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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劣的打猎
【系统提示:当前积分36。检测到宿主皮质醇水平偏高,建议减少焦虑情绪。距离剧情节点“蔷薇初遇”剩余13天。】
柳漠澜站在走廊里,盯着那扇雕花门板的时间,足够他泡好一碗加双份芝士的泡面。往常这个点,要么是跑调情歌穿透门板,要么是重物落地的闷响(通常是伊瑟克从奇怪的地方摔下来),但今天——
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在肋骨上的声音。
这种安静比伊瑟克吊在吊灯上唱《爱情买卖》更可怕。至少那时他能确定,门后的人只是个脑子抽风的白切黑,而不是什么被换了芯子的怪物。
柳漠澜的指尖在门把上磨蹭,脑子里已经闪过一百种恐怖剧情:伊瑟克在房间里练黑魔法,把自己变成了青蛙;或者研究如何拆分人体,正在给自己的四肢做标记;甚至可能……他终于想起了原著剧情,正在磨刀准备把自己拆成零件。
“咔哒”一声推开房门时,柳漠澜做好了直面任何惊悚场景的准备——哪怕对方此刻正戴着他的旧T恤跳踢踏舞,他也能硬撑着说出“公爵大人早安”。
然而,卧室里的景象却平淡得像杯凉白开。
伊瑟克坐在床边,黑色睡袍规规矩矩地系到领口,正拿着块麂皮布擦拭怀表。
柳漠澜反而更慌了。
这正常得过分了!就像恐怖电影里暴风雨前的宁静,背后绝对藏着更可怕的阴谋!
“站在门口做什么?”伊瑟克抬眼,浅色的眸子里没什么情绪,指尖还在怀表链上轻轻摩挲,“想进来就进来,不想进来就滚去准备早餐。”
熟悉的冷漠语气,熟悉的欠揍态度。柳漠澜反而松了口气——这才是那个会把人扔进马厩的变态公爵!
“早安,公爵大人。”他躬身行礼,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平稳,“我来伺候您更衣。”
伊瑟克没说话,只是放下怀表,伸出手臂。柳漠澜上前拿起衬衫,指尖触到对方手腕时,发现皮肤异常冰凉。他愣了一下,想起费奇说公爵大人半夜处理紧急公文到凌晨,心里莫名掠过一丝异样——但很快被他掐灭了。
反派的身体关他屁事?死了才好,省得他动手。
穿制服的过程异常顺利。伊瑟克没再故意碰他的手,也没说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话,甚至在柳漠澜系错纽扣时,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没出声嘲讽。
这种相敬如“冰”的氛围,让柳漠澜浑身不自在。他宁愿对方再吊回横梁上唱跑调情歌。
“今天有什么安排?”柳漠澜整理着袖扣,试图打破沉默。
“上午处理边境税收纠纷,下午见军火商。”伊瑟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语气平淡,“你……”
“我会跟在您身后,不说话,不乱动,只做个合格的背景板。”柳漠澜抢答,生怕对方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伊瑟克转过头,浅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
柳漠澜:“……”
果然,这货还是那个欠揍的白切黑。
早餐时,系统的提示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系统提示:距离剧情节点“蔷薇初遇”剩余13天。请宿主做好准备,确保男女主首次相遇顺利进行。当前积分:36。】
柳漠澜握着刀叉的手顿了一下。
13天。
女主就要出现了。那个据说能让冰山融化、让反派痴狂的贵族少女,终于要带着她的主角光环登场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伊瑟克。对方正低头切割着牛排,动作优雅,侧脸冷硬,完全看不出半点“即将陷入爱情”的迹象。反而昨天还在对着镜子唱情歌,今天却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这剧情……真的还能走回正轨吗?
“发什么呆?”伊瑟克的刀叉敲了敲盘子,发出清脆的响声,“牛排要凉了。”
“没什么。”柳漠澜低下头,把系统提示抛到脑后。管他剧情怎么走,他现在只想保住自己的小命,熬到任务节点再说。
上午处理边境税收纠纷时,柳漠澜终于明白伊瑟克为什么说他“只配做背景板”。
公爵府的书房里,坐着三个满脸横肉的边境领主,个个眼神凶狠,说话像吵架。伊瑟克坐在主位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没说几句话,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抛出致命问题,把三个领主怼得哑口无言。
他的语气始终平淡,甚至嘴角还带着点笑意,但那双浅色的眸子里,却藏着让人胆寒的锐利。像一头蛰伏的猛兽,看似慵懒,实则随时能扑上去撕碎猎物。
柳漠澜站在角落,大气不敢喘。这才是小说里那个运筹帷幄、心狠手辣的反派公爵。和早上那个安静擦怀表的人,判若两人。
“按我说的办,三天内把欠缴的税收补齐。”伊瑟克放下茶杯,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否则,你们就去跟马厩的马作伴吧。”
三个领主脸色惨白,连声称是,灰溜溜地跑了。
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柳漠澜才敢大口喘气。
“看来,你这个背景板,比我想的还到位。”伊瑟克转过身,嘴角带着点笑意。
“不敢当。”柳漠澜低下头,心脏还在砰砰乱跳,“公爵大人威严依旧。”
“威严?”伊瑟克挑眉,走到他面前,俯身靠近,“那你刚才在发抖什么?”
