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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码标价
皇帝的指令一出,贤妃由悲转喜,拉着明功峪叨叨。
“既然你父皇下旨了,你就安安分分的,最好年前就回来,陪阿娘守岁。”
“知道了。”明功峪无奈,“这句话您已经说三遍了。”
“这孩子,阿娘多念叨几句还不行了?”
明功峪迟来的叛逆提醒了贤妃,她意识到面前的人还是半大的小子。
“我去东宫一趟,回来再陪阿娘说话。”明功峪见势不对,脚底抹油溜了。
站在宜臻宫门口,他心有余悸,回头鬼鬼祟祟看了一眼,确认贤妃不会追出来念经,才松了一口气一样。
“常喜,走,我们去东宫。”
常喜撑着伞,落后明功峪半步,好奇问道,“殿下笑的这么开心,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有吗?”明功峪侧目,神态轻松地走出殿门。
“有啊,奴才看着殿下,都觉得心旷神怡,伺候的力气更足了。”常喜答。
明功峪笑笑不语。
——
东宫
明功峪先去探望了太子妃,入秋以来,太子妃的风寒加重,至今还躺在床上修养。
“十弟来了,快坐。”
太子妃怏怏地靠在榻上。
“母妃。”永诚也跟在身后,担忧地看着太子妃。
“都坐,今日怎么过来了?也不怕染了风寒。”
明功峪打量太子妃,见其虚弱无力,面色倒是白里透红,看着不像生病的样子。
“二嫂近来如何?先前事儿多,拖到现在才来看望二嫂,还请二嫂不要怪罪才是。”明功峪作辑,进了屋也不坐,先向太子妃陪了罪。
“你如今正是忙碌的关头,我理解,不用如此,显得我们生分了不是。”太子妃抬手虚扶,让明功峪安心就坐。
明功峪也不客气,同太子妃又唠了些家常,永诚在一旁当陪客,也唠了大半个时辰。
“十弟是个实诚人。”待明功峪走了,太子妃如是感慨。
宫中的事,她有所耳闻,十弟,是个聪明人,更难得的是重情重义。
“殿下,十殿下临走前,还留下了这个。”太子妃身旁的嬷嬷递上了一份礼单,“十殿下说是怕您推辞不收,走前才给了奴婢。”
太子妃接过,礼单上竟是些贵重药材。
——
“殿下,宁王殿下来了。”
明功峪踏进太子的书房,没想到书房中还有其他人在,他的脚步犹疑。
“十弟,来,坐。”太子丝毫不避讳,指了身旁的座位,让明功峪上座。
“几位尚书都在,我还是末席陪座着吧。”明功峪谢绝。
可惜拗不过,明功峪如坐针毡,借着喝茶的功夫,暗暗观察在场的人,一个个面色凝重,不像有好事。
“听闻陛下下旨,让宁王殿下到边关历练历练?”岑广坐在左侧首座,好像只是好奇,开口询问。
“也算不上历练,封地在边关,父皇让我去认认路罢了。”明功峪对面前的吏部尚书,心里有些发憷。
这个老狐狸不知道在朝堂摸爬滚打多久了,一句话里指不定有多少坑。
岑广只是点点头,不再多言。
“十弟来得巧,我们正说边关之事,你也听听。”太子开口,缓解了些许尴尬。
“边关有什么事?”明功峪故作不解,看着太子的眼睛。
“自从上次朝贡,加西古野心不减,时常骚扰山治府周边,戍边将士还有百姓,伤亡不少啊。”太子说。
所以呢?要他上阵杀敌吗?明功峪心里摊手,面上沉默,等着后面的话。
“你此去边关,万万注意安全。”
太子话语一顿,接着说道,“祁家三郎在虎牢关任守将,我已经令人传信给他,你有事尽管吩咐他。”
明功峪抬头,将视线放到房内另一名官员身上。
此人正是祁家三郎的兄长,目前在兵部任职,是岑广的妹夫,已近知天命之年,看起来老当益壮。
他见明功峪看过来,还朝他拱手。
另外陪座的几名官员,多多少少和岑广岑大人有七拐八拐的姻亲关系。
明功峪垂眸,语气波澜不惊,“二哥好意,弟弟心领了,边关守将职责重大,不必因臣弟一人轻动。”
这群勋贵子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明功峪怎么说都是一地藩王,是皇亲中的第一阶层,不适合混到这群勋贵中去。
“十弟不要推辞,二哥话还没说完呢。”太子说,“祁三郎虽驻守边关多年,但不得要领,此次你去,就当是二哥欠你一个人情,在名头上帮衬祁三郎一二,好让他有点军功,进京好安排。”
“他在边关有六年了吧,怎么会没军功呢,二哥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明功峪一脸不信,“我知道二哥的心意就行了,没必要,实在没必要。”
太子表情凝固,多年没见明功峪这么直白的人,他的话就像回旋镖,兜兜转转又飞回来了。
“宁王殿下,祁家确有所求。”岑广神情无奈。
太子养尊处优多年,习惯了高高在上,这件事本就不该他来提。
祁家人收到岑广的眼神,才连忙反应过来,站了起来,朝明功峪拱手,“是是是,犬子不才,在边关蹉跎多年,还请宁王殿下提拔一二。”
明功峪打量面前的人,祁侍郎满脸堆笑,却流于表面,似乎是笃定了他不会拒绝。
“可以啊。”明功峪点头,不等他道谢,话音一转,“祁侍郎拿什么收买本王?”
