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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秦梓舒迎上父皇探究的目光。
长姊选择将主动权交给父皇,二姊选择是避重又见利忘义!
兵权她们不敢要,她敢!
她不会把选择的权力,交到别人的手上!
“父皇,二姊说的对,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秦梓舒开口,声音清脆,掷地有声,
“我的封地离济州不远,从那征调粮草,事半功倍。”
“萧璟桓手中有船队,贯通南北水路。若征调他的船为运粮官船,不仅速度能更快,运粮损耗也会大大减少。”
“不论征粮和运粮,都跟我密切相关,女儿是主帅的不二人选!”
此言一出,长公主和二公主都猛地看向她。
她们只想着如何自保,如何拐弯谋利,却没想过,秦梓舒竟真敢直接要!
她不仅把自己算了进去,还把萧璟桓也拉下了水!
这是天下头号大傻子吧!
嘉元帝蜡黄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别样的神采,他靠在引枕上,细细地打量着这个他一向以骄奢无度示人的三女儿。
“萧璟桓的船?”他沙哑的嗓音里带上了一丝玩味,“你倒是算得清楚。”
秦梓舒垂下眼帘:
“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嘉元帝却没立刻应允,反而问道:
“平昭,若让你去,你打算怎么做?”
长公主平昭没想到还能峰回路转,毕竟秦梓舒的优势太明显了。
她有些得意,看来之前回答甚合父皇心意。
之前父皇没表态,她只能模拟两可,现在却是必须争了,不然真让给三妹了。
可父皇多疑,她若表现得太过,暴露出自己暗中培养的势力,只会引火烧身。
兵权她想要,但代价绝不能是她伤筋动骨。
“父皇明鉴,三妹所言确有其优势,但肃王拥兵自重,盘踞济州数年,早已根深蒂固。”
“妹妹一地之力,难道能与王叔筹划多年所得相抗衡?”
“更何况,无论是谁,征调了萧璟桓的船队,难道他敢不尽心,拖后腿?”
这话真是太阴险了,秦梓舒都反驳不得。
“女儿不才,远不及父皇神武。
若父皇信我,女儿愿为父皇执节,亲赴前线。
但女儿不敢擅专,军中调度、排兵布阵,还需仰仗朝中宿将。
女儿只占坐阵的名分,确保兵权牢牢握在咱皇室手中,绝不旁落!”
这话聪明,让宿将指挥以保证打胜仗,以亲赴前线占名份以保军权在皇族。
说完,长公主隐晦地看了秦梓舒一眼!
“梓舒,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父皇,女儿想着,粮草虽从女儿封地出,但也是占了大燕的税收!”
直接将长公主扣的污帽驳回。
“女儿还得多谢二姊深明大义。
我封地的粮草尽数充作军粮后,朝中必然要想办法从别处调度,填补亏空。
二姊愿坐镇后方,解决这等琐事,女儿再无后顾之忧,实在感激不尽!”
天降横祸!二公主安贞恨恨地盯着秦梓舒,你们有来有往的,怎么拉她下水啊!
而且她进户部不是那个意思啊!
这也太不讲武德了!
不就是讽刺了你几句,你就这么坑我的吗?
什么叫她坐镇后方解决琐事?那叫琐事吗?那叫天大的窟窿!
秦梓舒把自己的封地掏空了去邀功,却要她想办法从别处调度粮食填补亏空?
国库什么情况谁没听说?不然父皇会急着让税改吗?
这根本就是个死局!
“父皇,儿臣……”她急急地想开口,嗓子眼却像被什么堵住了,干涩发紧。
嘉元帝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只觉得一阵乏力,靠在引枕上,疲惫地挥了挥手。
“都退下吧。”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三座大山,瞬间压垮了二公主所有未出口的辩解。
父皇这是……准了?
就这么让她掉进了秦梓舒挖的坑里?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她悻悻然地起身,随着长姊往外走。
她浑浑噩噩地走着,路过殿门那高高的门槛时,她微顿,恶向胆边生。
她盯着秦梓舒的背影,算准了时机,脚下故意一崴,整个身子猛地朝秦梓舒撞了过去!
哪知秦梓舒背后像是长了眼睛,就在她撞上来的前一瞬,秦梓舒仿佛只是不经意地往前多迈了半步,身形轻巧地一侧。
二公主势在必得的一撞,结结实实地扑了个空!
她惊呼一声,整个人失了重心,踉跄着往前扑去。
要不是手快扶住了门框,怕是就要摔个五体投地。
饶是如此,她也狼狈不堪,头上的一支金步摇“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发髻都歪了。
周围的宫人吓得连忙垂下头,也不敢上前搀扶,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
秦梓舒停下脚步,好整以暇地转过身。
她弯腰,纤长的手指捡起地上那支精致的金步摇,走到二公主面前,脸上挂着无害的笑。
“二姊这是做什么?知道妹妹即将远行,特地行此大礼为我送行吗?”