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带着淡淡的咖啡香。柳漠澜的耳根瞬间泛红,猛地后退半步:“我没有。”
“没有?”伊瑟克直起身,眼底的笑意更深了,“那你刚才抓着窗帘的手,都快把布料扯烂了。”
柳漠澜:“……”
他就不该和这个白切黑说话!
“我去准备下午见军火商的文件。”柳漠澜转身就想走,却被对方叫住。
“等等。”伊瑟克递过来一个小盒子,“给你的。”
柳漠澜愣了一下,没接:“公爵大人,无功不受禄。”
“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伊瑟克把盒子塞进他手里,“昨天看你喜欢吃柠檬硬糖,让费奇去买了些别的口味。”
盒子里装着五颜六色的水果硬糖,有草莓味、葡萄味、橙子味……唯独没有柠檬味。
柳漠澜捏着盒子的手指微微收紧。
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系统提示:检测到目标善意行为,积分+3。当前积分:39。】
“谢公爵大人。”他低下头,掩去眼底的复杂情绪,转身快步离开了书房。
看着他慌乱的背影,伊瑟克拿起一块柠檬硬糖放进嘴里,酸甜的味道在舌尖炸开。他低声笑了笑——笨蛋,哪有一上来就给柠檬味的。
下午见军火商的过程,比柳漠澜想象中平静。
军火商是个留着络腮胡的壮汉,说话嗓门比打雷还响,却在伊瑟克面前乖得像只猫。两人讨论着枪支型号和弹药价格,柳漠澜站在旁边,努力把那些血腥的词汇自动屏蔽成“面包”“牛奶”“果酱”。
直到军火商拿出最新研制的左轮手枪,事情开始往诡异的方向发展。
“公爵大人,这把枪的后坐力有点大,您要不要试试?”军火商献宝似的递过手枪。
伊瑟克还没说话,柳漠澜的心脏先提到了嗓子眼。他下意识地想阻止——小说里,伊瑟克就是用这种左轮手枪打伤了男主的胳膊!
但他不能。他只是个管家。
伊瑟克接过手枪,掂量了一下,忽然转向柳漠澜:“你试试。”
柳漠澜:“???”
他连鞭炮都不敢放,更别说这种能打死人的玩意儿!
“公爵大人,我……”
“让你试你就试。”伊瑟克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把枪塞进他手里,“作为我的管家,总不能连枪都不会用。”
柳漠澜握着枪的手一直在抖,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浑身发毛。他能感觉到军火商和侍从们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后背的冷汗浸湿了衬衫。
“瞄准那个靶子。”伊瑟克指了指墙角的靶心。
柳漠澜深吸一口气,闭着眼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震得他耳膜发疼,巨大的后坐力让他直接坐到了地上,手枪也飞了出去,子弹打在了天花板上,震落下几片灰尘。
“抱歉!”柳漠澜赶紧爬起来,手忙脚乱地去捡手枪,脸颊红得能滴出血。
军火商显然被吓到了,脸色有点难看,但看在伊瑟克的面子上,还是勉强笑了笑:“年轻人嘛,第一次玩枪难免的。”
伊瑟克没说话,只是看着柳漠澜,眼神晦暗不明。
柳漠澜低着头,把枪递还给军火商,手指还在发抖。他能感觉到伊瑟克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背上,让他浑身不自在。
这个白切黑,绝对是故意的!明知道他害怕还让他试枪,看着他出糗很有意思吗?
就在这时,军火商的一个手下忽然嗤笑出声:“连枪都不会用,还敢当公爵大人的管家,真是笑死人了。”
柳漠澜的脸瞬间涨红,刚想反驳,就被伊瑟克的眼神制止了。
伊瑟克没看那个手下,只是把玩着手里的怀表,语气平淡:“你刚才说什么?”
