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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不该去
师父所说的法子，无非是与师伯商议，以师门之名施压，成就一桩道侣婚事。
“不用，师父。”宋燃黎摇摇头，“这几日，我想了很多，发觉我也不是很喜欢师兄。”
她笑得乖巧，“或许是我把师兄妹之情，误当成了其他。”
时鸣心疼地摸摸她脑袋。
宋燃黎拉住师父的衣袖，说笑道：“放心师父，不过小事一桩，不足以多费神，难不成您还怕我为此哭得死去活来？”
时鸣轻哼一声，“那可不对，我的徒弟岂会如此脆弱？”
宋燃黎点头如捣蒜，“就是，就是。”
时鸣目光变得温柔，摸着她脑袋的动作越发轻软。
追着人家跑了百年，现今情意落空，岂是小事一桩？
又岂会一朝一夕便不甚在意？
“徒儿，师父其实想说，你难过无妨，脆弱也无妨，嚎啕大哭、哭得死去活来更是无妨，这些本身就是人之常情，哭笑皆是你的权利。”
“是师父来的时机不对。你心情低落，却还要为让我不担心而强颜欢笑。徒弟，你大可心无挂碍，肆意作为。”
一句句话如同一股股暖流流入心底。
宋燃黎看着自家师父，眨了下眼睛，佯装惊喜道：“那这么说，我可以随意参加灵力比试了，师父果然英明！”
怕师父反悔，她一个拱手，“多谢师父！正好下个月，试炼阁有几场灵力比试，丹药、符纸、阵法、剑道等等等等。”
前一刻还温温柔柔的时鸣，下一刻就炸了。
时鸣从床沿蹦起，“那可不行！这是两码事！”
宋燃黎：“师父，到时我易个容，定不让别人瞧出我是谁，输了也不给你丢脸面。对，就这么办…哎哎哎，师父！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耳朵被轻捏住，宋燃黎被迫把乱飘的思绪拽回。
“宋燃黎！你要是敢三番五次把我叮嘱当耳旁风，不顾你身子状况，背着我跑去参加什么鬼的比试，让我担心，你就死定了！听到没有！”
徒弟这般举一反三，时鸣那叫一个生气，但又舍不得捏疼徒弟，只堪堪捏着她耳垂，不敢真用力。只堪堪捏着她耳垂，不敢真用力。
宋燃黎连忙讨饶，“听师父的，听师父的，徒儿定是听师父的！”
她举出三根手指，对天发誓。
“这才像话。”时鸣收回手，“为师先去宗主殿复命，待会再来找你说道说道。”
宋燃黎再一个拱手，“那徒弟就在这里静候您归来！”
时鸣轻点了点宋燃黎额头，“你呀。”
时鸣离开后，宋燃黎扬着的唇角松懈下来，笑意消散，手臂无力坠落，身子往后仰去，躺倒在软被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淡粉床顶。
师兄……
时鸣走到半路，想起了什么，摸摸腰间，腰间很空，“哎，瞧我这记性！”
药材储物袋都忘了拿，还在徒弟屋里。
时鸣折返回去。
屋门被推开。
“小徒儿，为师还有东西在你这……”
时鸣愣住，自家小徒弟正一动不动仰躺在床上，怎么看都有股落寞笼罩。
宋燃黎立刻直起身，“师父，是什么东西？我去拿给你。”
她正要下床，桌上三四个储物袋却腾空而起。
“是药草，为师已经拿到了。”时鸣接住飞来的储物袋，“小徒儿，你好生休息一段时间，想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为师也不来打扰你。”
时鸣走到床边，心疼地摸了下宋燃黎的脑袋，而后才离开。
屋门关上，宋燃黎垂下头，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三日时间过去。
屋外的小院子里，石桌上摆了两个食盒，里面是时鸣亲手做的花草酥点和花草灵饮，还有新鲜灵果子，都是宋燃黎所偏爱的。
两个食盒还没被打开过。
屋子里，宋燃黎在床上，盘腿打着坐，正运着灵力修炼。
她逐渐地把灵力收回体内，周身灵力平息，眼睛缓缓睁开，眸色明亮。
打坐了三日，精神满满。
