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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枝窥秘
当晨光透过窗缝撒落客栈房间,满天星被一阵急促的喘息声惊醒。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身旁的朔正蜷缩成一团,单薄的白色中衣已经被冷汗浸透,紧贴在瘦削的脊背上。
“朔?”她伸手去碰对方的额头,立刻被那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朔没有回应,只是无意识地颤抖着,苍白的嘴唇微微开合,像是在说什么。
满天星凑近去听,只捕捉到几个破碎的音节:“父……不去……姐姐……帮我……”
姐姐?朔还有个姐姐?
满天星来不及细想,她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借着晨光检查朔右臂上的伤口。
前天在山洞里用匕首灼合的地方已经红肿起来,边缘泛着不祥的紫红色,隐约能看到黄浊的液体渗出。
“不好,这是感染了吧……”满天星咬着下唇,想起老师讲过的知识,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古代,一个小小的伤口感染都可能要人命。
这时,大堂里传来嘈杂的人声,似乎聚集了不少食客。
满天星皱起眉,先给朔擦了下汗,才打开房门,门才张一半,一股混杂着酒香和饭菜气味的热浪就扑面而来。
满天星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到楼下坐满了早起赶路的商旅,一个白胡子老头正站在大堂中央,手里拿着块醒木。
“……上代国师临终预言:'望月当空,朔月无华'!”老头重重拍下醒木,满堂寂静,“如今我明国大王名讳正是'望',十五望月之望,可见天命所归!”
将老头的话语尽收耳畔,满天星面色有些古怪。
望?这名字写着还好,要是念出口……
“汪汪汪?”满天星尝试性地念出来,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狗,脖子上挂着"明王"的金牌。
“姑娘对国师预言有异议?”说书人突然抬头,锐利的目光直刺过来,周围食客也纷纷转头,好奇地打量这个探头探脑的少女。
“没、没有!”满天星赶紧摆手,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正常,“我只是觉得...大王的名讳如此尊贵,我们这些小民怎敢直呼?还是叫大王比较妥当……”
她匆匆转身准备关上房门,却在走廊上撞见端着水盆的小二。
“小二哥。”她连忙上前拉住小二,压低声音道:“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医馆吗?”
“出门左转直走五十步,右转第二个巷口处,那里有个药铺,里头有我们安垂城最好的大夫坐诊。”小二脸上笑容依旧,对满天星为何要找医馆之事,全无多问之意。
满天星谢过小二后回到房间,发现朔的状态更糟了,原本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满天星刚一凑近,突然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姐姐。”朔的声音嘶哑得可怕,“……这次……要送我去哪里……”
那力道大得惊人,满天星疼得倒抽冷气,她试图挣脱,却发现朔虽然高烧昏迷,手上的力道却像铁钳一般。
“朔?醒醒!是我,满天星!”
“……满天……星?”朔的瞳孔微微聚焦,但很快又涣散开来,“快跑……她会杀了你……”
大堂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哄笑:“那位算什么月亮?都失踪多少年了?怕不是早死在姜国了。”
“诶,你这话就说不对了,好歹那位也是为了我们明国出使为质,她的失踪也是可惜了。”
“可惜?望月当空,朔月无华,这则预言你就是从前没听过,方才也该知道了,若是那位还在,指不定会弄出什么乱子呢!”
“这么激动干什么?人都已经不在了,反正咱们大王英明神武,方一登基就发兵灭姜,也算是为那位报仇了。”
“所以说嘛,望月当空,朔月无华!”
这些话像一把把刀刺进房间,朔的身体猛地绷直,喉咙里发出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满天星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天旋地转——她被一股蛮力掀翻在床榻上,一柄冰凉的匕首抵住了咽喉。
“……你都听到了?”朔的声音冷得像三九天的冰碴,那双总是平静如深潭的眼睛里翻涌着满天星从未见过的黑暗情绪,“现在知道他们有多希望我消失了吧?”
匕首的尖端微微刺入皮肤,一滴温热的血顺着脖颈滑下,满天星屏住呼吸,突然注意到朔持刀的手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虚弱,而是某种压抑到极致的情绪。
“我、我什么都没听到……”满天星的目光在她的伤口上停留,“你发烧了,伤口感染,需要立刻……”
“闭嘴!”朔猛地收紧手指,但又突然松开,她踉跄着后退几步,撞翻了桌上的茶壶。
瓷器碎裂的声音似乎惊醒了她,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
“……去买药。”她最终说道,声音沙哑,“金银花、黄连、白芷……还有……”
“我知道!”满天星赶紧接话,“消炎止血的药嘛!你等着,我马上回来!”
她逃也似的冲出房间,直到跑出客栈大门才敢大口喘气,清晨的冷空气灌入肺部,让她打了个寒颤。
刚才那一刻,她真的在朔眼里看到了杀意……
药铺比想象中要宽敞,各种药材的香气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苦涩芬芳。
满天星按照记忆中的药方一一报出药名,却发现柜台后的学徒脸色越来越奇怪。
“姑娘要的这方子……”学徒欲言又止,“可是军中特供的金疮药配方?”
满天星心头一跳:“啊?就是,普通的伤药啊。”
学徒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再多问,只是包药时偷偷多塞了几味名贵药材。
满天星付钱时,听见药铺里间传来低声议论。
“那配方分明是王室……”
“嘘,慎言……”
她抱着药包匆匆离开,脑海中闪过朔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
王室?那个在昏迷中喊着“姐姐”又充满恐惧的朔,到底是什么身份?
回到客栈时,朔已经自己换好了干净的衣衫,正坐在窗边出神。
晨光为她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长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仿佛刚才持刀相向的疯狂从未发生过。
“药买回来了。”满天星把药包放在桌上,“那个,药铺的人说这方子很特别……”
朔的手指微微一顿,但很快恢复如常:“嗯,家传的。”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满天星偷偷打量着朔的侧脸,回想两人认识以来发生的一切,内心隐隐有些心疼。
“刚才……”朔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我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满天星想起那几声“姐姐”的呼唤,想起那句“她会杀了你”,但最终只是摇摇头:“没有,就是一直喊疼。”
朔似乎松了口气,伸手去解药包,随着动作,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一道浅浅的疤痕,那形状,赫然是一轮残月。
“我来帮你换药吧。”满天星主动提议,“伤口在右臂,你自己不方便。”
朔抬眸对上她的双眼,轻轻点头。
“忍着点。”满天星轻轻揭开布条,蘸着药汁轻轻擦拭,“可能会很疼……”
药汁接触到伤口的瞬间,朔的身体猛地绷直,手指死死攥住衣角,但硬是一声不吭。
满天星注意到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下唇被咬得发白,心也跟着难受的不得了,她试图转移朔的注意:“听说你们大王叫'望'?这个名字挺别致的哈。”
朔的眼睛骤然睁大,随即剧烈咳嗽起来,像是被什么呛到了。
满天星赶紧去拍她的背,却听见一声几不可闻的:“汪……”
“什么?”她没听清。
“没什么。”朔别过脸去,耳尖却微微泛红,“药上好了吗?”
当满天星低头继续处理伤口时,没看到朔嘴角那一闪而过的,苦涩至极的微笑。
窗外,槐树的影子悄悄移动,渐渐覆盖了两人交叠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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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崽至少名字出了下场。
朔崽对望崽有点子误会,我望崽其实很爱她的

可以评个论吗?求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