手下显然没意识到危险,还在嘴硬:“我说,这种废物……”
话没说完,伊瑟克忽然抬手,手里的怀表链像鞭子一样甩出去,精准地缠住了手下的脖子。他微微用力,手下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双手抓着怀表链,却怎么也解不开。
“我的人,轮得到你评价?”伊瑟克的声音冷得像冰,那双浅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死寂的寒意,“看来,是我太久没清理门户,让某些人忘了规矩。”
整个书房的温度仿佛瞬间降到了冰点。
军火商吓得脸都白了,赶紧上前求情:“公爵大人息怒!是我管教不严!求您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他这一次!”
柳漠澜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傻了。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伊瑟克真的发火。没有嘲讽,没有戏谑,只有纯粹的、冰冷的杀意,像小说里那个以折磨人为乐的变态公爵,让人不寒而栗。
伊瑟克看了军火商一眼,缓缓松开了怀表链。手下瘫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脸色惨白如纸。
“带着你的人,滚。”伊瑟克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明天之前,把违约金送到府上来。”
“是是是!我们这就滚!”军火商连滚带爬地带着手下离开了书房,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
书房里只剩下柳漠澜和伊瑟克。
空气安静得可怕,只有壁炉里柴火偶尔的噼啪声。
柳漠澜低着头,心脏还在砰砰乱跳。刚才伊瑟克眼里的杀意,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视网膜上,让他浑身发冷。
这才是伊瑟克。
那个会把人扔进马厩,会说要拆成零件,会因为一句话就动杀心的反派公爵。
之前的撒娇、中二、唱跑调情歌,都只是他的伪装。
“吓到了?”伊瑟克的声音恢复了平淡,仿佛刚才那个暴怒的人不是他。
柳漠澜猛地回神,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伊瑟克走近一步,抬手想碰他的脸,却被柳漠澜下意识地躲开了。
伊瑟克的手僵在半空,随即他迅速收回手,转身走到书桌后坐下:“下去吧。”
“是。”柳漠澜躬身行礼,转身快步离开了书房,连脚步都带着慌乱。
关上门的瞬间,他靠在走廊的墙上,大口喘着气。手心全是汗,心脏跳得像要蹦出嗓子眼。
刚才的伊瑟克,太可怕了。
比吊在横梁上唱跑调情歌的他,可怕一百倍。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异常,积分-2。当前积分:37。】
柳漠澜看着系统面板上的积分,忽然觉得无比讽刺。
他之前还怀疑伊瑟克被魂穿了,怀疑剧情崩了,怀疑这个反派不够坏。
现在他信了。
伊瑟克一点都没变。
他还是那个小说里冷酷嗜血的反派公爵。
那些奇怪的举动,那些反常的温柔,都只是他玩弄人心的手段。
就像猫捉老鼠,总要先逗弄一番,再给致命一击。
柳漠澜深吸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13天。
他只要再熬13天。
只要确保男女主顺利相遇,完成刺杀任务,他就能回家了。
……
【系统提示:今日日程:陪同公爵大人前往猎场。请宿主做好准备,熟悉猎枪使用规范,避免出现危及自身及目标安全的行为。当前积分:37。】
柳漠澜是被系统用电流“温柔唤醒”的。他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后颈还残留着电流窜过的麻意,脑子里却瞬间被“猎场”两个字填满。
打猎?让他这个连鸡都没杀过、看到杀鸡视频都要快进的死宅去打猎?
柳漠澜抓着头发哀嚎一声,声音闷在枕头里——这系统绝对是和伊瑟克串通好了,一天不折腾他就浑身难受。昨天玩枪差点把天花板打穿,今天直接升级到猎场实战,明天是不是就要让他去扛大炮了?
套管家制服时,他的手指还在发颤。不是因为冷,是纯粹的恐惧。他想象中的打猎,是穿着迷彩服蹲在草丛里喂蚊子,而伊瑟克的打猎,听费奇说过,是骑着高头大马追逐猎物,枪声能惊飞整片森林的鸟。
更可怕的是,那个昨天还把怀表链缠在人脖子上的变态公爵,今天要带着他一起去。
柳漠澜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努力挤出“冷漠杀手”的表情。镜中的青年脸色苍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怎么看都像个即将被押赴刑场的囚犯,而不是冷酷的猎手。
“算了,死就死吧。”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比了个中指,转身走出房间。
推开伊瑟克卧室门时,柳漠澜再次做好了迎接任何“惊喜”的准备——但卧室里的景象却异常“正常”。
伊瑟克已经换好了深绿色的猎装,袖口和裤脚都束得紧紧的,勾勒出利落的线条。他正站在窗前擦拭一把猎枪,银质的枪身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手指扣在扳机护圈上的动作熟练得让人心慌。
“来了?”伊瑟克头也没抬,枪管在他掌心转了个圈,稳稳落在指尖,“看来今天没赖床。”
柳漠澜躬身行礼,目光死死钉在地板上,不敢去看那把泛着寒光的猎枪:“公爵大人早安。需要现在准备早餐吗?”
