖不在,看来只有唐砚知能给自己答案了。姜蕖心想。
翌日,姜蕖去了一趟暖香阁。
因着案件尚未破案,暖香阁上下仍人心惶惶,至今仍是停业。姜蕖去的时候,见丹棠正闲,在房间内调香。
见到姜蕖前来,也并不意外,她只说了句话便自顾自地忙活。
“姑娘不嫌寒舍,请坐吧。”
“未先打声招呼便不请自来,丹棠姑娘莫见怪。”
丹棠摆摆手,以示不在意。
“你似乎,不意外?”
“案子未结,官府三天两头跑这跑,你来也是意料之中。”丹棠起身斟了杯茶,推至姜蕖身前,“况且,依你与唐大人的交情,自然会再来,助他破案。”
姜蕖对此并不反驳,见她净了手,又去捻着香料放置托盘之中,仔细盯着计量,似乎多了又捻了一些出来,出来又少了,多次以往,她有些气馁。
“山松说,制香难处之一是计量,多一分少一两配制出来的香大有不同,如今看来,不是谁都可以做得到像他一般手稳。”
见她自发地提及到徐山松,姜蕖顺着她话问道:“姑娘为何突然想起了自己动手制香?”
谈及此处,丹棠叹了一声长气,神情有些郁闷,“城中那么多制香的人,唯独徐山松能调得我最爱,其他的,我怎么也不喜欢,可惜了……”
可惜什么,丹棠没说完,姜蕖却懂了她的神情。
面上三分怜惜七分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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