修为灵力还是老样子，没有任何突破上涨的迹象。
百年来，再怎么修炼，修为和灵力都没变化。没变化已经算好的了，不倒退就谢天谢地了。
宋燃黎苦笑一声，下了床，穿好外衣，坐在铜镜前，随意拿了根发簪，簪进头发里。
“也不知道系统有没有醒？”
一开始听到系统有恢复灵力的法子，她欣喜不已。
现在仔细想想，《灭魔》话本中写——
她得知师兄另有心仪之人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寻找恢复灵力的宝物上。
几次寻求宝物，都碰上了江照愿，她在路途中处处针对江照愿，引来其余修士的厌恶，而宝物要么被江照愿拿下，要么就被其余修士取得。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有一次，她拿到了宝物，灵力恢复，回到宗门，更是肆无忌惮地陷害江照愿，被逐出宗门后，魔阁的魔修见她灵力强盛，主动邀她进入魔阁，无处可去的她很快就答应了……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宋燃黎有些不安。
她虽觉得这话本是无稽之谈，但这三日打坐的时候，话本里的剧情总会突然从脑海中蹦出来。
她那时都恍惚得，好似看见了成魔后、毁杀修仙界的自己，还有掉下悬崖、魂飞魄散的结局。
宋燃黎一个激灵，背后窜起寒意。
她摇摇头，把那些剧情从脑子里摇晃出去，甚至还运转灵力温暖后背。
宋燃黎站起，离开铜镜，边走向屋门边念叨，“我为什么非要看那本话本？还把它给看完了？”
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一定一定不去翻话本！
倚靠在床边的念剑飞来，一下凑到宋燃黎左边，一下又凑到宋燃黎右边，发出铮铮声响，在安慰她。
宋燃黎在屋门前停下，眼中闪烁起期盼的光，“对，念你说得对，这话本所写一定都是假的，是系统写来捉弄我的，我何必放在心上，为其烦恼？”
念剑上下晃了晃，在点头。
很快，期盼的光又被按灭了。
“可为什么那系统要叫天机？取什么名字不好非取这个名字！”宋燃黎难受得直拍木门。
还是从话本里蹦出来的，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这话本就是天机，里边所写都是真的，是真的会发生的。
她会真的成魔，然后被主角给灭了……
咦，等等。
宋燃黎思绪歪了下，“身为反派魔头的我，主角一时奈何不了我，那我那么强了，何必毁杀修仙界？躲起来继续修炼飞升成神不行吗？”
如话本所说，她的确不甘心于修为灵力停步不前，想找法子来突破。
可后面所写的，陷害别人、与魔为伍、毁杀世间，真的是她会做出来的事吗？
宋燃黎蹲在木门边上，手指戳戳露了一些缝隙的木门，“念，你说，我该不该继续寻找恢复灵力的法子？”
不管她会不会，只要不迈出这一步，那话本里所有的事都不会发生。
光亮透过门缝漏进来，宋燃黎手指一推，木门合上，光亮被挡在木门外，外边风一吹，门缝又露出，光亮又钻了进来。
念剑一会儿左右摇了摇，一会儿又上下点了点，反复数次，最后，晃动速度越来越快，成功把自己绕晕，停在半空，晕晕欲坠。
晕乎劲过去，剑身抖了抖，飞到宋燃黎身旁地面上。
念剑的声音在她识海中响起。
“若你实在害怕自己成魔，那便不问取机缘。大不了等个十年百年的，等到那话本上的最终时间点过去，再去找机缘。”
“而我嘛，既跟了你两百年，除非是你赶我走，不然我就只能一直陪伴你了。我念不会嫌弃修为停滞的主人，我等着你修出灵意。”
宋燃黎心头一暖，摸摸躺在冰凉地面上的念剑，剑鞘温温的。
她满眼笑意，“你说得轻巧，万一我无法修出灵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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