“不用。”伊瑟克放下猎枪,转过身,浅色的眸子里没什么情绪,“猎场那边会准备。先过来,熟悉一下这个。”
他指的是墙角立着的另一把猎枪——比昨天那把左轮大了一圈,枪管更长,看起来就威力惊人。柳漠澜光是看着就觉得后颈发凉,更别说拿起来了。
“公、公爵大人,我觉得我可能……”
“你觉得?”伊瑟克挑眉,走过来拿起那把猎枪,猛地塞进他怀里,“我的管家,连枪都不敢碰?”
冰冷的金属触感瞬间传遍全身,柳漠澜差点脱手把枪扔在地上。他僵硬地抱着猎枪,感觉这玩意儿比他出租屋的洗衣机还沉,枪托硌得他肋骨生疼。
“我不是不敢……”他试图解释,声音发颤,“只是觉得,管家不需要学这个……”
“我说需要就需要。”伊瑟克的语气不容置疑,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引导他摆出持枪的姿势,“手指在这里,扣扳机时要稳,注意后坐力。”
他的掌心温热,覆在柳漠澜冰凉的手背上,力道却带着不容反抗的掌控感。
“像这样?”他僵硬地跟着动,胳膊抖得像筛糠。
“比昨天强点。”伊瑟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戏谑,“至少没把枪扔出去。”
柳漠澜:“……”
他就不该对这个白切黑抱有任何期待。
练习了不到十分钟,柳漠澜的胳膊已经酸得抬不起来。伊瑟克却像是来了兴致,忽然抬手,拿过自己那把猎枪,枪口慢悠悠地抬起——
精准地抵在了柳漠澜的太阳穴上。
冰冷的触感让柳漠澜的血液瞬间冻结。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枪管的弧度,甚至能闻到枪油的味道。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吐槽和恐惧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威胁碾碎成粉末。
“公、公爵大人……”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双腿发软,差点当场跪下去。
“怕了?”伊瑟克的声音很轻,带着笑意,手指却在扳机上轻轻摩挲,“昨天在书房不是挺镇定的吗?”
“我错了!公爵大人!我再也不敢了!”柳漠澜的眼泪都快吓出来了,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求您把枪拿开……”
他现在无比后悔昨天在书房的任何一点“镇定”。在一个拿枪抵着你太阳穴开玩笑的变态面前,镇定就是找死!
伊瑟克看着他惨白的脸和泛红的眼角,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缓缓移开了猎枪:“逗你的。”
柳漠澜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腿一软跌坐在地毯上,大口喘着气,后颈的冷汗浸湿了衬衫。他捂着胸口,心脏跳得像要炸开,刚才那一瞬间,他真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里了。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遭遇生命威胁,启动紧急评估……评估结果:威胁解除。当前积分:37。】
“公爵大人,请您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柳漠澜的声音带着哭腔,不是委屈,是纯粹的恐惧。
“哦?”伊瑟克蹲下身,枪口还指着地面,浅色的眸子里映着他狼狈的样子,“看来,我的小管家不仅怕血,还怕死。”
“谁不怕死啊!”柳漠澜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他忘了维持人设。
但伊瑟克没在意,反而低笑一声,站起身:“起来吧。再磨蹭,太阳都要晒屁股了。”
柳漠澜这才发现,伊瑟克的猎靴尖上沾着点泥土,大概是早就去马厩看过了。他挣扎着爬起来,抱着那把差点让他魂飞魄散的猎枪,手指还在发颤。
“公、公爵大人,我能不去吗?”他做最后的挣扎,声音里带着点哀求,“我留在府里处理文件也行……”
“不行。”伊瑟克的回答简洁明了,转身走向门口,“要么自己走,要么被侍从抬着去。选一个。”
柳漠澜:“……”
他还能选吗?这根本就是没得选!
柳漠澜硬着头皮跟在伊瑟克身后走出卧室,走廊里已经站着几个侍从,手里捧着猎装和水壶,看到他们出来,纷纷躬身行礼。其中一个看起来资历较老的侍从凑到柳漠澜身边,压低声音说:“艾德里安先生,待会儿去猎场,您可得多加小心。公爵大人打猎的时候,脾气向来不好。”
柳漠澜的心猛地一沉,点了点头:“谢谢提醒。”
他现在更慌了。打猎时脾气不好?是会把猎物撕碎,还是会把没打准的管家撕碎?
