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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威
十二月的挪威充斥着雪白的寒意。
张柏沅和苏灯在斯塔万格暂歇,这是挪威的一个海港城市,人口不多,有着浪漫主义般的慢节奏生活。
昨天刚下了一场暴雪,斜斜的屋顶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银白,旅宿的老板和老板娘正在清理积雪和屋檐边的冰棱,看见苏灯出来后问候了句“早安”。
苏灯朝站在梯子上的格里夫妇笑了笑,哈气变成白雾向上飘,她也回:
“早安。”
格里太太朝苏灯挤了下眼,笑着调侃:“你的男朋友起得很早去给你买面包,你知道的,东边那家面包店生意总是很好。”
苏灯笑得有点不好意思,格里先生扫下一堆雪,朝她歪了下头,“幸运的女孩,你将拥有一个热气腾腾、充满麦香味儿的美好的早餐时光,并且是你心爱的人带给你的。”
远处有个黑色的身影渐渐走近,羽绒服从领口敞开一点,里面包着一个鼓鼓的东西。
苏灯偏头向格里夫妇道别,“谢谢,不过我可能更愿意称他为我的未婚夫。”
天气晴冷,苏灯想伸出手暖暖张柏沅冰凉的脸颊,刚伸出手,就被塞了一个纸包,热气带着麦香一下子扑到鼻尖,萦绕着暖融融的味道。
张柏沅脱下手套,用温热的手掌轻拍了拍苏灯的头,“尝尝吧,味道应该会很不错。”
奶锅里的牛奶还有些烫口,苏灯将牛奶倒入玻璃杯里,和张柏沅在房间的矮几上吃了早餐。
旅宿的房间有种传统的欧式风,天花板上用青蓝和褚红描绘了复杂的几何花纹,地毯是卡其色与深棕色交织的羊毛毯,小沙发是亚麻质感,与天花板上的纹样相近的图案随处可见。
在十二月的欧洲,苏灯窝在沙发上,听张柏沅用生动的语言讲他买面包时的故事。
“我后面有一个小男孩,大概七八岁,在陪他的妈妈买面包。”
“然后呢?”
“他可能没见过外国人,”张柏沅笑了一下,“他对我很好奇,然后在他妈妈的鼓励下向我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回的?”
“我跟他聊了几句,说了我很喜欢这里,我从中国来,和我夫人一起到这里旅游之类的……”
张柏沅突然坏笑一下,“然后我教了他背九九乘法表。”
“哈哈哈哈是怎么能扯到这儿来的,”苏灯笑他幼稚,“所以呢?他学会了吗?”
“不,当我告诉他中国人都会这个时,他更无助了。”
“摧残小孩儿。”苏灯笑他不要脸。
“诶诶诶,为他的学业助一份力”张柏沅搂住她,“最后我给他说了加油,祝他未来考上理想的大学。”
他们倦懒地窝在房间里语调随意地聊天,苏灯听张柏沅说面包店的老奶奶很爱干净,橱窗打理得整洁美观,说挪威的人们都很热情,态度都很和善,有个排队的中年男人的孩子还在中国留学,于是他用生涩的语调说了句“你好”,并试图让张柏沅再教他几句。
晴日的太阳照在遍地的雪上,一片粼粼的金光。
“今天融雪,冷,穿厚点。”
“够厚了。”
苏灯戴着帽子,下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她感觉憋得慌。
张柏沅也不反驳,只把苏灯脱下的外套装在包里,坐等某位“憋得慌”的人主动找他。
今天张柏沅说要滑雪,但雪场在北边,离得远,他们又没有行车资格,只能联系了人来接他们。
滑雪场来的人名叫恩格尔曼,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和他们能聊得来,车上还有个音响,恩格尔曼放了音乐,竟然和张柏沅爱好的一样。
一旦相谈甚欢,就会觉得时间飞快。
到了目的地后恩格尔曼还有些不舍,告诉他们如果返程需要帮助,他很乐意帮忙。
“真热情率真。”苏灯感叹。
张柏沅深以为然。
苏灯从来没尝试过滑雪,双板都不会穿。张柏沅给她挑了一套粉色滑雪服,自己穿了个蓝色的,和她一起听教练教学。
张柏沅之前滑过两次,自己摸索一会儿就行动自如,找到乐趣所在了。
苏灯在坡上瑟瑟发抖,看着下面如看着刀山火海。
张柏沅哄她,说陪你一起滑。
等到耳边的风停了,张柏沅扭头,看见坡上有个一动不动的粉点点。
他无奈,挥了挥手,动作大张大合,用肢体语言告诉她:
我在这里等你。
苏灯撑了一下地,双板在光洁的坡面上飞速滑下,耳边的风刮得隆隆作响,她的眼中只有白色的滑道,和道路尽头的她的爱人。
滑板在平地上溜出几米远将将停下,张柏沅伸手去扶摔了个仰倒的人,却不小心被翘起的板子绊倒,两人摔作一团。
他们在地上对视着笑起来,好一会儿才恢复直立状态。
冬天夜晚来得早,回去的路上恩格尔曼如愿以偿地又将他们送回,并且和张柏沅互关了推,并许诺让他们下次来斯塔万格玩得更有意思。
回到旅宿时天已全暗,只余西方的一点蓝,弦月弯弯,皎光明亮,却仍有晚星闪烁。
格里太太在整理今天的账本,听到门口的风铃响声,抬眼看他们,“晚上好。”
“晚上好。”
“你们明天就要回中国了是吗?”
格里太太浅笑着问,暖黄的灯光映着她和她背后的墙壁,在冬夜显得极为温暖。
“是的,我们要回去过新年。”苏灯顿了一下,又强调,“中国新年。”
“喔哦,”格里太太点点头,“新年快乐!”
说完自己摇摇头,“中国新年快乐!”
苏灯和张柏沅也笑,同她说:“新年快乐!”
“希望你们在挪威度过了一段很美好的时光。”
“当然,我想我们以后还会再来的。”张柏沅朝苏灯眨眨眼,“一定。”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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