“十弟……”太子闻言,心生不满。
“二哥。”明功峪截了太子的话,诚恳道,“咱们是亲兄弟,您要是有事吩咐,弟弟我是没有二话的,但要是为了给你手下的人做人情,那就别怪弟弟不给面子了。”
明功峪一番话,让书房中气氛尴尬。
他接着说:“幼年时二哥的情谊弟弟还记得,不想这份情谊沾上朝堂的是非,在这给二哥赔个不是,二哥若是非要强求,弟弟遵命便是。”
“十弟说的哪里话,我是这种人吗!”太子佯装生气。
明功峪一番连消带打,让太子的打算胎死腹中,好不懊恼。
“那我就放心了。”明功峪松了一口气,又转向祁侍郎,“倒也不必如此麻烦,我是个俗人,明码标价,等价交换,祁侍郎想好了尽可登门,宁王府的门一直开着呢。”
“是是是。”祁侍郎赔笑,心里气得半死,脸上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岑广全程听完,没有开口,只在明功峪说出明码标价的时候,隐晦地瞟了他一眼。
太子令下人续了一杯茶,明功峪知情识趣告辞了。
出了太子书房,没想到外面还有人在等着他,是太子妃身边的宫女。
“是二嫂有什么事吗?”明功峪询问。
“回殿下,太子妃都好,是有些东西要送与殿下。”宫女让人递上一个小箱子,不过两个手掌大小。
“这是?”明功峪好奇接过,打开箱子,里面是皇帝赏赐的千里眼。
“主子说殿下不日就启程前往边境,那地方多战事,这千里眼便送与殿下,能多几分安全,省得放在库房里落灰。”宫女说。
“二嫂歇下了吗?”明功峪没有推辞,想着当面致谢一番。
“主子说了,殿下尽管收着,请您莫要将太子的话放在心上,原谅一二。”宫女老实低着头,逐字逐句转达太子妃的话。
“知道了,代我谢过你们殿下。”明功峪轻叹一声,听不分明。
太子妃看得比太子清楚。
自从上次严家远走故土,太子就稳不住了。
卫王和襄王的两面夹击,让东宫的势力遭受到巨大的打击,吏部也不再是东宫的掌中物,其他藩王接连下场,这水太混了。
走出东宫,明功峪脸上的表情落了下去。
祁三郎镇守山治府,身为山治府卫指挥使司佥事,只差一级,便可掌山治府几万兵马。
他升上去后,不管是回京,还是做什么,都足以影响京中的格局。
这个事情,明功峪不是不帮,他就是看不惯太子和这些党羽理所当然的嘴脸。
他们上下嘴唇一张一合,就想让明功峪担着同党的风险,帮这个姓祁的,算盘珠子都蹦到他脸上了。
——
临近启程,明功峪愈发繁忙,京中李怀安还没落稳脚跟,他一走,这脚步还需要稳扎稳打,急不得。
还有给各方的信件,尤其是钱煜那边进展超乎寻常的快,陈群业在他的治下,混得风生水起,喜信一件接一件,明功峪难得开怀。
出发的日子,皇帝给明功峪拨了一千的护卫,全是禁军中的精兵。
明功峪自宜臻宫出来,告别了贤妃和明功岚,想着开春就回来了,没让她们相送,倒是在五里亭外,遇上了送行的人。
永诚、明功炎来了不意外,出乎他的意料的是,十二弟明功烨也在。
“十哥。”
“十叔。”
“十哥一路顺风,早日归来。”明功炎给明功峪倒了杯酒,举杯相送。
“祝十叔路途顺利。”永诚也举杯。
“保重身体。”明功烨话少,手上一点也不含糊,以水代酒,一饮而尽。
“多谢。”明功峪笑。
四名少年相视一笑,清晨的朝阳洒落在他们身上,生机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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