到了马厩,柳漠澜才明白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
马厩里拴着十几匹骏马,有纯白的、枣红的、墨黑的,个个膘肥体健,看起来温顺又漂亮。柳漠澜正琢磨着自己该骑哪匹,就看到伊瑟克指着角落里那匹黑马——那马比其他马高出一个头,鬃毛乱糟糟的,鼻孔里喷着粗气,眼神凶狠,一看就不好惹。
“就它了。”伊瑟克拍了拍黑马的脖子,马却暴躁地甩了甩头,差点踩到他的脚。
“公、公爵大人,这匹马看起来……”柳漠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伊瑟克打断了。
“它叫‘夜煞’,是我最得力的坐骑。”伊瑟克的语气带着点炫耀,“就是性子烈了点,不过很通人性。”
柳漠澜看着“夜煞”那恨不得把人掀翻在地的眼神,严重怀疑“通人性”这三个字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意思。
更让他崩溃的是,伊瑟克翻身上马后,对着他伸出了手:“上来。”
“上、上去?”柳漠澜愣了,“可是……这里还有别的马……”
“我觉得,两个人骑一匹,更方便教你瞄准。”伊瑟克的语气理所当然,指尖还在轻轻晃动,“还是说,你想让我下去请你?”
柳漠澜看着周围侍从们保重的眼神,脸“唰”地一下白了。两个人骑一匹马?还是这么一匹凶神恶煞的马?这比拿枪抵着他太阳穴还让他难受!
“我自己可以……”
“上来。”伊瑟克的语气沉了沉,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威严。
柳漠澜知道躲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抓住伊瑟克的手,笨拙地爬上马背。
刚坐稳,“夜煞”就不安分地刨了刨蹄子,差点把他甩下去。柳漠澜吓得赶紧抓住伊瑟克的衣角,手指都快嵌进布料里了。
“坐稳了。”伊瑟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笑意,“掉下去的话,可没人会捞你。”
柳漠澜:“……”
【系统提示:请宿主保持平衡,避免坠马。当前积分:37。】
“知道了!”柳漠澜在心里怒吼,“再废话我就把你拆了卖废品!”
伊瑟克一抖缰绳,“夜煞”嘶鸣一声,迈开四蹄冲了出去。柳漠澜吓得紧紧闭上眼睛,整个人都贴在伊瑟克背上,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温热的体温和有力的心跳。
猎场离公爵府不算太远,半个时辰就到了。一片开阔的林地,远处有起伏的丘陵,空气里弥漫着草木和泥土的清香,和公爵府里压抑的木质香气截然不同。
但柳漠澜没心情欣赏风景。他刚从马背上爬下来,腿就软得像面条,胃里翻江倒海,差点把早上那点可怜的早餐吐出来。
“看来,你的体力比我想的还差。”伊瑟克下马时动作利落,看着他苍白的脸,语气里带着点嘲讽。
“我只是……不太习惯骑马。”柳漠澜扶着树干,努力平复着呼吸。
“没关系,今天有的是时间让你习惯。”伊瑟克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先去那边的空地练练瞄准。”
空地上早就立好了几个靶子,远处还有侍从在驱赶猎物。柳漠澜抱着那把沉重的猎枪,站在离靶子最近的位置,手指还在发抖。
伊瑟克站在他身后,双手覆在他的手上,引导他调整姿势:“肩膀放松,瞄准靶心,对,就是这样……”
柳漠澜努力专注于瞄准,但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念头——这距离也太近了,靶子这么大,闭着眼睛都能打中吧?还有,伊瑟克靠得是不是太近了点?
“砰!”
枪声响起,震得柳漠澜耳膜发疼。子弹打在了靶子边缘,离靶心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看来,你的准头和你的胆子一样小。”伊瑟克的声音带着笑意,手指却故意在他手背上摩挲了两下。
“后坐力太大了……”柳漠澜找借口,脸颊发烫。
“多练练就好了。”伊瑟克松开手,退到一边,“再来。”
柳漠澜深吸一口气,重新举起猎枪。这次他瞄准了半天,手指扣在扳机上,迟迟不敢用力。
“怎么?怕了?”伊瑟克的声音带着点挑衅,“还是说,你想让我像刚才那样,帮你一把?”
柳漠澜的脸更红了,咬了咬牙,猛地扣下扳机。
“砰!”
子弹倒是打中了靶心,可巨大的后坐力让他整个人往后一仰,差点摔个四脚朝天。幸好伊瑟克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他的腰。
“看来,不仅准头差,力气也小。”伊瑟克的手指还按在他腰侧,语气里的笑意藏不住,“这样下去,今天怕是连只兔子都打不到。”
“打不到就打不到!”柳漠澜的脾气也上来了,不是生气,是委屈,“我本来就不想来!”
