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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叶酒听到这里也皱起眉：“雨师屏翳，跟温昌衍勾结在一起？”
“不可能！”
赵刻打断了叶酒的话，他面带烦躁：“雨师销声匿迹几千年了，就算出现，也不可能跟这种老头子勾搭到一路去。”
一直在旁边当隐形人的苟晨默默顿悟：“对啊，赵刻是飞廉后代来着，那雨师是你……这个辈分怎么看？你管他叫叔？”
赵刻：“……”
旁边的孟常归把缺德贯彻到底，闻言丝毫不避讳，笑得快抽过去了。
“不是。”赵刻太阳穴突突的跳，“我管他叫——不是你闲的研究我们辈分干什么？！”
苟晨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条件反射了。”
“总之雨师不可能跟温昌衍在一块儿，他说这血是雨师的，多半是胡口瞎诌的鬼话。”
赵刻有些心累地按揉眉心。
叶酒适时开口，放缓了声调问赵刻：“你知道屏翳的下落？”
赵刻掀起眼皮看了叶酒一眼，没说话。
“不是我怎么有点儿弄不懂状况了？”
苟晨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他胳膊撑着桌面，抬手摩挲自己的下巴：“我琢磨着，赵刻怎么看起来跟雨师关系匪浅啊？但是你俩不应该差着辈儿了吗？”
孟常归笑出声了：“这还有个蒙在鼓里的，”
他指了指赵刻：“他骗你的，赵刻不是风伯后代，人家是本尊。”
“噢，本尊啊。”苟晨点点头。
过了两秒一下从办公椅上弹起来：“魔神本尊？！！”
苟晨这下子终于舍得把屁股从椅子上挪下来，他立刻小跑着到角落里的独立隔间里，拨通了等级测评处的电话。
隔间是用特制透明玻璃所围成的，里面类似电话亭，内部联络专用。
苟晨抹着额头上的冷汗出来，见到他们跟见到鬼一样。
他的话语都严厉起来：“这种事情为什么不如实上报？！如果出现突发事件算谁的？”
赵刻晃晃悠悠地举起手，朝着苟晨露出了一个欠揍的笑容：“主任，别管我是后代还是本尊，那道德考试是我自己考的啊，高分通过呢。”
“说这些没用，”苟晨一挥手，“任何潜在的危险都要一一排除。待会儿会有人直接来对你的威胁程度进行重新评定。”
“行行，”赵刻眉眼间流露出一丝无奈，“现在能说回正事儿了吗？”
他说完这话，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到了温芷橙身上。”
她愣了一下，随后莫名其妙：“我知道的都说完了。”
“至于温昌衍被谁弄走的、纸符代表的含义，我都一概不知啊。”
“那我有个问题。”孟常归挑起眉梢，“温昌衍让你把我和阿酒带到洛华山上，但是你为什么会对方园园和赵刻出手？”
“试试能不能糊弄过去啊。”温芷橙说得理所当然，“不然我等着他把我吸干吗？”
“他让我抓到你俩之后，就绑起来扔到那棵银杏树底下。”
“我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做，就会被他剥夺身体的控制权。中途我有一段就是被他控制的。”
“幸好他现在人老力衰，对我的控制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不可挣脱了。”
温芷橙抬起眼，直直地跟每个人对视，一双漆黑的眸子里似乎有深渊。
苟晨被她盯得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
能操控他人——这是什么诡异的邪术啊？！
叶酒下意识问了一句：“这咒法如今还在生效，除了杀了温昌衍，就没别的办法？”
温芷橙耸耸肩：“他死了自然解除，否则就是直到我生命耗尽，他再去寻找新的受害对象……”
“要不然就是，”温芷橙顿了顿，抬起胳膊指孟常归，“他发明的，看他有没有办法呗。”
叶酒扭头望向孟常归，却见这人正好盯着他，还抱歉一笑：“真没招儿，阿酒，咱把温昌衍抓来宰了吧。”
叶酒轻轻叹出一口气，压低了声音：“这种邪术问世，归根结底跟我也脱不了干系，我……”
他话没说完，就被孟常归伸出手指抵住了嘴唇。
叶酒唇瓣柔软温热，孟常归走了一瞬间的神，而后很快反应过来。
他直勾勾地盯着叶酒，眼皮折出淡淡的神情：“没必要说这种话，我弄出来的邪术没能处理干净，错在我。”
“我会给自己收拾烂摊子，你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心理压力。”
叶酒呼吸一窒。
叶酒轻飘飘的气息洒落在孟常归手指上，他垂下眼，声调放缓：“行不行？”
过了半晌，叶酒才有些气息不稳地回应他，声音闷闷的：“知道了。”
屋子里剩下的三个人仿佛同时失明失聪，一时间都觉得抠手指头也好玩。
直到赵刻见缝插针地打破这个氛围：“其他的先放一放，谁能给我解释一下，温昌衍为什么要说这血是雨师的？”
苟晨熟练地联系了赵博士。
“也保不准就是雨师的。”孟常归正经起来，“我先前研究邪术咒法时依稀看见过，说是魔神的精血可以助人抗衡致命伤害。说不定温昌衍和雨师做了什么交易，从而帮他续命呢。”
赵刻嗤笑一声：“这种事儿我都不知道——我再说一遍，雨师不可能跟温昌衍勾结。”
“真的，”孟常归注视着赵刻，“我试过。”
赵刻盯着他那眼神，无端打了个寒颤。
“当时找让叶酒复生的办法找了个遍，我连这个也试过。”
“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旱神女魃？”
孟常归慢悠悠吐出一个名字。
上古魔神之一的旱神女魃，相传黄帝大战蚩尤时，曾以一己之力打败了风伯雨师。