她将步摇递过去,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关切”:
“户部粮草调度,事关重大,全仰仗二姊了。可要仔细着脚下的路,千万别累着、摔着,不然妹妹在前线,也会为你寝食难安的。”
“你!”安贞气得浑身发抖,一把夺过步摇,一张俏脸涨成了猪肝色,却一个字都骂不出来。
秦梓舒不再看她,只留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便转身离去。
二姊,你可怪不得我拖你下水,连大战时的军粮你都想伸手,那得多少条人命来填!
不过,你放心,你不是一个人!大姊很快会来帮你分担的!
想到前世灾荒民乱时,大姊的势力囤积居奇的海量粮草,她笑得更欢了!
***
夜,深沉。
御书房内,烛火明灭,将嘉元帝的影子投在明黄的帐子上,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如同他此刻的心思。
“萧璟桓,是归降海寇的幕后首领“鬼谋”,你确定?”
陆湛:“错不了。当初抄宝安钱庄时,从萧璟桓处得到一个机关盒,花纹特别,打开方式更特别。
属下机缘巧合,在归降的江霸江将军处也见到了这种盒子,便心中有疑。
让人画了萧璟桓的画像,抓了好几个海寇,最后抓了个位置不低的老海寇,确认了萧璟桓乃海寇幕后首领,江将军只是名面上的傀儡首领!
属下也探听得知,这‘鬼谋’归顺后便称病不出,未在人前露过面了。”
陆湛言简意赅,道明经过。
御书房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烛芯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良久,嘉元帝才再次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
“你说,梓舒……她知道吗?”
陆湛垂首,不语。
揣测帝心,评论皇嗣,是取死之道。
嘉元帝自顾自地轻笑一声,像是说给陆湛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怕是不知道。若她知情,断不敢如此毫无避讳地提用萧璟桓的船队。”
又是一阵沉默!
“那就让她知道!”
这五个字,掷地有声。
“萧璟桓不是向朕求婚吗?那就允他!朕还要送他份大礼。”
***
公主府内,一众人跪在庭中,秦梓舒跪在最前方,听高元念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三公主秦梓舒,性行淑均,柔嘉维则,堪配佳偶。
宝安钱庄少庄主萧璟桓,才识出众,性资敏慧,与公主甚为相配。
特赐成婚,以结秦晋之好。择吉日完婚,钦此!”
“嗡”的一声。
秦梓舒脑子像被人用棍敲了一下,晕乎乎的。
什么东西?
赐婚?
她刚还想着,难道肃王造反的消息传至朝堂了?
这么快的吗?
父皇这就下旨命她做主帅了?这也太快刀斩乱麻了吧?
没想到,这圣旨八竿子打不着啊!
她下意识地看向跪在一旁的萧璟桓。
男人今日一身月白长衫,跪得笔直,侧脸的线条在日光下显得格外分明。
他这会儿没有看她,但秦梓舒能感觉到,他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像是绷紧的弓弦,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心虚?
他心虚什么?
难道是怕她抗旨不接?
不对,那该是担心而不是心虚啊!
这背后一定有事!
“公主殿下,接旨吧。”高元笑眯眯地提醒,将明黄的圣旨举到她面前。
秦梓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疑惑,俯身叩首:“儿臣,接旨。”
等圣旨拿到手上,心里突然有些不真实感,她和萧璟桓要成婚了?
她正有些愣神,高元转身从身后的小太监手里接过一个紫檀木的锦盒,双手奉上。
“这是陛下赐下的重礼。”高元咬字极重,饱含深意地又说了一句,“陛下还说,婚约虽成,但还想留您些时日,婚事不用太急。”
秦梓舒的心猛地一沉,看向高元,见他眼中怜悯一闪而逝。
她接过锦盒,入手微沉,但没直接打开,而是道:“谢父皇,儿臣知晓了。”
高元办完了事,转身又对萧璟桓笑道:“萧少庄主,既已接旨,便随咱家入宫谢恩吧。这大婚之前,你是不便住在公主府的,这于礼不合。”
这话带着几分打趣,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萧璟桓站起身,眼中既有得偿所愿的欣喜,又有未定婚期的不甘。
最后,他眼神落在秦梓舒身上,带着丝探寻,又瞥了眼盒子,闪过丝冷凝!
秦梓舒也看向了他,冲他笑着,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她想说什么,又不知说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桩婚事里的弯弯绕绕,但不妨碍她开心!
经过昨日,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更是明白,她已经下意识将他纳入在她的未来里。
不论是别人,还是自己,都认为他们是一体的!
那能有正经的名份,有什么可犹豫的!
萧璟桓这才眼带笑意,随着高元一行人离去。
***
偌大的庭院,瞬间只剩下秦梓舒和她的一众仆人。
她挥手让众人退下,独自一人拿着那个紫檀木盒回了书房。
“啪嗒”一声,房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秦梓舒将盒子放在桌上,指尖轻轻摩挲着盒盖上繁复的雕花。
父皇到底想传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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