【系统提示:请注意维持人设!当前积分:37。】
冰冷的电子音让他瞬间清醒。他是艾德里安,是冷漠的杀手,不是会闹脾气的小孩!
柳漠澜深吸一口气,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请公爵大人指教。”
伊瑟克看着他瞬间转变的表情,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被笑意取代:“指教就不必了。不过,要是今天打不到猎物,晚上的晚餐,就只能用你代替了。”
柳漠澜:“……”
这个死变态!能不能说点正常人说的话!
他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举起猎枪,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子弹打偏了,他就咬紧牙关重新瞄准;后坐力震得胳膊发麻,他就甩甩手臂继续来。汗水浸湿了衬衫,贴在背上难受得要命,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眼神里透着股不服输的倔强。
伊瑟克靠在树干上,看着他笨拙却认真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渐渐变得柔和。他手里把玩着那把左轮手枪,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一半明亮,一半晦暗。
“差不多了。”伊瑟克忽然开口,“该去真正的猎场了。”
柳漠澜放下猎枪,胳膊酸得抬不起来,手指也被扳机硌得生疼。他看着远处茂密的森林,心里有点发怵——那里可没有固定的靶子,只有活生生的动物。
“走吧。”伊瑟克翻身上马,又一次对着他伸出了手。
柳漠澜犹豫了一下,还是抓住了他的手。这次骑在马背上,他明显感觉“夜煞”温顺了些,大概是熟悉了他的气息。
伊瑟克的手臂圈在他腰侧,掌控着缰绳,下巴偶尔会不经意地擦过他的发顶。
“前面有只鹿。”伊瑟克忽然低声说,手指往前指了指。
柳漠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只小鹿正在低头吃草,皮毛是漂亮的浅棕色,头上还没长角,看起来温顺又可爱。
“瞄准它。”伊瑟克的声音带着点命令的意味,手覆在他的手上,引导他举起猎枪。
柳漠澜的手指僵住了。
他看着那只小鹿灵动的眼睛,看着它时不时晃悠的小尾巴,怎么也扣不下扳机。这可是活生生的生命啊,就这么打死它,太残忍了……
“怎么?不敢?”伊瑟克的语气带着点嘲讽,“还是说,你觉得它比你的命还重要?”
“不是……”柳漠澜的声音发颤,“它还只是个宝宝……”
“宝宝?”伊瑟克愣了一下,随即低笑起来,“在猎场里,可没有宝宝一说。要么打死它,要么被它的天敌吃掉。这就是自然法则。”
“可是……”
“瞄准。”伊瑟克的语气冷了下来,手指带着他的手,一点点扣紧扳机,“我数三声,三——二——”
“不要!”柳漠澜猛地偏过头,猎枪“砰”地一声响,子弹打在了空地上,惊得小鹿噌地一下窜进了树林。
伊瑟克的手顿住了。
他看着柳漠澜泛红的眼角,和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到底在发什么疯?”他的声音冷得像冰,猛地松开了手。
柳漠澜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低下头:“对不起,公爵大人。”
“对不起有什么用?”伊瑟克的语气带着点烦躁,“连只鹿都不敢打,你还能干什么?”
柳漠澜的脸涨得通红,不是害羞,是气的。他知道自己很没用,知道在这个世界里心软就是找死,可他就是做不到对着那么可爱的小动物扣下扳机!
“我就是打不了!”他抬起头,眼睛红红的,语气里带着点倔强,“要打你自己打!我不干了!”
说完他就后悔了。他怎么能对伊瑟克说这种话?这不是找死吗?
伊瑟克愣住了,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他看着柳漠澜泛红的眼眶和那副豁出去的样子,忽然低笑起来:“看来,我的小管家不仅胆子小,脾气还挺大。”
柳漠澜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刚想再说点什么,就看到伊瑟克翻身下马,捡起地上那枚没打中目标的子弹壳。
“既然你不敢打活物,那我们就先从死物练起。”他的语气恢复了平淡,走到刚才子弹打中的地方,弯腰捡起一只被打中的野兔——大概是刚才受惊逃窜时被流弹打中了。
“拿着。”伊瑟克把野兔扔给柳漠澜。
柳漠澜下意识地接住,入手温热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差点把野兔扔出去。这只野兔已经死了,眼睛还圆睁着,看起来有点吓人。
“摸它。”伊瑟克的声音带着点命令的意味。
“我……”
“摸它。”伊瑟克的语气不容置疑,还故意往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柳漠澜看着手里的野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强忍着恶心,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野兔的皮毛。冰凉的,僵硬的,和刚才那只小鹿温暖的触感完全不同。
“这就是你刚才救下的‘宝宝’的下场。”伊瑟克的声音低沉,“要么成为别人的猎物,要么成为别人的食物。你现在觉得,你的心软还有用吗?”