女魃本是神女，因在人间受到浊气侵染后无法重回天界，只得在人间行走，受到邪气支配祸乱世间，所到之处皆是大旱，百姓苦不堪言。
赵刻扯了扯唇角：“老对家了。”
叶酒闻言也是一怔。
千年前他与孟常归之所以会起这么大的冲突，就是因为女魃降世，当时百姓受旱灾之苦。而孟常归又不让他前往应对。
听孟常归这意思，他后来还跟女魃扯上了关系——？
“我曾经前往南越百地寻找女魃的下落，当时旱灾其实已经并不严重了，本来我也是抱着尝试的心态，没想到顺着引路符到达时，正好见到女魃。”
“她当时应该是经历了一场恶战，已经身负重伤了。我也乐得省力，直接趁人之危取了她的血。”
“不过没什么用，试了许多次，也没能温养阿酒的魂魄半分。”
孟常归脑子里的弦忽然绷紧了——他慢慢睁大了眼，看着赵刻：“千年前我见过你一面。”
“女魃身负重伤是你和雨师干的？”
孟常归脑子里依稀浮现出两道身影，忽的反应过来。
赵刻正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手指绕头发，闻言掀起眼皮，有几分无语：“你才想起来啊？咱之间的感情也够塑料的。”
苟晨举手问了一句：“赵博士这边的回应也是这个说法，‘取魔神精血绘制回转魂符，可续命’。”
苟晨抬起脸来：“雨师实力怎么样？不会已经落到温昌衍手里了吧？”
叶酒终于缓声开口，他眉目低垂，浓密的睫毛掩盖住他的情绪：“我同屏翳还算相识，他的实力起码在我之上。”
苟晨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说来，还有异能等级在朱雀之上的潜在危险人物流落在外？！”
苟晨拍案而起，转手指派温芷橙：“小橙，你回后勤部给我出一份报告，就说请求把抓捕温昌衍列为最紧急的A＋级任务！”
温芷橙突然被迫成为焦点中心，正一脸懵的样子，见状只好应了一声，转头走了。
倒是赵刻嗤笑一声，唇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他倚在沙发上，单手撑着下巴，散漫地开口：
“雨师究竟在哪我也不清楚，但他的一缕识魂在我身边，只能知道他现在是安全的。”
“况且我们真没什么实力，叶酒所说的都是千年前的事儿了。如今灵气稀薄，其他异能者的能力都微弱得几乎没有，我们也没什么差别。”
“识魂？”叶酒倏地抬眼。
赵刻却是短促地笑了一下，没说话。
孟常归正靠在苟晨的办公桌边上，抬手拾起叶酒一缕头发，漫不经心地绕着。
他适时地打了个岔：“说起你们两位，我听说上古时期黄帝蚩尤大战时，风伯雨师在蚩尤一方作战划水，对战旱神女魃失败后又归附黄帝，给他——”
赵刻拾起旁边小桌上的废纸，团成一团，扔向了孟常归：“他出行的时候给他扫地洒水！”
赵刻咬牙切齿：“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情商？老掉牙的埋汰事儿也翻得出来！亏叶酒受得了你！”
“我当然翻得出来，”孟常归稍微扭头躲过废纸团，让它直直砸向苟晨，颇有些得意，“这可是叶酒告诉我的，他跟我根本是一丘之貉。”
旁边的叶酒本来微微靠在孟常归身上，闻言闭了闭眼，抬手掐上孟常归腰间，狠狠拧了一把。
孟常归笑着攥住叶酒的手，又在挨骂之前把话题拉回了正轨：
“还有一件事，”
孟常归一边牵制住叶酒，一边扭头去看赵刻，“你之前是不是说，洛华山派那棵银杏树有古怪来着？”
“当时感觉它在吸我灵气，但离开树底下之后就像无事发生一样。”
赵刻淡淡回了句。
“改天得去洛华山派好好查一查。”苟晨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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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常归刚安排好各项工作，从审讯部办公室出来，转身就看见两道不和谐的身影。
他眯了眯眼——居然是傅山和他姐苏夏！
孟常归有些磕巴地开口：“不是……什么、意思，你俩这是……？”
“送他来上班，看不出来么？”苏夏瞥了孟常归一眼，冷漠回应。
傅山朝着孟常归腼腆一笑，给孟部长笑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们进展、挺快，哈哈，”孟常归讪笑，“那什么，那个，爸妈知道吗？”
苏夏撩了下头发，扬起下巴睨了孟常归一眼：“当然知道，你没机会打小报告。”
说罢她就径自往外走去，还不忘跟傅山打招呼：“走了，晚上来接你下班。”
留下孟常归在原地目瞪口呆。
“我是那种人嘛？”
孟常归不满地嘟囔，而后看着苏夏的背影逐渐远去。
“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孟部长。”
傅山的声音把孟常归的思绪拉回。
“多亏你上次帮我打听了苏夏的理想型，我才能追到她。”
傅山推了一下他的大黑框眼睛，露出一点笑容。
孟常归几乎石化在原地。
他上次跟傅山说他姐喜欢什么样的来着？他好像说苏夏喜欢工作狂。
孟常归把傅山上下扫视了一遍，没看出来一点儿热爱工作的气质。
这人外边穿着一套工作服，里面内搭还是动漫周边衬衫，脸上架着笨重的黑框眼镜，挡住了大半张脸。
孟常归越看越觉得傅山像他初中班里的那个社恐二次元学霸。
孟常归：“……”
“不客气，”他打着哈哈挥手，想要离开这个魔幻的地方，“那什么，我还有点儿事儿，得去看看我们家朱雀怎么样了，先走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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