柳漠澜的手指僵住了。
他看着野兔圆睁的眼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伊瑟克说得对。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他的善良,他的心软,确实一文不值。
可他还是做不到。
“把它捡起来,挂在马鞍上。”伊瑟克的声音冷得像冰,转身重新上了马。
柳漠澜咬着牙,忍着胃里的不适,把野兔挂在了马鞍的挂钩上。他的手指沾到了野兔的血,黏糊糊的,让他一阵反胃。
重新骑上马背时,伊瑟克没再理他,只是默默地骑着马往前走。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柳漠澜低着头,看着自己沾了血的手指,心里一片茫然。他是不是真的不适合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活该被抹杀?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情绪低落,积分-1。当前积分:36。】
冰冷的电子音让他稍微清醒了些。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为了活下去,为了回家,他必须学会适应。
“前面有只狐狸。”柳漠澜忽然开口,声音有点闷。
伊瑟克愣了一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只火红色的狐狸正在树洞里掏东西。
“这次,我来。”柳漠澜的声音带着点决心,主动举起了猎枪。
伊瑟克看着他紧绷的侧脸,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调整了一下马的方向。
柳漠澜深吸一口气,瞄准了那只狐狸。他闭上眼睛,脑子里闪过的不是狐狸可爱的样子,而是刚才那只死去的野兔,和伊瑟克冰冷的眼神。
“砰!”
枪声响起,子弹精准地打中了狐狸的腿。狐狸惨叫一声,挣扎着想要逃跑。
“很好。”伊瑟克的声音带着点赞许,“补一枪,结束它的痛苦。”
柳漠澜的手指抖了抖。他看着狐狸痛苦挣扎的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停。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举起猎枪。
“砰!”
这一枪打中了狐狸的心脏。它挣扎了两下,彻底不动了。
柳漠澜放下猎枪,手还在抖,胃里翻江倒海。他强忍着没吐出来,脸色苍白得像纸。
伊瑟克看着他的反应,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没说话,只是策马走到狐狸身边,翻身下马,把狐狸捡了起来。
他的手指沾到了狐狸的血,却像没事人一样,走到柳漠澜面前,用沾血的指尖,轻轻抹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是你第一次打猎的战利品。”伊瑟克的声音低沉,带着点诡异的温柔,“记住这种味道。血腥味,有时候比花香更让人清醒。”
柳漠澜的脖子上沾着狐狸的血,黏糊糊的,带着铁锈般的腥气。他能感觉到伊瑟克的指尖划过皮肤的触感,和那双浅色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玩味。
他的心脏狂跳不止,不是因为害羞,是因为恐惧。
这个男人,真的是个变态。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完成首次狩猎,积分+5。当前积分:41。】
柳漠澜看着系统面板上的积分,只觉得无比讽刺。用一条生命换来的积分,他宁愿不要。
“我们回去吧。”伊瑟克收起狐狸,翻身上马,语气恢复了平淡。
柳漠澜点点头,这次,他没有再靠在伊瑟克身上,而是尽量往前坐,拉开距离。
回程的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
柳漠澜看着自己沾了血的手指,和脖子上那片还没干的血迹,心里一片冰凉。
他亲手结束了一条生命。
虽然是为了活下去,虽然心里无比抗拒,但他还是做了。
这大概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要么杀人,要么被杀。
回到猎场营地时,夕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侍从们看到他们带回的狐狸,纷纷上前恭维,说柳漠澜枪法好。柳漠澜听着这些话,只觉得无比刺耳,低下头,一言不发地跟着伊瑟克走进帐篷。
帐篷里很宽敞,铺着厚厚的地毯,角落里还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食物和水。
“把脸洗干净。”伊瑟克递给她一块毛巾。
柳漠澜接过毛巾,走到水盆边,小心翼翼地擦掉脖子上的血迹。冰冷的水让他稍微清醒了些,可指尖的血腥味,好像怎么也洗不掉。
“过来吃饭。”伊瑟克的声音从桌子那边传来。
柳漠澜走过去,坐在他对面。桌子上摆着烤好的鹿肉(不是他放过的那只)、面包和蔬菜汤。香气扑鼻,可他一点胃口都没有。
“怎么不吃?”伊瑟克看着他,“嫌没有狐狸肉?”
柳漠澜的脸白了白,拿起面包,小口啃了起来。
“今天……”伊瑟克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淡淡地说,“你做得很好。”
柳漠澜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到伊瑟克的眼神里没有嘲讽,没有戏谑,只有一片平静。
他忽然有点看不懂这个男人了。
刚才还因为他放走小鹿而发怒,现在又说他做得很好。到底哪句话才是真的?
“谢谢公爵大人。”他低下头,继续啃面包,味同嚼蜡。
吃完饭,伊瑟克让侍从备马,准备回府。柳漠澜跟着他走出帐篷,看到“夜煞”已经等在外面,马鞍上挂着那只狐狸。
他看着那抹刺眼的红色,胃里又开始不舒服。
“上来吧。”伊瑟克翻身上马,又一次向他伸出了手。
柳漠澜犹豫了一下,还是抓住了他的手。
这次,他刚坐稳,“夜煞”就不安分地刨了刨蹄子,大概是累了,或者是不喜欢身上的血腥味。柳漠澜没坐稳,身体一晃,下意识地往后倒去。
伊瑟克眼疾手快,伸手揽住了他的腰,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柳漠澜的后背撞进他的胸膛,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他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刚想挣扎着坐起来,就被伊瑟克按住了肩膀。
“别动。”伊瑟克的声音低沉,带着点沙哑,呼吸拂过他的耳畔,“就让我靠一会儿。”
柳漠澜的身体僵住了。
这句话,和那天在浴室里听到的一模一样。
他能感觉到伊瑟克的下巴抵在他的发顶,手臂紧紧地圈着他的腰,力道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是又在耍什么新的花样?还是……他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一面?
柳漠澜的心里乱成一团麻。他想推开他,想质问他,想离他远远的。可身体却像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
【系统提示:触发选择性任务。任务内容:趁此机会,使用猎枪射杀伊瑟克·德莱斯切完成主线任务一点。任务奖励:取消“冷漠无感情杀手”人设要求,积分+500。失败惩罚:无(因任务特殊性)。是否接受任务?】
柳漠澜的心脏猛地一缩。
射杀伊瑟克?
现在?
他的身后就是猎枪,只要他伸手就能拿到。伊瑟克正抱着他,毫无防备。只要他扣下扳机,这个折磨了他这么久的变态公爵,就会死在他手里。
而且,任务奖励极其丰厚——取消人设要求,意味着他再也不用装冷漠,可以做回自己;500积分,足够他应对任何惩罚。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柳漠澜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目光下意识地瞟向放在马背上的猎枪。
杀了他。
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叫嚣。杀了他,你就能解脱了!杀了他,你就能回家了!
伊瑟克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松开了一点手臂:“怎么了?”
他的声音带着点疑惑,温热的呼吸拂过柳漠澜的颈侧。
柳漠澜的心脏狂跳不止。
他看着伊瑟克近在咫尺的侧脸,看着他浅色眸子里映出的自己的影子,看着他因为骑马而微微汗湿的发梢。
这个男人很坏,很变态,很喜欢折磨人。
他拿枪抵过他的太阳穴,拿他的命开玩笑,强迫他做不愿意做的事。
可是……
他也会在他摔倒时扶住他,会在他手被烫伤时叫医疗官,会在他害怕时(虽然方式很恶劣)教他适应这个世界。
刚才在猎场,他虽然生气,却也没有真的惩罚他。
柳漠澜的手指蜷缩起来。
他真的能下手吗?
就算对方是个十恶不赦的反派,就算杀了他能让自己解脱,他真的能亲手结束一条人命吗?
而且,系统只说奖励,没说杀了伊瑟克他就能回家。万一任务完成了,他还是困在这个世界怎么办?万一伊瑟克死后,还有更可怕的人来找他麻烦怎么办?
周围还有侍从,就算他杀了伊瑟克,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柳漠澜深吸一口气,压下脑海里那个疯狂的念头。
“没什么。”他低下头,声音发颤,“只是觉得有点累。”
伊瑟克看着他苍白的脸,没再追问,只是重新圈住他的腰:“那就靠一会儿。到了公爵府再叫醒你。”
柳漠澜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系统提示:宿主已放弃任务。当前积分:41。】
他闭上眼,心里一片平静。
或许他很傻,或许他错过了最好的机会,或许未来还会有无数次这样的折磨。
可是现在他还不想变成和伊瑟克一样冷血的人。
马车行驶在回府的路上,夜色渐浓。柳漠澜靠在伊瑟克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呼吸,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梦里,他拿起一包柠檬硬糖,放进嘴里,甜得发腻的味道在舌尖炸开。
伊瑟克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人,浅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柳漠澜靠得更舒服些,另一只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笨蛋。”他低声呢喃,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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